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馅饼
操场边上的单杠和双杠上被家属们搭着厚棉被,看台上也摆放着不少需要暖阳照晒的厚棉鞋。
花芽走在路上,觉得自己的棉鞋也有些穿不住。她跟周文芳嘀咕着:“等到自习室你提醒我把鞋垫子取出来一双,我的脚要烧着了。”
“好。”周文芳点头说:“你先陪我去供销社,我家的红豆吃完了。我想做点红豆沙。”
于是,两人往供销社走去。
供销社院子里堆放的煤炭暂时无人领取,前些天大家都在家里积攒了不少。花芽兜里随身带着两百斤煤炭票,这是顾听澜早上刚给她的,说是参加巡防队的补助。
巡防队员冬期时间都在岛上各处巡逻,没有可以砍柴伐木的空闲。部队深知每家每户下发的煤炭票省着用都未必能够。每年都得靠砍柴或者适柴应付几天。巡逻的人也就给了两百斤的补贴。
阮旅去年托花芽的福,发了一笔小财。小聂身为司务长抠门到极致,硬生生省下一笔不少的开销留着今年采购煤炭,想给大家过个温暖的年。
“你先到里头买红豆,趁现在没人排队,我再领两百斤的煤炭回去。”花芽把小胳膊往周文芳面前一杵,周文芳都不用过脑子,双手自动抬起来给她挽棉袖。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挽好一只棉袖。
“那你快些。”周文芳知道花芽力气大,也就不多说什么。看花芽到边上去领煤炭,她走到供销社门口又转了回来。
花芽见她又回来了,就问:“怎么不去买红豆?”
周文芳说:“现在没什么人,我干脆借个木板车把煤炭都领回去。一趟趟地拿太累人,正好今天天气好,我不遭罪。”
今天那位自作主张的大姐不在,花芽打算先帮着周文芳把煤炭送回她家。周文芳没打算让花芽帮忙,可她在前面一拽木板车,木板车没动,她差点摔跤。
花芽好好笑话了她,笑话完,就像头任劳任怨地小毛驴,再次在前面拉着木板车。
第145章
花芽把煤炭堆在周文芳的院子里, 周文芳在边上着急,还帮不上忙,特别不好意思。都是女同志, 整的她好娇气的样子。路上不少人往她俩这边看。
花芽浑然不在意, 闷头干活。干完活, 花芽拍拍棉衣、棉裤上面的灰,打算再去一趟, 把自己家里的煤炭弄回去。
周文芳不舍得花芽白出力,走在路上约花芽下午自习完到她家吃豆沙包。
花芽自然乐意,暗搓搓地说:“我不光喜欢吃豆沙包,还喜欢吃带肉的包。”
周文芳说:“今天没有带肉的包。”没等花芽噘嘴, 她先说:“但是可以给你往豆沙里面放颗冰糖。”
花芽顿时觉得舒坦了。
俩人又一起去往花芽家送煤炭,花芽想着点火费火柴,又让周文芳跟她一起买了两根蜡烛。
随后去了自习室,学习完,来到周文芳的家中, 周文芳果真做了十五六个放着冰糖的豆沙包给花芽吃。
周文芳的豆沙包做的跟她本人一样秀气, 豆沙包放在掌心里刚刚好。小小的圆滚滚的。
把热乎的豆沙包掰开, 红豆沙冒出浓郁都豆香气。因为加了冰糖的缘故,豆沙的外层仿佛裹了层晶莹剔透的水晶。
花芽食欲大增, 俩人就把豆沙包当成晚饭, 花芽一口气吃了五个才饱。
周文芳又给花芽装了二十个豆沙包,让她给高婶子带十个, 剩下的留着明天吃。
从周文芳的屋子里出来, 天色已暗, 气温好像低了不少。
隔壁院子里的吴毓指着周文芳院子里的小风卷说:“唉呀妈呀,这也太唬人了, 哈哈哈,这么大点的风卷能吹个啥。”
空气中可以感受到有两股相对的风互相吹来吹去,慢慢地把地上的尘土和杂草卷在半空中。
花芽出门,没搭理吴毓。
她嫌着小风卷扬出来的沙子眯眼睛,还容易把周文芳家的小院子蒙上灰,干脆操起扫帚往转动的小风卷上使劲拍过去!
“啪!”
小风卷被扼杀在摇篮当中,它卷起来的尘土和枯草飘荡着落在地面上。
周文芳震惊:“.还、还能这样啊?”
花芽把扫帚往矮门边一支,拍拍手说:“这就是个弟弟。”
她没带围巾,缩着脖子哈出一口白雾说:“我怎么觉得比刚才进屋冷了些呢。你可别送我了,进去把炉子点上,晚上能睡的好些。”
周文芳便站在门口说:“你走路慢点,别把东西弄掉了。”
花芽拎着红豆包,跟周文芳摆摆手说:“你记得把窗户留给小缝出来,别把自己熏个好歹。”
周文芳笑道:“少说废话,赶紧回去吧。感觉要变天呢!”
没人搭理吴毓,吴毓脸皮厚,也说道:“还真是要变天,全是灰蒙蒙的。”
不光她们有这种想法,在操场上打球的那帮人,还没分出个胜负,就把球一抱回家去了。
还有晒棉被、晒鞋子的人全都四处跑着收东西。
花芽走在路上,感觉脚底下涌出一股妖风,由下往上把她露在棉帽外面的头发吹的乱七八糟。
她勾出唇边的碎发,回头看到灰沉沉的天空,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路上同一个方向回家的家属不少,往反方向出去的人几乎没有。
花芽的心随着步伐变得沉重,呼出的白雾越来越浓厚。
她走到楼栋下,看见中午流下来的雪水不知何时冻成冰溜子挂在房檐下。而身后的云,从灰色变成了黑色。
短短的二十分钟,花芽明显能感觉到气温骤降。
她先到一楼把门窗检查了一遍,又将院子里她与高婶子家的煤炭重新用防水布铺盖好。瞧着天边风雨欲来,黑云压城的诡异景象,花芽动作麻利地往防水布上多压了几块大石头。
弄完这些,她就跑到二楼找高婶子。可惜高婶子不在家,花芽就把带给她的红豆包挂在门把上。
回到自己家后,花芽仿佛从一个冰窟窿进到另一个冰窟窿。
屋子里黑漆漆冰凉凉的,花芽没脱棉衣,开了灯先到客厅把炉子点上。她把自己团成一团坐在火炉前面,烤了一会儿,感觉屋子里有了暖和气,才把厚棉衣换成在家穿的小花棉袄。
闲着也是闲着,她干脆跑到阳台上翻出两个土豆、两个地瓜扔到火炉里面烤着。
家里没什么事干,花芽就一边看书一边等顾听澜回家。
大约夜里八点,顾听澜踏入单元楼内的当口,天际边传来一阵阵响雷。随着响雷越来越近,天上居然下起鸡蛋大小的冰雹!
担心小妻子在家害怕,顾听澜飞快地往三楼跑去。
花芽被急促的敲门声吓了一跳,从远及近的闷雷伴着闪电像是在耳边爆炸。
花芽打开门被顾听澜紧紧抱在怀里:“别怕,我在。”
顾听澜轻抚她的后背,一下下安慰着说:“楼房很坚固,不需要害怕。”
“怕什么?”
花芽昂起小脸,在灯火中露出小黑嘴巴。她手里还握着吃了一半的烤土豆。
顾听澜:“.”一腔爱意差点把自己给淹死。
花芽捧着烤土豆,献宝似得说:“还温乎呢,跟在灶坑里烤出来的味道一样!我给你留了一半,你快吃。”说着,把剥好黑皮的土豆喂到顾听澜唇边。
顾听澜就着她的小黑手把烤土豆吃了,见她意犹未尽地吸了一小口手指头,盯着看了片刻,动了动喉结问:“好吃么?”
花芽抬头甜甜地说:“好吃。”
顾听澜勾唇笑了一下说:“小傻子,外面下冰雹了。”
花芽听了,跑到窗户边往外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冰雹从刚才的鸡蛋大小,现在俨然跟她吃的土豆一般大小。霹雳吧啦重重地落在地面上,一个个炸开花。这要是砸到人身上可就完蛋。
她回头担忧地问顾听澜:“不会有事吧?”
顾听澜专门为了极端天气准备了许久,对此虽然担忧,但也应对的了:“都有准备,剩下的就看老天爷想要怎么折腾。”
外面下着巨大的冰雹,所有人都躲在屋子里避难。阮旅亲自上来敲门,站在门口一脸严肃地交代顾听澜道:“你二十四小时待命。”
“是!”
等阮旅走后,花芽抿着被焦糊的土豆皮蹭的小黑嘴说:“比你们预想的还要严重么?”
顾听澜点头说:“什么都料到了,就是没料到会下冰雹。估摸会有一批房屋和机械的损失。这些都要等着冰雹停下来以后再做打算。”
冰雹一下就下了一晚上。这种天气真是诡异,电闪雷鸣配着大冰疙瘩,一个劲地往下砸。等到冰雹停下来以后,世界仿佛安静了。
花芽在被窝里揉着眼睛松了口气,昨晚太吵,她都没睡好。
结果还没放松多久,早饭没吃完,暴风雪汹涌地席卷而来。
呼啸的北风从门窗缝隙里发出尖锐的声音,屋子里的炉火闪了闪。顾听澜挪了个床头柜挡在炉子前面,挡住大半的风。
他想着花芽要是在客厅看书估计会冷,独自下楼到院子里找到些防水布,用锤子敲敲打打地封在窗棱的缝隙上。
花芽从卧室出来,发觉客厅暖和许多。顾听澜嘴里咬着钉子,稳准狠地钉着。
顾听澜问:“吵醒你了?”他等了好久,小懒虫都不起床。他估摸着时间差不多才开始钉钉子。
花芽从背后搂着他的腰,侧着脸贴在他的后背上,蹭叽了两下说:“这就是极寒天么?”
顾听澜一改嬉皮笑脸,严肃地往窗户外头看了一眼说:“这只是开始,今年恐怕比往年都难。”
花芽没遭遇过这样的气候,昨天白天没觉得什么。昨天夜里睡不踏实,半梦半醒的迷离状态。后来还是旁边的顾听澜发觉,将她搂在怀里才彻底睡过去。
她觉得很幸运,这样的气候能跟顾听澜待在一起。哪怕他是二十四小时待命,随时都有可能离开家。可现在只要有他的地方,仿佛天塌下来也不怕。
在感受到顾听澜努力地把他们的小窝弄的暖呼呼的,花芽那一点为未知气候的恐惧之心,降低了大半。
伟人有句话:不能小看敌人,也不能畏惧敌人。
花芽就是这样的状态。
她有些担心院子里的防水布会不会被冰雹砸漏,要是漏了,风雪一来,免不了煤炭都要被打湿。
这样的煤炭就算能燃,烟雾也呛人,到时候屋子里根本待不住人。
顾听澜从客房的衣柜顶上找出军雨衣,他跟花芽说:“我下去再盖一遍,你不要离开屋子。”
花芽乖乖地送他到门口,拖着小板凳坐下来靠着鞋柜等着。
顾听澜站在门口,见她黏黏糊糊的小样,捏着她的下巴亲了一口。
怕一氧化碳中毒,阳台上面的窗户留了一指宽的小缝。小缝里源源不断地有妖风钻到屋子里。
花芽靠在鞋柜上,离火炉有些远。很快感觉手脚的温度变的冰凉。
顾听澜上来以后,看到小妻子还在小板凳上等着他。揽着她的腰,面对面的将人抱在怀里。花芽盘着他的腰,感受到他身上的寒意,即便如此也不撒手。
她被顾听澜带到沙发上,就着这个姿势盖着毛毯。
两人裹在毛毯中,花芽在他颈窝里蹭了蹭,美滋滋地说:“我们早上吃豆沙包呀。小芳特意给咱们做的冰糖豆沙,特别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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