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镜与
“救你？”
酆司司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了起来。
今日，若非是他挡住了相繇，没能让相繇的毒水波及到瑶山。她一定会此机会，杀了他。
可惜她身为魔神，有自己的骄傲。
如今谢朝澜为救百姓身负重伤，趁虚而入这种事，她做不出来。
酆司司这一笑，让谢朝澜彻底愣住了。
他一直都知道，酆司司跟别的魔族很不一样。其他的魔族大多长相凶狠阴森，而她是天道之女，夺天地造化为一身，长相美艳之极。
更何况，他喜欢她，想了念了不知道多久，因此哪怕是这样嘲讽的笑，也让他瞬间失了神。
可很快的，谢朝澜清醒过来了。他闻到了空气中属于玉骨花的花香味。
一株二艳，同样的花，香气却并不相同。他的冷冽，而酆司司身上的，却是浓郁非常。
谢朝澜身体剧震，不敢相信。
“你跟他在一起了？”
“与你无关。”
曾经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如今便是多看一眼，都觉得厌烦，她转过身去，打算去找蜚青。
“别走。”
酆司司听到慌乱的脚步声，却摔在了她的身后。
她抬起步来，却发觉那人扯住了她的裙角。
“别走。”
谢朝澜半跪在地上，再也顾不得什么仙尊的体面，嗓音里甚至带上了哭腔：“我错了，司司。是我错了。你给我一个机会好不好。”
酆司司没有动。
她突然发现，谢朝澜哭起来的时候，声音跟盛招摇居然很像。
小花妖……
也不知他此刻醒了没有，对昨晚的事，还有没有印象。
谢朝澜见酆司司没有直接推开他，心里升起了一点希望，继续道：“他们说，魔神是注定灭世的煞星，我在魔域多年，确实见你从不约束魔族，他们自由随性惯了，一个个争强好斗，注定惹下大祸。更何况，当时你将赤渊之火，倾洒到人间，伤了太多凡人的性命，所以才……”
他哭道：“可我从未想过伤你，只是想困住你，酆司司，你别这么恨我……”
“呵。”
魔域之人确实自由随性，可她们一贯秉持的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的原则，不喜欢说教解释，以拳头说话，有什么错。
更何况……
“赤渊之火，倾洒人间？你亲眼见过？”
“什么意思？”
谢朝澜脸色大变，露出了一丝恐慌。
“我没做过。”
酆司司冷冷的道。
她当时就是怕将赤渊的火流到外面，硬是让毕方的鸟王在赤渊里追了她整整三个月，染了满身的毒障才找到机会回来。
后来，赤渊倾洒人间，她还为此纳罕过，没想到谢朝澜竟然将这黑锅扣在了她的头上。
原来如此。
谢朝澜从来不喜妖魔一族，当初在九幽，连魔宫的门都不出。
可注定灭世的煞星？他就是这样认定她的？
酆司司突然觉得没有意思，没劲透了。
她为何要停在这里听谢朝澜刨白。
背叛就是背叛，后果已经造成了，死去的人也不会回来。无论他的理由是什么，酆司司都不可能原谅。
“滚开。”
随着酆司司的话音落下，谢朝澜瞬间被一道魔气震飞了出去，待他惊慌失措的身来的时候，酆司司已经化作一条昂扬的黑龙，一瞬间便不见了踪影。
她走了。
谢朝澜不知是该为自己逃过一劫庆幸还是为酆司司怨恨他的表现而难过。
他软倒了身子，跪到了地上，脑海里突然想起酆司司说过的话。
“我没做过。”
谢朝澜心头剧震。
他很清楚，酆司司一向高傲，从不屑于说谎。
可当初明明是师尊信誓旦旦的当着仙界众人的面，说是他亲眼所见，况且，当时还有留影石为证。
他本不愿相信，偏偏，他又不小心看到了酆司司偷藏着的毕方的鸟羽。
当时，天界的众仙都在哀求他，说是不会伤到酆司司的性命。
不过是囚禁而已，她犯了这么大的错，给她些苦头。
可谁能想到后来仙魔大战，情况一发不可收拾。
是他错了。
是他太蠢。两族看似和谐共处，实际上，根本就是因为酆司司过于强横的武力压制，让仙界不敢蠢蠢欲动。
可一旦酆司司不在，仙界怎么可能甘心臣服。
为何他当初就没想到呢。
还有师尊……
是他予他仙骨，带他到仙界修炼。然而近来种种，谢朝澜越来越肯定，师尊不过是把他当做一颗好控制的棋子罢了。
棋子而已。
所以不惜毁了他所拥有的，那一点点的温情。
仙族……
他一直以为，仙族之人，皆是悲天悯人之类，爱护天下众生。
可相繇祸乱百姓，出手的也不过只有他一人而已。
有谁来帮他呢？
可笑。
实在可笑。
谢朝澜只觉得胸口一痛，忍不住喷出一口毒血。
他眼前一阵模糊，就这样的静静的躺在地上呆了许久。
突然之间，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
司司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再原谅他了。
可是如果，他拿自己的命，跟仙界众人跟她赔罪呢。
她还愿意，多看他一眼吗？
他这样想着，脑袋里昏昏沉沉的，又想爬起来。
他摸索到跌落在旁边的剑，刚驻剑站起身来，忽然间听到，一个放的极轻的脚步声，正在缓慢的靠近。
……
”谁？”
谢朝澜猛地抬头，随着他话音落下，数道花枝从他的身上疾射而出，结果还没到对方身上，便被同样的花枝，缠在了一起。
谢朝澜眸色渐冷，阴沉沉的看着眼前与他同样的面孔，咬紧了牙关。
“盛招摇。”
盛招摇穿着一身跟他同样的白衣，眉眼间却像是浸了春水，妖气横生。
他极为妩媚的勾了唇角，淡笑道：“这是谁，好狼狈啊，哥哥。”
“你很得意吗？怎么，今日看她来救我，按捺不住了？”
彼此间的花枝共同消弭于无形，谢朝澜提起手中的剑，猛地刺向盛招摇的胸口。电光火石之间，一张绚丽的雀羽弓出现在盛招摇的手心，上面的弓弦立刻缠住了剑尖，随后，盛招摇身形急退，眼看就要将谢朝澜的长剑拉走了，谢朝澜的身体也跟着追了上去。
“认识这张弓吗？哥哥？”
盛招摇笑容越来越大。
“天霜雀羽？”
谢朝澜却是脸色苍白，他本就中了相繇的毒，如今强行运转灵力，经脉滞涩，剧痛不已。待看到这熟悉的弓身，更是眼前一黑。
这是酆司司的弓。
“哈哈哈，今日我来的巧，看了一场大戏。没想到哥哥也有跪地求人的时候，被人拒绝的滋味，如何呢？”
盛招摇边说，手上的动作却不见停。他跟酆司司不同，秉持的原则一向是趁你病，要你命。
不仅杀人还要诛心。
“当年，我跪着求哥哥的时候，哥哥为什么没有放过我呢？”
谢朝澜毕竟受了伤，哪里是盛招摇的对手，不出几招，就被天霜雀羽将剑砸了出去，只见盛招摇速度极快，转动手臂，猛地将弓弦勾上了谢朝澜的脖颈。
他站在对方身后，天霜雀羽迅速转了圈，然后用力一扯。
谢朝澜脸色大变，试图用手护住脖颈。
“你以为当年痛的只有你自己吗？同样的痛苦，我也是生受了。呃……”
他被盛招摇用弓弦扯着脖颈倒退，一时间说不出话来了。
盛招摇欣赏着谢朝澜痛苦的表情，笑得逐渐猖狂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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