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馅饼
理发师说:“哎呀,说什么傻话呢,当然不是一次性的。人家那种一次性的都是吹出来的。发油一罐五元钱,你想买就买,舍不得花这个钱——”
周文芳冷漠地说:“给我先来十盒。”
理发师哽了一下:“什么?”
周文芳说:“嫌少啊?”
花芽赶紧插嘴说:“嫌少我们就不买啦!”
理发师说:“我看看我这边有没有十盒,您等等啊!哎,那小谁,快看看这位女士要的发油,最高级的那款咱们家还有几盒?”
花芽又说:“优惠,要优惠!”
理发师说:“你刘海烫的卷白送行不行?”
花芽高兴了:“那我谢谢您咧。”
理发室里有来了两位上海婶子做头发,王天柱嫌里面都是发膏发油的味道,干脆站在街面上等着。
花芽怕他走丢,慢慢挪着椅子转了一圈,把后脑勺给了周文芳,她来盯着王天柱。
周文芳笑不行了:“他都这么大了,过两年都能娶媳妇了,你还当他是小孩呢。”
花芽说:“对,一日当妈,他八十岁我还是他妈。我看着我儿子咋啦,外头坏人那么多呢。”
花芽不说还好,一说还真来了两位金发碧眼的洋妞。
她们从小轿车上下来,应该是到黄浦江边的高级饭店吃饭,顺便在这条服装发型一条街上走一走。
王天柱不是顾听澜亲生的,但耳濡目染之下,也跟顾听澜亲父子一样,言谈举止有了一股吸引人的魔力。
加上他身高高,今年更是长到了一米八五,就算在洋人堆里也是出类拔萃的身高和长相。
两位年纪轻轻的洋人女士,看到王天柱这般气质,走到王天柱边上绕了一圈,靠在他边上的电线杆子旁用英语问他借火柴。
王天柱英语不错,流利地跟她们说自己不吸烟,没有随身带火柴的习惯。
这样良好的习惯和小白杨式的出挑身段,让她们相互使着眼色,甚至凑到王天柱面前说了些别的。
周文芳在花芽的后脑勺嘀咕道:“我警告你不要冲动,你脚下面是我的电源线,你要是把我机器停了,你看我薅不薅你头发。”
花芽说:“有人想叼我的大儿子!”
周文芳说:“电源线看着点,千万别踢开。你过电事小,我发型毁了怎么办。”
花芽愤怒地说:“有人想叼我的大儿子!”
周文芳说:“早晚都要有儿媳妇的,你不是已经有了七个么,再多俩洋妞也算是丰富子孙后代的人种了。”
花芽“咔咔咔”转过头,当着周文芳的面弯下腰,拿走抓着电源线说:“你再给我说一遍?”
周文芳说:“这也忒不是个东西!王天柱也才二十出头,怎么就能让洋白菜勾搭呢,要便宜也得便宜咱们的国产小白菜啊。你等我烫完头,我好好教育一下她们,让她们知道站在谁的地头上!”
王天柱在门外就听到她们嚷嚷,拒绝了两位外国女士的友好邀请,他进到理发店,理发师冲他吹了个口哨。他面不改色地走到花芽边上说:“小水壶呢,我给你灌点水。”
花芽说:“为啥突然让我喝水啊。”
王天柱笑道:“你看你脸青的,是渴的吧。”
花芽说:“你想给我找儿媳妇啦?”
王天柱说:“过完年我就去内蒙了,以后什么样都不知道,不想找对象。现在国家慢慢的支持晚婚晚育,等过几年再说。我跟你说好,你别催婚啊。”
这话说得,花芽要跟他急眼:“我神经啊,你结婚那是你一辈子的事,我掺和个什么劲儿。感情这码事,等遇到对的,挡也挡不住。没遇到催也催不了。为了我的面子去催你的婚,我脑子有病才这样干。我要是真那样,那就不是爱你,是害你。跟揠苗助长一个道理。”
长排椅子上有了座位,王天柱坐了下来。听到花芽这么说,心里送了口气:“我想先把事业做好再结婚,我有数,谢谢妈。”
花芽不服气地说:“对,你什么都有数,都是有数以后自己确定了再跟我下通知。”
王天柱想,这又是气他毕业要往内蒙和西藏去,他失笑着说:“别气,我看对面有卖蟹黄包子的,给你弄一笼?”
花芽瞥了他一眼说:“要三笼,不许用你爸的钱。”
王天柱笑道:“我知道了,我请你吃。”说着又问周文芳:“姨,你吃不?”
周文芳说:“我就吃一个两个尝个味道就好了。”
花芽“啧啧”两声:“瞧她不争气的样子,一笼包子都吃不完。”
周文芳不介意她这样说,反而低下头捏了捏肚子上的肉肉说:“秋膘养的太多,我还是不跟着你们娘俩胡吃海喝了。回头找家药局,我买点荷叶碎回去泡茶喝。”
周文芳跟花芽说过这东西能减肥,就是花芽看周文芳老是喝,就没见她怎么瘦。不过对于减肥的女人来说,这话可不能说出口,杀伤力太强。
王天柱买来包子跟她们一起吃完,吃完又等了半小时,周文芳的头发总算烫好了。及腰的大波浪啊,一走一动,一颦一笑充满了女人味。
花芽站在她边上,卷着刘海。理发师还没给她梳,刘海顽皮的翘着,花芽对着镜子眨眨眼,用手自己顺了两下,表示很满意。
白给烫的,不能再满意了。
周文芳拉着花芽看了看自己的大波浪,抹了发油以后,头发又黑又亮,走起路来风情万种。
花芽发自肺腑地说:“真漂亮啊。”
理发师围着周文芳转了好几圈说:“看我这手艺烫的多自然,就跟天生似得。”
花芽又拿手顺了顺自己的刘海,小声说:“那我的呢?”
理发师总算舍得看她了,挪着眼睛在花芽头上打量一圈说:“这脸蛋真漂亮啊。”
花芽希望得到专业人士的肯定:“刘海,我的刘海呢?”
理发师纳闷:“刘海?不就在你脑门上呢,吵吵个啥。”
花芽要哭了,翘着刘海去找王天柱。
王天柱笨手笨脚的帮她扒拉了几下,总算能看的下眼。理发师拉着周文芳到隔壁照相馆找了好几张照片,打算洗出来两份,一份挂在理发店,一份给周文芳寄回去当做谢礼。
周文芳看着花芽的刘海,觉得也不错啊。
理发师低声说:“刘海是不错,关键人长得太漂亮,容易让人忽视我的手艺。”
周文芳:“.您也别用我照片打广告了,结账,我要走了。”
理发师忙说:“我的手艺和你的脸蛋相辅相成、相得益彰.”
周文芳听他的口气,开始冷笑。
理发师知道自己说错话了,忙打嘴。
周文芳当真给了钱就要走,还把照片的底片要到自己手上。理发师说:“发油,发油你还没买单呢。”
周文芳说:“去你的发油,老娘不要了!”
周文芳气归气,回大禹岛前,还是带着花芽和王天柱吃了本帮菜。
吃过本帮菜,他们大包小包的来到火车站上了卧铺车。
周文芳的大波浪在这边实属打眼,她最后受不了别人打量她的目光想要把头发扎起来。
花芽忙拦着她说:“三天不能扎头发,会变形。”
周文芳坐在花芽对面,还在生理发师的气:“他说的是人话么?我再怎么也不至于脸见不得人吧?我要不是烫完头我都不在他那做了。你不就烫个刘海,他左一句你漂亮,又一句你好看,阴阳怪气我呢!”
花芽知道周文芳说这话不是在埋怨她,她拿着小勺舀着罐头吃,一边跟周文芳说:“真是过分,我们家小芳哪里不好看了。真不会说话,我要是不在他那弄刘海,我——我.我没给钱啊!”
周文芳说:“给什么钱?”
花芽说:“烫的刘海钱啊。”
周文芳说:“不是送的么?”
王天柱受不了了,捂着肚子笑着说:“那不是买发油送的么?发油你买了么?”
周文芳:“.突然觉得消气了呢。”
花芽没占过别人的便宜,有些坐不住了。
王天柱把她按在座位上,指着窗户外面迅速倒退的景物说:“你现在要去给钱?”
花芽说:“那我岂不成了赖皮了。”
王天柱说:“怕什么,他给你用的都是用芳姨剩下的药水,也就你傻乎乎的当个宝贝。”
花芽小声说:“那怎么办啊。”
王天柱说:“没事,以后要是他的理发室没倒闭,你有缘再过来,把钱给他不就完事了。小安不也要往上海考学么,你还会再来怕什么。”
花芽想了想也对。毕竟理发师说话不中听在先,给他吃个小小的教训,等以后来了再说吧。
想通以后,花芽跟周文芳坐在一起,开始交流烫发的心得。
交流完烫发心得,花芽觉得自己出门一趟变得潮流了许多。
火车在轨道上“哐哐哐”地并道行驶。
车速减慢,可以看到穿着铁路制服的同志用旗帜打着信号。
过路的车和行人被挡在路闸后面,好奇地看着火车里的旅客,应该有人会猜想他们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
花芽趴在中铺,同样好奇地看着外面的老百姓,匆匆一瞥的缘分,也不知道上辈子修了多少年。
周文芳还惦记把东西送到花芽的地下室,坐在下铺跟花芽交代道:“你们家老顾不管你花钱,你就说都是你买的,也别说是我的。他跟老谢关系好,免得露馅。”
花芽纳闷:“你们家老谢不是抠搜的人啊,他也不能管你花钱啊。”
周文芳说:“当然不会管我花钱,我就是.我就是心里突突的,觉得他挣钱也不容易,我全花了,对不起他。”
花芽说:“那你把东西放到我家,岂不是掩耳盗铃。”
周文芳红着脸说:“你管我呢!”
第372章
对于新做的发型, 花芽还是很有自信。她们从海城火车站出来,落在她们身上的目光比去的时候多多了。
特别是周文芳,那叫自信放光彩, 一路走过去, 收获许多男女同志的瞩目。
花芽拎着东西走在周文芳后面, 挤在人群里四处找车。
得了空,又不老实的伸手扒拉扒拉新刘海, 希望大家能从周文芳的披肩长发上挪一两眼看看她那几根卷毛。
王天柱保护作用没起上多少,大包小卷没少拿。他跟花芽娘俩脖子上也挎着包,走在周文芳身后活像两个地主家的小工。
“你能不能帮我拿点啊。”花芽很少跟人开这个口,她身上啷当着七八个包, 脖子都要被抻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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