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火星少女
恭亲王奕沂的府上,官员们正在为了请不请外籍教习争吵。
好不容易争出了定论,又开始为外籍教习和国内教习的薪酬吵起来了。
有官员直接把他们提交的预算给扔了回去,不可思议之极:“请一位外籍教习,你们居然开出了上千两白银一年!是疯了吗?!当朝廷钱多没处花是不是?”
“◥◥[”
“那为何国内的教习的每月酬银又只有八两?”奕沂问道。
“王爷,就这已经是比国内其他地方的教习要高了一半了!总不能让他们也拿和外籍教习一样的酬银吧?”
那这花费可就巨大了,而且朝廷肯定也不会同意。
奕沂皱眉:“但差距如此大,恐怕容易掀起风浪。”
“我已经想好了办法。外籍教习只能用钱笼络之,”那人胸有成竹的道,“但咱们大清的人,注重的是什么?是仕途!两年期满,如有成效,咱们可以举荐他去当知县嘛。”
奕沂眼前一亮:“好办法。”
【反正就这样,京师同文馆实行了双轨制待遇,磕磕绊绊的,也就开张了。】
【它开办之后,各地也纷纷效仿,尤其是那些需要经常和外国人打交道的沿海港口城市,都开了同文馆。】
【后来,又逐渐从翻译学校演变到更宽泛范围的高等教育。】
【1895年,盛宣怀主持了北洋西学学堂的成立,后来,它成为了天津大学。】
【1896年,盛宣怀又在上海成立了南洋公学,后来,它成为了上海交通大学。】
【1898年,京师大学堂成立了,后来,它成为了北京大学。】
当泛着黄的历史老照片和现在高清的影像放在一起的时候,任谁都能感受到那份历史的厚重感。
从清末到现在,这些大学也依然都还在继续着自己的故事和辉煌……
“一千两白银!”正在看仙画的夫子们简直想要拍案而起了,“一年一千两白银!”
“这简直是,简直是……”
到后面直接语无伦次。
一年一千两白银是什么概念,和国内的夫子的差距几乎在百倍以上!
宋朝和明朝户部的官员们迅速得出一个结论:“看样子,清末的酬银水平和咱们现在相差倒是不大。”
现在的夫子,大概也就是在一年十来两银子的水平。
那这一千多两提出来,的确就是有些惊悚了。
若是他们知道梁启超那句“宁与友邦,不与家奴”,恐怕也要气愤的骂上两句。
实在是过分了!
“难不成整个华夏还找不到几个愿意来教英文的夷
人不成?”
有百姓愤愤不平的道,“我瞧着那些传教士们可都愿意得很。”
甚至不需要酬金,只需要人能改信他们那个主就行。
不过,自从仙画出现后,传教士的活动也都低调了很多,还有一些人偷偷的离开了想要返回去结果被扣下的。
“想来还是因为朝廷积弱。”有士人叹息,“所以那些夷人才如此拿大。”
在华夏的土地上耀武扬威。
百姓们骂完后又嘟囔:“这非得学别人的语言,怎么就不是别人来学咱们的语言?”
传教士们一个个都说得可溜了。
秦朝。
嬴政淡淡道:“这就是国力比不上他人的后果。子孙后代想要去学他人之语言文字都要看人的脸色,求着他们!”
这群不争气的东西!简直枉费了他费好大功夫统一文字、统一官话的心!
不过……嬴政的脸色转为深沉:日后,是他们求着来学华夏语言还是华夏人去学英语,这还是说不定的事情呢!
……
【除此之外,在清末民国的时候,西方的教会也在国内开了很多教会学校,清末变制时,朝廷让各省的官学也都跟进,试图直接转变为另一套学校系统。】
清末,省府书院内。
两位夫子正在一边收拾书籍一边聊天,脸色平静里带着一点惆怅。
“听说了没?咱们这书院要被改为大学堂了,说是要仿照新式学校。”
“听说了,不止是咱们,府学和州学都要改为中学堂,然后各处的县学和社学,都要改为小学堂。”说话的夫子停了一下,然后又道,“而且,不再只授经学,要和新式学堂一样分为不同的科目。”
另一位夫子也顿了一下,脸上浮现起似笑非笑的凄惶笑容:“怎会如此?这些可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说不要就不要了?”
“谁知道呢,不过肯定也不是完全不授,只是只作为一个科目来讲。”
“哎,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咯!”
在老夫子不理解的眼神里,画面一变。
人们纷纷剪去了辫子,变成了短发,就连女子也是如此,旗袍马褂变成了洋装西服,街上的马车逐渐变成了人力车和小汽车。
老旧的东西在慢慢的消失。
这里面包括了不好的,但也包括了好的,与此同时,却又有了新的“不好”正在壮大。
【华夏的整个教育体系,迅速的进入到“科学”时代。】
【但是!】
【这样仓促的毫无准备的与过去割裂,带来的不仅有焕然一新,还有极为沉重的痛苦。】
【不管UP主之前说了经学里有很多的糟粕制衡了华夏的发展,但必须要承认的是,那些传承几千年几百年的经学是塑造华夏人精神世界的根基和筋骨。当它这么仓促的被迫退出历史舞台,却又一下子找不到新的东西来替代它的时候,就会演变成一片混乱。】
【人们茫然四顾,忽然发
现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自己该往哪儿去。】
……
经学亡了!
无数儒生和士人痛哭出声,只觉得天都要塌下来了。
他们中的很大一部分只是因为科举而接触了各种文史典籍,若是说他学得有多好,那肯定是夸张。
但此时,却忽然觉得心中空落落的。
即使是没怎么接受过教育的普通老百姓,也都心中凄惶。
恰恰就如仙画说的,茫然四顾,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要往哪里去。
要知道,即使是目不识丁的老翁老妪,也都能知道“人之初,性本善”
,也都知道忠孝仁义。
这是浸润在每一个华夏人骨子里的东西。
如果要完全抛却,不亚于剜去血肉,打碎脊梁。
有人惶惶问:“那以后就不教这些了?”
“教,”旁人回答他,“只是不只教这个了。就作为一个科目。”
又解释了一下科目的意思。
那人放下心来:“教就好,我还以为完全不教了呢。”
明朝。
王阳明可没有那么乐观。
他回头看,透过窗户看到自己书房里那一架架的经书,悠然长叹:
“科举废,经学亡啊!”
他早就看出,后世的教育本质应该是更注重在“实用”之上。
但经学,恰恰就是不实用的。
它教的,是为人的道理,是人的品格。
而不是实用。
没有了科举,经学是很难再走下去的。
“但,人是需要有思想的。”王阳明皱眉,“没有思想的人,和野兽又有什么区别呢?”
所以即使是仙画,也点出了经学不再之后的混乱局面。
只是,王阳明陷入到沉思,一种什么样的思想才能兼顾经学的精髓与科学?
秦朝。
即使是已经不再学儒,改为了法家的李斯,也不免心有戚戚焉。
法家,也是包括在了经学里的。
而天下的儒生们,尤其是鲁儒,早就开始破口大骂,或者恸哭:
“礼乐崩坏!礼乐崩坏!天之将亡也!”
西汉。
董仲舒维持着一个姿势,已经半晌都没有动过。
院门外忽然想起了一阵脚步声。
“父亲!”
“爷爷!”
是听到这里担心他的家人。
董仲舒这才转了一下身,伸出手示意他们别进来,他想要自己安静一下。
他看到自己手边放着的一本《春秋公羊传》,另外的书案上还有《礼记》、《论语》、《尚书》等等。
这些都是从他开始求学起就伴随着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