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馅饼
。邮政局现在已经不开门了,只有个小窗口问火车票的事。
“有好几张上海的火车票。”里面坐着的人说:“你们要是卧铺的话,今天晚上就有,明天的没有。后天正好可以往返回来。”
周文芳二话不说,把皮夹掏出来付火车票钱。
花芽说:“还得介绍信呢。”
周文芳说:“我都开好了,放心,你只要跟着别走丢,路上没你费心的地方。”
王天柱问了问上海那边的天气。
花芽跟周文芳回到家里开始收拾各自的衣服。
小瑶瑶知道妈妈要去上海玩,跟花芽说:“麻麻,这次你要仔细的玩啊,要是玩的开心,下次带我和弟弟们一起去。”
郝大姐走过来把小瑶瑶抱起来说:“小花,你家有这样的孩子真是福气啊。真没见过看爸妈走还不哭不闹的。”
花芽说:“小时候她爸就经常出差。我上回去野区待了那么久,她也习惯了。”
小瑶瑶搂着郝大姐的脖子,小大人似得说:“我只想要麻麻玩的开心快乐。麻麻要是见到好看的发卡,可以给我带回来么?”
不等花芽承诺,在隔壁收拾好东西的周文芳走了进来说:“姨姨给你带十个发卡回来!”
小瑶瑶高兴的直拍巴掌:“我会照顾好弟弟们的,姨姨快去给我买发卡吧。”
外面王天柱喊道:“走吧,车来了。”
花芽亲了亲孩子们,交代他们要乖乖听话。
汽车排的人开着吉普车过来,下过雪的天,轮胎上系着防滑链。
王天柱坐在前面,花芽跟周文芳俩人坐在后面。
他们仨没一个去过大上海,一个比一个激动。
到了火车站傻眼了,人山人海啊。
王天柱在前面开路,花芽和周文芳俩人紧跟在后面。还没到候车厅,就有排队的从候车厅里面排到外面来。
还有两个小时列车才开放检票,王天柱找了个角落让花芽和周文芳等着。他跑到报刊亭买了份报纸,回头一看,花芽坐在小马扎上安安稳稳地冲他乐。
“真行。”王天柱居然不知道花芽带了小马扎,而且带的是孩子们的小马扎,分别塞到两个包里占不上多大地方。
王天柱坐在她们对面,免得有人在她们面前走来走去踢到脚。他们中间放着行李。
王天柱长手长脚坐在马扎上很有趣,他不敢全部体重压在马扎上,腿还撑着点力。
花芽带着小水壶给他喝了口水,王天柱说:“等进去就好了,咱们卧铺车厢一张票只能进去一个人,不会这么挤。”
周文芳惦记着上海著名的“九栋楼”,她跟花芽说:“咱们怎么地也要过去照张相。”
“那是什么地方?”花芽没做功课,问:“离医科大学多远?我想拍一张医科大学的照片给小安寄过去。”
周文芳说:“那可是地标啊,徐汇新村。全是大高楼,一共九栋。”
花芽懵懵懂懂地说:“好厉害。”
周文芳说:“遍地都是大商店,咱们想买什么就能买什么。”
花芽说:“我就买灯芯绒。”
周文芳说:“到时候你别被花花世界迷了眼睛。”
花芽瞪了周文芳一眼:“你管好你自己吧。”
等到检票的时间到了,花芽发现直达列车的确没有那么多人排队检票。这是海城直接抵达上海,中间不经停,所以做这趟车的人全是从海城往上海去的。
花芽跟着他们走过检票口,进到站台,登入卧铺车厢。
他们运气很好,他们这节卧铺车厢的乘客不多。
从海城坐硬座到上海,价格能比卧铺便宜一半,不少人宁愿坐一晚上也想多节省些路费。
“太好了,要是人还多,我就要疯了。”周文芳歪倒在卧铺上,刚出门就觉得疲惫了。
花芽发觉车厢里有几位说着上海腔调话的同志,说的稍微快一点,在花芽的耳朵里就跟外语差不多。
晚上九点上的火车,应该是早上五点半到达上海。
花芽生病刚好,早早的就躺下了。
她躺下没多会儿,车厢里的灯熄灭。
等到四点半,列车员提前一个小时过来换票。
又把他们每个人的介绍信检查了一遍。
花芽睡得早精神还不错,洗漱完,看着列车窗户外飞快跑过去的景色。灰蒙蒙的天一点点变得敞亮,暖阳一点点挂在天上。
花芽觉得肚子有点饿,套上棉袄和鞋子想去吃饭。
周文芳不光洗了脸,还给头发上抹了发油,擦了口红。
花芽打了个哈欠:“咱们上餐车吃饭啊?”
周文芳说:“去什么餐车,我这里有海菜包子你垫吧一口,等着下火车咱们去大饭店吃饭。”
花芽不知道上海有什么大饭店,周文芳带她上哪儿她就上哪儿。不动脑子的人,没权利说不。
王天柱吃什么都行,他出来主要是保护她们,其他的事也不带管的。他一口气吃了四个海菜包子,还有脸跟花芽说:“你少吃点,待会吃好吃的就没肚子了。”
花芽啃着第二个海菜包子,小嘴飞快地嚼着说:“我也只是垫垫。你芳姨请客,我怎么也不能饱着肚子进饭店啊。”
周文芳骂道:“你就这点出息。”
花芽说:“我出息大着呢,你可等着吧。”
吃完东西,收拾收拾就要下火车了。
“这站台就比咱们海城的大。”
跟着拥挤的人群走出火车站,花芽发现大上海果然不是白说的。
街面上行走的不少女同志都烫了头发,还有少女同志干脆剪的短短的,就跟电影里《杜鹃山》的柯湘一样,剪着帅气的“柯湘头”。
快七点的街道上已经有不少骑着自行车去厂里上班的职工。
马路上有轨道电车来来往往,停靠在站点后,就看不少人手里拿着月票排队往车上走。车上还有售票员按照要去的站点进行阶梯性收费。
周文芳小时候来过一次上海,这次也是有备而来。
先带着花芽和王天柱找个地方吃早饭。
上海的早饭有面点和面食,花芽看到隔壁桌一小碗一小碗往桌子上端的点心陷入沉思。
王天柱同样也沉思了许久。
周文芳拿着菜单问他们要什么,花芽指着马蹄糕说:“来五份马蹄糕、五份虎皮凤爪、五份芝麻球和五份虾仁饺子。”
周文芳说:“我让你点你自己吃的,我还有我想吃的呢。”
花芽说:“昂,我点的是我自己吃的呀。”
周文芳:“.”
王天柱干脆把店里服务员叫了过来,服务员看着他穿着军装,把唇角往上挑了挑用上海话说:“侬想切点萨?”
王天柱一板一眼地说:“同志,请说普通话。”
服务员看了他一眼说:“要吃啥!”
王天柱也没跟她急眼,指着边上的细面条,便说边比划:“那个面条,你,给我来十碗,混在一个大碗里,侬懂了不?”
第370章
周文芳一路走一路说:“你们没看到饭店服务员的脸, 真觉得自己是个人物。我还当她是上海滩的老大。鼻孔冲着天,真是瞧不起人。”
花芽五饱六撑地说:“反正我是都吃完了,花的也是自己的干净钱, 比一些公款消费的干净多了。她瞧不起人, 就是不尊重她的工作, 更是不尊重她自己。我才不会跟这样的人计较。”
王天柱还以为花芽会对轻视她的人发火,没想到花芽肚子里小道理一套一套的, 很有一股宰相肚子里能撑船的样子。
王天柱说:“但我很好奇,为什么突然值班经理对你那么客气了?还主动送了茶点过来,还帮咱们把行李送到门口?”
花芽说:“这有什么,我给小费了呀。在商业的地方, 金钱就是万能的。我不走资本的那一套,但我了解呀。”
而且顾听澜还跟花芽说过,出门在外不要抠抠搜搜,就大大方方的花。还教了她几句上海本地的方言学着玩。
王天柱没想到花芽如此新潮,居然还会给小费。
周文芳说:“怪不得态度一下变了, 真是见钱眼开。你给了经理多少小费?要是被人知道他收小费, 免不得要被收拾。”
花芽说:“到也不多, 也就一元钱。”
这也是顾听澜交代着,要是舍不得就给五角钱。花芽觉得自己第一次给小费, 不能太抠搜, 就给了一元钱。
“难怪呢,一般三四毛都算多的。”王天柱说:“一元钱也不少, 他们在这边站着一天端盘子端菜, 伺候客人们一天可能也就七八毛。”
“我不在乎, 我高兴。”花芽不帮着饭馆的人说话,也不在背后骂他们, 就笑着说:“出去玩咱们讲究穷家富路,玩完回家再努力挣钱不就得了。”
好心情会传染人,特别是花芽一笑起来甜甜的,很有感染力。
周文芳笑着跟王天柱说:“看来你妈来上海是真开心,得了,咱们坐车往住的地方去。”
周文芳找的住所的地方是军区的招待所,他们经由031部队介绍信是很容易的住了进去。
花芽絮絮叨叨地说:“不是说好要住大饭店么?”
周文芳说:“过年都涨价了,人也乱遭,不如咱们部队招待所好。”
虽然同样是部队招待所,规模比岛上的大多了。前面三栋五楼高的招待所是对外开放的,有个独立的名字叫做“黄浦江饭店”。
后面这栋是专门给部队来往人员住的,里面设施人员都跟前面三栋一样,环境更幽静,就简简单单叫做“XX陆军部队招待所”。
花芽在办理入住的地方看到还有不少穿着其他国家军装的外国人。
花芽兴致勃勃地往那边看,王天柱咳嗽一声:“别盯着人家看,不礼貌。”
花芽说:“我还用你教我呀,我是看那边那个人的侧脸跟你爸有点像。你看这人的下颌角轮廓是不是跟你爸一样优秀。”
王天柱飞快看一眼,小声说:“没我爸好看,你赶紧把你的小眼睛挪开。不然我告诉我爸,你乱看男人。”
花芽冲他挥了挥小拳头,到底不敢继续看过去。
服务员在前面带路。小姑娘头上戴着红色前进帽,穿的是灰色整套的西式服务员的制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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