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钱空青
江絮清手微抖,缓缓抚平了自己的裙摆,裴小九还是在意她的。
裴扶墨借用了江濯的书房处理好公务的事宜,周严拿着他的笔墨先离开了。
他微眯黑眸,眼里的杀意显露无疑。
裴幽,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不好受,等着,接下来他会让他体验,更多不好受的滋味。
“叩叩叩——”书房外这时响起了敲门声。
裴扶墨皱眉,还未说话,房门便自己推开了。
江嘉锦眼含热泪突然闯了进来,又将房门紧紧反锁。
“你这是何意?”裴扶墨的声音冷冽,似要杀人般,江嘉锦吓得打了个哆嗦,又觉得大抵是她的错觉。
“我……世子,我只想单独与你说说话,我知道,若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今后与你便再也没可能了。”少女的声音细软轻颤,且夹杂着令人疼惜的娇弱,这幅楚楚可怜的姿态,任何一个男人恐怕都无法抵抗。
这是江嘉锦已经对着镜子练习过无数次,甚至还照着江絮清每次受委屈的神态模仿的,眼看着这二人将要成亲,她若是再不争取,恐怕真的会彻底错过。
江嘉锦捏着手帕,步步轻盈朝裴扶墨迈近,状若可怜地说:“世子,难道这么多年,你的眼里便只有慕慕吗?”
裴扶墨面容寒霜密布,没耐心听她多言,直接起身往门外行去。
他毫不留情地从她身侧走过,竟是连一句话都不愿与她说?
江嘉锦多年的情意好似砸了个空,她流泪朝裴扶墨扑上去,“我不信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这十几年,你每回来江府只与慕慕亲近,难道你就不曾注意到总有个小姑娘在角落偷偷仰慕你吗?我没慕慕那样幸运有个好爹能与镇北侯交情匪浅,是我自己的命,可除了这些,我哪里比慕慕差了,倘若,倘若我也是大伯父的女儿,那世子是否也会看在两家交情的份上,多看我一眼?”
在她即将扑上来的那刻,裴扶墨便已事先闪开,江嘉锦扑了个空,瘫坐在地上哭得那般委屈,哭腔让人为之动容。
裴扶墨紧蹙眉宇,淡声道:“我与她之间从来不是靠两家情谊才能维系下来的感情,哪怕你投胎到江伯父膝下,成了她的妹妹,我的眼里也只有江絮清。”
江嘉锦胡乱地擦了擦泪,愤恨道:“世子这样爱慕慕,可慕慕真的爱你吗?”
她这句话让裴扶墨停住了步伐,按在门扉上的手同样顿住。
果真戳中了他在意的点,江嘉锦得意地扬唇:“想必世子还清楚记得慕慕曾经说过的话,她曾说过,倘若今后一定要嫁给裴世子,那必然也是因青梅竹马的情谊,而绝非男女之情,她说她对你永远不会生出对男子心动的雀跃,当日那番话她是对着她兄长说的,可我若没记错的话,裴世子当时与我一样,不慎听到了。”
她站起身,一点一点擦掉眼泪,一字一句道:“裴世子,你说,你对慕慕那过分的霸道与占有,她真的会爱你吗?青梅竹马的情谊只是习惯,慕慕即便嫁给你了,她也永远都不会爱你。”
回应她的果然只有冷漠的关门声。
江嘉锦缓步走到门扉处,看到那被狠狠按下去的手指印,不由摇头,看来裴世子果然还是不像表面那般表现的云淡风轻。
**
时间转眼而过,很快便到了八月初四。
出嫁前一晚,唐氏夜里来了一趟鸣秋院,江絮清正梳洗完打算入睡,惊讶道:“阿娘,夜这么深您怎么来了?”
“明日便是你的新婚大喜之日,母亲是有些话想同你说。”唐氏的语气有几分惆怅,大抵是从未想过一直娇养的女儿,竟是这么快就要出嫁了,比起刚定下婚期的喜悦,现在竟是更多的不舍。
江絮清这才想起,前世她嫁给裴幽之前,好似也经历过这样的情况,但前世她嫁给裴幽,心里还是迷茫与陌生更多,说不出来的感觉。
可现在她除了期待,还有实在隐藏不住的欢喜。
唐氏坐在榻上,牵着江絮清的手叮嘱了许多嫁人后该注意的事宜,“虽说你与怀徵相识了十几年,但今后你们可是夫妻,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便是坦诚与信任。阿娘不担心怀徵对你不好,阿娘是担心呐……”
说到此处,唐氏顿了顿,没有继续说下去,似在斟酌该要不要说出来。
江絮清牵着唐氏的手,问:“阿娘是担心,我与裴小九因为实在太相熟了,无法与寻常夫妻那般维系好一段婚姻吗?”
女儿竟是比自己想的还要明白得多,唐氏有些诧异,眼眶微红便将心中顾虑说了出来:“倘若今日你们只是认识一两个月亦或是从未见面的未婚夫妻,阿娘兴许还并非那般担忧,可你同怀徵相识多年,彼此知根知底,便是太熟悉了,反而还不懂得如何做夫妻。”
江絮清心里动容,眼圈跟着一红,哽咽道:“阿娘多虑了,侯爷与云伯母同样是青梅竹马,我瞧着他们相处的挺好。”
唐氏被她举出来的例子弄得忍俊不禁,敲了敲她的额头,说道:“那能一样吗?你云伯母自小便心仪裴侯爷,他二人少时便互相倾心了,年岁到了很快便定亲成婚,你与怀徵?若阿娘没记错,几个月前你还说看到他便讨厌!”
江絮清揉了揉额头,那也是情有可原,几个月前的她是上一世还未明白对裴扶墨心意的她。
可如今的她已然不同了,她经历了家变,经历了与裴扶墨互相扶持过来的那段时间,更经历了死亡,她早已看清,看透了自己的心。
“好了,阿娘最终的目的自然还是希望你这丫头能幸福,这样阿娘便不会担忧了,不过嫁给怀徵还是比随便嫁给其他人好,至少他是真的爱护你。”
江絮清垂下眼,脸颊的红晕微微起伏。
唐氏摇了摇头,笑她这幅少女情怀的样子,紧接着便又将一本薄册子拿出来,说道:“这才是阿娘今日过来最重要的事。”
小册子封面上的图像骤然出现在眼前,江絮清看到那大胆的封面,脸颊蹭得涨得通红。
“咳,你今晚好好研究研究,提早做好心理准备,明晚洞房花烛也才不会吓着。”
江絮清颤颤巍巍接过那小册子,羽睫轻颤:“阿娘,这……我怎么研究呀。”真是怪羞人的。
即便她上一世嫁人了,可她却从未与人发生过这样的事,这小册子前世她便看过一遍了,可这世若是想到她明晚要与裴小九行此行径,她便忍不住手脚蜷缩,发抖起来。
唐氏只能再细细讲述了下新婚之夜要注意的事项,“那事初次是挺疼的,但第二次便会好很多,慕慕若是害怕,将眼一闭熬过去就好,但往后你可不能如此,夫妻生活要和谐,闺房之乐极其重要,倘若这处不好好的……”说的太细致,唐氏脸也有些红,搪塞道:“总归,怀徵会引导你。”
“慕慕今晚好好研究研究。”说完这句,唐氏便离开了。
留着江絮清脸色通红,握着这小册子浑身僵硬。
但到底新婚在即,她还是听话,夜里举着烛灯,将那小图册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都看了个透,甚至每个姿.势都看得一清二楚,过后脑海中频繁浮现出她若是与裴扶墨做这种事的景象。
她好似手脚都要麻了……不敢再细想。
这一整个晚上,江絮清睡得极其不安稳,梦里她耳畔似乎隐隐有低.喘声,裴扶墨俊美的脸庞浮了层浅薄的红晕,衬得他更加邪魅惑人。
“慕慕……”这一声声嘶哑的呢喃频繁在她耳边响起。“再一次,慕慕。”他一次又一次地诱哄她,直到她彻底失去了反抗的能力,任由他摆布。
“姑娘,姑娘……”
江絮清脸颊红晕至深,阖眼轻颤,安夏在榻边唤她,“姑娘,该起身梳妆了。”
今日便是大婚之日。
第23章 夫君
八月初五, 卯时左右,天幕还暗沉时,江府内已亮如白昼, 红绸彩带挂满了整个府邸。鸣秋院内更是花团锦簇, 侍女们皆忙得脚下生风,热闹非凡。
江絮清一袭金丝飞鸟喜服端坐于妆奁前,身旁几位喜娘正在为她梳着隆重且精致的新娘妆, 口中还不停说着吉利话。
成如筠也在天还未亮时便来江府为江絮清送嫁, 虽说她一直想让慕慕当自己的嫂子, 但若是无缘,也实在无法强求, 她握住江絮清的手, 压低声说道:“看在那裴世子把你当心肝儿似的爱护的份上,我今日便不怪他抢了我的好朋友了。”
“筠儿……”江絮清眼眶微红, 依依不舍。
成如筠哽咽道:“慕慕,你要幸福。”
“嗯。”她会的。江絮清用力的点头, 刚戴上的凤冠上的珍珠随着动作轻微摇曳,珍珠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更衬得她容颜娇艳无双。
屋里从她醒来后便热闹得无从下脚,江琰也是起了个大早, 在江絮清的屋内赖着不走,直到前院的人来催了,江絮清穿着嫁衣, 在众人簇拥中前往燕喜堂。
堂内拜别了江老夫人, 江絮清又朝父母深深的一拜。
经过这段时间, 江义承已然不生当初在裴家发生的事了,如今女儿出嫁他自是感慨万千, 此时已是没出息的红了眼眶,还是唐氏先扶起了江絮清,又叮嘱了一些成婚该注意的事,等江义承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后,才又郑重说了几句话,二人竟是同时湿润了眼。
江絮清哽咽应下,心里同样对父母这些年的养育之恩抱有感激之情。
江濯在旁静候了许久,看着朝他走来的江絮清,唇角衔了笑意:“上来吧,兄长送你出嫁。”
江絮清低低地嗯了声。
一切都与前世的婚礼一样,可唯一的不同的是,她的新郎变了。
无论发生什么改变,至少新郎是她所求,所心仪之人,江絮清在心里一直告诉自己,莫要错失了这次重来的机会,既然婚姻已与前世不同,那么前世那些祸事,她同样可以避免,不是吗?
“阿姐?你还要哥哥躬多久的腰呀?他的腰都要折了。”
一道稚嫩的嗓音将江絮清从前世的回忆中拉了回来,她“啊”了一声,垂眸看去,江琰正仰着脸看她。
江濯还躬着腰,回头道:“你发什么愣了,哥哥都躬多久了?怎么成婚了性子还这样慢吞吞,慕慕这是想……”
哥哥一唠叨起来就没完没了,江絮清连忙伏到他背上打断他的话,小声嘀咕:“哥哥,你要懂得怜香惜玉,省得将来成婚后嫂子会觉得你不解风情的。”
江濯皱眉,“在想什么呢,你哥哥我目前最重要的是把大理寺这差事做稳妥了再说,成婚不重要,再说即便成婚了,那娶回来的妻子倘若实在不喜欢我,大不了就和离。”
江絮清无奈摇头,前世她死的早,实则哥哥与盛嫣成婚不过几个月,她只是从哥哥口中得知嫂子在婚前已经有了心仪的男子,但不知那人是谁。但当时哥嫂的感情的确很不好,后续如何了她也不太清楚。
江濯刚说出这句话,想起今日是妹妹的新婚大喜,他竟提什么和离,当真是晦气,他呸了声:“慕慕当方才的话没听见就好。”
江濯背着江絮清到了前院,迎亲队伍已经等候多时了。
裴扶墨被请到了前院,到江府参加喜宴的宾客,纷纷被这赫赫有名的镇北侯世子惊艳了许久。
他模样生的俊美,身仪凛凛,身着的绯色喜服更显其夺目昳丽,见他脸上始终维持着和煦的笑容,一派的矜贵沉稳。这般杰出,不少人感叹,新娘子当真是嫁了个了不得的人物。
众多宾客中,裴扶墨的目光在成澈的身上停留了片刻,成澈面上的笑容显然很是勉强,这使他忽地想起那日在香溢茶馆听到的话。
这个男人竟是觊觎了江絮清已久。
温润老实吗?裴幽不正是表面如此的男人,看来女子都会为这类的男人动容。
裴扶墨唇角勾起浅薄的讽笑,接下了一杯又杯充满祝福的酒水。
吉时将到,江濯便背着江絮清出府。
江府的这条街道已人满为患,今日镇北侯世子迎娶江太傅千金,阵仗大得宛如皇子娶妃般,不少人闻风赶来凑热闹。
到了府门口,因红喜帕遮挡,江絮清根本看不清裴扶墨在何处,她趴在江濯的肩上,紧张地问:“哥哥,裴小九他是何种神情?”
江濯故意打马虎眼,“这个嘛,得你自己体会了。”
他说的朦朦胧胧,江絮清的心像是被提起来了一半,不由乱想,倘若他并非高兴,那她该如何面对?
这种不安且迷茫的心情,等真正上了花轿后,江絮清才有了一种出嫁的真实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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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亲队伍浩浩荡荡在长安城转了一圈,一路锣鼓喧天,十里红妆,场面盛大,最终行至镇北侯府前。
花轿停下,四周的喧嚣声不绝于耳,江絮清的世界却像是静到毫无嘈杂,只余下自己的心脏砰砰跳的紧张声。
此时,轿帘被掀开,一只白皙骨节分明的手心,从她垂下的喜帕处出现。
她认得,这是裴扶墨的手。
他的右手小拇指的尾端,有一道不太清晰,只有细看下才能发现的伤疤,那是他年幼习武时,被兵刃不慎划伤所致。
她的新郎,果真是裴扶墨。
江絮清翘起了唇角,毫不迟疑将自己的右手覆了上去,刚相贴那会儿,她和裴扶墨都怔了须臾,最后还是裴扶墨率先回过神,直接将她整只掌心都裹在手中。
他宽大的掌心让她具有安全感,江絮清没忍住轻轻刮了刮他的手心,窃喜地笑了一声。
裴扶墨只眉梢一动,没再表示,任由她继续作恶,只是在她更加得寸进尺之前,反捻了捻她纤细的手指,遂轻微一折,压低声道:“乖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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