作者:扶霜
安公子乃是新科进士,前些日子温相为温初云择定的人选。
不过显然温初云对这门婚事并不满意,她志不在此。
温雪杳有些猜不透温初云的心思,她如今几次三番试探,加之曾经的小动作,无疑不是想将她往元烨身边推。
瞧这模样,断然不是对元烨有意。毕竟,哪个女子能做出撮合心上人和别的女子的举动来?
可那预言梦中,分明又昭示了,元烨最后八抬大轿将其迎进府的人,就是温初云。且温初云让人将她丢进破庙时,还向她得意炫耀......
温雪杳心中突然涌上一个荒诞的念头,莫不是,温初云心仪元烨是假,同她争抢攀比才是真?
她只觉得一阵恶寒。
温雪杳忽而扭头看向温初云,那温家的败落,父亲惨死,兄长锒铛入狱,这其中可有她温初云的手笔?
她突然觉得,或许将元烨早早的赶出府,未必便能斩断温府及温家人未来的命运......
她原先一直以为,元烨才是造成一切的导火索,现在看来,并不尽然。
温初云头一次在温雪杳嘴下吃了瘪,愕然的同时,心底更多的是细细密密的恐惧。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逐渐脱离她的掌控......
就在两人下马车时,温初云突然伸手拽住温雪杳。
她死死盯着对方脸上的表情,想要判断出她先前对元烨满不在乎的话,究竟是真是假。
“长姐,你可知,元烨他回来了。”
温雪杳心道果然。
与其说温初云在乎元烨,倒不如说对方在乎的是她所心爱之人。
只是可惜。
温初云这次注定要赌错了。
温雪杳笑得一脸无害,她侧身凑近温初云耳边,缓慢道:“那你又可知,他是以何等身份归京的。”
“温初云,你可知晓,曾算计的、曾与之为伍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第20章 情敌
温初云瞳孔骤然紧缩,双睫颤颤,“长姐莫要吓我,他不就是元烨么,还能是谁?”
温雪杳轻笑:“看来元烨只传信告知你他要归京,却未曾说他此次是以何等身份归京?”
“你.....”
“我?”温雪杳接上她的话,“你是想问,我为何会知道你二人一直有书信往来?”
温初云惊得倒坐回身后马车坐垫上,瞪着一双眼睛愣愣看着眼前的少女。
温雪杳当然不会告诉她,且让她抓心挠肝地想去罢,如此也好过得了几分闲便在她眼皮子底下蹦跶。
于是她甜甜一笑,用轻描淡写的语气说,“你猜。”
温雪杳这一走,温初云彻底无法淡定了。她满脑子都是,温雪杳究竟还知道些什么,一种油然而生的恐惧感与失控感忽地涌上心头。
最令她不解的还是,从前那个温温糯糯,一点脾气都无的软包子,如今怎么会......
她的眉眼间掠过一丝狠色,莫不是有人在指点她?
温初云还是不信以温雪杳自己的本事,能在今日反将她一军。
所以,那人是谁?
是元烨,还是宁珩?
温初云突然抬头,一双美目猩红,死死盯着温雪杳离开的方向。
凭什么?凭什么温雪杳生来就是高高在上的相府嫡女,而她却要处处低她一头?
凭什么最先结识元烨与宁珩的人分明是她温初云,可如今却是温雪杳被这些人一个个记挂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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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相回身看了眼,见只有温雪杳一人从马车上下来,疑惑道:“你妹妹呢?”
温雪杳:“马车颠簸,钗环乱了,应当收拾好就会出来了。”
若她所猜没错,温初云并非心仪元烨,而是暗暗同她较量,那对方一定不愿错过这难得的能露面的机会。
果不其然,温初云很快在婢女的搀扶下下了马车。细柳扶腰,加之眉眼收敛,染了三分愁绪,更显脆弱。
温相一眼看去,有些不悦。
温雪杳心中摇头,扮柔弱也该分时候,中秋佳节,却丧着一张脸,活像受人欺负了的模样,也难怪父亲会不喜。
然而温初云却毫不自知,见众人目光落在她身上,走起路来,越发弱柳扶风,像是随时都会被一阵风吹去。
温相不禁皱眉,催促道:“怎得这般慢,你长姐说你是钗环乱了需要整理,我瞧着倒不尽然,矫揉造作,难登大雅之堂。”
这一句话就像是狠狠打在温初云脸上的耳光,父亲明知她最在乎什么,却偏要这样数落她,岂不就是摆明了说她庶女做派?
温初云将唇抿紧,为自己辩解道:“父亲误会了,女儿并非有意,实在是今日身子有些不适......”说完,她意有所指地看向温雪杳。
谁料温相根本不接招,“你身子不适看你长姐作甚,莫不是还要埋怨是她害你不适的?瞧着你出门时倒是精神。”
温初云死死掐紧手心,暗暗大骂温相,什么父亲,你就是偏心温雪杳!
“好了。”温相点到为止,他也并非想下女儿的面子,只是想提醒她,“今日宫宴,别教人瞧了我温家的笑话。”
意在让她收敛些,莫要端着一副怜弱之姿,仿佛温家苛待了她一般。
温初云不敢多言,乖巧应好。
今日宫宴设在群华殿,声势浩大。官家坐主位,其余嫔妃、皇子公主以及大臣据其品阶依次坐于正、侧殿两旁。
众人入席,配合着丝竹管乐之音,舞娘在殿中央翩然起舞。
舞乐毕,面前的看盘也皆摆好膳食。
温雪杳全程只静静品着面前的吃食,殿中央的舞乐也未曾留意。她并不喜欢惹人注意,尤其是在这种盛大的场合。
而且上次与宁珩在寺庙相遇,二皇子远远望过来的那一眼,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虽不知是她自己过于敏感,还是真的却有其事,她都不愿多加招惹。今日既皇子公主皆在场,对方不可能不在,她也只能避开,总归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温初云本想着在献才艺的环节出出风头,可现在满心都是温雪杳下马车时同她说的那句话,害得她提心吊胆你,实难下咽,更别说上台献舞。
是以,她也没了心思。
倒是那位近来名动京城的刘家小姐,被贵妃点名献艺。
这位贵妃便是二皇子生母,三年前先皇后薨逝至今,官家一直未立新后,如今后宫也就属贵妃娘娘一人独大。
温雪杳稍稍撩起眼皮,就见二皇子与侯府公子的目光对上。
她心中稍加思量,便将此事猜出个七七八八。正摇头轻叹,忽而被对面席间的一道视线打断。
只见宁珩隔着大殿,遥遥冲她举起杯盏。
温雪杳稍愣,也抛去前一刻替人忧心的情绪,轻笑着稍稍举起自己面前的杯盏。
仿佛隔着山海的遥遥碰撞让周遭嘈杂的声响都静了下来。
温雪杳低着头,耳后碎发散出一缕,落在白皙的脖颈上。她垂眸盯着杯中酒,也就未注意到,那一瞬,对面青年眸子的暗色渐浓。
手心发痒。
微凉的酒水入喉,仿佛连喉咙也灼烧瘙痒起来。宁珩在对方再次抬首前缓缓敛下眸子,藏起眼中晦暗的神色。
好想帮她将那一缕散开的发丝拢到耳后。
那般温软的性子,想必缠绕在指尖的发丝也会是一样的绵柔。
青年的喉结滚了滚,又灌下一杯酒。
温雪杳抬首,就见宁珩连饮两杯酒,或许是喝的有些急,连眼尾都氤出几分薄红。
他像是有些嗜酒?
小酌些倒是无伤大雅,可若饮太多,那伤得就是自己的身体了。
温雪杳想,看来若有机会,她得偷偷提醒一下宁珩,若因饮酒伤身那便不好了。
刘家小姐弹了一曲“汉宫秋月”,明明是一首悲哀婉转的曲子,却被贵妃夸成清丽悠扬,旁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终究只是助兴,是以刘家姑娘弹得好与坏并无人在意,众人在意的是贵妃这一出背后的深意。
贵妃娘娘既夸赞好,旁人也只得应和。
只等三三两两的褒奖声落幕,侯府三公子突然几步走到殿中央,屈身跪下,“求官家赐婚。”
若说侯府三公子所言还在众人预料内,那接下来刘家小姐的反应,便是足矣令四座震惊。
就在官家大笑着摆手应下后,手抱琵琶还未归席的刘家小姐忽而“咚”的一声跪下。
明艳的一张脸早已哭成了泪人,“求官家收回成命,臣女不愿意。”
话落,四座俱静。
不仅是因为居然有人敢在官家面前拒婚,还是因为拒婚这人,乃是刘家出了名的性子温婉的女儿。
温雪杳随之紧张的攥紧手心,若非她前些日子扭转心意,想必今日请求官家收回成命的,便多出她一个了罢。
是以,她忍不住关心起官家究竟会如何回应。
只见官家前一刻还大悦的龙颜瞬间冷沉,他眯着眸子,视线看向跪在殿中央的两人,余光却不住地飘到坐席上。
前些日子他倒是听了些传言,说有人不满他下旨赐婚,但那不满的对象却不是刘家女,而是温家女。
为此,他还探过宁珩的口风。原本想着,若那温家女当真有意退婚也无妨,左右长宁郡主一直对他属意。只是那小子不知是强撑颜面还是怎得,只道并无此事。
而且之后,他听闻长宁受伤,本想暗中以她伤在宁国公府门前为名,让宁家小子与自己同去看望长宁,暗中撮合两人。却未曾想撞到那般荒唐的场面!此事也只好作罢。
今日一见,那宁家小子果然安然若素地在席间坐着,瞧着也并未有半分慌张。再看那温家女,面上倒是有几分不自然,但也并不像有在殿上求他退婚的打算。
“胡闹!”众人不知官家在那沉默的须臾想到什么,只听他突然冷声斥责道:“刘爱卿,这也是你的意思么?”
下一瞬,一个精瘦的中年男子猛地伏跪在地,满口说着“不是”。
再看刘家小姐满目凄凄、愕然倒地的模样,温雪杳便知违背圣旨退婚这事儿是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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