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神 第58章

作者:北途川 标签: 天作之合 青梅竹马 甜文 轻松 穿越重生

  极东多大桑,但太过于普遍,她觉得自己剑需要独特一些,于是剑身的纹路是同根偶生的大桑相扶而成,她喜欢成双成对的东西。

  至于铸剑的材料,过往都被她试了个遍,这次她选择抽了自己肋骨。

  剑用太阳真火淬炼,而那至邪之物,是祖神心脏的一半。

  而另一半,在云虚天。

  祖神身归天地的时候,只一颗心无所归处,一半升到天外天,化作问道石。

  一半埋在极东之地,由羲和族保管。

  极东的那一半,邪气横生,只有太阳真火可以镇压。

  景春铸剑到一半的时候,许多人来围观,说她锻造了一把好剑,此剑还没锻成,便已有灵,实在是罕见。

  景春每日守在那里,剑已淬炼完全,但太阳真火却始终不灭,就连神女都无法熄灭它。

  说,万物阴阳调和,这剑至纯至阳,恐怕需要一点阴邪之物压制一下。

  景春便想起那半颗心脏。

  那剑铸造完成,当真是神兵利器,所向披靡。

  神剑谱上,它居榜首。

  这把陪了她不知道多少年的神剑,因着战事止息而收于匣中,经年不见天日。

  青帝收服四境,娶了羲和族的神女,景春最初是神女的女官,后来才被青帝纳为臣子。

  神女降下十只金乌的时候,极东没有可以供给金乌栖息的地方。

  而这世上,不惧太阳真火的,景春只想到扶桑剑。

  她从匣中取出宝剑,剑身流光溢彩,翁鸣震颤,像是欢喜。

  景春轻笑,抚摸剑身,有些惋惜道:“从今后,你便不是我的剑了。”

  剑身微微颤动,像是也在难过。

  云崖之上,扶桑神剑升空,又缓缓降下,剑身插入泥土,青绿色的光芒如波纹般荡漾开来,春神的赐福降落,它开始迸发出巨大的生命力。

  剑身融化,流淌进泥土里,流光幻作根系,从地底汲取生命,然后长出枝干,枝干又长出叶子。

  那神树不停地长,不停地长……

  直到春神说,好了,够了。

  扶桑落地化灵,青衣的青年从枝干中走出来,他低头看她,眉眼间凝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哀愁。

  春神笑着点他的额头:“把你闲置太久,闷出毛病来了?”

  扶桑只是看着她,眼底里生出贪恋和爱慕。

  他还是把剑的时候就已经有灵了,只是未开智,但那模糊的感觉,他始终都记得。

  是什么呢?

  他不知道,只知道,眼前的人,让他眷恋。

  扶桑被列入神籍,成了一方神君,他的领土,就是这片云崖,云崖下就是汤谷。

  每天,太阳从这里升起。

  太阳归扶桑管。

  而扶桑,归春神管。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极东没有黑夜,常年都是春天。

  扶桑有时候希望时间更漫长一些,有时候又会憎恨这漫长而一成不变的神生。

  她来看他的时候,他就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这样的话,就可以和她待在一起久一点。

  她不在的时候,他就希望时间过得快一点,这样距离她下次来,就会缩短一点距离。

  他有时候想,或许千年万年,日子就这样过下去了。

  那样也很好。

  直到有一次,她很久没有来。

  他在等待中变得焦躁和无助,云崖没有人过来,他也无从问询。

  ——谁也不敢冒犯金乌的住所,而扶桑也一向

  不喜欢有人靠近自己的领地。

  他甚至都不知道,她去哪里了。

  他第一次从云崖上下去,青帝的宫殿里,住着各种神君,春神只是其中一个臣子,她刚刚从主殿和同僚商议要务,出来的时候,站在一群人中间,美得不可方物。

  而其实他本来就也看不到别人,这世界是灰白色的,只有她是彩色的。

  他一身青衣,青丝如瀑,头发只用一根木簪束起来,站在那里,简单而安静。

  周围人窃窃私语,纷纷询问这是哪位神君。

  他孤僻到了极点,从不与任何人交流,甚至落地之后,都没拜过天帝。

  景春从人群中走出来,回头拱手道:“这位是扶桑神君,他一直住在云崖上,不常出门。”

  众神恍然大悟,目送春神拉着扶桑的袖子,缓缓走离人群。

  “你怎么来了?”景春问他。

  扶桑不说话,浑身气息低沉,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景春事忙,她还要去办差,刚想说离开,就听见他说:“你最近……都没有来。”

  然后两个人都沉默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景春才开口。

  “等我从西山回来?”景春有些发愣,大约是窥见了他的心思。

  从很早前她就有所察觉,只是以为,那不过是曾经并肩作战后遗留下来的依恋。

  他看了她一眼,说:“我等你。”

  我等你……

  这句话,他不知道说过多少遍。

  而他也确切总是在等待。

  等待她来看望自己一眼,等待她的垂怜。

  景春开始有意多来看他,从前总是有事了才去,后来演变成,只要没事就过去,她甚至荒废了自己的府邸,仿佛把他这里当做家。

  可扶桑还是觉得不够。

  越是亲密,便越是不满足。

  终于有一天,他趁着她睡着的时候,俯身亲吻她的唇瓣。

  那一瞬间,他仿佛大彻大悟般,露出几分似哭似笑的神情。

  原来,他爱着她。

  景春睁开眼,神色清明地看着他,看得他无地自容。

  他垂下头,心中生出巨大的

  难过来。

  他想,或许以后她就不会来了。

  那片刻的设想让他顷刻间被痛苦填满。

  他用枝叶捆住她,带着几分决绝般,想要留住她。

  她的衣服被褪下,枝叶顺着她的筋脉刺进她的身体里,身体交融,灵魂相撞。

  就如同这一刻……

  景春的目光变得复杂,她的唇瓣紧紧地贴在他的唇上,舌尖勾缠。

  一个湿热的吻。

  心脏像是被什么攥住,很微妙的感受,那感觉不知道从哪里来,好像是皮肤,又像是灵魂,或者大脑……又或者……是四面八方。

  他呼吸困难,鼻尖都是草木鲜花的清香。

  神经像是架在了琴弦上,她是拨弦的人。

  “景春……”他呢喃。

  两个字,不成音调。

  景春早就失去了意识,只是本能地,用最初的方式,对待他。

  像是要把他那浓烈的藏得严实的爱和欲,都还给他。

  “好了,再继续下去,你会死的。”景春意识回归,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在刺穿他心脏前,及时收回了一切。

  她有些迷茫地看着他,刚刚的一切,跟酒后失德也没两样了,甚至怎么发生的,她都不大记得了。

  桑寻始终没有缓过来。

  他眼眶尤其红,整个人像是溺水了,哪怕浮出水面,窒息感还是没存在。

  他只能仰着头,大口喘息着。

  身体里异样的感觉都尽数抽离了,那些让他紧张害怕恐惧甚至不知所措的东西顷刻间褪得干干净净,可他却像是被夺走了什么东西似的,失落接踵而至。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垂下头,拉住她的手,将额头贴在她掌心,像是要讨一点垂怜。

  景春尴尬得已经快要爆炸了。

  人类的爱情从某种含义上是多巴胺的产物,而现在人类身体的他和她在一起,她几乎是在欺负人。

  因为只要她想,她有太多的办法可以控制他。

  但刚刚,真的不是她故意为之。

  她想起了一些事情,但那些记忆也并不连贯。

  景春贴近他,想要给他一点安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