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成反派他长兄 第183章

作者:孤荷 标签: 强强 市井生活 HE 穿越重生

  温廷安伸出手去,两根纤纤细指,捻住妹妹的唇角,将其朝两方缓缓地扯了一扯:“嗯,就?眉姐儿最会说话了。”

  温廷安掐完妹妹的脸,便是没再延宕了,当下一记奋然震袖,软剑遂是如游蛇一般,悄然滑出了云纹袖裾,伴随着一片殷亮的雪光并及森寒的刀光,这一柄出鞘而出的,直截了当地惊煞众人的眼。

  众目睽睽之下,温廷安行至习武场上时,便听吕太祖母用一种格外沉笃的口?吻说道:“你手上所用之剑,是大晋皇室的轻兵器之一,假若老妇没有料错的话,此剑乃属旧朝太子谢玺的藏剑之一,他有雄雌双剑,其中一柄是雄剑,为他所用,另外一柄乃是雌剑,原来是在你手上。”

  温廷安委实没有料知到,老夫人竟是深知这般多的掌故,心下有不轻的讶色,但明?面上丝毫不显,整个人的气质仍旧是澹泊谦和:“祖母所言甚是,此剑确乎是温廷舜所赠予我的,不过——”

  温廷安话锋一转,敛了敛眸心,一错不错地望定陈氏:“不过,祖母怎的会知晓这些事?”

  吕太祖母不以为意地笑了笑,一晌将长枪扛揽在肩肘之上,朗声道:“还能怎么知道,就?是他母亲骊氏的旧部告知予老妇的,这天地之下,便是没有老妇所不知晓的事。诸如——”

  陈氏一错不错地望定温廷安,道:“你来冀州所谓何事,老妇亦是知晓得一清二楚,没有人能够瞒得住老妇。”

  一抹了然之色,幽幽地掠于温廷安的眉庭,原来她?与大理寺一众官员在抵达冀州以前,其行踪便是被?吕太夫人所掌握了,也?难怪,温画眉会能如此娴熟于心地襄助他们,想必背后是吕太祖母在鼎力襄助。

  甫思及此,温廷安心中一小?块地方,隐微地塌陷了下去,虽然塌陷的痕迹不甚明?显,但它到底还是塌陷了。

  温廷安淡声笑道:“所以说,祖母明?面上不欲认我这个嫡长孙女,但暗地里?,仍旧给予我不少助力,您就?是刀子嘴豆腐心。”

  陈氏闻罢,蓦然一噎,她?在吕氏宗族里?掌饬中馈几十余年,无人不惧她?的威严与气场,但近前的这个少女,竟是道出了这般活络娇俏的言辞。

  平心而论,她?仍旧是颇为受用的,因为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般评论她?。

  陈氏的唇角,隐微地抿出了一条细长的弧线,但比及她?意识到这条弧线的存在以后,她?复又将这一抹笑意镇压了回去,当下大马金刀地怒喝一声,劲韧结实的臂膀抡起了这一柄长.枪,不偏不倚地朝着温廷安长刺而去!

  温廷安的眸瞳猝然一缩,有些没料到吕太祖母竟会趁她?不备,走了一出『出其不意』的路数。

  好在她?反应够快,当下便是一记敏锐地斜然侧身,将将避开了吕太祖母的招数。

  但吕太祖也?早预料到温廷安必会敏锐的避开,是以,她?的长枪在第一回 合扑了个空后,没有一丝一毫的停顿,三下五除二便照定温廷安的面门劈削而去!

  一抹罡风行将掠至温廷安的面门,她?心中顿时生?出了一丝警惕,当下骤地抻臂沉肩,银色软剑在低空之中掠出了一道撞玉般的剔透光亮,堪堪缠住了吕太祖母的长枪攻势。

  吕太祖母的膂力极其非常劲韧硬实,循理而言,温廷安的膂力根本不如她?,假定直接硬碰硬的话,她?铁定是必输无疑。,

  温廷安必须见招拆招,银剑缠住了吕太祖母的长.枪后,她?一记飒然垫步,趁着吕太祖母要将长.枪撞在她?身上时,灵活地拗腰躬身,从对方的下盘麻溜地滑了过去,敏锐地避开了吕太祖母汹涌的攻势,紧接着,收敛了银色软剑,伴随着一记近似于雷霆万钧般的力道,软剑以风驰电掣的速度归拢于她?掌腕之间,温廷安推肘抡腕,软剑直直朝着陈氏身后命脉大穴扑去!

  陈氏自当是不可能会给温廷安露出要害的,眼下便是当仁不让地翻身回击而去!

  长枪以横扫千军万马之势,挡掉了温廷安的软剑攻势。

  两人就?这般走了十几回合。

  在场众人见状,俱是敛声屏息,眼神一错不错地盯着习武场上的场景。

  吕氏、刘氏和温画眉三人,不免都有些心惊胆颤。

  吕太祖母的招数堪比摧枯拉朽,一般人难以抵御,温廷安身形纤瘦细直,看上去弱不胜衣,但她?倒是蕴蓄着一股劲儿,每回合皆是能够化险为夷。

  最终,一抹讶色与悦色出现在吕太祖母的面容上,她?一直以为温廷安必输无疑,但经过与她?的一番切磋之后,她?深切地觉察到了一桩事体,那便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陈氏适时止歇住了攻势,说:“我陈氏说话,一语既出,驷马难追,你既是与我过了十回合,那从今后,你便是我吕府公认的嫡长孙女。”

第249章

  吕太祖母这一声, 堂堂皇皇,如沉金冷玉,当空劈落而下, 继而撞入了空气之中, 整一座习武场, 顿时陷入了一场旷日持久的沉寂之?中?,场外有数缕鎏金色的日光,偏略地斜照而至,俨似一场瓢泼且滂沱的的金色大雨, 将?所有人的咽喉密缝了起来,众人无法言喻,心?律携同晦暗幽明的光线一同坠落而下。

  温廷安听得此话, 眼眸仿佛被一种莫能言喻的重物?, 狠狠地敲撞了一番,翛忽之?间?, 自己的眼眸变得格外滚烫,一股溽热的液体蓦然涌入眼睑深邃处。温廷安完全是没有一丝一毫的准备, 堆砌于眼眸深处的泪渍,势头非常汹涌,在她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它们就?自然而然地涌出了眸眶。

  温廷安鼻翼轻微地翕动了一下, 蓦觉鼻腔委实是酸胀无比, 她觉知到一种力量裹挟住了自己,她小幅度地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将眸眶之中的这一股泪渍镇压回去。

  但这般做了以?后, 她深切地发觉到,自己所做这一切都是徒劳的, 越是要克制住这些汹涌的思绪,这些思绪反而膨胀得愈发厉害。

  不远处的吕太.祖母见得此状,觉察出了一丝端倪,粗粝的眉庭,陡地拂掠过了一副隐忧之?色,凝声问道:“可?是挨着了疼?”

  陈氏一晌说着,一晌劲步行了过来,大掌捻起了温廷安的胳膊,左右探看了一番,赫然发觉自己的嫡长孙女,细皮嫩肉的,皮肤白得庶几能够腻出一片朦胧绰约的光晕,肌肤的方寸之?间?,不曾有什么伤势,完好无损。

  觉察到祖母在做什么,温廷安颇为?受宠若惊,当下摆了摆手,道:“祖母,我无碍的,与?您过招之?时,我每回皆是化险为?夷,是以?,您不曾伤害过我什么,我悉身皆是无碍的,您不必这般担忧。”

  吕老夫人仍然是愁眉不展,正色地打量了温廷安一眼,一手不轻不重地捻住她的下颔,凝声问道:“既是如此,那安姐儿为?何?会哭?若是老妇方才挥枪,弄疼了你,你一定要说才是,莫要藏着掖着。”

  陈氏说着,垂下了眼睑,说:“这十余年以?来,老妇一直都在反刍与?自省,老妇畴昔的一些教育理念和方法,确乎是过于强势与?刚愎,不免教人易生抵牾,但那个时候,老妇一直不曾觉察到,反而一以?贯之?地,在这一座府邸之?中?贯彻一己理念,安姐儿你天?生反骨,常与?老妇的理念相?左,老妇那个时候没少责罚你……”

  话及此,陈氏低低地垂下了眼睑,眼角低敛,“但现在,老妇不会再这般做了。纵使?今日没有切磋,在老妇的心?目之?中?,老妇温廷安永远是我的嫡长孙女,你的位置,任何?人都无法撼动分毫。”

  温廷安闻言,心?中?颇有一种细腻敏锐的触动,心?内一块隐秘的地方,轰然之?间?塌陷了下去,虽然塌陷的痕迹不甚明显,但它到底还是塌陷了。

  习武场之?外,一直提心?吊胆的一众女眷,闻得此话,显著地疏松了一口气。

  场面原本是剑拔弩张的,但随着两人对话的徐徐展开,气氛便是趋于缓和了。

  甚或是,氛围还算是较为?融洽的。

  这委实有些出乎众人的意料之?外。

  母亲吕氏见着这般一幕,鼻翼亦是细微地翕动了一会儿,忽然之?间?,一股酸胀湿涩的气息,蓦地从肺腑之?中?,直直蹿入鼻腔。

  刘氏见了此状,面色不无动容,当下忙摸出一条银线滚绣帕子,递与?吕氏,道:“大夫人。”

  吕氏言谢,骨腕颤颤,缓缓地接了过来,掩面细致地拭了拭泪渍。

  温画眉适时说道:“我就?说了嘛,祖母虽然面目严峻,但到底是刀子嘴豆腐心?。”

  刘氏依旧有些心?有余悸,戳了一戳自家女儿的鬓角,凝声嗔斥道:“你这小机灵鬼,定是已经知晓内情了,为?何?不提前?言说,我们都吓得心?惊胆颤的了。”

  温画眉捂着自己的鬓角,委屈地道:“我此前?已然是说过的了,但大夫人,母亲您,还有长姊,众人皆是不信呢。“

  吕氏道:“暌违十余年,吕老夫人确实是变化有些大了,此前?我与?她打照面,她鲜少与?后辈倾诉衷肠的,今晌能够得见,实属稀罕得紧。”

  温画眉道:“这或许是要归功于长姊本身足够优秀吧,若是寻常的人,与?祖母切磋的话,怕是要实打实地挨训的。”

  刘氏的眸底露出了一抹蕴藉之?色,温笑道:“画眉这话倒是说得较为?中?听。”

  吕氏继续用绣帕揩了揩眼眸,薄唇寥寥然地牵起了一丝弧度,温柔地睇望着温廷安。

  历经十余回合的过招,少女一身劲装,身上微微蒸出了一声虚浮的汗渍,额前?的发丝黏成绺,虚虚地覆在的光洁的额庭之?中?,束簪高?髻之?下,是一张微微胭红的面容。

  温廷安的面容,本就?是瓷白如凝脂,俨似上好的一尊天?青瓷,鎏金日色烛照之?下,她的容色遂是如一副雅致纤秀的古画,自有其自身的纹理和质感。

  温廷安袖裾之?下那一截藕粉色的皓腕,葱白指根轻轻捻着软剑,软剑如山舞银蛇一般,幽幽裹缠在她修直匀长的皓腕之?上。

  历经方才的交战,这一柄软剑,剑罡赫赫,泛散着一层剔透冷锐的幽光,气势弥足骇人。

  温廷安的气质,是偏向柔软这一卦的,但她手中?的这一柄软剑,明显是衬出了一种柔韧而刚硬的气质。

  温廷安使?用这一柄银色软剑,便端的是柔中?带刚。

  这也是吕氏头一回躬自目睹女儿的身手功夫,飒然而潇洒,磅礴且大气,教人一望,便是难以?挪开眼眸。

  看到吕老祖母与?自家女儿的关系,从「僵滞」恢复至「舒馨」,吕氏心?中?,委实是大为?宽慰的。

  来吕府之?前?,一路上,她皆是在提心?吊胆,祖孙两代人,暌违十余年不曾见,今次见之?,会不会陡生抵牾?

  吕氏一直在忧虑着这一桩事体。

  不过,今下所生发的事实证明,吕氏委实是多虑了。

  温廷安与?祖母陈氏的关系融洽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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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今下的时刻之?中?,习武场之?上,温廷安拂袖抻腕,一截干净纤细的手指,静缓地揩了揩眼角,将?泪渍擦拭干净,尔后道:“谢谢你,祖母。”

  她悄然牵握住了陈氏的手。

  因是常年习武,女子的掌心?腹地处,生出了诸多突深硬韧的厚茧,温廷安牵握住的时候,这些厚茧便是抵在了她的虎口肌肤之?处。

  温廷安的皮肤非常腻凉冷冽,与?陈氏相?握之?时,她便是能够切身地觉知到祖母掌心?腹地的温度,是异常的温热,如一团爝火,若即若离地炙烤着她的掌心?肌肤。

  吕老祖母闻言,微微一怔,道:“安姐儿何?必言谢?”

  温廷安道:“谢谢您,在方才的比试切磋之?中?,故意给我放了水,否则的话,我必然是无法在您手上走过十余回合。”

  吕老祖母闻罢,忍俊不禁地道:“老妇没有给你放水,平心?而论,安姐儿的身手委实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你比老妇所想象的,要强悍些。”

  陈氏这般说,温廷安倒是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了,她挠了挠螓首,道:“我的身家功夫,皆是朱常懿所教。”

  陈氏一副若有所思之?色:“朱常懿也有个诨号,名曰『朱老九』,他这个人平素看起来,是个惯于插科打诨的混不吝,不过,你别看他这般造相?,回溯当年,这朱老九可?是八十万禁军教头,以?一敌百,其地位堪比大晋玄甲卫头领滕氏,皆是弥足硬韧不俗的角色。你的身手,能够得到朱常懿的真传,亦真真是造化了。也难怪,适才与?你过招之?时,老妇便觉你的身手功底,颇为?眼熟,脑海里所想到的一个人,便是这朱常懿,但心?中?并不那么确定,得先?问一问你,适才晓得。”

  温廷安显著地怔然了一会儿,这一桩事体,在进入九斋以?前?,她听阮渊陵说过,不过——

  温廷安:“为?何?朱老九要隐退于江湖呢?”

  她看定老太夫人,一字一顿地道:“数年前?隐退江湖,踪迹杳然,这未免太过于唐突了。”

  吕老祖母忖量了好一会儿,缓了老半晌,适才凝声说道:“因为?朱常懿动了苏清秋的肉糜。”

  起初,温廷安没有听明白陈氏的话辞。

  过了一会儿,她适才后知后觉,陈氏方才那一句话,搁放在前?世,就?相?当于是:「朱常懿动了苏清秋的奶酪」。

  原来,在早年的时候,禁军教头朱常懿与?镇远将?军苏清秋,竟是生过抵牾。

  陈氏道:“功高?震主,朋党同侪之?间?,亦是如此。“

  温廷安垂下眸,陡地思及了温廷舜,他在朱常懿门下习学武功,后来又在镇远将?军麾下干事,不知他在漠北之?地,可?会遭罹苏清秋的忌惮,或是刁难?

  温廷安一时之?间?有些拿捏不定。

  不过,温廷安不足一年,便是御赐了『少将?』一职。

  似是洞悉了温廷安的想法,陈氏狭了一狭眸:“话说回来,你和温廷舜是怎的一回事儿?”

第250章

  【第两?百五十章】

  闻及此?言, 温廷安的心律,遂是如悬鼓一般,陡地漏跳了一拍, 直觉告诉她, 吕老祖母早就知晓了两人之间的纠葛和牵连, 但一直隐而不宣,知情但不表。

  在时下的光景之中,温廷安和陈氏关系真真正正地破了冰,关系逐渐升温, 陈氏便是觅得了一种机会,来打探她和温廷舜的关系了。

  温廷安或多或少都有些不自在,望向了习武场外的母亲吕氏、刘氏和?温画眉, 一众亲眷俱是了蒙昧的笑了笑, 尤其是温画眉,还是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态度。

  不过, 吕氏还是适时帮衬了几句话,说:“祖母, 安姐儿初来乍到,您便是问她这等事体,还是在如此大庭广众之下,她焉能不羞臊?”

  吕氏说着, 开始出谋划策:“还不如去您的庭院前厅, 先用晚膳,待彼此?热络相熟了些,您再问她与?温廷舜的事儿, 这就水到渠成了。”

  正所谓『知女?莫如母』,不外乎如是, 吕氏将温廷安内心的真实想?法,道了个真真切切,明明白白。

  吕老祖母陈氏,若有所思地凝睇向温廷安,晌久才说了声:“行,老妇这便邀安姐儿前去璇玑院用晚膳,到时候,希望安姐儿能够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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