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篱音之下
虽然到了省城这个份上,顶多也就是被领导人们口头上批评一下,但越是这种乱的时候,这种言语上的批评也越是严重。
所以,一支由省城干部们组成的调查组甚至并省城的武装部一起,连夜带着队伍以及程建功和方明兰开始往上塘村那边赶。
毕竟这种动乱也不是什么值得表扬的事情,所以在方明兰这位省城日报的记者表示要跟着的时候,很多人其实是不愿意的。
但方明兰很快就用了程建功曾经说给谢永军的理由说服了调查组。
当然了,这里面也包含了如今这件事也确实不太好压下去的可能。
就这么的,一行人开着小轿车和大卡车,装备齐全地赶在了第二天的六点钟左右到达了县城。
程建功也在这个时候提出可以不可以先去一下县城的医院。
程建功解释道:“昨天村里面打电话和我联系的时候说过,我们村的大队长和支书被送来县城医院看伤,说是身上好多处拉伤和骨折,我有些担心,想要先去看看。”
调查组的组长姓纪,也是那位一把手特意点的负责人。
这位纪组长既然能被领导亲自安排,至少能证明他是一个公正且应该不会乱来的人。
因此,在听到程建功的解释后,这位纪组长也想到了这两位受伤的村干部,便点点头说:“行,我们陪你一起去。”
程建功还正是这个意思,便笑着点点头。
于是,没多久,县城医院就停了好几辆小轿车和大卡车。
只不过只有前面小轿车上的人下来了,其他的却只是光停车没下车。
但这也足够成为县医院的一大景了,甚至好些原本在医院门口转悠的人都在经过开始的震惊后就迅速往外躲。
毕竟这个时候忽然来了这么一堆车和人,怎么看都不像是过来医院看病,倒像是来医院找茬的。
就是不知道如今这医院里的哪一个成为了即将被批,斗的倒霉鬼。
如今也差不多要人人自危了,即便大家都有吃瓜人的基因,但也怕成为被殃及的池鱼啊,所以最重要的还是先躲微妙。
最后甚至连县城医院的领导们也被震动了。
只是现在时间还早,而等医院的领导们了解事情又跑过来后,这群人又立马乌泱泱地离开了。
当然了,这也是县城这边不太重要的后话。
而现在,程建功一行就顶着不少人畏惧的目光一步步往医院里走。
到了住院的地方,程建功又找了护士打听到徐建军他们住的房间,道了声“谢谢”后就又带着其他人继续走。
顺便还在心里感慨:“怪不得那些搞运动的人总是越来越疯狂呢,就这种仅仅因为一个猜测就能让人闻风色变的现状,换算成那些搞运动的人,可不就更加让他们得意自己的能耐,然后把火越上越旺,享受着别人的畏惧以及权利的巅峰在握。”
毕竟即便是他这个对权利不感兴趣的人,这一路下来也感受到了特权带来的好处。
不过这些稍微浮着的心态在见到徐建军和卢支书的瞬间就回落下去,回到了真正的现实。
徐建军和卢支书如今正睡在一个房间里面。
他们昨天伤的狠了,加上即便在医院但也担忧村子里面的情况,所以一开始一直睡不着,后来实在坚持不住了后才勉强迷糊过去,以至于程建功他们到的时候,这两位还没醒。
当然了,这时候还早,很多人也是处于刚刚起床收拾的状态。
比如跟过来照看徐建军和卢支书的徐阳东他们也才刚悠悠转醒。
所以一睁开眼就看见程建功近在咫尺后,他们还非常不敢想醒地揉了揉眼睛。
甚至还有人嘀咕道:“我该不会是想建功想的糊涂了吧,这一睁眼还好像看见他就站在我面前了。”
“我好像也是诶。”立马就有人接茬。
“你也看见啦!”他们还丝毫没有往程建功真的回来的上面想,而是自顾自地聊开了说多么多么希望程建功赶紧回村帮忙收拾那群县城来的调查组。
顺便再骂一骂那些人多么坏,尤其是昨天村里面担心徐建军和卢支书干着急,在知道事情确实和宋长林和宋长森这两兄弟脱不开关系后就赶紧告诉了他们,以至于来跟着照顾他们的徐阳东几个也知道了。
然后他们就开始了不停地骂这两位的过程,中间要不是被徐建军和卢支书给压着,他们甚至都想在县城找一找宋长林到底住哪儿,然后给他套麻袋。
这不,这几位趁着徐建军和卢支书还没醒的机会,又聊上了这个话题。
他们自认为悄摸摸地说:“要不然,咱们找机会偷摸的去,不告诉队长和支书他们,不就好了。”
“我也觉得可以。”他们还有商有量地出主意说:“到时候咱们先打听清楚宋长林那个狗东西上下班走的路,趁着他晚上回家的时候偷摸给他套麻袋狠狠打一顿,打完就跑,到时候肯定也没有人知道是我们干的,也算好歹给咱们村给出一口气了!”
只有徐阳东有些迟疑地说:“这样是不是不太好,村里面不让我们胡来,而且这里可是县城,不是咱们村,你们分的清哪条路往哪儿走吗?这万一要是出了点岔子,到时候又给村里面惹事儿了咋办?”
“那也不能叫西川镇的一直这么欺负我们村,大不了就和他们打一架,谁怕谁啊!”
村里面的人虽然经过这段时间的教育已经了解到了不少运动的恐怖,但是在政治敏感度上面却没那么敏锐,加上见识和眼界限制了他们的思考,自然也限制了他们解决问题的办法。
所以,闹了半天,想的还是直接打架这种最出气的办法。
程建功刚进病房的时候就想和他们打招呼了,但是还没有等他开口就被那位纪组长给打断了。
很明显,这位纪组长大概想要听听什么。
程建功本来也无所谓,毕竟他自认为他们上塘村是真没什么大问题。
而一些没什么见识的农村人骂人也挺正常的。
但是他实在没想到这几位竟然一大早的就瞎琢磨给人套麻袋,出乎他意料的同时又多少觉得有些无语。
眼见他们也说不出别的什么有效的内容了,程建功就轻咳一声,开口打断他们道:“那要不要我帮你们再去摇点人啊,毕竟就你们几个,恐怕也打不过啊。”
程建功陡然加入的声音叫屋里面的几个小伙子顿时愣了,等见到好好站在门口的程建功,这几个人先是用力地眨眨眼,发现确实是程建功后,那一张张黝黑又年轻的脸庞顿时笑开了花。
“建功!是建功!”
“建功真的是你啊!”
“建功你总算回来了!”
……
对着这种被人托付的信任,程建功最终还是没有说他们几个,只是点头说:“对啊,回来了,你们怎么样?”
“我们肯定没事儿啊,但是我和你说啊……”他们又开始挤在程建功的面前七嘴八舌地说村里的事情,言语间还有好多告状的意思。
徐建军和卢支书就算睡的再怎么沉也要被他们几个的大动静给吵醒了。
程建功见纪组长他们也没有表明身份的意思,便也没有给这几位介绍,而是又去看向刚刚苏醒的徐建军两个。
徐建军和卢支书也对程建功这么快回来感到惊喜。
在上塘村,能让他们觉得心里有底的也就只有程建功和徐学林了。
尤其是程建功。
程建功也没有寒暄,直接开口问道:“你们身上的伤,医生怎么说?谁给你们看的?”
“是齐老大夫,就是上次你们一家过来看病的那位老大夫。”徐建军道:“你还记得他吗?”
程建功点头,“记得,他是这个医院医术最好的,他怎么说的?”
徐建军和卢支书外加徐阳东几个就又七嘴八舌地说开了。
最终,程建功总结了一下,就是两个人的手脚都有骨折,肋骨也差不多,内脏也有受损,至于其他的表皮擦伤就更加不用说了。
提到徐建军和卢支书身上的伤,那群调查组的和宋家兄弟又挨了骂。
而跟着程建功一起进来的纪组长几个也总算是吭声了。
“你们具体说说自己当初去公社以及后续如何被抓被绑的经过,不得有隐瞒。”
徐建军他们这才注意到屋里面还有其他的人,登时惊讶地瞪圆了眼睛。
“建功……这是……”
程建功介绍说:“他们是省城派过来的调查组,专门调查咱们村和县城调查组的这件事,你就听他们的,仔细说一说吧。”
徐建军和卢支书两双眼睛透着一致的茫然,好一会儿后才磕磕绊绊地开口说:“省……省城?”
“调……调查组?”
徐建军和卢支书这两个从政的多少还会想的更深刻一些,具体思考眼下的这个到底是什么情况。
但是其他人就不行了。
他们本来就都是一群莽汉,心思不深,想的也少。
经过起初对省城来人的震惊之后,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咋又是啥调查组的,他们该不会是来帮着县城的那个调查组来害我们的吧?”
程建功:“……”
徐建军&卢支书:“……”
纪组长等人:“……”
“不会说话就闭嘴,没人当你们是哑巴!”徐建军偷摸觑了纪组长几人一眼,心里惴惴。
程建功倒是不觉得这些省城来的干部会和一个乡下的没什么文化的农民计较,但多少这个场面确实有些尴尬。
于是,程建功就说:“纪组长,你们要是有什么想问的就直接问队长和支书就好了,我出去找医生问一下他们的具体情况,看能不能回村里面修养,毕竟这样对调查也方便。”
更何况,现在的县城也不安全,吃了也没什么,药品也是一样,又不是必须住院的伤势,所以还不如回村呢。
纪组长就点点头,程建功又对着徐建军和卢支书安抚地说了句“没事儿,你们好好配合省城来的同志”后就带着徐阳东几个出了病房。
这几个小年轻刚一出病房就透了口气,随后反应过来就挨个拽着程建功开始叽叽喳喳道:
“建功,那些真的是省城来的干部吗?”
“建功,我们刚才是不是说错啥话了啊?那些省城来的人该不会因为这个就偏向姓宋的他们了吧?”
“建功,我们……”
也就三个人,硬是说出了一千只鸭子“嘎嘎嘎”乱叫时惹人烦的架势。
程建功被吵的头疼,就说:“你们现在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早干嘛去了?一天天的,不管干什么都不过一过脑子,就想着打架打架,我看还是你们平时太闲了,回头等这件事情过去后,我就和队长还有支书商量,让你们都去扫盲!”
“啊!”
几个小伙子又苦了脸。
他们这一茬的人不是没有读书的,但是真不多。
只是因为他们的年纪也不算小了,已经算是家里面的壮劳力,这时候再让他们去学校读书多少有些影响每个家庭和村里面的干活进度,所以当初村里面才把必须读书的年龄定在了十六岁以下。
当然了,如果家里的人愿意,这之上的年纪的人想去读书也是可以的。
比如几年都十八了,平时成天吊儿郎当的小混子齐东升就是因为太混了加上又帮不了家里的忙,所以才干脆被送到的学校。
而眼前这几位也没有比齐东升大多少。
程建功本身的年纪就长,所以开口教训这几位也教训的理所应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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