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爱
月娘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也算是肯出来了。
萧洛兰有时也好奇婉娘和月娘是如何认识的。
毕竟她俩的性格看起来南辕北辙。
不过萧洛兰不是刨根问底的人,她好奇过了就过了。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上午和崔婆婆打理府中庶物,下午有空就会和婉娘或是月娘聚会,傍晚回府,有时间就会下厨,女儿最近因为生日要到了,经常在她身边打转,太炀的罗金虎前两天还来了一趟,送来了账单和银钱,利润还挺可观,萧洛兰充当了女儿的小金库,得知罗金虎家里有喜,送了一份贺礼给他。
周宗主自从腊八节之后又忙起来了,萧洛兰经常弄些好克化的宵夜和他一起吃,慎之那里的小厨房,萧洛兰也时时刻刻关注着,每晚必温上饭食。
李繁来的时候带着一身的药味,她经常与药材打交道,连身上衣物都沾染了些。
她在周宅有一块自己的药园,里面放着自己收集到的各种药材。
萧洛兰闻到熟悉的药味就知道是谁来了,她在小厨房内转身道:“李大夫,你看火候是不是差不多了?”
李繁上前低头看了一下罐里煮着的四君子汤。
四君子汤男女老少皆适合饮用,是冬天食补的一种汤药,主要由党参、白术、茯苓、甘草熬煮而成,补益脾胃,温养身体。
药香扑鼻,李繁笑着道:“再熬煮一刻钟就可以了。”
黄昏舒漏,屋外立雪,小厨房的烟火气中,萧洛兰浅笑道:“上次煮的时间过了,有点苦,晴雪一连吃了两三个橘子和蜜饯,这次不能再熬过了。”
“其实我喝着还好,就她娇气。”萧洛兰回想起女儿被苦到时皱成一团的小脸,笑从心来。
李繁轻笑道:“小娘子舌头灵着呢。”
“她呀,就是好吃。”萧洛兰先预备盛出一碗,女儿回来的早,剩下的放在一旁灶台上冷却,等周宗主他们回来时再温一下就好。
萧洛兰看了眼天色,时间过得好快,正准备去鹿鸣苑那里看女儿回来没有,就感觉门外光亮忽的被挡住了大半,
李繁已经不见了,周宗主站在小厨房的门外,正看着她,许是临近黄昏的缘故,周宗主的脸藏在阴影中,表情也看不清楚。
“吓我一跳。”萧洛兰抚住胸口,被悄无声息出现的周宗主吓了一跳,这人走路都没声的吗?而且,今天下班这么早?
萧洛兰觉得奇奇怪怪的,就被周宗主抱了一下,腰身被勒的有点紧。
“怎么了?”萧洛兰等过了一会才轻声问道,回忆了一下最近的事,她这边没什么,府里也好好的,女儿那边更是没什么。
周绪低头闻着夫人身上的烟火味,没有说话,大掌托着夫人的颈,亲了上去,力度有点重,萧洛兰手抵住桌台,看见周宗主的脸时,怔了一下。
刚才在暗处没有看清,现在近前了,发现周宗主额头处的青筋隐凸,黑色的浓眉压低,狭长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戾气翻滚,唯有瞳孔光亮处倒映着她。
他亲着她,像是一头野兽在舔舐自己的伤口。
萧洛兰茫然不解,究竟怎么了?她也没听说过发生什么大事啊。
“肚子饿了,提前回来看看夫人今天做的什么好吃的。”周绪低沉笑道,萧洛兰不懂这人还怎么笑的出来,一张脸上,眼神和笑容瞧着怪扭曲的。
“炒虾仁五蔬,炙羊肉,鸡蛋肉羹。”萧洛兰指了指罐子:“还有四君子汤,你若早回来应该提前通知一声,饭我就做了我和晴雪两人的。”
“没事,让厨房的人再做一份就行了,快的很,我和夫人一起用。”周绪舔了舔夫人雪颈。
“想一起用就用吧。”萧洛兰说完,犹豫了一会,又轻轻的拍了拍这人宽阔的后背。
周绪头埋在夫人脖颈处闷笑出声。
用飧食的时候,周宗主就恢复了正常,不过不正常的是,慎之沉默的厉害,他和父亲分坐两边,还是以前的座位。
萧晴雪猛一见今天晚上阿爹和阿兄全部早下班了,高兴的多用了一碗饭,对阿娘撒娇道:“阿娘,我肚子已经饱了,那四君子汤我就不喝了。”
萧洛兰无奈道:“不想喝就不喝吧。”
周绪面色如常,笑道:“女儿家家的可以喝些甜汤,至于夫人做的四君子汤,放心,不会浪费的,我将它喝了。”
萧洛兰没忍住看了下慎之,往常这汤是一人一碗的,慎之也有,慎之坐在案席上,如雕塑一般。
女儿吃完饭就离开了。
周绪平静的用手帕擦了擦嘴角,搭在案桌上的左手青筋暴露。
萧洛兰发现这是他说完喝汤之后那话后,忽然怒极的举动,可惜,慎之一直食不言的规矩用饭,也没发现。
这父子两人究竟怎么了?一日不见就起了隔阂。
等慎之对他们行礼离开之后,萧洛兰发现周宗主仍然坐在案桌上,身上玄衣冷沉,看见她朝他看来,居然还笑了笑,烛火晃动下,这人一直在压抑自己暴怒的情绪。
萧洛兰想了想,道:“我去拿些饭后水果来。”
她在一处小花园里找到了慎之,慎之走的并不快,甚至比往常还慢一些。
萧洛兰望着慎之的背影,发现他今天连书童小厮也没带,就孤身来了。
“慎之。”萧洛兰喊了一声。
周慎之立在原地,而后又转身,对母亲行了个礼:“母亲。”
萧洛兰望着人高马大,身形威武的慎之,又犯了难,究竟该说什么好,见慎之一直低着头,萧洛兰不禁关心道:“晚上的汤我再送一碗给你。”她把大氅递过去:“外面天冷,下次多穿些衣服。”
周慎之望着氅衣,发出母亲明显是匆忙之间追上来的,她身上也未披御寒的衣物,想到每晚厨房温馨的饭食,天气变化时的叮嘱,周慎之猛地又低下了头。
“儿谢谢母亲。”周慎之接过来大氅,石子甬道处的石灯发出暖黄的光芒。
萧洛兰发现慎之眼底有些红。
怪不得他今天一直低着头,萧洛兰见他这样,心里也不好受,虽然不是自己亲生的,但萧洛兰对慎之也算是当自己的半个孩子对待了。
“发生什么事了,可否和母亲说说。”萧洛兰语气更加温柔。
周慎之不语。
萧洛兰叹了口气,对这父子没辙:“那快些回去吧,这天看着马上就下雪了。”
周慎之看向母亲,手垂在身侧动了动,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进入风雪中。
萧洛兰抬头望着天空下下来的雪,感觉肩上一沉,温暖的温度瞬间包围了她,周绪将自己的大氅给夫人系好,将人围的密不透风,牵着夫人的手:“我们回去吧。”
见周宗主避而不谈晚饭的事,萧洛兰有些微恼,她最大的心愿也不过是家人平安,和睦相处。
周绪抚着夫人的背,将人揽在怀里,在黑暗中,沉默的爱着他的夫人。
“你和慎之发生什么事了?”萧洛兰呼吸不稳的问道,还挂念着这事。
周绪大掌抚上夫人的腰,微微鼓起,他低下头听了听又亲了亲,粗糙的手盖住柔嫩的雪腹。
“是因为朝廷的事吗?”萧洛兰想来想去,最近好像就出了她的封号,其实她一点也不在意,压根伤害不了她,她只是见周宗主不想让她知道,自己也装作不知道。
周绪摩挲肚子的手顿了一下,而后吻上夫人的唇。
等第二日,父子两都上班了,萧洛兰也出了门。
登云楼。
萧洛兰在这里用了一盏茶,她思来想去,发现最能为她提供情报的是就廉世清,可廉府在高馨坊,那里一堆做官的,萧洛兰觉得自己一人去拜访不妥,于是来到了曾经和廉世清见面过的登云楼。
如果廉世清有意向她靠拢,应该会关注她的动向吧,萧洛兰不确定道。
直等到敲门声起,廉世清的声音也随之响起,萧洛兰才放下心,她打开门,廉世清仍然一身清贵。
“下官拜见将军夫人。”廉世清进门就行了一个礼。
房门被关上。
“廉大人请坐。”萧洛兰道。
廉世清在将军夫人的对面右侧入座,以示尊卑。
“廉大人,你可知朝廷最近出了事,和阆歌有关的?”萧洛兰轻声问道。
廉世清望着将军夫人,见她不知情,便有些为难,这事明显是节度使不想让夫人知道的,他若说了恐讨不了好,尤其是这事和他上次告知的事态还不一样,更为严重了些。
“不能说吗?”萧洛兰觉得这些人真的好奇怪,愈发不解,她学着周宗主的样子,眼睛微眯,冷淡道:“如果不能为我做事,廉大人对我来说与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呢?”
廉世清见对面妇人微垂眼睑,眉眼冷倦了几分,盛颜轻斥,一副他无用便随手丢弃的模样,咬了咬牙道:“十日前,彭晖与齐南华一起做船继续向阆歌出发,进度很慢,过了浔江郡就是南阳郡,最后再至阆歌。”
难不成还是封号这事?萧洛兰听得认真,面上却不显。
“可彭晖在浔江郡停下了。”
萧洛兰点点头,说到浔江,萧洛兰就想到了曾经与她辞行的陆思远和那位俞家小娘子,他们估计早归家了吧。
“彭晖拿了圣旨直接进了陆府。”廉世清声音愈发低:“最后圣上在圣旨上封了已逝的陆氏三娘为燕国夫人,此事因封锁之故只有少数人知道。”
萧洛兰听完以后,绷住脸上神色,细细思索几番,心里有种恍然又惊悚感,背后有寒意渗出,先前她还道当今皇帝气量小,如今看来,明明是她看不透,把人想简单了。
这个挑拨离间计用的极其阴险又毒辣。
廉世清久久不见将军夫人说话,他心思转了转,问道:“将军夫人可想要个依靠?”
萧洛兰被这话惊的眼睛睁大,怎么要?依靠也能要?而后见廉世清目光微垂,似乎…在看自己的肚子。
一下子就明白了他所说的依靠是什么。
萧洛兰站起身,心有些乱,衣袖打翻茶杯,茶水溅了一地。
廉世清还想再说几句,大门忽的被打开。
周绪穿着玄甲,腰别长剑走进来。
廉世清后退两步,正欲行礼,被踹了个正着,肺腑剧痛,廉世清跪在地上,额头冷汗津津。
萧洛兰望着突然出现的周宗主,慌乱了一下,尤其是最后廉世清所说的话,让他人听去,岂不是坐实了挑拨离间那计的作用。
萧洛兰有些着急,就感觉手被周宗主握的有些紧。
周绪坐在座位上。
面无表情的沉声开口。
“夫人的依靠就是我!”
第150章
萧洛兰坐在周宗主的身侧, 左手被握的有点疼,她怀疑周宗主是不是听到她与廉世清的全部对话了。
直到这时,她才发现整个登云楼静悄悄的, 外面不远处站着全副武装,披甲执锐的将士们。
屋内气氛冷凛, 廉大人压抑在喉间的咳嗽音偶尔响起。
“是下官莽撞, 言语不当, 还请将军责罚。”廉世清整理好衣物, 艰难起身行了个礼, 打破了室内的死寂。
萧洛兰见他疼得脸色煞白,想到这人的无妄之灾是自己引起的,抿了抿唇,被茶水浸湿的袖口贴在手背处, 冷冷的, 周宗主一来, 似乎屋内温度也下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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