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爱
周绪喂完药又喂了些蜜水给萧夫人。
萧洛兰睡在锦被里,喝了药之后仍浑身发烫,愈发昏沉无力:“谢谢。”
周绪听到道谢声,将萧夫人滚烫的手握在手里:“你若觉得太急了。”他顿了顿,又道:“等十日后我们再成亲可好?”
萧洛兰望着这个男人,过了一会点了点头,感觉到握着她手的大手紧了紧,随后周宗主靠近了她。
“我不在乎你是从哪里来的。”
萧洛兰微微睁大眼睛,脸色因为发烧而变的嫣红,呼吸的气都带着热意。
周绪亲了亲萧夫人:“夫人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萧洛兰莫名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在太炀郡她送酸梅汤的那次,周宗主也对她说过相似的话,也就是说,周宗主在那时候就知道了?竟这么早的吗?萧洛兰有些失神。
“只要夫人做我的夫人。”周绪只有这个要求,他凝视着萧夫人,萧夫人愿意也好,不愿意也罢,反正他们是一定要成亲的。
刚才府里医者来看过了,说是旅途劳累再加上惊虑过度引起的温病。
周绪观察了一会见喝了药之后,温度终于降下去了,这才上床将萧夫人搂在怀中。
萧洛兰呓语有些迷糊,声音很轻:“对不起,我和晴雪不是故意骗你的。”
周绪愣了下,随后低头看着在怀中紧闭着双眼,眼睫潮湿的萧夫人,低低笑了一声:“没关系。”他心甘情愿受骗的。
周绪亲掉萧夫人的眼泪,低声轻哄,直到萧夫人的情绪平静下来,才又亲了亲她。
萧洛兰发泄一通后,有点不好意思面对周宗主。
周绪笑着将人转到他这边。
“睡吧。”周绪拍了拍萧夫人的背。
次日天蒙蒙亮。
“阿娘,听说你生病了?”萧晴雪小跑着进入室内,焦急的看着妈妈,头碰着她的额头:“我看看,头有点热啊。”
“早上已经吃过药了,你不用担心。”萧洛兰让她坐在绣凳上:“你离我远一点,以免把你也传染上了。”
萧晴雪坐在妈妈身边,担忧的看着她:“医者怎么说的啊?”
“只是旅途劳累引起的,休息几天就好了。”萧洛兰见女儿今天穿着一件鹅黄色的襦裙,鲜亮鲜亮的,笑着点点头:“你还是穿裙子好看。”
“这么早过来有没有吃饭?”萧洛兰问道。
“没有,我听到你病了就赶过来了,周宗主的家真的好大。”萧晴雪道。
“那就在这吃吧。”萧洛兰摸了摸女儿的头发。
“好啊。”萧晴雪答应下来。
用完饭后,崔婆婆带着春花夏荷两个女婢过来行礼,两人手上都抱着几个锦盒。
“娘子,少主和拓跋郎君听闻您病了,特意派了奴仆送了些药材过来。”崔婆婆道:“我让人先送进库里。”
春花和夏荷两位女婢离开后。
萧洛兰看向崔婆婆:“崔婆婆,我要回礼吗?”
崔婆婆笑道:“我的娘子,这可不需要,您现在是长辈。”她看了眼萧小娘子,道:“等以后,您更是他们名义上的母亲,是幽州主母,他们都要敬重您,孝敬您。”
萧晴雪听到这话,有点别扭。
崔婆婆说完,便去了兰苑的库房准备将东西记录一下。
萧洛兰拉着女儿的手,摸了摸她的脸:“不开心了?”
萧晴雪本来也没多大委屈,可是听到妈妈柔声问她,她的委屈就涌上心头,酸酸的,她抱住妈妈,闻着她身上好闻的味道,鼻音有点重:“妈。”
“妈妈在呢。”萧洛兰应了一声,随后又笑道:“别担心,妈最爱的人永远是你。”
萧晴雪听到妈妈的保证,眨了下眼睛,眼睫上还有泪花,又笑了起来。
萧洛兰想了想把周宗主发现她们身份又伪造了一个的事情告诉女儿,她说的很慢,尽量让女儿知道她们现在的身份。
萧晴雪听完之后,被吓了一跳:“周宗主还凭白捏造了一个身份给我们?”又有很多疑惑。
“他怎么说服那个萧公的?”
萧洛兰也不明白,因精神不济,女儿走后,她想休息一会,崔婆婆带着女婢过来再次行了一礼,笑道:“娘子,萧公听闻您生病了,也送了些药材过来。”
萧洛兰听了一怔,她坐起身,想到她和女儿的身份,犹豫了一会还是道。
“外祖。”萧洛兰艰难的喊出那两个字:“外祖可在外面?”
“萧公在外厅堂坐着。”
萧洛兰在女婢的带领下去往外厅堂,一进门就看到了一个头发花白,慈眉善目的老者,老者穿着洗的发白的大袖长袍,腰间挂剑,精神矍铄,双目有神,看到萧洛兰,就大笑着走近,语气带着亲人般的慈爱。
“兰娘,外祖来看你了。”
萧洛兰若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位老者,还以为他和她真的是亲人。
“怎么生病了,手拿出来我给你诊脉看看。”萧敬书摸着雪白的胡须,坐在椅子上关切问道。
“只是温热了。”萧洛兰轻声答道:“喝两副药就好,多谢外祖关心。”
“你没事就好。”萧敬书道:“这次你寻得良人,外祖心中很是欣慰。”
萧洛兰听到这里,抬头看了一眼这位外祖父,发现他的表情完全看不出一丝假来,那股欣慰中还带着些许惆怅,倒真像是一位疼爱孙女的外祖。
两人寒暄了几句,等他走后,萧洛兰单独坐了一会。
萧公不拍戏真是可惜了。
第53章
萧敬书回到周宅的落枫阁, 抬头看着朱红漆柱上的楹联。
浩水盈波浪不兴,秋月泼醉人未归。
楹联意境很不错,有趣的是两边楹联可以有两种读法, 前四后三,前三后四皆可, 左边楹联也可读作浩水盈, 波浪不兴, 右边楹联则是秋月泼, 醉人未归, 尤其是泼这一字,用的真是好极妙极,一下子就将秋辉似酒落银满地之态给描绘出来了。
萧敬书摸着雪白的胡须看了好一会才踏进阁内。
落枫阁坐落在湖边,萧敬书曾经怀疑这落枫阁是不是写错了, 改名叫落风阁才对, 因为落枫阁就没有一颗枫树, 只有湖风从四面八方吹来。
浩淼的湖水波光粼粼, 正值七月底,山光湖色,大好美景啊。
一阶,两阶,三阶。
五阶之上,已有两双鞋履。
萧敬书换上谢公屐进入室内。
木门大敞, 房间景色一览无遗, 屋内装饰很少, 屋内只有清一色的木质地板, 一张卧榻, 三处书架一张书桌以及一架古琴。
南面临窗的地方放着一张长形木桌, 崔什子正坐在青席面对湖水煮茶,左侧就是周幽州。
萧敬书走到长桌右侧坐下,和周幽州相对而坐,宽袖垂落在地,老者神情自若,笑道:“周幽州,数年未见,你的茶品依旧啊,长安都已经煎茶了,你还是老样子。”
周绪也笑道:“喝茶就喝茶,搞那么多花里胡哨的东西做甚,这样喝才好喝。”
在阆歌,周绪可以说把喝茶这种风雅事简略到了一定的步骤,偏他又喜欢这样,上有所好,下有所效,阆歌的大部分官员世家竟也学了起来,泡茶术在大楚可谓是独树一帜。
很简单,阆歌人泡茶就三步。
取山泉水,附庸风雅的可以取储存的雪水,或是梅花凝尖雪,然后煮开,放茶叶,煮沸之后就倒茶。
崔什子用白布拎起茶壶柄倒了三杯,一人一杯。
“我敬萧公一杯。”
萧敬书接过杯子,放在桌上,望着眼前满头白发的病弱青年人,摸了摸自己雪白的长胡,笑叹了一声道:“岁煎日月不相饶,转眼杖国慈山下,却忧君白首。”
崔什子笑的颇为豁达:“人各有命,萧公怎么还为我着相了。”
萧敬书道:“人生在世,又有谁可以真正超脱凡俗在外,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啊。”末了又笑道:“我那外孙女与周幽州共结良缘,这次在阆歌我可要多喝上几杯。”
“这是自然的。”周绪道:“我已将昏礼定于下月初十那天,萧公那日记得带上小玉郎一起参加。”
“八月初十,宜嫁娶,祭祀,斋醮,祈福,吉神宜趋,西南有福,的确是个好日子。”萧敬书摸着胡子赞道,这位年逾七十岁的老人面色红润,发丝银白,曾经握剑的手依旧粗实有力。
周绪笑着点头:“今日是家宴,萧公届时一定要来参加,我已为萧公留好了位置。”
萧敬书大笑道:“好,到时我去接兰娘和小晴雪,与她们一道赴宴。”
周绪喝了口茶。
“周幽州事情繁多,无需在我老头子这干坐了,还是快去忙昏事吧。”萧敬书捋须道。
二人闲聊几句,而后融洽道别。
崔什子掏出手帕捂嘴咳嗽了一声,苍白的面容带着一丝笑意:“萧公生性真是常人不能及。”
“前朝末年大家,四世三公之族,到如今的孤木难支,只剩嫡曾孙一血亲,若我是萧公,早已荒颓度日了。”
可随即又想到人的命数真是难以捉摸,清河萧家眼看就要摇摇欲坠了,谁又能想到它的时机到了。
周绪带着崔什子前往书房,准备先处理一些事情。
落枫阁内。
萧敬书喝了口茶,而后看向房门边,一个十二岁的清俊少年郎正脱履进入室内。跪拜叩首:“清和拜见曾祖。”
“玉郎过来。”萧敬书招手道。
萧清和跪坐在曾祖身旁,背脊挺直端正,一双黑眸湛然神光。
萧敬书的大手拍了拍他的背:“等会和我一起去见你的姑母。”
萧清和应声道:“是。”
萧敬书摸了摸萧清和的头:“记住了,好好对待你的姑母,从现在起,她就是你的亲人,她的女儿就是你的表姐。”
少年郎点头:“孙儿知道了,一定用心孝敬姑母,关爱表姐。”
萧敬书笑道:“好孩子。”
兰苑内,萧洛兰听着崔婆婆给她说的萧家人,知道自己凭白又得了一个侄子,已经良好的接受了,毕竟名义上的儿子也多了两个。
萧晴雪手托着下巴,眉头皱着:“崔婆婆,这萧家好惨啊,就因为在前朝做了高官,大楚的开国皇帝就把他们家杀的七零八落的,后续只能靠着一些和萧家有姻亲关系的世家才保存下来几个人。”
现在都过这么长时间了,萧家被开国皇帝不喜,后任皇帝也不会重用他们家,几百年过去了,没想到就只剩下他们曾祖曾孙两人了,老的老,小的小,萧晴雪听了对他们起了同情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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