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钱空青
况且她与他有多年的情分在,只要坚持下去,没什么不可能的。
前世她嫁给了裴幽近乎一年,裴扶墨也仍旧一直在等她啊。
安夏无奈地摇头。
这时门外值守的侍女进来传话,“姑娘,成府的人来传话说成姑娘请您在香溢茶馆一聚。”
江絮清赴约了香溢茶馆。
成如筠是工部侍郎成海的嫡幼女,更是江絮清最要好的闺中密友,自重生后,她每日忙上忙下,都许久未曾找成如筠见面了。
“我不主动找你,你就不来找我玩了?慕慕当真好没良心呐。”
江絮清抱着成如筠的手臂撒娇:“好筠儿,这回就饶了我吧,实在是近日太忙了。”
“你忙什么了都?”
看来这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了,江絮清犹豫了下,还是老实交代了出来。
成如筠听完诧异不止,“什么时候起,你和裴世子的关系还要靠你这样努力去维系了?”
“现在还是兴武三十年吗?我莫不是脑子烧坏,听错了?”
但凡熟知她和裴扶墨关系的都会惊讶裴扶墨对她冷淡的态度,果然不是她小心眼,江絮清委屈道:“就是这样的,他不理我了。”
在好姐妹面前,不必在父母面前装做没事人,她抱着成如筠将最近的苦水都倒了出来,“筠儿,裴小九他说他不会娶我的。”
那日他说的话,至今在她心里盘桓不去,犹如一根刺般,扎了许久,她实在疼的厉害,只要想起来,便是止不住的难受。
成如筠抱着她,仔细分析了起来,说道:“莫不是他有其他心仪的姑娘了?”
江絮清愣了会,摇头,“不会的。”
若他真的有关系亲近的姑娘,哥哥和阿梦知道了都会告诉她,怎么会呢。
那成如筠便想不明白了,不过见这二人关系冷淡似要破裂,她反而还高兴。
幼时她最是烦裴扶墨总是来跟她抢慕慕,如今他不要了,那不是正好。
成如筠眼珠子一转,笑嘻嘻地道:“慕慕,你来做我嫂嫂吧?”
“啊?”
成如筠满脸认真,“我哥哥他心悦你许久了,因裴世子的缘故一直不敢出手,如今那烦人的裴世子不再缠着你,这不是我哥哥的机会来了吗?”
江絮清如石化了般,拧着细眉:“你说什么呢,这是能拿来说笑的么?”
正值未时,茶馆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江絮清和成如筠坐在一楼的大堂内,任谁进来都能第一时间看到角落的二人。
“我没说笑,我哥哥的性子你知道的,木讷害羞的书呆子,虽然不会说好听的话哄姑娘家,但他若是喜欢上一个姑娘便绝不会变心,谁嫁给我哥哥都有福!”
江絮清皱眉,回想前世的经历,印象中前世成如筠的哥哥成澈好似并未娶妻,她出嫁一年后就死了,成澈最后如何了她也不清楚。
但是,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你可别说了,再说了,你问过你哥哥吗就这样替他下决定。”
恰逢这时,茶馆门口传来一阵骚动,江絮清正要看过去,被成如筠拉了过来。
她面色认真,正色道:“我只问你,愿不愿意嫁给我哥哥。”
难得见成如筠还有这般严肃的时候,江絮清怔了会儿,愣愣地看着她的神情。
二楼的台阶处,裴扶墨从二楼缓缓走下,眉宇像是凝结了一股煞气。
茶馆老板恭敬道:“都督大人,若还有需要的,请尽管吩咐。”
裴扶墨面无表情看向最角落。
那边传来了少女的对话,“我哥哥喜欢你啊,慕慕!你若嫁过来做我的嫂嫂,这样便会幸福一辈子了。”
他掌心搭在台阶扶手处,收紧的动作引起茶馆老板的注意,吓得老板惨白一张脸。
这台阶怕不是都要被都督大人掰断了。
第10章 怒意
茶馆老板吓得打磕巴,静默乖巧地立在一侧,不敢言语,此时一众官兵训练有素地从门外涌入,领头的官兵拱手回话:“都督大人,贼人已被缉拿归案。”
裴扶墨站在二楼台阶处,将整间茶馆收尽眼底,黑眸浮起渗人的冰霜,只从江絮清身上扫过,不曾逗留。
“即刻收网。”
男人冷沉的嗓音传入江絮清的耳边,她心跳加速,忙转身回首。
便看到身着玄色蟒袍的裴扶墨从台阶往下走,径直走到被一群官兵压着的贼人身前,他双眸沉浸如古井无波,却含着使让人望而生畏的威慑,在众目睽睽下,他抬腿朝那贼人当胸一脚。
贼人登时瘫倒在地,痛苦地嚎叫。
“当真让本官好找,你所犯之罪,本官即使现在杀了你,亦死有余辜。”
此人便是昨夜潜入了左军衙署的贼人,试图盗取左军机密,事发后躲藏在城内各个隐秘场所,经过一日一夜的追查,这才彻底捕获。
裴扶墨显然心情差到了极致,那贼人被他一脚踢的大吐鲜血,恐怕肺腑都要错位了。
这时,裴扶墨的得力下属魏镜领着另外一支官兵过来见到此景,诧异问道:“都督大人何必如此动怒?”
别说魏镜吃惊,就连目睹了全过程的周严也同样惊诧不已。
世子虽说并非慈善之人,但行事极有分寸,这贼人即便再罪恶滔天,一切都该压回去再处置,他便是这样没控制住当街将贼人踢的口吐鲜血,昏迷不醒了。
也不知断气了没。
若就这样死了,岂不是套不到话?
裴扶墨眼帘微抬:“废话少说,将这贼人压回去!”
魏镜只好听命行事,吩咐手下的人将已经昏迷的贼人拖走,殷红的鲜血在茶馆门口摆着着实醒目,茶馆老板双眼往上翻,险些晕厥。
看着这样冷漠狠戾的裴扶墨,江絮清不知为何,吓得站在原地不敢动弹了,此时他身上的煞气可怖到让人根本不敢接近。
成如筠将江絮清拉过来,小声说:“裴世子怎么变得这样吓人了?”
江絮清低垂着脸,思绪有些混乱,但还是为裴扶墨说话:“大抵是贼人太可恨了。”
成如筠不喜这种残暴的男人,对江絮清一心扑在裴扶墨身上更加不认可,“慕慕,你就看看我兄长吧,温润老实且疼人。”
江絮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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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茶馆回了江府后,江絮清便有些魂不守舍的。
江老夫人跟前的袁嬷嬷来了鸣秋院请她去燕喜堂,江絮清只能勉强自己打起精神,随袁嬷嬷去了一趟。
除了江老夫人,燕喜堂内还有江嘉锦。
“祖母。”江絮清福身行礼。
江老夫人笑得和蔼,朝江絮清招招手,“慕慕,坐到祖母身旁来。”
“慕慕今日去哪儿玩了,累得小脸都垮了。”江老夫人一手牵着江絮清,一手轻轻抚摸她的侧脸,温柔慈爱。
江絮清抿唇笑了笑:“是如筠请我去茶馆一叙,与她多聊了几句,便回来晚了。”
江老夫人笑道:“成家那姑娘许久没来咱们江府了,若有闲暇了慕慕也请她来府上一聚得好。”
江絮清点头应下了。
接着便简单聊了几句家常,江嘉锦偶尔也接几句话,一副祖孙和谐的场面。
等江老夫人呷了口茶水将茶盏放下后,似不经意地道:“慕慕。裴世子拒婚一事,你也莫要太放在心上,幼时的情谊随着年岁的增长,会有改变也情有可原。”
江絮清毫不意外祖母知道她被裴扶墨拒婚的事。
那日从镇北侯府回来后,爹娘和哥哥的脸色都不大好看,以爹爹的性子,想必祖母若是问了,他也定会老实交代。
江絮清答道:“多谢祖母的关怀,慕慕没事,慕慕知晓,世子只是暂时还在与我置气罢了。”
江嘉锦却是拿帕子捂唇笑出了声:“二姐姐,你还天真的认为世子这是在与你闹别扭呢?”
江絮清脸色微白,没有接话。
江老夫人严肃着脸:“锦儿,谁准你与你二姐姐这样说话的?”
“锦儿知错了。”
江老夫人轻轻抚着江絮清的手,说道:“慕慕,祖母想着,倘若你与怀徵那孩子实在无缘,也不必勉强了。”
江絮清抬眸,看向江老夫人慈善的面容。
她也毫不掩饰,直接说道:“总归我们江家是必须要与裴家联姻的,倘若世子他实在不想娶你,你便让给你妹妹罢。”
江絮清心里仿佛被一记重锤敲打,脸上血色尽失,轻声喃喃:“为何……”
江老夫人叹道:“镇北侯府这样的世家,加之怀徵年少有为,貌比潘安,年纪轻轻便官居左军少都督。想要将自家姑娘嫁到镇北侯府的比比皆是,但裴怀徵只有一个,以往看着你与怀徵关系亲近,想着婚事成了,这姻亲也是咱们江家的。但眼见怀徵无意娶你,倘若就此错过,倒不如让你妹妹也试一试。兴许你妹妹与怀徵倒成就了一桩姻缘,总归无论是你还是锦儿,谁嫁给怀徵,祖母都是欢喜的。”
江絮清苦笑,也是,她和江嘉锦都是祖母嫡亲的孙儿,同样是江府的血脉,往后的婚嫁更是为了江府的荣耀,她和江嘉锦谁嫁给了裴扶墨,对祖母都没差。
江老夫人自是看出了江絮清的情绪,有意当做没看见,柔声却像是带有警告地说:“慕慕好好想一想,镇北侯府这样的家世,若是我们江家错过了,将会有多大的损失,想必你也清楚。”
江絮清离开后,江嘉锦便坐在江老夫人身边撒娇,“祖母,您应该再说的清楚一些,我怕二姐姐她心里头较着劲,有意不撮合我和世子呢。”
江老夫人意味深长道:“你以为我的话管用?慕慕自小最宠她的人不是父母与兄长,而是怀徵那孩子,她对怀徵的感情比咱们看到的还要深刻,以往只是自己没察觉,一旦明白了自己的心意,她绝不会轻易放手的。”
江嘉锦吓到了,“那如何是好,锦儿与世子岂不是没机会了……”
江老夫人拿茶盖撇了撇浮沫,淡声道:“那又如何,若慕慕能挽回怀徵的心,她嫁给怀徵不是比你更好?祖母都乐意看到。”
江嘉锦气得小幅度跺脚,就知道祖母并非真的站在她这边,看来还得她自己努力了。
安夏回了院子,将房门一关,扶着江絮清落坐,紧张问道:“姑娘,老夫人究竟是何意?难道她是让您为世子和三姑娘牵红线吗?”
江絮清此时心力交瘁,嗓音都有气无力:“我不知道,但很显然,祖母在给我施压。”
她和江嘉锦是必须有个人嫁进镇北侯府的,倘若不是她,那祖母便会要求她给江嘉锦制造机会。
若是看在两家情谊的份上,裴扶墨又不愿意娶她,也不知会不会因为父母的压力而松口。
毕竟上辈子,他与江嘉锦就险些议亲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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