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青鱼不白
谭瑜娘喉咙一涩,差点没喷出血来。
此事是常家机密,除了她和老夫人外无人知晓,延鹤是怎么知道的?
常老爷子去世时,他只有两岁,还是个懵懂小儿,从哪听来的这些。
就在她分神之际,言诉突然从书包里拿出一副卷轴,在谭瑜娘面前缓缓展开。
谭瑜娘定睛看去,只见卷轴上画的分明是常老爷子本人。
这是祠堂里挂的那副肖像画。
“你……敢对祖父不敬!”她这次是真要晕过去了,常延鹤竟然这般大胆,连常老爷子的画像都敢动,他不要命了么。
可同时,深受封建思想熏陶的她忍不住有些动摇,难道言诉所说都是真的?不然他怎么知道常老爷子临终前将私房钱分给两个孙子?
“祖父还有句话托我质问你和祖母,我父亲常韶已经是临溪有名的败家子,难道你们还想把常延朗也培养成他那样的纨绔吗?你们对常家有怎样的深仇大恨,才能做出这种事!”
刚从外面进来,跨过前厅门槛的常老夫人受不住打击,直接倒在地上。
第68章 苦情剧女主亲儿子3
言诉的所作所为已经触动了谭瑜娘的底线, 要不是他拿着常老爷子的画像,又口口声声常老爷子托梦给他,谭瑜娘怕是早就动了家法。
眼下见常老夫人昏倒, 她顾不得其他,忙扑过去撕心裂肺道:“娘, 你没事吧娘?”
“来人,老夫人病了,快找大夫给老夫人看病!”
一阵兵荒马乱过后,言诉被所有人忽略了个彻底。
他慢腾腾收起原身祖父的画像,回到自己房中。
原身住的这座院子狭窄逼仄, 堪堪只有两间相连的正房, 院子中间巴掌大的地方,一棵桃树就占据大半位置。
院里没有别的仆人伺候,他从箱底翻出本书,一目十行看了起来。
这是个架空世界,跟真实历史毕竟有细节上的出入,总要仔细了解才行。
另一边, 常延朗得知祖母昏过去了, 非但不担心她的身体,还拍手称快。
该, 谁让老太婆限制他的花销, 平时满嘴说着他是她最宠爱的孙子,到了用钱的关键时刻,就翻脸不认人了。
他招招手,将吉瑞叫进房里, “你经常跟其他府里的下人一起厮混, 主意多, 给少爷想个又快又赚钱的好法子。”
吉瑞听到他这么不靠谱的言论,顿时苦着一张脸。
我要是能有赚钱的法子,还委身在常家给您当小厮呢。
他皱紧眉头想了半天,脑子里忽然浮现出今早车夫老王头从外面醉醺醺回到府里,嘴里嘟囔着“还是赌坊来钱快,一晚上几百块大洋就到手”之类的话。
顿时觉得这是个好办法。
世人谁不知道钱难赚,少爷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还做梦想尽快赚大钱,真有这种好事儿还能轮得到他?
不过常府失踪的老爷常韶当初在上面栽了跟头,夫人和老夫人严禁两位少爷接触这些,所以吉瑞只能低声附在常延朗耳边说了几句。
三天后,听从言诉命令一直跟踪常延朗的杉桐到学堂向他报告:“少爷,大少爷果然不出您所料,去了如意坊,咱们要不要报告给夫人?”
言诉摇摇头,报告给夫人有什么用,娇惯继子如谭瑜娘,只会将此事捂得严严实实,照旧把所有责任推给常延鹤。
明日就是剧情里原身的死期,他要让常延朗在所有族人面前身败名裂。
放学后他没有回家,直接去了一位族老那里。
这位族老人称常二太爷,是常氏家族最有威望的一位长辈,年轻时担任过族长。
但凡族中有重大事项,或者族人有了矛盾,多半会找他见证或调解。
原身的祖父临终前,把私房钱一分为二留给两个孙子,知道情况的除了常老夫人和常老爷子,还有这位常二太爷。
印有祖父手印的分产文书,也在常二太爷手中。
相比起常、谢这种经商的富户人家,常二太爷家中不算很富有,多年前把商铺全卖了,在乡下买了一百亩良田,在临溪城外安了家。
言诉乘坐一辆牛车来到他家门前,扣响大门。
被带到常二太爷面前时,这位年逾古稀的老人家正在逗猫,见了言诉,眯起眼睛辨认半天:“你是常韶家的小儿子,常延鹤对不对?”
言诉噗嗤一笑,竖起大拇指:“二太爷,您记性可真好,如果有什么保养身体的秘诀,可得教教小辈。”
常二太爷抿了口茶,摆摆手:“你小子似乎比以前贫嘴了,说罢,来找我老头子什么事?”
在他老人家面前,言诉还是比较恭敬的,他撩起长袍直接向常二太爷跪下了:“二太爷,小辈延鹤本不该前来打扰您静养,可我实在忍无可忍,家中祖母和母亲已经将我逼到绝路,若我继续忍耐下去,小命不保啊。”
关于常家那对婆媳偏心长子,欺压幼子的事,常二太爷有所耳闻。
十年前他身体还比较硬朗,亲眼见到常延朗在外闯了祸,却由常延鹤背锅,被谭瑜娘打得遍体鳞伤。
他不忍心看孩子被亲娘伤成这样,便站出来说了几句公道话,岂料常老夫人觉得他多管闲事。
从那以后,他只想着眼不见为净。
谁料今日常延鹤居然找上门来,跪求他主持公道。
他倒没觉得言诉说谎,以那对婆媳宠爱长子的方式,这孩子迟早被逼得走投无路。
“你想让我怎样帮你呢?”常二太爷看着他,缓缓说道。
言诉抬起头,少年青葱的脸上罕见的多了丝决绝:“二太爷,延鹤想与母亲和祖母分家,我无意中偷听到母亲说,祖父当年曾留下一分财产给我,常家的产业我不敢奢望,只求二太爷帮我做主,能将这份财产归还于我,让我离开家后能活下去。”
常二太爷闻言,诧异的多看了他一眼。
眼里浮现出些许哀伤:“想不到你祖父当年担忧的,竟然成了事实?”
他看向虚空,仿佛在回忆往事:“你祖父病重时,常韶那混小子把家业败的差不多了,你祖父担心两个孙子也随了他,便将私房钱一分为二,对你和你大哥算是多了份保障。”
“你祖母宠爱延朗,他是知道的,但他绝没有想到,你母亲竟然也是非不分,只知一味宠溺延朗,把他惯成了你爹那样的纨绔。”
言诉静静的望着他,只听他继续道:“我本想着等你成年后,再替你主持公道,要回应属于你的那份财产,既然你如今已经被逼上绝路了,那我就提前帮你一把。”
言诉感激的给他磕了个头:“多谢二太爷。”
他没想到此事会这样顺利,在常二太爷家留宿一晚。
次日晌午,常二太爷带着儿子,孙子,还有其他年轻力壮的族人们,浩浩荡荡来到城中常府。
言诉率先敲开大门,门房看见他便责怪道:“二少爷,你去哪了?大少爷在如意坊惹了事,夫人和老夫人正到处找你呢,你太不孝顺了,明知大少爷贪玩,也不管管他,让他到处乱跑。”
他一通数落之后,才看到言诉身后的族人。
门房在常家呆了很多年,自然认得族里德高望重的常二太爷。
注意到常二太爷带着这么多族人过来,他心里暗道不好,一面涎着脸请人进门,一面催促小厮赶紧通报老夫人。
今日凌晨,常老夫人原本卧病在床,可凌晨常延朗被人从外面押进来,说他欠了如意坊好大一笔钱,她立刻就气得从床上跳了起来。
“延朗,你怎么这么糊涂,如意坊是你该去的地方吗?”
儿子常韶当年就在如意坊吃了亏,常老夫人对此地深恶痛绝,无论如何都想不到,时隔多年,孙子竟然也堕落了。
如意坊的人手拿常延朗签字画押的巨额借条,要求还债,谭瑜娘苦苦哀求,跪在他们面前磕了好几个头,都不能让他们放了继子。
没办法,她只好命人去铺子里拿现金。
前不久,她手里那笔款子刚被常老夫人借故拿走,可此时常延朗都被如意坊的人绑了,常老夫人虽然悲伤,却只口不提那笔款子。
谭瑜娘也不敢开口跟长辈要钱,只能含血吞下,从店铺周转资金里挤出来。
等待掌柜送钱过来的时候,门房突然禀告,说常二太爷带着族人和常延鹤回来了,不晓得要做什么。
常老夫人听到“常二太爷”四个字就心生不悦。
她这辈子只生了常韶一个儿子,从小娇生惯养的,那时常二太爷就看不顺眼她养育儿子的方法。
后来儿子失踪,她把常延朗当心肝一样对待,又被常二太爷数落,说她偏心长孙,冷落小孙子。
所以常老夫人一直不待见他。
但对方毕竟是族中有头有脸的人物,她得给脸面,只好不情不愿对如意坊的人道:“各位大哥,我们常家族老来了,能不能麻烦你们带延朗往后院躲躲,免得被族老看见,坏了我们延朗的声誉。”
“不用了。”常二太爷从外面走进来,失望的目光落在常延朗身上,“弟妹,你十几年来偏心护着的,就是这么个玩意儿?”
常延朗在如意坊时就挨过一顿打,被带回常家后,手脚还被捆着,一整晚又冷又饿,被常二太爷这么一瞧,忍不住哆嗦起来。
宝贝孙子被他这么贬低,常老夫人自然不高兴:“二太爷,不管延朗惹出什么事,都是我家的家务事,跟你没关系,请你不要随便插手。”
她这番顶撞的话说的很不客气。
常二太爷的儿子都听不下去了,想说什么,被常二太爷拦住:“你我同是常家族人,三弟临走前把他两个孙子托付给我,我不能不管。”
他嘴里的“三弟”,就是常老夫人的丈夫,常老爷子。
常老夫人脸色一变,“胡说八道什么?我两个孙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托付给你了,不要仗着你有身份地位,就能信口雌黄。”
常二太爷直接从怀里拿出一份盖了印章和手印的文书,摆在众人面前:“这是三弟亲手所写,请各位族人做个见证,三弟临终前将财产一分为二,分别留给常延朗和常延鹤。”
“如今常延朗已经成年,常家生意又经营很好,是时候该把财产分给他们兄弟二人了。”
他打着常延朗的旗号,也是为了不让常延鹤那么扎眼。
可这却戳中了常老夫人的心事。
常老夫人生平最爱的,除了宝贝长孙,就是钱财。
自从常韶败光家业后,常家过了一段贫困的生活,她就吃够了没钱的苦。
总是想方设法从谭瑜娘那里弄钱。
常二太爷想让常老爷子留下的财产分给两个孙子,可不就是要了她的命。
那笔财产不少啊。
光常延鹤那部分就能够让常家铺子起死回生,是笔巨款。
“二太爷,延朗和延鹤年纪还小,把财产分给他们,万一被挥霍了怎么办?”常老夫人推诿道,“韶儿就是个教训,常家再也经不起任何风雨了。”
正在绞尽脑汁帮常延朗筹钱的谭瑜娘也连忙称是,恭敬的对常二太爷道:“常家生意这几年蒸蒸日上,我打算让延朗进铺子学着做买卖,以后常家所有家业都会交到他手上,不急于这一时。”
言诉适时流露出黯然的神色。
常二太爷同情地看了他一眼,面对偏心的谭瑜娘也十分不喜:“把生意都交给延朗,那延鹤怎么办?”
谭瑜娘似乎震惊于他会问出这样的问题,联系到方才他是被言诉搀扶进来的,恼怒的瞪了瞪言诉,忙道:“二太爷,延鹤他年纪小,不学无术,整天闯祸,不敬长辈,哪配继承家业?将来他若能悔改,让他给延朗打下手,若不能,就将他赶出家门。”
她一脸大义凛然,对亲儿子没有丝毫慈母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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