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鱼不白
火锅店现在每天的盈利抵得上她从前三五个月的收入,说是摇钱树也不为过,怎能随便被几个叫花子破坏了?
她并没有意识到,这几个叫花子是背后有人谋划,蓄意而来。
反而觉得自家触了霉头。
而纸上谈兵经验丰富的福长杰倒是朦朦胧胧意识到了,但他缺乏相关经验,听了茹氏的建议,立刻让店小二把叫花子们往后院请。
他这个做老板的却端着高高在上的态度,仿佛多跟叫花子说一句话就拉低了自己的逼格。
可他显然低估了叫花子的难缠程度,他们本就是幕后指使派来捣乱的,岂能轻易被安抚。
为首的叫花子更是扯着嗓子哭道:“诸位少爷小姐们,福老板他害了人命,如今还想跟我等私下和解,怕不是还想灭我们兄弟的口,倘若我等有个三长两短,定然是福老板暗中下的手……”
一席话彻底毁了火锅店的名声。
除了几个跟福长杰相熟的客人,其他顾客全都放下筷子,面露疑色。
有担心被下毒的,甚至伸出两根手指往喉咙挖,试图将刚刚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
大多数人还要求账房退钱。
眼看事情兜不住了,福长杰终于慌了心神,忙对爹娘道:“报官,赶快报官……”
他接受的教育是,报官能有效保护自己。
但对福金山和茹氏而言,见官是很可怕的事,鲁知县本就对福家印象差,万一这次偏袒叫花子,逼着他们福家赔钱,或者把福长杰抓紧牢里怎么办。
一家三口急的直上火。
街角的马车里,小雀见福家火锅店闹了事故,一脸担心的对涂海棠道:“姑娘,姑爷如今遇到了麻烦,咱们不出手相助吗?倘若能取得姑爷的感激和信任,将来姑娘嫁到侯府,必然不会被人小瞧。”
涂海棠一双黑眸在慌里慌张的福长杰身上停留片刻,眼中所留不多的那点期待,彻底消失。
她指腹为婚的未婚夫,竟然是这样不顶用的男人。
将帘子一摔,涂海棠闭了闭眼,冷声道:“现在不是时候,等他彻底走投无路之际,我们再出手,获得的效果会更好。”
想起父亲的话,涂海棠心情很快平静下来。
既然这个男人软弱无能,那么更容易操控,她也更有把握让他对自己服服帖帖。
言诉在洪府呆了两三个月后,基本掌握了考举人的所需的技巧。
他用往年科举题目做出来的文章,即便是洪泰胜也赞不绝口,决定放他几天假,让他回老家去探亲。
“二石,你在洪老爷那里拜师,学得怎么样了?”圆叶胭脂铺后院,叶秀娘和福叶特意关店一天,专门给言诉接风洗尘。
“我一切都好,你们呢,这段时间福家人有没有上门来闹?”言诉夹了一筷叶秀娘专程烧的菜,漫不经心问道。
福叶和叶秀娘对视一眼,突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他们没有上门闹市,但……”福叶撇撇嘴,想到这些日子福家经历的种种,还有些不敢相信。
福长杰的火锅店出事以后,叫花子们闹到了县衙。
鲁知县原本下令暂时将福长杰关押起来,关掉火锅店,然后严查。
就在福家人慌得找门路找到了她这里,想让她通过知县夫人说说情,早点把福长杰放出来时,一个叫涂海棠的京城贵女出现了。
对方声称福长杰是已逝大将军、陛下亲封的昌平侯寒仲之子寒辰尧,流落在外十几年,如今陛下授意她这个与寒辰尧指腹为婚的未婚妻,将其带回京城,继承昌平侯之位。
还拿出了印信。
鲁知县不过是个小小的知县罢了。
得知福长杰竟然是未来的昌平侯,哪敢继续关押他,立刻将人释放。
然后,福长杰就跟着涂海棠去了京城。
福金山和茹氏原本也想跟着去的,但不知道福长杰对他们说了些什么,两人继续留在这里开火锅店。
如今火锅店可是有昌平侯和京城的贵人撑腰,虽然因小叫花子之死,很多人都不愿再去,但有那种想要跟昌平侯搭上关系的人,天天去捧场。
火锅店收入少了,茹氏变得不高兴起来,她前天还一脸趾高气扬来胭脂铺,逼着福叶给她出主意,怎样让生意变得火爆。
大概觉得儿子成了昌平侯,有了靠山,茹氏夫妻俩现在在城里简直是横着走,也不怕言诉这个小小的秀才了。
福叶年纪小,不清楚福长杰的身世,但她总觉得,被爷奶爹娘疼了这么多年的福长杰,怎么可能非福家亲生的。
她特意将此事问了叶秀娘,但叶秀娘一脸担忧,口风很严,什么都不敢说。
“二石,我总觉得这事透着蹊跷,福长杰应该是福家亲生的没问题吧,真要说有人是什么昌平侯之子,那也该是你这个养子啊。”福叶突然想起叶秀娘当年抱回福二石时,发了笔小财。
那真正的昌平侯之子是谁,显然不言而喻啊。
她不解的看了看叶秀娘,又看看言诉,不明白他二人为何一点都不激动。
晚上,福叶睡下后,叶秀娘才来到言诉的房间,担忧道:“都是娘的错,娘仔细想了想前因后果,那位涂姑娘之所以把福长杰认作你,应该是因为福长杰从你身上抢走的那块玉佩,你如果现在赶去京城,说不定还来得及认亲。”
“要是侯府的人不相信,娘可以帮你作证,娘这里还收着你亲娘当初给的香囊。”
毕竟福长杰可是她亲眼看着茹氏所生,怎么可能是什么侯爷流落在外的儿子。
言诉明白她误会了。
叶秀娘和福叶恐怕都以为昌平侯府还有其他长辈,这些长辈是真心实意想认回有血缘关系的孩子。
但其实寒家这一脉本就子嗣单薄。
寒仲去世后,除了原身这个遗腹子,便没有其他亲人了。
福长杰去了京城认亲,需要过的是皇帝那一关。
皇帝说他是寒辰尧,不是也得是。
“娘,你放心,这件事我自有分寸,那侯爵之位听起来风光无限,实则京城里皇权争夺来来回回,危险的很,寒家没有其他子嗣,侯爵之位才落到一个遗腹子身上,谁知道福长杰此行是好是坏呢。”
“我在老师那里安安分分的读书,一步一个脚印通过科举考到京城做官,凭自己本事得来的才能安心,无愧于天地就行,我不贪图侯府的富贵。”
这番话彻底解开了叶秀娘的心结。
她欣慰的望着言诉,虽然自己这辈子没有亲生子,但能收养他,也是此生最大的幸福。
想起茹氏来铺子里故意朝她炫耀,说廖寡妇和福银山成亲后,很快有了身孕,村医诊脉后断定是个男孩。
言下之意就是讽刺叶秀娘不能生。
叶秀娘一点都没生气,因为廖寡妇平时在村里看起来一本正经的,但她可没少偷偷撞见廖寡妇跟别的男人私会。
她怀的身孕究竟是谁的,还真说不准呢。
“娘,县城终究是是非之地,您和福叶呆在这里我不放心,我在平阳城查过行情,以咱们手里的积蓄,在平阳开一间胭脂铺绰绰有余,店面我都租好了,不如将这件铺子转让给知县夫人,咱们一家三口去往平阳,也好避免再跟福家人打交道。”
言诉说出筹谋已久的话。
次日,叶秀娘和福叶商量了一下,决定就按照言诉说的办。
把胭脂铺转让给知县夫人后,言诉雇了两辆车,准备明天一早出发。
而福花跟平日住在县衙,已经成为知县夫人的心腹,福家人倒也不敢找她的麻烦。
天蒙蒙亮,两辆马车悄无声息从圆叶胭脂铺后院出发,言诉坐在马车里闲得无聊,拿了本书打发时间。
谁知到了城外,刚好撞上回石头村探亲的茹氏和福金山。
茹氏见着言诉就想讽刺几句,上次言诉摆着秀才老爷的款,把她们一行人从胭脂铺赶出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恨毒了这个侄子。
可话到嘴边,想起福长杰临走时叮嘱的,让她千万别泄露自己是如何被涂海棠认作寒辰尧的,把玉佩的事保密,一定要低调行事,顺便监督着言诉和叶秀娘等人。
当下一脸探究的伸长脖子往马车里看:“二石,听说你在平阳城跟着进士老爷读书,这是回来探望你娘?怎么还雇了两辆马车呢,又不是搬家?”
两辆马车一前一后,言诉单独坐前面那辆,福叶和叶秀娘在后面那辆。
看出她想要打探消息,言诉笑笑:“福伯母,听说福长杰被京城的贵人接走了,说他是什么侯爷的儿子,但我小时候听村里的接生婆说过,她亲眼看着福伯母你花了一天一夜的功夫生下儿子,难不成福长杰中途被人掉包了?那你可得找回你的亲儿子,别让福家没了后,当心老爷子找你算账!”
茹氏脸色顿时有些不自然。
生怕被他看出什么。
想起福家那群势利眼,她就生气。
福老爷子之前因福长杰在城里开火锅店,却不接二老进城住而愤怒,但得知福长杰摇身一变,成了未来的昌平侯,态度马上变好了。
还有廖寡妇,一心想要撺掇福银山分家,另立门户,见福长杰发达了,马上改口说自己两口子以后肯定会孝顺公婆,对大哥大嫂恭敬的。
“行了,少说两句,赶紧回去开店。”福金山催了她一句。
茹氏讪讪的走了。
回到平阳城后,言诉和叶秀娘、福叶三人忙了一阵子,把胭脂铺开张后,才回到洪家。
然而洪泰胜一家三口竟然都不在,只有耿皓洲在家里守门。
“先生和师母呢?”言诉问他。
耿皓洲那张憨厚的脸上首次涌现出复杂夹带着欣喜的表情:“师弟,那位程公子向师妹求亲了,程公子家住京城,先生和师母跟着进京为师妹备嫁了。”
耿皓洲在洪家呆了许多年,可以说是亲眼看着洪岚玉长大的。
从洪岚玉被第一任未婚夫退婚,还四处散播谣言说她身患恶疾,再到被沈瑞背叛,娶了知府千金,这种屈辱感连他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更何况是自小被养在深闺的洪岚玉。
所以当那位程公子向师妹求亲,并在书房和洪泰胜谈了很久之后,得到洪泰胜的同意。
耿皓洲也为师妹感到高兴。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先生从那以后反倒对程公子恭敬了许多。
眼下离秋闱只剩下不到两个月,言诉本想去京城参加师妹婚礼的心思只好按捺下来,专心备考。
秋闱跟院试不同,无论是考察的知识范围还是深度都要更大,好在有洪泰胜这个天才将多年来各界秋闱试题全部整理成册,言诉和耿皓洲复习起来就方便多了。
耿皓洲不是第一次参加秋闱,他给言诉讲解了进考场以后的规矩。
学子们要在一个连起身都有困难的房间里呆上九天,精力高度集中,专心答题,除此之外还得自备干粮。
考场外倒是会放一个大水缸提供饮用水,但是那水干不干净就不知道了,万一喝了以后拉肚子也没人管。
言诉:“……”
总的来说就是要锻炼好身体,防止自己在考试期间病倒。
“先生给咱们总结的考题,倒是便宜沈瑞那白眼狼了。”耿皓洲愤愤不平道。
沈瑞也要参加今年秋闱,此前洪泰胜把他当女婿培养,自然非常看重他,培养他比对耿皓洲还用心。
沈瑞也是得了洪泰胜的夸奖,确认自己今年秋闱的文章没问题,才在利知府千金朝他抛出橄榄枝后,欣然接纳。
他想要鱼和熊掌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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