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爱
她们什么都是假的,但是周宗主对她们的保护却是真的,周宗主手里的权势也是真的,他对她…好像也是真的。
她在这里,唯一可以利用的就是那点真了。
周绪望着萧夫人,见她眼睫颤的厉害,像蝴蝶扑扇,绣被被抓的皱在一起,清艳的玉容上闪过犹豫,贝齿轻咬红唇。
“只是看看,不做别的。”周绪低声保证道。
萧夫人眼睫颤颤的望着他,呼吸不稳。
“真的。”周绪很克制的说道。
萧洛兰闭上眼睛,解开一点,等了许久,房间里好安静,好像只剩下了她一个人。
萧洛兰忍不住睁开眼睛,见周宗主站在她身前,没有出格的举动,他这次还真的只是看看,萧洛兰怔了一下,她本来以为周宗主会和上次一样,没想到这次说的是真的,萧洛兰不由松了口气,这样就好。
周绪微弯腰,宽松的长袍遮住他的异样,发现萧夫人对他不再那么戒备紧张后,摩挲着瓷瓶,道:“好像还有一点红痕。”
“我等会自己上药。”萧洛兰脸颊通红。
周绪将瓷瓶递给萧夫人,得寸进尺道:“我还能再看看吗?”
萧洛兰拿着瓷瓶的手一抖,药瓶差点摔在地上,但见周宗主这次很讲信用,又想起自己的谋划,低着头不作回应。
周绪心中爱怜愈甚,伸手拢好萧夫人的衣襟,忽然说道:“我知你今日受了委屈。”
萧洛兰顿时抬头看着周宗主。
“我会让十六郎好好做人的,他不会,我可以教他,毕竟是我的小辈。”周绪笑着摸了摸萧夫人的脸:“不要担心,也不要害怕,有我在,别人欺辱不了你们。”
说完,就出去了。
萧洛兰望着屋内的烛火出神,她算是引/诱成功了吗?
窦府书房。
周晏之直直的跪在地板上,身边的异族少年郎也在跪着。
周晏之跪了一会,龇牙咧嘴的又弯下腰揉了揉膝盖,他万万没有想到到太炀第一天就被受罚下跪了,在南稷学宫里的垫膝没有带来真是亏大发了,若是带了,他现在也不会这样受罪。
想起在南宁南稷学宫前呼后拥一呼百应的日子,心中后悔来这一趟。
他和阿木自从进了窦府就一直跪在这里,两个时辰是有的,跪的他整个人头晕眼花,饥肠辘辘,膝盖更是如同针扎一般刺痛无比。
“阿木,你疼不疼?”
异族少年郎回道:“还好。”
“其实你不用跪的,毕竟伯父也没让你跪,你若是没有跪,现在还可以去厨房弄些吃的给我。”周晏之长吁短叹,神情萎靡,和初来太炀的精神奕奕形成了天壤之别。
异族少年郎看了一眼周晏之没有说话,他当时若不和这位十六郎一起下跪,结果一定比现在好不了多少。
周晏之还想说什么,听到脚步声,立刻闭上嘴巴。
周绪推门进来,走到书房高椅上坐下。
周晏之露出一个可怜的笑容:“伯父,我跪了这么长时间还要跪吗?”
周绪平静道:“你说呢。”
周晏之察觉到伯父话中的意思,心中一凛,绷紧了身上的皮,老老实实的跪在那里,同时有些慌张,这次伯父好像挺生气的啊。
“我听许老说这次你是逃学出来的。”
周晏之身形缩的更小了,喏喏回道:“回伯父的话,是的。”
“谁撺掇你来太炀的?”周绪喝了口茶,声音淡淡的:“我只想听真话。”
周晏之挣扎许久,额头上都是冷汗,知道他的机会就只有一次,最终还是说道:“是上官夫子。”
周绪说道:“他让你来你就来,周晏之,你脖子上的东西只是一件装饰品吗?”
周晏之听到伯父讽刺的话,脸涨的通红,鼓起勇气说道:“伯父您不知道,现在整个幽州都知道您身边有一位萧夫人,我若不亲自来看看,我怎么放心呢。”
周绪笑了笑,脸上却没有笑意:“那你是在为谁担心呢?”
周晏之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低下了头,满腹委屈,他还能为谁啊,他当然是为了堂哥了,伯父这些年从不近女色,当初周晏之听到这消息的时候还以为报信的人在讲笑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萧夫人眼看如此得宠,他怎么还坐的住。
“既然你不想上学的话,就养伤吧。”
周晏之大惊失色,见伯父拎鞭走来,连连后退:“伯父,我只是打了那个雷氏骑从一下。”
周绪弯腰,拧住周晏之的头让他直视他,用乌鞭拍了拍他的脸,狭长眼眸微眯:“难道不是在向萧夫人示威吗?嗯?”
周晏之面色苍白无比,惊恐畏惧的瑟瑟发抖,他可是知道伯父的乌鞭,和普通鞭子不一样,里面是公孙家特意炼制的天外异铁,可断金石,依伯父恐怖的力气,几鞭下去,可以把人抽的不成人形,骨肉分离,一向是伯父的心爱之物。
“伯父,伯父,这次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下次再也不敢了。”周晏之不敢躲,更不敢跑,抱着伯父的大腿痛哭流涕,在危及生命的危机前,跪的干净利索,求的泣不成声。
周绪充耳未闻,手腕动了动,用了小半成力气甩了一鞭在他后背上。
周晏之痛的连话也说不出来,浑身蜷缩成了一个虾米,后背身上血迹淋淋,很快就昏了过去。
异族少年郎看着前不久在南宁还威风的不可一世的周十六郎,现在如死狗一般昏死过去,深深低下了头。
没多久,雷山带着人进来将周十六郎背了出去。
周绪坐在椅子上,将乌鞭放在桌子,这才看向异族少年郎。
异族少年郎的头低的更深了。
“阿骨那边怎么样了?”周绪问道。
异族少年郎回道:“阿兄他在回燚城正和老国主交涉,希望可以得到一个满意的结果。”
周绪嗯了一声,对着异族少年郎笑道:“阿骨是我义子,你是他的弟弟,相当于是我的半子,在我面前不必那么拘谨。”
异族少年郎恭敬的起身:“是。”
“下次别陪十六郎跪着了。”周绪说道:“有人蠢是天生的,说不通,教不会,活该比别人受罪。”
异族少年郎低下头,脸颊抽动,他和这位节度使大人接触不多,但怎么也没想到节度使大人对自家的子侄说话也这么的铁面无私不留情面。
“你退下吧。”
“是。”
第二日,萧晴雪听到芳云打听来的消息,立刻站了起来:“真的?”
萧洛兰眼睛也微微睁大。
“是真的,我从雷格雷郎君那里打听到的,那位周郎君被打的可惨了。”芳云小声说道。
萧晴雪顿时就高兴了:“走,我们去看看。”
“小娘子,这样不好吧。”芳云让小娘子不要做的那么明显。
“我偷偷去看看。”萧晴雪嘴角控制不住的扬起。
“阿娘放心吧,我就远远的瞅一眼就行了。”萧晴雪保证自己不在周十六郎面前幸灾乐祸,像做贼一样溜走了,萧洛兰想想觉得无法安心,放下手里的香囊,也跟了上去。
因为有雷氏骑从的帮助,萧洛兰很快就找到了周十六郎的住处,还未走近,就听到了杀猪一般的惨烈嚎叫,不时有医者在房间里进出。
萧晴雪和芳云悄悄的躲在一颗树下,萧晴雪捂着嘴巴偷笑,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萧洛兰看着女儿,也忍不住露出了一个笑容。
她最担心女儿受到昨天事情影响会郁郁寡欢。
心情舒畅了许多,萧洛兰看了一会转身离去,被突然出现在身后的周宗主吓了一跳。
周绪手里拿着香囊,见到萧夫人脸上的笑容,也笑了:“萧夫人可是开心了?”
萧洛兰拿不准周宗主话里的意思,敛起笑意,毕竟周十六郎是周宗主的侄子,自己在这里笑好像是有点不合适。
“怎么不笑了?”周绪不解道:“是不是觉得我打的轻了,等十六郎好了,我再打他一顿。”
萧洛兰没忍住再次笑了起来,她连忙摇头:“不用了。”周十六郎现在还在惨叫呢,再打下去,她有理也变无理了。
周绪握住萧夫人的手。
萧洛兰担心会被女儿瞧见,想缩回去,周绪牵着萧夫人离开这里,到了书房后的小竹楼。
微风不燥,纱幔飞扬。
萧洛兰坐在青席上,身后就是周宗主,桌上放着一匣的夜明珠和金珠子。
周绪揽着萧夫人的腰,为她磨墨,萧洛兰挺直身体,尽量不靠着周宗主,在纸上照着诗集写诗,诗集是周宗主找过来的,内容尽是一些形容女子情谊痴缠的情诗。
萧洛兰越写,脸越红,她总感觉自己好像在给周宗主写情书似的。
周绪却是很开心,萧夫人每写好一张,他就收好了。
周绪望着因想远离自己,显的腰身愈细的萧夫人,心思浮动。
萧洛兰拿毛笔的手忽然在纸上划下一道墨痕,她扭头望着周宗主。
周绪和她对视,慢慢低下了头,亲了亲明月。
萧洛兰浑身颤栗,紧紧抓住周宗主的衣袍,手指时松时紧,将周宗主的衣袍弄得皱巴巴的。
周绪将积雪膏弄干净,而后看着呼吸急促,玉容遍布潮红春色的萧夫人,继续握住她的手,低声笑道:“夫人的诗写的真好。”
“莫道销魂处,春色晚来急,”
第39章
萧晴雪穿着新买的淡蓝圆领袍, 站在松花居外听了一会周十六郎的惨叫声,背着手喜滋滋的准备离开,忽然眼前掉下了几片树叶, 她抬头一看,树上的异族少年郎正坐在树上望着她们。
阳光透过树叶照在他的身上, 淡黄的长发好像也变成了金色, 弯弯曲曲的垂落下来, 腰间的刀像是一轮弯月, 黑沉沉的刀鞘上镶嵌着几颗绿松石, 一颗兽牙形状的挂饰悬在弯刀的刀柄处,此刻正在风中轻轻晃悠。
萧晴雪心虚不已,毕竟她带着芳云是专门过来看周十六郎倒霉样的,她还记得这个异族少年郎那天就跟在周十六郎身后, 两人应该是一路的吧。
芳云也看到了树上的异族少年, 说道:“小娘子, 我们走吧。”小娘子毕竟还待字闺中, 这长相奇怪的异族少年郎盯着小娘子看好生没礼数。
萧晴雪点了点头,没走几步就听见了落地的声音,她回头一看,异族少年郎已经站在了树下。
她抬头看了看树,还挺高的,这人怎么下来的?
异族少年郎用淡蓝的眼睛望着她, 两人之间相隔没多远, 萧晴雪察觉自己对他的眼睛多看了几眼, 尴尬的笑笑移开视线, 随后带着芳云离开了。
高瘦的少年郎在原地站了一会, 进入了松花居, 屋内,窦府派来的仆人站成一排,正伺候着周十六郎,两位男仆正在用扇子给他扇风,两位女婢玉手纤纤在喂他吃着葡萄,周十六郎因为伤在了背部,整个人趴在床榻上,上/身的一条赤红鞭痕直接从他的肩部贯穿到了腰侧,伤口已经涂满了膏药,绕是如此,还是疼得周晏之时不时的打哆嗦,额头青筋暴起,冷汗滴滴。
拓跋木第一次看见如此狼狈的周十六郎,从他进书院起,这位周家十六郎就是一副骄傲跋扈模样,现在被抽了一鞭,像个落汤鸡一样。
“你去哪了?”周晏之刚上完药,心情变得很暴躁,看见和他一起来的拓跋木只是跪了几个小时,什么事情都没有,心态失衡,语气冲冲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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