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唐甲甲
可张庄诊所这帮人却浑然不觉。
李胜利是无所谓,根本不把那帮人放在眼里。
赵焕章和沈丛云则是还没被夸够,哪里管的上别人。
便是在这个时候,远处跑来一人,边跑边喊:“哎,哎,高大夫回来没,高大夫回来没?”
众人皆看了过去。
“那是刘三全吧?”李胜利有些不确定的说。
高源眉头微微一皱,赶紧上前两步:“该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
局领导赶紧收起了夸赞,看向了来人。
刘三全急匆匆跑过来,忙道:“哎呀,高大夫,你们终于回来了。”
高源说:“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刘三全往后指了指,说:“张远材的小儿子鼻子流血不止,已经大半天了,控制不住,听说你们回来了,我就赶紧跑来请你过去看看。”
高源又问:“现在小孩怎么样了?”
刘三全道:“现在还行,但要还控制不住的话,那就危险了。”
高源点点头,表示了解,然后看向局领导,他道:“局长,有个病人在等着,我们要马上过去看一下。”
局领导说:“哦,没事没事,救人要紧,你们先……”
不等局领导说完,后面那群来学习的大夫里面突然冒出来一个声音:“那我们跟着一起过去吧,也好学习学习人家张庄诊所先进诊疗经验啊。”
他这一说,旁边人纷纷起哄。
局领导的脸有些沉下来了。
高源却无所谓,他道:“那就一起吧。”
说罢,高源快步走在前面,其他人赶紧跟上。
前面那个来拱火的人又蹭到李润玉旁边,说:“李大夫,咱们刚才可听了半天人家的优秀事迹了。一会儿,您不打算露一手吗?我可听人说了,现在好些人都在传齐东升小孙子的脑炎幸好是找了高源大夫,而没有找您,不然怕是不一定能救回来啊。”
听到这话,李润玉冷哼一声,说:“区区一个脑炎而已,也就是那天我出诊了,不然怎么会让一个小子逞威风?”
“得嘞。”拱火的人见目的达成,立刻让到一边去了。
一群人匆匆跑回诊所,张远材就在门口张望着,见高源回来,他匆忙迎上去,道:“高大夫,您快给我家小虎子看看吧。”
“好。”高源赶紧进屋。
张远材这才看向旁边,一下就看见领导了:“哎呀。”
再看后面,张远材又哎呀了一下,他没想到他们县里头面上这些大夫全来了。一下子,他都不知道这里面病的是自己淘气的小儿子,还是哪位高级人物了?
高源赶紧进去,屋里面张老太太和张远材的媳妇都在,椅子上半躺着一个五岁左右的小男孩。
张老太太一边抹眼泪一边给小孙子擦鼻血,怎么塞怎么堵都停不下来。
见到高源进来了,张老太太赶紧站起来焦急道:“神医大夫,你快给看看呀。”
高源抬了抬手,示意别慌,他上前查看,赵焕章也赶紧凑到他身边去。
外面那些大夫一个个挤进来,李润玉被众人推举到最前面。
沈丛云本来是想等领导的,谁知道局领导跑到前面去了,他给落下了。这还得了?沈丛云赶紧往前挤,他誓要跟领导站在一起。
“让让,让让让让。”
本来门口就小,他还这么挤,顿时引起了很大的不满。
沈丛云哪管得了那么多,跟条蛆似的往里面拱。
“你也要我让开吗?”
旁边声音突然响起,沈丛云抬头一看,顿时吓得跟刘三全一样把肛都提起来了。
严桥老中医沉着脸,冷冰冰地看着他。
沈丛云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都不知道该怎么站了。
……
前面。
高源询问:“流血多久了?”
张老太太说:“中午吃饭前就流了,本来以为塞一下就没事了,谁知道一直止不住。又用凉水拍额头,洗脸,反正什么办法都用了,也不见好。”
“眼瞅着血流的越来越多,我们就赶紧送诊所了。前面就只有三全在,三全本来想治来着的,但我听三全说你们今天要回来的,我就没让他治了。”
高源看向了刘三全。
刘三全也尴尬地笑了笑,看来他在张老太太那边的信誉很低啊。
高源看患儿,发现小孩面色苍白,精神萎靡,倒在椅子上。鼻子里面塞着布条,可还是不停往外渗血,小儿疲惫地看了高源一眼,而后又眉眼搭下,有气无力。
后面那群中医也在观察。
“流血大半天了,应该是重症了吧。哎,你怎么一点都不紧张啊?”旁边还有人问李胜利。
李胜利嗤笑一声:“就这?这算个啥,这也叫重症?”
旁边人都一脸腻歪地看着李胜利,这大夫年纪不大,吹牛的功夫是真的到位。
李胜利都懒得跟他们说,杀猪那样的一大桶血他都见过,眼前这些根本不叫事儿。
高源上前准备给小孩诊脉,可刚碰上对方的手,他却有些疑惑,又伸手摸了摸对方的双手,疑惑之色更重,他对小孩子道:“嘴巴张开,把舌头吐出来。”
小孩吐舌。
高源看的真切,舌质淡白。
高源瞬间明白了,他站起来对刘三全道:“宜壮阳驱阴,温经摄血,用四逆汤。”
“啊?”后面的大夫齐齐愣了一下。
“四逆汤?这还没到要阴阳离决的程度吧?”
“不愧是名医啊,我行医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到有用四逆汤治鼻血的。”
“哈哈,谁让人家是先进分子呢,治疗方案肯定先进了。”
这群大夫听到高源的答案,全都露出了讥笑。
站在高源身边的赵焕章则是小心地说:“高大夫,谨慎啊,谨慎啊。”
高源都无语了,他一回来,赵焕章这头熊又变成猫了,一天到晚又只会说谨慎了。
高源皱眉看向这群大夫,他问:“刚才是谁说四逆汤不能治流鼻血的,请你站出来!”
第56章 欢快笑声
一听高源这话,现场的大夫们先是一静。
而后,严桥老中医放过了沈丛云,他走到前面去,沉声问高源:“高大夫,你这是在威胁我们吗?”
高源道:“当然不是,只是纯粹的医学探讨而已。”
严桥老中医微微颔首:“既然是单纯的学术探讨,那我们便放胆一说了。请不要牵扯别的,也不要见怪。”
高源看了看严桥老中医,看了看难堪不已的沈丛云,他又回头看一眼赵焕章。
赵焕章也对他尴尬一笑,他凑近高源,小声地说:“高大夫,严老跟沈大夫有很多恩怨,所以他老针对我们,你小心应对,别跟他发生冲突。”
高源微微颔首,对严桥老中医道:“严老请说。”
听到这年轻人尊称他为严老,严桥老中医的脸色这才稍稍好看一些,他说:“中医对血证的论述由来已久,《金匮要略》上就特意把血证单独列了一个篇章。主要治法是泻火止血的泻心汤和温脾摄血的黄土汤。”
“张景岳也总结前人所言,则说‘血动之由,唯火唯气也。故察火者但察其有火无火,察气者但察其气虚气实。’所以治疗血证无非是泻火凉血,和补气摄血。”
“鼻衄基本都是热伤脉络,迫血妄行。哪里来的四逆汤止血?附子和干姜都是大辛大热之物,火热之力通行十二经,力量极强,不合血症啊。”
严桥这番话说完,马上就有捧哏的,后面一群大夫纷纷为他喝彩。
局领导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脸色不好看,但也没说什么,说好了是学术探讨,他这个领导就不好干涉了。
只是李润玉皱了皱眉,从以往的经验和医理上来说,严桥老中医分析的是很有道理的。但他看着高源那淡然自若的模样,他心里也没了底气。
他虽然不服高源,但也知道这个年轻人不是什么易于之辈。见对方如此有自信,李润玉稍一思索,便上前亲手诊断起了病情。
见到严桥又来找诊所麻烦了,沈丛云尴尬极了,尤其今天还有领导在,可这会儿他也没法说什么,只能焦急的打转转,眼前一阵阵发黑,这可是千载难逢在领导面前露脸的机会,可别被他的前老丈人给毁了啊。
严桥拄着拐,老气横秋地看着高源,淡淡说道:“高大夫,不解释解释吗?”
赵焕章还在小声提醒高源:“高大夫,要小心,要慎重啊。”
高源拍拍赵焕章,示意无妨,他道:“严老引经据典,确实让人佩服,严家真不愧是我们县的第一大的医学世家。”
严桥老中医只是一笑,
高源又道:“刚才严老提到了张景岳的察有火无火,察是否气虚。朱丹溪曾经提出了气有余便是火,那么严老是否还记得张景岳创造性地提出了气不足便是寒的观点,那气虚不摄血,是否也可以理解成寒证呢?”
“这……”严桥老中医顿时一滞。
后面那群看热闹的也是齐齐一愣。
高源趁热打铁,又问:“都说气血气血,气属阳,血属阴,这最基础的医理,严老也忘记了吗?”
赵焕章汗都快下来了,可真敢聊。
高源不管对方的脸色:“您刚才也说了张仲景的观点,那您是否更应该记得仲景治病的十二字准则,观其脉症,知犯何逆,随证治之。”
“您刚才不过是站在人群最后面,仅仅只听到一个流鼻血,一个四逆汤而已。您都没有上前看一眼病人的情况,没有做任何诊断,就敢如此断定吗?”
现场顿时鸦雀无声。
赵焕章赶紧拉了拉高源,对他道:“你说话不能委婉一些吗?”
高源反问道:“我能委婉,可他以后能不来找麻烦吗?”
赵焕章顿时哑言。
大家齐齐又看向了正在给病人诊断的李润玉。
严桥老中医刚才因为看见沈丛云这个畜生,所以脑子一热,在什么情况都不了解的情况下,就站出来找麻烦了。只是他也没想到高源会这么不给面子,他现在被高源顶的下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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