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占青梅 第41章

作者:三钱空青 标签: 宫廷侯爵 情有独钟 天作之合 重生 穿越重生

  衙役带着江絮清一路来到了裴扶墨休憩的屋子,毕恭毕敬道:“都督夫人先在这好生休息,待裴都督回来后,属下再来回禀。”

  江絮清笑着颔首,便进了屋内。

  这间屋子不大不小,陈设简单,同裴扶墨这个人一样,他一向不爱弄些花里胡哨的,总是怎么简单怎么来,珠帘里面有张休憩的床榻,处处都是裴扶墨住过的迹象。

  江絮清将红木食盒放下,乖巧地坐在一旁等裴扶墨回来。

  时间缓缓过去,可惜直到日落时分,她还是久久没等到裴扶墨的身影。

  这时,门外响起两个男人的对话声。

  “你那有办法了吗?周护卫传话来说要咱们尽快再找一个女人送过去。”

  其中一个官兵为难道:“我能有什么办法,都不知道找个女人是做什么的,每次都是交到周护卫手中,就不了了之,之后没过几日,周护卫又要让我再重新找,那种貌美,身段好,声音好听的姑娘哪那么容易找到啊。”

  “这可愁了,都这么晚了都督还没回衙署,想必便是去了那处,你说究竟是什么事,能让都督隔几日便亲自去一趟?”

  “我哪知道,那周护卫瞒的死死,什么都不透露,不过定是极其隐秘,不能让任何人知晓的事。”

  两个官兵在廊下聊得忘乎所以,直到游廊的另一边传来一声叱喝,“你们在这躲什么懒?还不快去做自己的事!”

  很快,那两名官兵便散了。

  那领着江絮清进来的衙役说道:“魏大人,都督夫人还在屋内等着都督呢,这……”

  魏镜皱眉,“给都督传消息了吗?”

  衙役面色为难道:“传了的,夫人刚到衙署时,属下便去寻了能联系到周护卫的人,可都这么久了,都督大人还没回……”

  魏镜眼神扫向那紧闭的房门,抬手一挥:“罢了,你先下去。”

  “是。”

  男人沉步走近门前,叩叩声随之响起。

  江絮清静默了会儿,“请进。”

  **

  黄昏之时,涟水巷内的一所秘宅。

  裴扶墨在临窗旁伫立许久,沉静的眸色望向院内婆娑的树影,思绪不由又回想起早晨出门时,江絮清提出的要求。

  面对她这般简单轻松的要求,他竟是选择狼狈的逃离,一声“娘子”,他竟是无法唤出口。

  裴怀徵啊裴怀徵,连你自己也觉得使用卑鄙手段得来的婚姻是虚假的,所以唤一声娘子都觉得心虚么?有多可笑。

  这时,周严进门来回话,打断了裴扶墨的心绪,“世子,太子殿下来了。”

  裴扶墨眼底的嘲意顷刻消失,极快恢复了往常的模样。

  太子李谦一身便装出现在这平民的宅院内,周严心知他二人有话交谈,便退出去负责望风。

  李谦面带忧虑,着急问:“怀徵,善儿如何了?”

  不久前有人进东宫传消息,说李善这回闹得更厉害,就连药都不愿意吃了。

  裴扶墨道:“不久前哭累了,现在玉嬷嬷正在哄他入睡。”

  李谦这才松下一口气,“那就好,你随我一道去看一下善儿。”

  裴扶墨转身走到最里面的墙壁处,将悬挂的山水墨画后的一道机关开启,很快这面墙壁便移动转换,出现了一道入口。

  裴扶墨领着李谦进了那道神秘的入口。

  穿过了那道机关入口,再走百米,便是一所极其隐蔽的世外桃源,举目望去,偌大的院子内阶柳庭花,矗立着一座座巍峨的假山,清透的流水汩汩而下,景致美不胜收。

  玉嬷嬷刚出房门,就看到裴扶墨和太子来了,连忙就迎了上去:“老奴参见太子殿下——”

  玉嬷嬷从前便是贴身伺候先皇后的老人了,李谦自然对她很是敬重。

  李谦上前将玉嬷嬷扶起,温声道:“嬷嬷不必多礼,快先带我去看看善儿。”

  玉嬷嬷在前头领路,路上还对李谦说了许多李善的近况,房门打开后,但见这雅致的屋子内,有一个三岁的男童,哭红了一张小脸,正委屈巴巴地坐在榻上抹眼泪。

  看到来人,他气哄哄地上前,提起小拳头猛地砸上去,怒喊道:“你还来做什么!你把我娘还给我!”

  三岁的孩童说话慢慢吞吞,但胜在吐字清晰。

  那绵软的拳头力道对李谦来说不痛不痒,他一改先前的担忧,反而冷沉着脸数落:“你就是这样跟你爹说话的?”

  善儿“呸”了一声,哑着哭累的嗓音骂道:“谁是我爹了,我没有娘,也没爹了!”

  李谦面露不悦。

  裴扶墨淡淡唤了声:“李善。”

  听到裴扶墨的声音,善儿顿时打了个激灵,嘟囔了几声后便乖巧地闭嘴,没再骂李谦了。

  父子二人每回见面都闹得这般难看,李谦也实在不知道怎么跟这个浑身长刺的儿子沟通,不过眼下见他还活蹦乱跳的,便也放心了。

  他交代了玉嬷嬷几句话,便和裴扶墨出去了。

  古树下,晚霞的光洒落至裴扶墨精致的脸庞上,他负手而立,静默不语。

  李谦苦笑了声,叹道:“还好我儿子怕你,否则我实在拿他没办法了。”

  裴扶墨乜他一眼:“如今我再去找其他女人来冒充他的母亲,他也不会再上当了,李善聪慧得很。”

  李谦重重叹了一口气,转而俊朗的面容浮起恨意:“那个女人抛下了我和善儿离开,如今还不知行踪,天大地大,让我上哪去找?”

  裴扶墨慢悠悠地点火,“既然如此,表哥何不娶妻?这样届时大业一成,李善得已出现在众人视野后,也能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母亲。”

  提到娶妻,李谦又有些下不了决定,只能推脱道:“在父皇眼中,恐怕还是忌讳着我,若我要娶个有助东宫地位家世的女子,父皇定然不会应允,况且……”

  他暂时也并不想娶妻。

  裴扶墨耸耸肩,“随你。”

  裴扶墨一向不爱插手这些事,今日竟然主动提出让他娶妻,李谦反应过来后,诧异地调侃:“怎么,你这是体会到成婚的销魂滋味了,便也想让表哥体会一把?”

  成婚的滋味啊。

  的确很是销魂,可对他来说,却是痛并快乐着。

  他享受沉溺时,想干脆这辈子都栽倒在江絮清的身上好了,可清醒过后,前世发生的那些事,临死之前的那些话,偏偏总是在他脑海中消散不去。

  二人简单聊了几句,天色都将暗了。

  这时周严面色紧张,疾步过来回禀道:“世子,夫人她失踪了。”

  裴扶墨周身的气息,瞬间化为冰霜。

第31章 坟地

  裴扶墨赶回了左军衙署, 魏镜一脸正色地将江絮清失踪一事交代了出来。

  半个时辰前,魏镜从衙役的口中得知都督夫人来了衙署,他心知裴扶墨不会这么快回来, 便好心去劝说, 天色暗了,想让夫人先回侯府才好。

  江絮清也没勉强继续留下来,便将自己带来的红木食盒留下, 打算回侯府了。

  魏镜本想亲自护送江絮清出衙署上马车, 奈何不巧, 偏偏手头上有要紧的事需要他去处理,江絮清体贴地说她自己可以回去, 想着侯府的马车也就在衙署外候着, 魏镜也没坚持。

  哪想,入夜了后, 那在马车上等候许久的侍女安夏久久没等到江絮清的人,便亲自来衙署接人, 得到的消息却是都督夫人早已离开了。

  魏镜说完后,安夏哭着上前, 道:“世子,您可一定要找到夫人啊, 她,她今日主动来衙署,就是想亲自为您送一些她自己做的消暑饮品, 没想到……”

  裴扶墨拳头攥紧, 阴冷的视线落在紫檀桌上的红木食盒上, 他上前打开,里头正装了一碗已然化掉的冰镇八宝小丸子。

  他闭了闭眼, 面上一抹震慑的戾气闪过。

  周严这时进来回话,“世子,查到夫人的下落了。”

  **

  夜色中弥漫着一股并非冬日的森冷寒气,偌大的空旷之地幽深暗沉,四周偶有诡异的鸣虫声响隐隐传来,树影萧索,可怖至极。

  江絮清缓缓睁开眼,入目一片漆黑,意识尚且混沌,没明白自己身处何处,正这时,后侧方传来阴恻恻的嗓音。

  “都督夫人总算醒了。”

  这是陌生的声音,江絮清不曾听过,她动了动酸痛的脖颈,想要坐起身,可刚动一会儿,身上的束缚便将她绑得更紧。

  “都督夫人还是老实些,莫要乱动了,否则这绳索会将你勒到血液无法循环,窒息而亡。”

  男人在模糊的夜色下,黑布蒙脸,面容根本不清楚,江絮清哑着声问:“你是谁?为何抓我来此处?”

  男人冷笑几声,笑意扭曲:“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裴怀徵的命。”

  他的眼神过于阴毒,提起裴扶墨时,是恨不能食其肉,啖其血。

  江絮清扫了一圈,这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夜间的坟地格外的阴凉,江絮清感到自己的神经都被他吓得发抖,可此时此刻,她多说什么都无异,眼下显然,这个男人抓她过来,不过是为了将裴扶墨引过来。

  尚且不知他准备了什么陷阱对付裴扶墨,江絮清轻颤着呼吸,顺过气来,好声好气说道:“这位壮士,你若有什么怨恨,也不该做如此行径,若是…… ”

  她还想细细劝说,放松那男人的警惕心,哪想他听也听不下去,直接就愤怒打断,“闭嘴!你若再敢多言,信不信我要了你的命?”

  江絮清登时吓得噤若寒蝉,生命当前,她还是听话为好。

  他话音刚落,几丈之外,传来了男人冷沉的嗓音:“我看你想要了谁的命。”

  那男人满意地勾唇,便转过身,看着夜色中孤身前来的裴扶墨。

  “裴少都督,你还真来了。看来你这娇滴滴的小妻子,的确是你的心头肉啊,都无须我主动放出线索,你都能这么快寻来,这是生怕我虐待她了呀。”

  裴扶墨一袭玄色蟒袍,清冷的月光映出他脸庞冷峻如玉,眼神凌厉如刀,更衬得他犹如夜间索命修罗。

  他在男人不远处驻足停下,眼神从江絮清身上掠过,见她没有受伤这才心里稍安,随后眼眸在男人身上轻扫,便嗤笑一声:“原是你,贺远。”

  贺远?江絮清悄悄抬眸去打量站在自己身前的那个男人,淡薄的月色堪堪照亮了他的侧脸,仔细看了许久,她才稍稍认出一点此人的眉目。

  贺远乃宁威将军的幼子,但半年前宁威将军因涉嫌通敌叛国一罪,被刚接任左军少都督的裴扶墨奉旨查办,经过严查,其罪名属实,月余后,当今晋安帝便下旨抄了宁威将军府,府内上下几十余人口都未曾幸免。

  这贺远,应当也在那日被斩首了才对,为何?

  贺远朗声大笑:“裴怀徵,你果真好记性,我都蒙成这样了,你竟是还能认出我来?”

  说罢,他便取下蒙面的黑布,露出下半张恨意狰狞的脸庞。

  裴扶墨神色淡漠,静静看着他。

  他这般从容镇定的姿态,令贺远心里底气不足,但见他这次是独身前来,身上也并无任何兵刃,加之他的妻子还在他手中,贺远认为自己并无可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