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怂怂的小包
庄徽任着她眼睛滴溜溜地打量,开口唤杨福宝准备午膳,时辰确实不早了。
“你的别院有海棠花吗?”
香气扑鼻的膳食摆了满满一桌,而当他坐下来的时候,扮成少年的少女突然朝他倾斜身子,距离他的鼻尖只有一寸的距离,问他。
猝不及防,庄徽的瞳孔映出一张美艳的小脸,呼吸微乱。
“眼下是春末,哪里来的海棠花。”他垂下眼皮,一字一句地回答。
令人看不出任何的异样。
沐离失望地扁了扁嘴巴,扑通一下坐在了庄徽的手边。
她没有大魏皇族那么多规矩,捡起一双筷子就先夹了一大块酸辣葱爆肉,放进嘴里。
胭脂鹅脯,梅子樱桃肉,酥炸鲫鱼,麻辣肚丝,一口接着一口,她不仅偏爱辣食,甜食,而且无肉不欢。
膳桌上翠绿绿的几盘新鲜蔬菜,她扫都不扫一眼。
庄徽静静看着,像是闲聊一般问了句,“孤派人送过去的牛肉收下了吗?”
“嗯嗯,收了收了。”沐离吃的欢,敷衍地点点头,懒得理会他。
头都没有抬。
“日后你需要什么都可以和杨福宝说,孤会满足你。”庄徽见她面前的两盘时蔬一下未动,动作优雅地拿开放在自己面前,而眼前的两盘香辣肉食则推了过去。
沐离这才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福至心灵地问,“你是因为愧疚在补偿本郡主吗?”
既然想弥补讨好她,那就告诉她真相,然后送她回南疆。
“算是吧,你的一些小要求孤尽力满足。”庄徽不惊讶她的敏锐,能成为南疆沐氏的继承人,她必定有突出的地方。
“像是对睿王妃沈知雪那样?”这个时候,沐离的小脑袋瓜子突然很灵光,如同神来一笔地反问。
庄徽撩着眼皮目光清冷地看着她,一言不发,但眼神和脸色都不是那么回事。
“吃喝穿戴那些谁又在乎,本郡主又不缺。”沐离知道踩到他的底线了,小小地哼哼了一声。
她继续低着头大快朵颐起来。
庄徽看着她脸颊鼓鼓的模样也跟着吃了不少。一顿午膳结束,他漱了口净了手后,状似无意地开口,“孤听闻你想和南安一起听他的夫子讲学,怎么?昔日大学士为你传授的三十六讲全都忘了?”
沐离吃饱了肚子,还想再打听海棠花,一听庄徽这样说,当即就道,“肯定是那个裴家的骗子和你说的。”
“那,就是真的。”庄徽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面,问沐离还记得多少。
沐离这下终于有些不好意思,低下了头,她全都忘了。
“去孤的书房吧。”看她的反应,庄徽叹了一声,起身,准备亲自教她。
其实,上辈子他也教过这位小郡主几日,所以做下这个决定并不突兀。
“哦。”沐离又跟了上去。
***
“皇爷,这处就是小爷的别院了。”御驾来到别院门口,王英用眼神阻止了别院的宫人进去禀报。
平帝穿着一身石蓝色的常服,闻言,笑骂了王英一句,“朕昔日也是太子呢,还要你说。”
平帝为太子的时候,这里也是他的别院。而等到庄徽成功登基为帝,庄徽的嫡长子也将继承这里。
王英笑笑,“皇爷说的是,时光荏苒,奴才竟然忘了。”
“嗯,进去吧,不要让底下的人多嘴。”平帝很清楚别院的布局,迈步直直地往正堂而去。
结果,途中遇到了撤去了膳食的宫人。
杨福宝一眼就看到了平帝,心嘭嘭直跳差点蹦出嗓子眼,陛下!陛下怎么突然到了殿下的别院来?还没让人禀报!
而南疆的小郡主可还在此处!
电光火石之间,杨福宝就近抓住了一名宫人,指了指书房的方向。可惜这宫人愚钝,吓得伏在地上不敢动弹。
杨福宝心中急的不行。
“看来,太子已经用过午膳了。”平帝看着那些残羹冷炙,挑了挑眉,他因为来得急,甚至都还没有用膳。
腹中突然有些饥饿了。
王英最善揣摩帝意,当即命别院的宫人备好精致的午膳,按照皇爷的喜好。
“奴才立刻去办。”杨福宝算是此时别院里最得脸的人,心中一横,急冲冲地就往膳房的方向跑去。
他想借着去膳房的机会跑去书房,然而王英是什么人,司礼监的掌印太监,人老成精,随手指了一个身后的人跟着。
杨福宝纵然再着急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去膳房。除非,他不想要这条命了。
“太子如今在何处?”正堂中没有看到太子的身影,平帝随口问了一个别院的人。
“殿下,殿下在书房。”
“先去书房。”平帝从这人的语气中听出几分端倪,径直朝书房而去。
他倒要看看,他的长子在别院搞什么名堂。
书房仅仅走了百米就到了,这是单独辟出来的一处庭院,院中种着梅兰竹菊,象征着君子高洁的品行。
平帝到达门口的那一刻,王英带来的人已经不着痕迹地将整座院子围了起来,保证其中的任何一人都不能隔开他们的视线。
院子很安静,平帝推开房门的声音很响,屋中的庄徽顿时抬起了头望了过来。
“父皇不惜出宫远道而来,有何教训?”他的唇角含着一抹嘲弄,性情变化之大连王英都觉得诧异。
“逆子,朕难得出宫一趟,你这是什么语气?”平帝眯着眼睛只一眼就将不大的房间看了个遍,看到被翻开的一页书他伸手过去。
“你竟看起韩非子的书了?”法家的著作大魏唯太、祖最推崇,平帝本人也多读孟子,很少读韩非子的书。
“以法为本,万物万事具立法度,有何不可?”庄徽扫了一眼王英,王英当即会意退了出去。
房门也被轻轻关上。
“法虽缺不得,但仁才是为君根本。寿哥儿,你可还记得这话是你对朕说过的。”平帝的心情有些复杂,太子的突然转变至今他还没有寻到源头。
只是因为皇后赐给他的两个宫女?不可能。
“此一时彼一时,宽仁的仁不过是妇人之仁。”庄徽冷冷一笑,上辈子他被废掉储君之位,他的父皇便是这么和他说。
究竟是说辞还是借口,谁又知道呢。反正,庄徽记住了,他们都不满意他的仁。
既然如此,他又何必仁德。
他的母后,上辈子的他,无一不因为一个仁字痛苦。
“昨夜的事,是皇后的错,但朕暂时还不能处罚她。”在庄徽仿佛洞察一切的目光下,平帝有些坐不住了,沉默片刻后解释了一句。
因为昔年在病重的元后塌前与如今的皇后发生了牵扯,平帝每当和长子独处,总觉得有几分不适。
“去前边吧,陪朕用些午膳。”他垂首,适时转移话题。
庄徽面无表情,垂下的衣袖被扯了一下。
‘快答应他啊!本郡主好出来。’书案下面,蜷缩成一团的沐离着急地去扯庄徽的袖子。
一只手动作快了些,抓住了庄徽的手指头。
指尖相触,温软的感觉令庄徽的眸光微动,他停顿片刻后嗯了一声。
“父皇来的这般不合时宜,可是有事?应该不是为了皇后。”边走出书案,他边淡声询问平帝前来的用意。
平帝意味不明地看了他一眼,忽然说道,“方才朕去了正堂,见那里的膳桌两个人用过吧。”
庄徽的脚步一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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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只要女子出身清白。(一更)◎
两个人一起用过膳吧?
平帝一语道破的事实让屋中另外两人都没了动静。
沐离缩着身子窝在矮小的书案下面, 能忍到现在已经是难得了。书房的面积不大,能躲人的地方只有这么一处,偏还极为狭窄。
她的腿都伸展不开, 酸痛酸痛的。
好不容易, 这大魏的天子终于要离开了,沐离好险松了一口气, 正要偷偷地将腿伸出来缓缓劲儿。
却不想脚才刚探出书案之外, 大魏天子他居然又不走了, 口中还说出那样一句话。
悄悄地,沐离的脚又缩了回来, 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她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略微快速的心跳声。
“两个人用膳又如何?父皇究竟想知道什么?”庄徽不动声色地斜了一眼微有晃动的书案, 一脸冷漠。
果然是两个人!没想到他只稍稍一诈,这逆子就直接承认了。平帝的心里突然冒出一种诡异的成就感, 让他觉得老子终究是老子。
“朕还想知道什么?你身上朕就费心一件事, 行了, 既然你喜欢别院的这女子, 就勿要躲躲藏藏了。”
“朕早命礼部准备, 出身只要清白, 你就将人带回清宁宫吧。”平帝默认和长子一起用膳的是位女子,送出去凤钗的那名女子。
礼部准备?带回清宁宫?沐离小小地张了一下嘴巴,这大魏天子不会指的是要太子纳姬妾吧?
啊呸!谁要成为那负心汉的姬妾!
“此事儿臣自有分寸, 不劳父皇费心。”庄徽也没想到平帝前来别院的用意会是这个, 语气不咸不淡地应答。
平帝被他挡回去也不生气,眼下他没有一口反对就说明还算喜欢那女子, “朕也不想费心, 只是今年之内你必须完婚, 否则朕无颜面对列祖列宗。”
睿王庄敛比他足足小了六岁,府中的第一个孩子很快就要落地。
就是平帝自己,十七岁时就娶了太子妃,也就是已逝的大周后。虽然两人等了几年才生下庄徽这个长子,但期间平帝的良娣一连生了三个庶女。
身为平帝的长子,庄徽二十五岁了,无妃无后,一直让平帝感到头疼。
“什么女子都可以?即便坏了太、祖的规矩。”庄徽看到平帝那副慈父的表情,忽而发出一声轻笑,以前几年阁老提出选秀立太子妃一事否决的人也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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