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爱
周绪抱住夫人就亲了好几口。
中午一家人吃完饭以后,萧洛兰和周绪坐在庭院里望着不远处踩爆竹的女儿,慎之亲手做了一个纸鸢,女儿玩了一会就跑到慎之那里去看他做手工品了。
傍晚时,萧晴雪换好衣服,一家人坐在马车上朝周家的家庙出发。
家庙在阆歌有些偏远安静的山上。
看得出刚建没多久,上山的台阶都是新的,山上挂着红绸,明显打理了一番。
萧洛兰进入家庙以后,一眼就看到了数十个排位,在诺大的家庙里显得有些空荡,排位最显眼的地方就是周宗主的爹娘,以及祖父一家,外加好些萧洛兰不认识的人。
白烛照耀,祠堂并不阴森,只有一种肃穆感。
案桌上已放好了五牲三畜,茶酒锦帛,饭羹烧纸,祭词香炉。
萧晴雪也望着周家的家庙,她站在阿兄身边,等着其他人来。
没过一会,周氏的主家旁系都来了,原本空荡的家庙里人多了一些,主家在前,分支在后,都是男性,个个跪在下首,面容严肃,其中还有头发花白的大伯公,他站在周宗主身边,将祭词递给周宗主。
周绪站在高处,和夫人一起念诵祭词,萧洛兰大意看了一下,大多数都是称赞先祖功德的。
底下的周家人听到主母的声音,还有几个身形不稳的,想抬头瞧瞧,又被身边人按下去了,总体来说很安静。
萧晴雪也跟在阿兄身边,听着祭词,意外发现周十六看到阿娘时眼睛都圆了一圈,周围人中,只有他的表情最明显,其他人都深深低着头呢。。
真是封建,萧晴雪心里狠狠吐槽,又觉得十六郎真是笨!
萧洛兰念完祭词之后,周家人也站了起来。
周绪和夫人一起上香,而后就是焚祭词,最后在周家人面前以大礼叩拜先人。
“祭祖礼成。”周家最大的大伯公苍老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家庙内。
“由周氏少主周慎之再祭。”
萧晴雪作为在场唯一的小娘子,觉得周氏家族里有些人的表情简直太精彩了,特别是长一辈的叔父叔伯们,年纪大,那脸上皱纹也多啊,脸色青青白白的,好不精彩,看久了有种解气的感觉,谁说祭祖不能有女人的,阿娘现在不就坐在高位接受他们的叩拜。
周慎之叩拜以后就退了下来。
“由周氏三公再祭。”大伯公的声音在安静的家庙被风传的很远。
萧洛兰望着底下周氏的叔公们,眸光微垂,表情如水沉静,不起波澜,如神女漠然庄重,威仪重重,令人不敢造次。
叔公们搀扶者祭拜之后,大伯公的声音再次想起。
“由周氏主家二郎周宣再祭。”
周宣上前,身后跟着他的儿子们,对着宗主以及宗主夫人,还有背后的列祖列宗的排位长揖一礼,道:“周宣带长子周凌之,二子周晓之,六子周宴之祭拜周氏先祖。”
周宣之后就是周斌。
……
萧晴雪跪在蒲团上,感觉腿都麻了,周家人好多,大伯公好啰嗦啊…
等啊等,直等到天黑,这场祭祖才结束。
回程的路上,萧洛兰感觉自己脖颈酸痛,耳朵也嗡嗡的,周绪将夫人头上的发饰摘下来一些,让她轻松一些。
“好了,都结束了,累坏了吧。”周绪捏着夫人的手。
“还好。”萧洛兰回过神,她揉了揉自己的脸:“回家吃个年夜饭再守夜,今年就算过去了。”
“两个孩子的压岁铜钱,周郎,你不能忘记了。”萧洛兰弯唇笑道。
“放心,夫人的也不会忘。”周绪道。
回家吃完年夜饭以后就是守夜。
萧洛兰望着天上的月亮。家人团圆,欢聚一堂,菜式都是孩子喜欢吃的。
一夜连双岁,五更分二年。
萧晴雪在庭院里和阿兄踢蹴鞠,人少就按照足球来踢,玩得兴起还让春花她们加入。
萧洛兰喝了一口甜甜的奶茶,内心十分满足。
周绪笑看着这一幕。
夜空中升起了璀璨的烟火,照亮了人人欢笑的脸庞,萧晴雪拉着阿兄也去放烟火,足放了小半个时辰,导致空气里都是烟火味。
周慎之仰头望着漫天烟花,勾起嘴角。
五更时分,周绪让两个孩子回来。
萧洛兰望着他给孩子发压岁铜钱。
萧晴雪乖乖坐在座位上,周慎之坐在阿妹身边。
“这是压岁铜钱,乖女儿过来。”周绪招手道。
萧晴雪上前。
周绪从锦囊里拿出一枚玉质的压岁铜钱给她。
萧晴雪望着手心小小的压岁铜钱,是用玉和金子做成的,上面的小字十分清晰。
萧晴雪拿着压岁铜钱,当宝贝似的收了起来。
周慎之看到压岁铜钱,怔了一下。
他小时候也有一枚压岁铜钱,那时他出生没多久,父亲特意让人从雁门关那捎回来的,可惜,他小时不懂事,被他弄丢了。
压岁铜钱一般就是小孩出生的时候,大人会给一枚,他长大后,也不好要了。
但心中的那种遗憾始终挥之不去。
就在他以为父亲会给他一枚的时候,父亲没有说话。
萧洛兰望着周宗主剩下的一枚压岁铜钱,微微蹙眉,萧晴雪欲言又止。
时间渐渐过去。
周慎之怅然若失,听着新年的烟花爆竹声,最后竟是失魂落魄到陡然红了眼。
第157章
守夜结束时, 两个孩子也要回自己的房间休息了。
萧洛兰望着一步三回头的女儿,发现她踌躇的不肯走,反倒是慎之那孩子规规矩矩的行礼之后, 就离开了。
可萧洛兰又怎么能忽略他某一时刻的失态,就连女儿也坐立不安的望着他们, 不知该怎么办。
萧晴雪看阿兄走了之后, 想追上去, 手里的压岁铜钱忽的变得烫手了起来, 她当然高兴阿爹阿娘给她的压岁礼物, 可如果这礼物只她一人有,那她还不如没有,看阿兄那样,她心里也不好受。
她要不在这边把阿爹另一枚压岁铜钱要过来给阿兄?萧晴雪这样想着, 脚停在了原地, 偷偷看了一眼阿爹, 不明白他为啥这样做。
“天色不早了, 乖女儿回去睡觉吧。”周绪表情自若的看了眼天色,对晴雪笑道。
“阿爹,我…”萧晴雪磨磨蹭蹭的上前,说实话,她还是第一次感受到她阿爹的气场,明明阿爹对她也是和颜悦色的好模样, 可她就是心里打鼓, 慌慌的, 阿爹话里语气明显带着不容反驳。
“好孩子, 快去睡觉吧, 明天该起不来了。”周绪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让她回去。
萧晴雪嘟着嘴巴,不情不愿的回去了,等回到自己的鹿鸣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
“时间也不早了,夫人…”周绪看向夫人。
萧洛兰嘴唇紧紧抿着,她抬眸望着好端端的非要闹两个孩子不愉快的周宗主,心里明白这人的性子根本就没有变过,他想拿捏人心时,不论对敌人还是家人都可以做到残忍。
阖家团圆的时候,非要如此委屈另一个孩子吗?连她都看出慎之对那枚压岁铜钱的期待,萧洛兰心里又闷又气,像是暴雨未下时连绵不断的高温闷热,浑身都置身在压抑的空气中。
他可以在任何一个时候,换成另一种惩罚方式,可他偏不,萧洛兰站起身,身上环佩轻响,双手端笼在大袖中,随即离开,不想再听周宗主说的话。
他是周氏宗主,他是幽州节度使,他是大将军,他的位置导致所有人都必须对他言听计从,可,家里和外面是能一样的吗?
周宗主对陆家的惩罚还不够吗?为什么一定非要牵连到慎之身上,还是以这样的一个方式…
不知走了多久,萧洛兰坐在镜湖里的小亭内,望着盈盈月色下的镜湖水波,今年过年,她让春花她们回自己家人那边守夜去了,所以她的身边难得的没有人。
周围安安静静的,夜里寒风吹面。
萧洛兰知道明天会很忙,要早起吃元宝,初一虽是不扫尘,但是门一开,各郡官员就会纷纷排遣家仆排队递上名刺以贺新春之节,但此刻的她毫无睡意。
她望着镜湖的盈盈水波,只要设身处地的一想,就能感受到慎之那孩子的失望,可慎之一句话也没有说,甚至在守夜结束时才离开。
萧洛兰是真心把慎之当做另一个孩子来疼的,因此现在心也抽抽的疼。
她低头找了一圈,拿出一枚压岁铜钱,说是铜钱,但是是用一块上好的青玉雕琢而成,三枚压岁铜钱俱是青玉色,镶着金边,内里刻字,没有穿孔,就是一枚铜钱形状的压岁物,如果忽略字,这些铜钱都是一样的。
萧洛兰看了一会,提着裙角又走出了镜湖小亭,周宅颇大,经过女儿的鹿鸣苑时,萧洛兰发现苑里已经熄灯了,她在周宅,来的最多的地方除了明心堂就是鹿鸣苑,慎之的月影居在女儿鹿鸣苑的对面,以一个人工湖隔开。
萧洛兰提着灯笼,穿过桥梁,经过一处小园后才到达月影居。
她甚少来慎之这边,因着担心慎之会觉得她管他的事,重组家庭的孩子心思总要敏感一些的。
“主母。”月影居的书棋看到主母来,连忙行礼。
“是书棋啊?慎之可在这里?”萧洛兰提着灯笼问道,她知道慎之身边有四个书童的。
“回主母的话,郎君还未回来呢。”书棋连忙道。
“没有回来?”萧洛兰一下子就提起了心,转而去慎之的书房,落笔阁那边,许是回书房了,亦或是在他好友那里,她记得慎之有一个谢家好友,叫谢德庸。
“主母,发生什么事了吗?可要派人找少郎君?”书棋大着胆子问道,他自小就跟在少郎君身边,对他忠心耿耿,因此有些担心。
“暂时不用。”萧洛兰道,慎之是个爱面的,若是年夜大张旗鼓的找他,对他名声不妥,她转身对书棋道:“你就在这等着。”
“唯。”书棋应道。
等到了落笔阁,萧洛兰提着灯笼,心下就是一沉,落笔阁没有灯亮,慎之也不在这里,书砚是落笔阁的书童,他看到主母来也很惊讶,毕竟主母一向很少踏足少郎君的地方。
书房东房忽的亮起了灯,萧洛兰心里不由一喜。
“嗯?大半夜的,谁在外面啊?”门打开,一道困倦青年嗓音也随之响起。
谢德庸披着一件白狐裘衣,内里衣衫松松垮垮,露出一大片的胸膛,脚踩木屐,倚靠在门边打了个哈欠,困意浓浓的他待看见院中提着灯笼的妇人时,霎时立正身体,瞳若点漆,面白如玉,也是一副好郎君的俊美相貌。
萧洛兰见不是慎之,喜悦渐渐散了去,心情大起大落之下,愈发担心慎之大晚上的去哪里了。
谢德庸被冷风一吹,拢好衣服,对着幽州主母就是长揖一礼,他嫌弃阆歌的院子太冷清,于是过年也缩在了好友这边,没成想睡得好好的,外面起了灯亮,于是披衣而起,想瞧瞧外面发生什么事了,没想到居然见到了幽州主母。
“德庸拜见将军夫人。”谢德庸毕恭毕敬的行礼。
萧洛兰急着找人,因此也没时间和慎之好友说话,于是便轻嗯了一声,说了一声:“谢郎君好好休息。”便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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