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篱音之下
程建功扬眉,“我怎么可能答应。”
程静淞也就是那么随口一说,等程建功的话音落定,她又开始担心起来道:“就是不知道公社目前是只有这个念头呢,还是已经打定了主意,啧啧啧,他们不怕得罪人吗?”
程建功就道:“公社既然提出来这个,肯定已经想了一些,我猜测他们或许的打算是想将养猪厂统一安排在我们村,具体的利益分批就按照各村的出资比例来计算,当然了,公社作为统管的,肯定也不会一毛不拔,但到时候这个养猪厂的管理权就落在了公社,又不用他们出资太多,算是一举多得。“
顿了下,程建功又道:“毕竟咱们村子这次赚了好大一笔,养猪厂也会办的大,而且一切的销路也都已经打通了,甚至都不用公社再费心什么,只出一点钱,就能拿到养猪厂的管理权和分到更多的利益,而且还有一点,既然周边的公社也有了建养猪厂的想法,那如果没有咱们村的这个意外,大家的起点就都差不多,顶多就是努力想办法把猪肉卖出去,但如今我们村有了更厉害的销路,那周边的公社要是想要赚更多的钱,就只能依靠我们的路子,公社那边会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
程静淞几个撇嘴,只有徐如月听的不是很明白,又开始问程建功,然后程建功就开始一点点和她解释,很是耐心。
偶尔,程静淞他们也会开口稍微补充点什么,让这个除夕的前一晚显得格外的温情。
公社那边在程建功走后自然也立马联系了周边的其他公社,通知他们过来拿钱和合同的事情。
而这些公社在收到消息后也立马过来,甚至有些着急的都连夜把这些赚回来的钱给分了下去。
以至于这个年三十的早上的鞭炮声也比往年来的更加的响亮,更加的密集,也更加的愉悦。
尤其是早就分了更多的钱的上塘村的各位。
他们早早就从供销社买了过年要用的一应物品,并且还是加倍加量的买。
从天还没亮的时候,就有人炸响了早就买回家的鞭炮,将好些还沉睡在美梦中的其他人都吵醒了。
若是换成以往,大家伙准要骂上几句。
但是今天过年,大家都开心,而且早起过年迎先人回家过来也是好事,因此,村里面的人一边嘀咕也不知道到底是哪家人起来的这么早,一边带着不想被人比下去的念头,急急忙忙但又都带着笑容地从温暖的被窝里面爬起来。
并且还将家里面所有正睡的喷香的小屁孩也都拍着屁股叫起来了。
以往总能睡懒觉的程静淞几个也没能例外,都被徐如月给叫了起来。
程静淞的年纪最小,生理条件也让她是最瞌睡的你一个。
徐如月见她实在睁不开眼睛,就主动帮她穿好衣裳,又找了毛巾稍微急切又有点粗鲁地给她擦了把脸,就催着她赶紧去堂屋,等到程建功放完炮后,他们这些人就可以烧黄裱纸磕头迎祖宗回家过年了。
终于,家里面忽然炸响的鞭炮声将程静淞从之前的睡眼惺忪中彻底吵醒。
她揉了揉眼睛,叹口气,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
徐如月听见后就不乐意了,冲着程静淞道:“大过年的,还是一大早,你叹气干啥,回头一年的好心情都叫你给叹没了。”
程静淞:“……”
徐如月才不管程静淞这会儿怎么想呢,她又继续说:“况且现在是在打开门迎祖宗回家和我们一起过年,你这时候叹气,那祖宗制定以为咱们家不欢迎呢,你给我记下了,不许叹气,要笑,知道吗?”
程静淞:“……”
不管怎么说,多少有点封建迷信。
不过看着徐如月严厉看过来的眼神,程静淞只好点点头说:“知道了,知道了,我错了,行了吗?”
徐如月这才轻哼一声,算是放过了程静淞。
但是她也没忘记来一句最后的总结,“不止三宝,还有你们几个也都给我记好了,以后不管是过年还是过节,都给我高高兴兴的。”
程静淞的脑海里立马就浮现了一句话:“清明节、中元节这样的节日也一样吗?”
但是她最终没敢在这个时候去触徐如月的霉头。
等到程建功的鞭炮放好后,徐如月又叫程建功赶紧摆供桌,迎祖宗。
供桌上的东西很多。
正中央放的是一个装满了稻谷的红色的方斗,上面插着一整版的香,此刻正在往上升腾着灰黑色的烟雾。
四方则摆了一只整鸡,一条整鱼,一块猪条肉,一碗已经煮熟的白煮蛋。
另外碗筷、酒盅这些用具也都码放的整整齐齐,并且碗里面有米饭,酒盅里面也有酒。
而又因为家里才刚搬家,且最近的事情太多,家里面的家具还没来得及打,所以连供桌和中堂都没有,只能用一张普通的八仙桌当供桌这个缘故,徐如月还特意提醒程建功等下烧纸的时候一定要和祖宗们多叨咕叨咕这些,好好解释一番,让祖宗们千万别生气。
这样的事以前轮不到程建功,现在的程建功更是从来没有接触过,因此对这一套流程是真的不熟悉。
他也愿意听徐如月的指挥。
无论是放鞭炮还是做其他的都可以,但是一边烧纸一边和看不见的祖宗们说话,多少让人觉得有点接受不了。
程建功颇有些头疼地说:“这要怎么说?”
徐如月就道:“直接说啊,还能咋说。你快点,这都放完炮了,再不烧纸就不好了,快点啊!”
程建功:“……”
还不等程建功反应过来,徐如月有已经往他的手里塞了好些之前已经印好了大团结的黄裱纸,继续催促道:“快点啊!”
程建功颇有些赶鸭子上架般地在红色的蜡烛上引燃黄裱纸,然后张了张嘴,却还是张不开口。
徐如月见他仿佛一个哑巴一样,又用脚尖顶了他一下,催促。
程建功深吸了一口气,可一项灵活的大脑在这一刻真的没办法转动,最终,他伸手将徐如月拽了过去,然后将烧纸的活交给了她。
徐如月就:“!”
但是程建功说:“你是家里的长辈,这事儿还是你说吧,我怕我太年轻,祖宗不愿意搭理我。”
甚至顶着徐如月瞪大的眼睛,他又学着徐如月之前的样子催促道:“快点吧,祖宗们都等着呢!”
这里烧纸敬香或者是烧香的时候还有一个规矩,就是不能和别的人说话。
徐如月不能开口和程建功说话,又被程建功这样搞的没办法,只能认命地动了起来。
一边的程静淞他们就有些稀奇地看着这一切,尤其是当徐如月真的絮絮叨叨地一边烧纸一边开口讲他们这一年的生活,尤其是下半年发生的许多事,然后又是和无影无形的祖宗们道歉,又是感慨,最终还不忘记和祖宗们提一句:
“老祖宗们今天吃好喝好,来年记得继续保佑我们啊!”
程静淞就有些想笑。
这个国家这么大,每个地方都的一些过年过节的小习俗都会有些不一样。
程静淞上辈子的那个家过年就没有一大早就供祖宗的,只有中午的时候才会做这些。
而他们的那个镇上更是因为要做生意,好些人直接把供祖宗的时间改到了晚上。
可见大家的习俗其实都是根据自身的条件以及环境来变换的。
不过有一点却是一致的,那就是他们家给祖宗磕头。
且因为她之前叹的那一声气,导致徐如月又和祖宗们念叨了很久,而她也跪了很久,被徐如月按着,“诚心诚意”地磕了很久。
程静淞心想,要是祖宗真的有灵,肯定要第一个保佑她,毕竟她最虔诚。
第54章 来贼
虔诚的小屁孩程静淞在磕完头后就被徐如月无情地抛弃了。
吃了一顿简单的早饭之后, 村里面的人都陆陆续续的出来了,所有人都一致地挎着筐子,里面都装的是上坟要用的鞭炮、黄裱纸。
有些家庭条件不错并且为人还大方的, 还装了酒和吃的。
这也是上塘村这边的老规矩。
除了在家迎祖宗回家过年外,还要去家里的祖坟那那儿上坟。
以前的时候,村里面的人多数都是自家管自家的事儿,不会都选择在一大早出门。
但是自从前几年的饥荒饿死了不少人,村里面统一安置这些人后, 这边就组建形成了一大早吃饭后就一起出门上坟的习惯。
上坟和家里面供祖宗不一样, 家里面的女人和小孩子要是不愿意去也可以不去。
但是徐如月家里这一脉就剩下她一个了, 她无论如何也要过去。而程静淞又是个喜欢凑热闹的性子, 况且这次的上坟过后, 往后十年也都看不见这样的集体出动了, 所以即便今天一起床就发现天气不是很好, 她还是颠着小腿跟着上山凑热闹了。
上坟其实也是一样的烧纸以及放鞭炮, 然后再继续和这些早就长埋于土下的故人念叨念叨现在的生活, 顺便在让这些人继续保佑着家里面的人。
程静淞原本只是抱着现在不过来见识见识, 往后就看不到了的心态过来的,但是没想到居然见到了好些人集体对着一堆坟墓痛哭。
一开始,她还没明白这些人到底在哭什么,因为今年村里面并没有人去世, 所以按理说,这样哭有些不合理。
直到她听见徐如月烧纸的时候的絮叨,才明白过来, 那些到现在还在哭的人, 是在哭当初那场饥荒中被饿死的孩子。
她还听见徐如月说:“咱家也是运气好,没有人出事, 可这些终究是你姑姑给换回来的,要不然啊,也不知道有几个还能活到现在。”
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程静淞并没有真切试过饥饿的滋味,她甚至无法想象人被饿死的场面。
可看着那些聚集在当初村里集体下葬的坟包前神情依旧哀戚,哭着说今年村里的日子总算过的好了,如果他们能够活到现在该有多好的人,程静淞的小脸也苦巴巴地皱在了一起。
其实她来之前真的没觉得这场上坟是会让人难过的事情,毕竟她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些。
大过年的,其实大家上坟也都是高高兴兴的。
叹了口气,程静淞又不好去劝其他人,就对着因为受到别人感人也跟着啪嗒啪嗒掉眼泪的徐如月说:“奶奶,你哭什么,咱们家今年过的多好啊,所以你就别难过了,你不怕现在这么哭,回头把明年的好运气给哭跑了啊!”
徐如月就瞪了程静淞一下,“你一个小屁孩懂啥,我来上坟,想起以前过的那些苦日子,哭两下咋了!我哭还得罪了你还是咋了,你非要念叨我两声。”
不过虽然是这么说,但徐如月还是抬手擦了才眼泪。
然后又拽着程静淞说:“还不快点过来磕头。”
程静淞非常想说她可以自己磕,但是徐如月却总觉得她短手短脚的,好像磕不好。
等到程静淞再一次被徐如月按着磕了好几个头,后面的程建功他们也接上,然后又等到带过来的黄裱纸烧完,把坟头和四周的杂草以及长的小树全都拔掉清理了一番,他们这才又带着刚刚供过的吃食准备往回走。
等路过那些还在难受的人群的时候,徐如月又叹了口气,抬手揉了一把走在她身边的程静淞的脑袋。
程静淞不明所以地仰头看她,“奶奶,你揉我脑袋干嘛?”
徐如月垂着眼睛看她,“干啥,你的脑袋我还摸不得了?”
程静淞就说:“我哪有这么说过,我只是在想你的手刚刚在坟地抓这抓那,好像有点脏。”
徐如月:“……”
眼看着徐如月就要生气,程静淞“嘿嘿”一笑,跑到叶美云的身边抱住了她的大腿,“妈妈救我。”
叶美云弯腰直接将程静淞给抱了起来,顺手又在她的脑袋上拍了拍,打掉上面确实沾上的一些泥土和草叶碎末。
“是挺脏的,晚上好好洗洗。”
程静淞立马点头,“嗯嗯。”
徐如月就:“……”
程静淞又得意地朝着徐如月笑笑,看得徐如月牙痒痒。
徐如月气呼呼地说:“三丫头,也就是今天过年不能打小孩,不然你看我不揍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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