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鱼不白
虽说他脑子不正常,傻里傻气,但生在尹家,已经比这个年代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人过得好了,他脾气那么大,动辄打骂身边下人,尹家不说多加约束,反而放纵他无法无天,随意伤害他人。
言诉不悦的看着那两个小厮:“我是来买东西的客人,方才听你们讲话,这男孩竟然是百货大楼的主家少爷,作为商人,百货大楼的老板就是这么指使你们欺压客人,作威作福的吗?”
俩小厮本是看着言诉面生,不像是北城有名有姓的人物,所以对他的态度难免骄横了些。
这家百货大楼在北城很有名气,几乎没人不知道它主家是谁,尹家凭借嘉云实业在商界占有一席之地,做生意的谁见了不得给几分面子。
小厮也是这样想的,哪个普通人见着尹文柏这般蛮横且家世不凡的少爷,不得躲得远远的。
但言诉这番话一出口,小厮下意识觉得不妙,今天碰上硬茬子了。
想起老爷在家时反复交代,平时私底下欺负一些普通人也就罢了,但绝不许在外面败坏百货大楼的名声,这可是尹家的摇钱树,每天带来的收益超乎想象,谁敢让它名声受损,决不轻饶。
他们顿时害怕了。
恰好这时,尹文柏受了委屈后不甘示弱,再次朝言诉发动攻击,言诉可不会让着他,直接一脚将他踹了出去。
两个小厮大惊,生怕引起别人围观,连抱带拖将尹文柏抬走了。
临走时又看了言诉一眼,似乎想记住他的相貌,将来好报仇。
发生了这么一桩事,言诉也没心情进去逛,直接回了家。
次日,到了约定好面试佣人的时间,对方却迟迟不来,直到午饭过后,程明哲家的佣人才一脸抱歉提着些亲手做的炸糕过来,告诉言诉,她的亲戚出了点事,恐怕不能来了。
“怎么回事?”言诉捏着一片金黄喷香的炸糕,问她。
佣人苦着脸道:“实不相瞒,我表姐是拖家带口来北城谋生的,她丈夫去得早,女儿金兰兰招赘了一个男人,本来小两口踏实肯干,生了个儿子,过得也不错,谁知那男人不晓得得罪了什么人,遭人追杀,受了很重的伤,昏迷不醒,儿子才六岁,昨晚上也不见了踪影。”
“母女两个现在满心发愁,哪还有心情出来做工。”
“夏先生,真是抱歉,耽误你的时间,你还是另找佣人吧。”
言诉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问了下情况,发现程明哲已经帮着找了大夫,还报了警,希望能找到那孩子。
韩承隽一事在北城大学引起了巨大轰动,其实北城大学的师生中,不乏离开老家后抛弃原配妻子另寻真爱的,但谁都没韩承隽吃相这么难看。
一直在学校隐瞒已婚身份欺骗同学也就罢了,最可怕的是他父母牵涉到人命案子,且谋害对象不是别人,居然是他岳父。
他的母亲为了供他出国留学,竟然再次试图谋害他大舅哥,筹谋费用。
这已经不仅仅是道德问题了,如此可怕的一家人,倘若让韩承隽顺利毕业,将来走出去,无论到哪,人们都会指指点点,说北城大学的学生父母为了供他读书,不惜谋害他人。
事关学校声誉,北城大学的负责人当然不能将此事轻拿轻放。
何况韩承隽的经历,和近来文坛那篇著名文章上写的一模一样,不知谁将“冬忍丈夫的原型是北城大学学生”一事传了出去,导致各界人士纷纷质疑北城大学的权威。
甚至有很多校外人士,专门跑来观看传说中“冬忍的丈夫”。
眼看北城大学的名声岌岌可危,已经有不少学生向校方建议,让韩承隽退学,不能让他一颗老鼠屎,坏了所有人的清誉。
以前,学生们都为自己是北城大学的学生感到骄傲,难道以后大家毕业了,走上社会,人家问起来就是,你跟“冬忍的丈夫”是一个学校毕业的,这种话很好听吗?
校方找韩承隽进行谈话。
但韩承隽非但不觉得自己做错了,反而控诉夏翊诽谤他的名声,希望学校出面帮他澄清。
他这是想用整个学校的名声为个人洗白。
校方负责人几乎可以预见,假如他真的满足韩承隽的要求,将来会如何面对社会各界的质疑。
“韩承隽的态度实在嚣张,我们不能任由这种失去良知的学生玷污北城大学的名声。”
经过开会,校方所有人一致决定将韩承隽劝退。
一家私密性极好的餐厅里,“啪”的一声,清脆的耳光声响起,韩承隽脸上鲜红的五个手指印极其明显。
他捂着脸,垂下睫毛一声不吭,不敢直视对面盛气凌人的女子。
“你太让我失望了。”尹梦娜的眼里充满痛惜和遗憾,她烦躁的抓抓新做的烫发,为自己心上人坏了名声还被北城大学退学而苦恼。
尹梦娜从小就知道她是家中的独生女,要招赘继承家业的,她父亲纳了许多姨娘,都没能生出儿子,失望之后,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她身上,从小给她灌输的观念是,将来挑选一个聪明上进且家贫的年轻人。
她为了不让婚姻受父亲安排,早早就在物色自己喜欢的男人了,韩承隽长相对她的胃口,也颇有能力,识时务。
她将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韩承隽和自己一同去国外镀金,回来后有个名正言顺的身份介绍给父亲尹庭,谁知却出了这种事。
“康采薇的母亲,怎么知道你的经历,还将其写成文章发表在报纸上?”
北城的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
这个年代的名人并不多,且大都互相认识,康母写的文章这么火,圈子里基本上所有人都知道。
尹梦娜当然也听说了。
她还看过那篇文章,文章从冬忍的视角出发,把她描绘成一个前期受尽磨难后期苦尽甘来愤然崛起的奇女子,尹梦娜当时就气坏了。
如果冬忍这类原配是值得同情的,那她和韩承隽算什么,算别人文章里的恶毒小人吗?
尹大小姐怎么能允许自己以恶毒的形象出现在公众视野中,她原本试图给报社施压,要求他们取消那篇文章,但这样一来不就成了此地无银三百两,她只好忍下这口气,将它发在男友身上。
韩承隽垂着头,唯唯诺诺:“我不知道,但梦娜,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就莫名其妙被退学了,我是一个无辜的受害者。”
他也是在退学后才知道,原来那篇文章,竟然是康采薇的母亲写的。
当时他心里就咯噔一声,怀疑自己打的算盘被康母发现,这才调查了他,写文章批判他。
但康家是文化人,虽然家底殷实,却没有那么大的能耐,短短几天就将自己调查个一清二楚。
如今的韩承隽一无所有,他必须紧紧抓住尹梦娜这根救命稻草。
只要能入赘尹家,他还有翻身的机会,否则,在北城声名狼藉的他,就必须得离开这里,回林镇那种乡下地方了。
他不想回林镇。
哪怕言诉说过,韩老爷韩太太都去坐牢了,他也不愿回去见他们一面,甚至如果可以,他想摆脱韩家这个累赘。
尹梦娜满心的火气在打他一巴掌后逐渐消失了,她对韩承隽到底还是有感情的,两人秘密交往这么久,这段隐瞒了所有人的感情带给她的刺激和快乐超乎想象。
况且,她早就将韩承隽当做自己丈夫培养了,他们两人之间有很多共同秘密,没有因为遇见这点困难就放弃他的道理。
“现在风头紧,你这几天先住在我安排的地方,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能出国,摆脱这一切了。”尹梦娜有条不紊说着自己的计划。
韩老爷和韩太太还不知道他们寄予厚望的儿子遭遇了什么。
韩老爷承诺将大半家产赠送给县长和师爷,夫妻俩总算得以出狱,但等他们回到林镇一看,才发现自己不在家的这段时间,韩家经历了什么。
“畜生,一个个都是畜生!我平时待她们难道不好吗,大难临头,她们却领着孩子卷走钱财,回娘家了,她们到底有没有把我这个老爷放在眼里!”
韩老爷望着凋零的院落,气得差点呕出血。
韩太太在一旁冷笑:“我早说过,这些姨娘靠不住,偏你喜欢她们柔媚可人,将一个个宠上了天,现在遭报应了吧。”
马姨娘怯怯的上前帮韩老爷拍背,小心翼翼觑着他的脸色,温柔小意服侍着他。
见着她,韩老爷总算心里舒服点:“还好你没有跟她们一样,愿意留下来陪着我共患难,以后老爷定然加倍对你好。”
马姨娘有些心虚,却没敢解释,只是服侍他更用心了。
“对了,承源呢。”韩老爷问。
马姨娘眼神飘忽不定:“承源他有事出去了,不在家……”
一旁韩太太露出狐疑的表情,她生平最厌恶这些狐媚子,其他姨娘都跑了,只有马姨娘没跑,她可不觉得马姨娘对老爷有多么情深义重。
疑惑之下,她招来管家询问。
管家迟疑的望着老爷太太,避开马姨娘求救的眼神,最终说了实话。
韩老爷得知自己被抓走后,最宠爱的姨娘和庶子居然是最先卷款逃跑的,半路上遇见了劫匪,所有钱被抢光后,韩承源还被抓进了劫匪窝,一口气没提上来,昏了过去。
“老爷,老爷,你醒醒!”马姨娘喊得惊天动地,被韩太太一巴掌扇到旁边。
趁韩老爷昏迷,韩太太慌忙让管家清理家中剩余的财产。
然而明面上那些金银珠宝都被人拿走了,值钱的东西几乎不剩,韩家成了座空荡荡的宅院。
至于赚钱的商铺,资金也被韩承源走之前搜刮一空,不少铺子没了东家支撑,濒临破产。
韩太太越想越气,只觉得自从夏翊去范家药铺大闹一场后,就诸事不顺。
得知夏翊这几天不在林镇,和夏家的管家一起外出之后,韩太太便重新来了精神,打算去欺负一下夏家母女,她要讨回这些日子遭受的屈辱。
谁知夏家竟然大门紧闭,无论韩太太怎么敲门,都没有人来开。
旁边一个大婶经过,见状好心提醒她:“夏家人似乎进城去玩了,韩太太,你这样敲门是敲不开的。”
韩太太气极,回家后便提笔给儿子写信,向他说明家里的情况,希望他能回来帮忙。
她攒下的私房钱还藏得好好的,以儿子的本事,回来重振家业不是不可能。
何况,韩承隽北城大学毕业生的名头就够用了,本地不少富人都很崇拜读书人,到时候免不了要帮持儿子,韩家复起指日可待。
她想的很好,但不等韩承隽收到这封信,他就随着尹梦娜离开了国内。
这封信终究还是石沉大海了。
言诉最近搭上了北城另一位商界大佬贺奇正,贺奇正是尹庭的死对头,两人交锋数十年,不分上下。
贺奇正已逝的祖母是林镇人,和夏家有些渊源,言诉凭借这一点见到了贺奇正,然后得到他的青睐,得以初步进入北城商界。
他娴熟的手段和长远的眼光都让贺奇正惊讶不已,将他当做潜力股投资,帮着言诉在郊外建立起自己的厂房。
言诉要开建的是最基本的生活用品,别看这些东西简单,但这个年代的生产厂商太稀少,能赚的利润空间很大。
就在他如火如荼干着自己的事业时,省城薛家也发生了惊天动地的事。
王老爷看到王沁梅那封手写信时,虽然震惊,却也不出意料。
他早就调查过二女儿的身世了。
毕竟王太太是个蠢货,对两个女儿区别太大,且从不掩饰自己对王沁梅的厌恶,这就勾起王老爷的疑心,在王沁梅两岁时,他就命人调查过王太太生产前后的一切。
得知王太太那一胎掉了,王沁梅是从别处抱来的孩子,王老爷没有声张。
一个丫头片子又翻不出风浪,且王沁梅自小长得唇红齿白,王老爷盘算着,长大后说不定能用她来换取利益,就假装不知道。
他还替王太太扫了尾,提醒她要好好对待王沁梅,别让这孩子寒了心。
从王沁梅掌控薛家大房开始,王老爷就发现这个女儿不简单,不是他能随意拿捏的,所以他让王太太促进她和庶子王麟的关系,毕竟一家子亲姐弟,王沁梅就这么一个弟弟能依靠,怎么着都会提携一下。
他只希望王沁梅永远也不要发现自己的身世。
但他低估了王太太的蠢,或者说他太自负,骨子里还是小瞧王沁梅的果断。
现在王沁梅知道自己的身世,找回了亲生父母,他不能继续惹怒她,必须断尾求生,让王家继续搭在薛家这条船上。
而他的决策就是亲自挑选了两个美人,给大女婿送去,然后断绝和大女儿的关系,绑了王太太,一家人上省城给王沁梅认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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