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北
等八阿哥走后?,去给徐答应送东西的流鸳回来,禀报说徐答应身子不适,恐怕明日去不了御花园赏花,恵妃一愣,忍不住问出声:“徐答应这是什么意?思?她为何?要拒绝本?宫?”
潘嬷嬷也看?向流鸳,稍显疑惑:“徐答应可?真是这么说,身子不适?怎么个不适法?”
“奴婢也去打听了一些,徐答应的确身子不适,从昨日开始,请了太医过来,说是拉肚子了,奴婢去时,徐答应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十分虚弱,奴婢还能在?屋内闻到药味。”
“真的?不是刻意?拒绝本?宫邀请?既如此,本?宫现在?亲自过去探望徐答应,摆架吧。”
眼见为实,恵妃不知这个徐答应糖葫芦卖的什么药,谣言起来到现在?,徐答应可?是什么都没做,她这边心焦得不行,可?当事?人却?跟哥没事?人一样,她不知是徐答应心大还是徐答应蠢笨。
……
徐香宁的确生病了,从昨日白天开始,不知是吃错什么东西,连着拉肚子,拉到人虚脱无力,请了太医过来问诊,说是脾胃俱虚,开了一些肠胃的药方?,喝了药之后?好了一些,拉得没那么厉害。
躺在?床上的徐香宁心想她不应该一下子吃那么多烤羊肉串,管不住嘴的下场便是如此,听到小邓子进来通报说恵妃娘娘听说她病了,过来探望她,她示意?小邓子让人进来。
“恵妃娘娘,恕我不能起来给娘娘行礼。”
“天哪,妹妹这是怎么了,前几日还好好的,今儿这是怎么了?太医可?过来瞧过?”恵妃一来坐在?床边热切地握住她的手,“可?是吃错什么东西?”
“是我贪嘴,不小心吃多了,太医来看?过了,应是没什么事?,过几日便好了,只是明日不能与娘娘赏花,是妹妹的不是。”
“你都这样了,还赏什么花,什么时候都可?以赏花,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身子,你看?你脸色唇色白的,手也这样冰凉,皇上看?了得多心疼,妹妹这是吃了什么这样贪嘴,你身边伺候的人也拦着点。”
“我是主子,他们不敢拦我,只是吃了一些肉串,妹妹还想与娘娘赏花呢,听说这御花园的花又新?开了一批。”
“是啊,开得正盛,等妹妹身子好了,本?宫再与妹妹前去。”
两人手握手热络地说了一些话,只字不提宫中谣言与大阿哥,正好张嬷嬷端着熬好的药进来,徐香宁被搀扶着起身喝了一碗药,喝完用蜜饯甜口,然?后?又躺下去了。
恵妃见徐答应这样子的确是生病了,那唇色白得跟什么什么似的,并非有意?推拒她,她的心才放了放,见她撑着与她说话,她便没有在?她房间久留,让她好生歇息。
……
到了酉时末,皇上用完晚膳,敬事?房的安公公端着盘子进来,跪在?地上让皇上翻牌子,本?以为皇上今日也像先前那样不翻牌子,朝政繁忙,皇上也没有什么心思翻牌子,可?他听皇上说让徐答应侍寝。
“皇上,徐答应身子不适,恐怕今日侍不了寝。”
“身子不适?为何?身子不适,可?是月信来了?”
“不是,徐答应她十几日前来过月信了,今儿是肚子不适,听说……拉肚子了。”安公公心想幸亏他让人去打听徐答应哪里不适,否则他这会答不上来,怕是又会惹恼皇上。
“那就春答应吧。”
“嗻。”
安公公端着盘子下去,皇上根本?没看?绿头牌,这绿头牌摆在?再中间再显眼的位置都抵不过皇上心里挂念,怕是等徐答应身子好了,皇上又会让徐答应侍寝了。
皇上有心思让人侍寝了,连着三日让春答应侍寝,不过每日都问一句徐答应身子可?痊愈,好不容易到了第七日,徐答应身边的小太监才过来说可?以把徐答应的绿头牌挂上去了。
傍晚,十月份紫荆城的枫叶已开始变黄,凉了不少,天更是早早黑了,安公公在?进殿前整理自己的衣裳,梁九功出来时正好撞见,催促道:“还不赶快进去,皇上快用完膳了,你又不是小主,还顾着自己好看?不成。”
“在?皇上面前得得体,梁公公就别埋汰我了,我这就进去。”
刚走一步就被梁九功拦住,“徐答应今日是否能侍寝?”
西安干旱,灾民到处流窜,而狭西户部侍郎阿山奉令前去赈济,阿山奉差却?不尽心,又有几名当地官员以病推诿,疏于其职,皇上今日因此事?而大发雷霆,将几人撤职解任,心情可?是十分不佳。
后?宫之人,徐答应最为得宠,也最得皇上的心,徐答应今日不能侍寝,怕是让皇上心情更加不悦,皇上心情不好,他们这些底下当差的人就得小心,梁九功自然?是希望有人过来降火。
“能,徐答应的绿头牌今日可?挂上去了。”
“别怪我没提醒你,让皇上翻牌子时跟皇上说一句徐答应身子好了。”
安公公看?向梁九功,今日这老?狐狸舍得提点他一句了,打的什么心思,不过怎么样,他的确会如梁公公所?言,跟皇上说徐答应身子痊愈一事?,用不着老?狐狸提点,不过人都提点了,他笑?呵呵地应下,然?后?闪身进殿,见皇上还在?用膳,他小声问皇上要不要翻牌子。
“皇上,徐答应病好了,身子已经痊愈。”
“那就让徐答应侍寝。”
皇上没有犹豫,安公公心想还是徐答应得宠,连宜妃都得让一让,他躬身退出去。
梁九功:“可?是让徐答应侍寝?”
安公公点点头。
“快让人去准备吧。”
……
徐香宁不知这些事?情,她拉了三天肚子,身子弱得快去了半条命,药喝了一碗又一碗,因为吃药,口中苦涩,又被太医叮嘱近些日子不能再吃辛辣烧烤之物,她每天吃点清淡的汤汤水水,嘴巴淡得跟白开水似的,身子好了之后?她一直没让小邓子去跟敬事?房的人说她身子好了,把绿头牌挂上去,因为春喜这几日连着侍寝,她想让春喜多侍寝一些日子,次数越多,春喜越能怀有身孕。
只是敬事?房的人频频过来打听她身子如何?,若是身子痊愈,绿头牌可?得挂上去,不能无故把绿头牌撤下,否则是对皇上的不敬,话里话外的意?思是她病好了,赶紧差人通知敬事?房把绿头牌挂上去,不能再拖延,她这才让小邓子跟敬事?房的人知会一声她痊愈了。
跟敬事?房说完第一天,皇上就召她侍寝。
徐香宁没那么喜欢侍寝,虽说侍寝时皇上技术不错,她能从中得到不少欢愉,但她害怕因此有身孕,她恐惧生小孩,古代这接生小孩的技术不成熟,一旦血崩,产妇就救不回来,不血崩,产妇也是命悬一线。
子嗣在?这皇宫里固然?重要,但命更重要。
唉。
都侍寝这么久,宫里都在?传她最得宠,偏偏皇上压根没有要晋她位份的意?思,不说到贵人,好歹也封她一个常在?啊,徐香宁去乾清宫的一路上都在?胡思乱想,想着皇上什么时候晋封她在?常在?,不至于那么小气?吧。
明年可?是又一年大选的日子,又一批年轻貌美?的秀女入宫,皇上怕是会不记得她这个小答应,恩宠是短暂的,可?位份可?是长久的,除非犯大错,不然?位份不会被降级褫夺。
小气?的皇上,她辛辛苦苦侍寝快将近一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都没想过要封她为常在?,徐香宁叹了口气?。
“小主,为何?叹气??”
“没事?,今晚没吃饱,我想吃羊肉串了。”
张嬷嬷难得拍一下她的手背,恨铁不成钢的语气?说道:“小主,你可?别再提羊肉串了,你可?是拉整整三天肚子,拉到连走都走不了,虚弱得厉害,没了半条命,还想着吃羊肉串,奴婢觉得你以后?都不能再吃羊肉串。”
“只是不小心吃多了而已,可?能羊肉串处理得不干净,夹着生肉,下次御膳房的人要处理干净才行,不吃羊肉串怎么行,羊肉串那么好吃。”
主仆两一路上说着羊肉串到了乾清宫,下了软轿后?,张嬷嬷小声在?她耳边低语两句,让她不要提大阿哥的事?,徐香宁只是简单地嗯了一声。
张嬷嬷虽跟随过来,但大多数时候她都被安置在?偏殿的一处梢间歇息,用不着她在?御前伺候,皇上身边伺候的人太多,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徐香宁也不想累着张嬷嬷,挥挥手打发她过去偏殿,她自个进去。
沐浴完后?,徐香宁见鎏金大床上已经有几本?书,她嘴角微微上扬,底下伺候的人真会办事?,都不用她吩咐了,她自然?地拿起一本?书翻阅起来,听到脚步声时,她抬起头。
皇上还没沐浴,让她等着他,随即他过去寝室大落地屏风后?面沐浴。
徐香宁闻着皇上这殿内燃的香,像是橘子香,清清淡淡,一点都不刺鼻的果香很是好闻,看?向旁边候着的若兰,问:“若兰,这是什么香?”
“回小主,这是橘香,用橘皮烘干压制而成,小主若是喜欢,可?跟内务府的人要上一些,橘香易得。”
“改天我让人去要了一些。”
若兰微微一笑?,不再接话。
御前伺候的人个个都不怎么多话,不看?低侍寝的人,也不攀附侍寝的人,就是老?实本?分做自己份内的事?,徐香宁对这几个宫女印象都不错,瞧着年纪也不大,样貌虽不如后?宫女子那般貌美?,但也算清秀,不知皇上有没有对身边伺候的人下手,兔子吃窝边草,她无聊时难免想东想西。
床帐的脚踏下此时已铺了羊毛毯子,她腿一伸,低头踩着玩。
“不看?书了?”
头顶上忽然?传来低沉的嗓音,皇上已经沐完浴,辫子散开,若梅跟若竹正拿着干净的绒布踮着脚替皇上绞发。
“我来吧。”徐香宁从若梅手上接过绒布,示意?皇上坐在?床边,她跪在?他身后?,直挺着腰替他绞发,“皇上,这书可?是你让人提前准备的?”
“不是。”
还不承认,是想做好事?不留名嘛,徐香宁在?后?面撇撇嘴,尽心尽力替皇上擦干鞭子,她可?没有闲心,怕扯到皇上头发而一点一点慢慢轻柔地绞干,直接用擦的,头发掉了就掉了,都剃掉半边头了,掉点头发无大碍。
这绒布特别吸水,十分好擦。
“哦,原来不是皇上,亏我还认为皇上惦记着我,怕我等皇上时无聊,给我放几本?书,原来不是,是臣妾自作多情了,不过皇上,臣妾还有一件事?要说,还望皇上听完后?别生气?。”
“既然?会让朕生气?,朕可?以不听吗?”
“皇上若不想听,皇上可?以捂住耳朵,反正臣妾一定要说,皇上,你不想听现在?就可?以捂住耳朵了,臣妾要说了,我数三声哦,三,二……”
徐香宁趴在?皇上背后?,从背后?抱住皇上,亲了亲皇上的耳朵,“看?,皇上没捂耳朵,说明皇上是想听的。”
耳朵忽然?被亲,又被抱住的康熙只觉得口舌干燥,徐氏太清楚他哪里敏感了,自从知道耳朵是他的敏感点后?,徐氏时不时突然?亲一下他耳朵,过分的时候会用咬的,还有什么捂住耳朵,他是天子,又不是三岁小孩。
“皇上,臣妾要说的是宫中近些日子传臣妾与大阿哥暗中苟合私会,暗中情投意?合,可?臣妾对天发誓,臣妾都不认识大阿哥,上次在?云居峰遇到受伤的大阿哥是臣妾唯一一次见到大阿哥,臣妾只想着赶紧下山叫人上来救大阿哥,可?那些人竟然?传我跟大阿哥在?山中密会。”
“你只见过大阿哥一次?”
“在?筳宴中远远看?到的不算,筳宴那么多人,臣妾又只顾着吃,自然?不算见过大阿哥,皇上,这关乎臣妾的名声,也关乎大阿哥的名声,更关乎皇上的名声,皇上,你得查是谁在?背后?散布谣言,然?后?狠狠处罚他们,以儆效尤,保全臣妾的名声。”
康熙微微一笑?,徐氏重点落在?最后?一句话,保全她的名声,这徐氏比恵妃直接许多,有什么说什么,想要什么直接开口,不拐弯抹角,不用他去猜,他不喜猜后?宫女子的心思,徐氏这一点做得很好,愚笨天真之人的误打误撞。
他不相信徐氏与胤禔有什么私情,正如徐氏所?说,她与胤禔并无交集,徐氏入宫才三年,只是一个答应,又住在?长春宫,长春宫没有嫔妃抚养阿哥,除了参加筳宴,没什么资格参加过多筳宴,的确没什么机会见到阿哥们。
“皇上,你帮不帮臣妾,臣妾真的是清清白白,臣妾可?以发毒誓。”
“若朕不帮呢?”
“不帮,臣妾就咬死皇上。”
耳朵被咬住,康熙笑?得更明显了,他反手往后?摸了摸徐氏的脸,“瘦了,听说你病了几天,拉肚子了。”
“皇上,这个时候别说这些,坏了气?氛,总之,臣妾是皇上的女人,男子是要保护自己女人的,臣妾心里只有皇上一个,天地可?鉴。”
“可?大阿哥与你年纪相仿,朕大你二十岁。”
其实康熙最在?意?的地方?是他比徐氏年纪大,相差二十岁,到了这个年纪,他渐渐开始为上岁数的自己忧心。
“臣妾没感觉到皇上比我大二十岁,皇上在?床上可?厉害了,一等一的厉害,臣妾有时都受不住。”
康熙直接笑?出声,转过身,对上徐氏笑?吟吟的眼睛,里面仿佛有七彩的光,见她主动撅起嘴,他笑?得更加放肆了。
“皇上,别笑?了,皇上这段时间都没踏足后?宫,也没让人侍寝,臣妾可?是日思夜盼着皇上召我侍寝,想见皇上,想让皇上亲我,快点,不准再笑?。”
徐氏凑上来,搂着他的脖子,不让他后?退,强行吻他,不算是强行,他乐在?其中。
不知何?时,他们已倒在?床上,烛光下,影子都交叠在?一起。
寝殿外守夜的人听着里面的动静,莫名生出几分燥热,赶紧走远一点,不敢细听。
三日后?,因皇上以雷霆手段仗毙所?有在?宫中胡乱嚼舌根的人,宫中关于大阿哥与徐答应的谣言瞬间平息,无人敢再谈起此事?。
恵妃又喜又悲,喜的是胤禔的名声保住了,悲的是皇上竟让谣言流传那么多天,在?徐答应侍寝后?就迅速将其平息,究竟是胤禔不如徐答应重要还是皇上想借此敲打胤禔,亦或是她,可?她已失去掌管后?宫的权利,皇上为何?还要敲打她。
皇上的心思没人猜得透,恵妃只能叹口气?,内务府的人将六安瓜片、君山银针等上好的茶叶分到前殿,皇太后?那里不假,可?他们也分了一点到长春宫端嫔与徐答应那里,连荣妃宜妃佟妃她们也有上好的碧螺春与龙井,唯独她宫里得到普洱茶。
这是见她失势,又无宠,可?劲地埋汰她,好歹她也是皇上册封的妃子,又是大阿哥的生母,那帮狗奴才敢这样对她!
恵妃一想到这便一肚子火,脸色阴沉。
……
徐香宁跟着常常在?到安嫔娘娘宫里喝茶,安嫔娘娘住在?永和宫的绮梦殿,她也是永和宫的主位娘娘,她性子大方?开朗,每次见到都是笑?着的,从不见生气?,平日里喜欢让她们到她那喝茶,坐在?一块话家常。
“快,我们这的小厨房刚做出来的糖饼,趁热吃里面才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