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他不可能是黑莲花 第77章

作者:扶霜 标签: 重生 甜文 爽文 轻松 穿越重生

  其实?按照他与温雪杳旧日?相熟的程度,就算不送这一份礼又何妨, 送了反倒显得见外。

  可看对方身?后少女眉眼温顺的模样, 分明是同?意宁珩此番做法的。

  毕竟她昔日?唤他一声“子焉哥哥”,却也?不是亲哥哥。

  季子焉缓慢地动了动唇角,顺着对方的意将这份礼接下。

  见他收下那一箱礼,宁珩弯眸,手极其自然地虚揽一把身?侧温雪杳的肩,压低声音教人似的哄着:“阿杳, 谢过季小王爷。”

  温雪杳抬眸扫宁珩一眼,他话中的那些小心?思不说旁人能?不能?看透, 她总是能?看透的。

  她抿着唇,也?没有戳穿他, 款款福身?,“雪杳谢过季小王爷当日?相助。”

  说完,宁珩复又跟着温雪杳一同?朝着季子焉行了一礼。

  夫妻俩人,一唱一和。

  季子焉宽袖下的手微微收拢,指尖泛起青白之色。

  往昔江南的岁月似乎都被?这一句轻飘飘的“季小王爷”隔开了,他心?中说没有波动那是假的,可不论内心?如何的惊涛骇浪都只是是他一人之事了。

  从前是,今后更是。

  他下意识捏了下指尖,细微的痛感让人清醒回神,不论他心?中如何想,可面上?丝毫不显。

  下颌轻点,便抬手托起宁珩行礼的手,云淡风轻道:“宁世子不必多礼。”

  至于旁人,自用不着他来扶。季子焉垂了下眼,再抬眼时温雪杳果?然已经被?宁珩贴心?的扶了起身?。

  几人在厅中坐下,丫环很?快就奉上?三盏茶。

  “过几日?待季小郡主和亲一事解决完,季小王爷与令妹是否就要启程回封地了?”宁珩抿了口茶问。

  季子焉:“应当是。”

  这一场狩猎,有人欢喜有人愁。

  季婉婉,便是欢喜多过愁的那家。虽当时听闻温雪杳重伤季婉婉也?吓了一跳,可谁又能?料到狩猎回来她会听到更令她震惊的消息。

  原本落在她头上?的和亲一事作罢,如乐公主与姜国?太子重归于好,不日?便要与其重返姜国?了。

  这季婉婉不用被?送去?和亲,作为她兄长的季子焉自然也?无亲可送,兄妹两?人不日?便要重回八王爷的封地。

  此事无论对于有心?上?人的季婉婉而言,还是对不愿其远嫁和亲的父兄而言都是好事一桩。

  然而明面上?眼瞧着和亲一事算是尘埃落定,实?际上?却并不是这么回事。

  若非前些日?子温雪杳遭元烨牵连受伤,宁珩与温长青或也?不会顺藤摸瓜查出元烨在和亲一事上?竟也?在暗中推波助澜了一番。

  当初的和亲人选,便是他无意中与官家提起的。

  眼下瞧着宁珩逐渐聊到此事,季子焉也?警惕的将下人摒退。

  比起季子焉仿佛早已知晓此事的轻描淡写,一旁的温雪杳反倒有些坐立不安。

  她心?中惊骇,原先她便记得上?辈子并无送季婉婉和亲一事。那时她虽有疑心?或许此事的变化?与元烨有关,但也?没有确凿的证据,更想不到他如此做的动机是什么。

  可经过最?近发生的事,温雪杳心?中隐隐有了别?的猜测。

  前世直至温雪杳死时,元烨都与二皇子为争夺那个位置打得火热,这一世却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试图想要收服对方与他合谋。

  虽然元烨最?后还是被?二皇子摆了一道,但并不妨碍温雪杳从元烨此举中窥见一些端倪。

  若最?后元烨落败,而是二皇子上?位,那重生回来元烨无论如何也?不会想与二皇子合谋。

  既然他走出这一步棋,就说明一点,不论是元烨还是二皇子,或许都不是上?一世最?后的赢家。

  温雪杳心?中惊骇。

  如今官家子嗣单薄,膝下只有二皇子、七皇子和一个尚且年幼的十三皇子外,再无其他子嗣。

  若非温雪杳有上?一世的记忆,换做是谁怕也?想不到,最?后这皇位竟与哪一位皇子都无缘。

  她不知晓自己死后元烨与二皇子落得了如何下场,却知晓那位尚且年幼的十三皇子在出生时就随母胎伴有先天之毒。

  十三皇子的生母齐妃在诞下他后没多久就薨逝了,十三皇子出生时因胎毒落下残疾,且体虚多病,被?御医诊断活不过龆年,上?一世也?的确如此。

  而元烨将和亲的人选引在季婉婉身?上?,无论最?后成与不成 ,其实?都是让官家的视线落在近些年来淡出众人视野的八王爷身?上?。

  会是她想的这般么?

  宁珩与季子焉说话都未避讳温雪杳,是以她本想留下多听两?句,谁知被?突然找来的季婉婉打断,她不得不受邀随她离开了厅堂。

  温雪杳这一路走得一步三回头,旁人不知晓她心?中的打算,还以为她是太粘宁珩了些。

  季婉婉忍不住拿她打趣,“雪杳妹妹,瞧你这模样,我是不是不该叫你出来?”

  温雪杳想说是,但是注意到季婉婉挤眉弄眼的神色,就知她误会了。

  她才刚轻轻叹了口气,没来得及解释,就听一旁的季婉婉捧腹大笑。

  瞧那模样,便是无论温雪杳再如何解释,想必她都不会信了。

  她心?中一哽,不知是不是最?近与某人近墨者黑,当即便开口道:“对了,婉婉姐姐,我怎么听说我表哥也?动身?来上?京城了?”

  江南的消息比不得上?京城中及时,前一日?姜太子与如乐公主的消息刚出,第二日?就传得人尽皆知。

  恐怕此时从江南赶往上?京城路上?那人还以为季婉婉是要奉旨去?和亲的。

  季婉婉没想到几日?不见眼前的小妮子倒是学?坏了,若换了平日?她一定毫不客气将人好好修理一番,此时碍于温雪杳身?上?有伤,便只要怒不怒地瞪她一眼。

  明知故问道:“你那么些个表哥,我怎知你说的是哪个?”

  温雪杳是真学?坏了,“自然是你此时心?里想的那个。”

  季婉婉先是一怔,继而整张脸都红透。

  不过没多久,那张小脸就又落寞地垂下来,淡道:“你别?胡说了,他入京也?不知是为的什么,我经此一遭倒是想通了,我父兄皆舍不得我,我便回去?多陪他们两?年,想必就算是我不出嫁,他们也?不舍得赶我走不是?”

  这话倒是,八王爷先前就很?宠这个独女,如今季婉婉又经历了一遭“和亲风波”,以八王爷惜女的性子,回去?指不定就要将人捧上?天去?。

  更别?说季子焉与季婉婉是一母同?胞的亲昵,比之旁人更是不同?。

  温雪杳瞧季婉婉的表亲,猜她并不是真的放下路玉。

  不由得,她就想起自己和宁珩。有一段日?子,她也?觉得自己与他的未来是无望了,前路黑暗看不到一点儿光。

  可要说转机,似乎也?就是那么一瞬,一件事、一句话,她整个人就豁然通透地想开了。

  她有心?想劝季婉婉,却又心?知季婉婉与路玉的情况与他们夫妻二人不大相同?。

  话到嘴边兜兜转转,最?后合成一句:“婉婉姐姐,若他真是寻你来的,你便给她个机会吧。”

  季婉婉有些意外的斜睨了温雪杳一眼,心?道这丫头真是近日?来自己开了窍,竟也?操心?起她的事。

  分明那时狩猎见她,还整日?郁郁寡欢的模样,如今受此一劫,反将人身?上?那一缕愁思抽出来了?

  “稀罕。”季婉婉不由叹了声,“不过你这话可有偏颇帮你表哥的嫌疑,我得思量思量。”

  温雪杳也?不拆穿她面上?的喜色,清清浅浅笑着。

  这边两?人又绕着园子溜了两?圈,那边季子焉派了的丫环就来寻人了,说是宁世子要走,来找他夫人一道回府。

  季婉婉憋着笑,细声细气学?着方才那丫环的话道:“宁夫人,那走吧?”

  有季婉婉身?旁的丫环看着,温雪杳到底脸皮薄,没有再多反驳她,垂着脑袋挽着对方的手臂偷偷在其腰下捏了一把。

  丫环领路,“宁世子与小王爷都在门外候着呢。”

  两?人点头,一齐往院外走。

  温雪杳一出去?,便看到那两?道并排站在一起,长身?玉立的两?道人影。

  皆穿着淡色的衣衫,但温雪杳一眼就从背影认出了哪一个才是宁珩。

  宁珩身?量高些,也?没有季子焉站的那般挺直,侧脸垂眸,显然已经有些心?不在焉,不知思绪飘到了何处去?,就是面上?还装模作样,瞧着像是在与一旁的季子焉说话。

  但温雪杳了解他,那模样说是漫不经心?或是有几分敷衍都不为过。

  这人是有些不耐烦了。

  温雪杳忍笑。

  快步走过去?。

  许是余光发现了温雪杳,宁珩连敷衍的应声都没有了,直接快步朝温雪杳走来。

  “等久了?”

  “没。”宁珩摇头,说着抚了抚温雪杳额前的发,她夏日?里本就害热,现在半上?午的日?头也?开始毒起来,走出府的这一段路,就令人热出了一头细密的汗珠。

  其实?方才该说的在厅堂里就说完了,在门口等她时,他与季子焉真是没什么话可说。

  一旁的季子焉见到来人,轻笑了声,视线与温雪杳相对时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宁珩牵过温雪杳的手,将人拉到身?侧,朝着季子焉与季婉婉微微颔首,“那今日?便告辞了。”

  说完,他捏了捏温雪杳的手心?,“打声招呼,我们便走了。”

  这话不用宁珩提醒温雪杳自然也?是知晓的。

  他此时出声提醒,意味明显。

  温雪杳弯了下唇,“季小王爷、婉婉姐姐,那今日?我们便告辞了,改日?再叙。”

  季婉婉不动声色瞧了宁珩一眼,又回眸扫了下自己兄长的表情,心?里“啧”了声,面上?还算收敛着点了点头,“改日?再叙。”

  季子焉摆了摆手,目送两?人登上?马车,才轻轻道了句,“再见。”

  等宁珩与温雪杳先后上?了马车,帘子落下,某人嘴边的笑意忽地一坠。

  马蹄声响,车轱辘碾过青年不轻不重的清冷声线,“阿杳,怎么办,就算他是你的救命恩人,可我如今瞧着他,还是忍不住吃味。”

  温雪杳一时有些茫然:“怎么了?”

  宁珩瘪嘴,捏了捏袖口,心?里发堵,干脆握着温雪杳的腰肢将人抱在自己腿上?。

  两?人面对面,他才幽幽道:“阿杳,但凡他糟糕些,我心?里都不会这么难受,偏他的确是个顶好的人。”

  “就算是我,也?无法挑出他的错处来。”

  温雪杳听出他说的是季子焉。

  虽然以前她是真的很?难跟上?宁珩的思绪,但如今倒是稍稍有些了解。

  她伸出指尖缓缓按住青年下垂的嘴角,用力往上?推了推,“我倒是也?有许多不足之处,可夫君不也?从未嫌我?”

  宁珩听出她的意思,喉结一滚,“夫人是在哄我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