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二汀
“昨日父亲接到府中急信赶回府去了。”陆齐铭道。
父亲走得匆忙,他是直到早上才知晓府中有事,一路上胡思乱想之时马车走错了路都?不知。
盛叶舟凭着直觉又看了眼盛禺山,这一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
盛禺山拧着眉心,心事重重。
“估计是府中有事要陆伯父回府处理,你就别胡思乱想了。”廖飞羽安慰明显心绪不宁的陆齐铭。
盛叶舟收回眼神?,抬手拍了拍陆齐铭肩头:“你别胡思乱想,若真有大事咱们怎会听不到风声?,明日出贡院,陆伯父一定?会来接你。”
光看祖父神?色,盛叶舟就敢肯定?陆府出了大事,但眼下对陆齐铭来说是尤其重要的环节,无论何事都?得院试结束之后再说。
就是不知这事对陆齐铭可有影响。
“叶舟说得对,指定?是大房又作妖,每回大房一出事祖父都?让父亲处理。”陆齐铭一想也是,干脆自爆家丑安慰自己?。
不用好友们再相劝,他迅速调整好心态,目光灼灼地看向贡院大门:“我一定?要拿下前十,与你们同进府学读书。”
前四场,除了第一场大意得了个十七名,后来三场陆齐铭都?稳定?在前八,综合下来这场只要不掉出前十五,便可入府学读书。
而?盛叶舟与廖飞羽早在第三场后就已确定?了入府学的名额。
咚咚——咚咚——
熟悉的锣声?响起,赵衍忙将方才的交代重新对陆齐铭说了一遍,就忙着催促三个弟子?入贡院。
随着人群如潮水般涌向大门,盛叶舟清晰听到了来自祖父与老?师一前一后的同样叹气声?。
他转头透过?人群缝隙,远远瞧见几位长辈神?色凝重地交谈着,面上都?无半分?喜色。
“看甚呢。”廖飞羽看盛叶舟频频向后看,也跟着好奇转了头。
盛叶舟刚扬唇想说话,身子?忽地朝旁歪了歪,直接被?人撞得差点靠到了旁人身上。
朝罪魁祸首一看,竟是方才被?他们讽刺过?的中年童生之一。
他低垂着头,连声?告歉,又是拱手又是弯腰的,姿态做得甚是足。
“你们是故意的吧!”廖飞羽不信,高声?质问?,那人又是连忙道歉,似是害怕似的连忙朝前挤去。
“看来咱们真的得小心些。”盛叶舟皱眉,低声?提醒两位伙伴。
“小心甚!”陆齐铭好奇道。
“不管谁跟你搭腔,都?别理。廖飞羽拍拍嘴唇,附到陆齐铭耳边低声?将方才的事说了一遍。
与县试一相比,院试众考生就游刃有余得多。
队伍缓慢朝前移动,四周都?是谈笑风生的人,就在一片祥和的气氛中,栅栏检查处突然有人大喊:“大人,在下要举报有人作弊。”
一声?既出,哗然声?渐起。
盛叶舟踮起脚尖朝那边一看,发现正是方才那个提临潭墨的书生。
心中一惊,盛叶舟立刻唤出胖墩儿【帮我检查考篮和衣衫,可有作弊之物??】
【有,宿主与廖飞羽考篮中都?被?塞了张纸。】
【可有办法将作弊之物?收走?】
若是眼下伸手去拿,周遭几十双眼睛立即就知晓他做的小动作,盛叶舟心中迅速冷静下来询问?胖墩儿。
【有!一万积分?五十信用点可兑换张以牙还牙符。】胖墩儿愉快地报上金手指。
眼看官差在那人的指点下扒开人群朝他们冲来,盛叶舟连忙兑换了两张符纸。
【作弊纸张已送还给使用之人,霉运加成?百分?之五十。】胖墩儿在盛叶舟意识中转着圈圈,五官笑得都?挤成?了一团。
辛辛苦苦攒的积分?去了三分?之一,信用点更是直接划去一半。
胖墩儿话音落下后盛叶舟心口?巨石落地,这才心痛起积分?来。
“你们三人到前方来接受检查!”衙役将三人团团围住,不由不说抢过?考篮,又将考生们驱逐开来,逐片检查地面。
盛禺山几人也因骚动看到了盛叶舟他们几乎是被?押走的情形。
“你们要做甚!”廖飞羽不解为?何好好的竟会被?衙役压走。
“前方有人状告你三人舞弊。” 衙役冷冷告知。
说罢也不管三人作何表情,一路将人压到了贡院前的栅栏处。
而?告状的几个中年童生就立在一侧,冷笑地望着三人被?带到面前。
“可是这三人?”衙役头问?。
几人中,方才还低声?下气道歉的童生甲连连点头,面上满是大义凛然之色:“在下饱读圣贤书,万不会随意污蔑他人。”
最近因科举舞弊案,满朝上下本就草木皆兵,一听有人还敢在此?时顶风作弊,府衙上下都?如临大敌。
“他信口?雌黄,我三人根本没有作弊。”廖飞羽指着几人不满反驳。
盛叶舟刚想张嘴,突然瞥见贡院内有行人疾步而?,张了张嘴突然大喊一声?:“大人冤枉啊!”
霉运加成?百分?之五十,效果确实明显。
南康县此?次监考的竟是翰林书院大学士董秋仁,此?人出自盛禺山门下,早些年盛叶舟还随祖父亲自上门拜访过?。
那声?冤枉喊得又响又长,董秋仁下意识停下步子?高声?问?道:“何人再次喧哗。”
朝喧闹来源一看,立即就瞧见盛叶舟眼巴巴地望着。
“作弊之人可抓到了?”董秋仁转头看向县令闽赞,后者又朝衙役头子?看去。
衙役上前拱手回话:“就是这三人。”
“我们没有作弊。”廖飞羽指着那几人怒气冲冲地吼道:“他们分?明是因方才之事污蔑我们几人。”
“回禀大人的话,我们是亲耳听到他们说携带了作弊之物?,就在考篮中。”童生甲沉声?拱手。
董秋仁皱了皱眉,不管那中年童生说了些甚话,径直看向衙役:“可是人赃并获了?”
“还没来得急搜查。”衙役回禀。
“既还没搜出作弊之物?,怎就能断言几人作弊。”董秋仁冷声?道。
看到盛叶舟他就不信这孩子?会做下如此?蠢事,盛禺山岂会袖手旁观。
这时,一向作壁上观的闽赞也忽地开口?,一说话便让那几个中年童生一惊。
“四场头名,两榜案首,怎还需作弊?”
盛叶舟拱了拱手朝闽赞致谢,而?后抬头朝那几人看去:“我们不怕被?查,学生反倒是怀疑有人想浑水摸鱼。”
眸光就看向那几人,随后吐出的话立即让衙役们神?色大变。
“大人们请看,他们几人的考蓝可是还未搜查便已放入了木栅栏内。“
几人作为?证人,当然要留下来亲自指证,而?考篮则是随手放到了木栅栏内,盛叶舟瞟到此?事故意指向那里。
“不管是谁都?给我好好搜。”董仁秋怒道,说罢就一步退到桌旁,亲自看衙役们搜。
结果显然易见,盛叶舟三人脱得只剩里衣,任由衙役们从头搜到了脚,最后仍是一无所获。
系统做事再一次让盛叶舟惊喜。
作弊之物?并未藏在好寻之地。衙役们便寻不到,最后在董仁秋的注视下,连晚上烧火取暖的泥炉都?细心摸索了遍。
就在将手伸入炉壁之时,一个异常突起引起大家注意。
衙役们将泥刮开,取出卷用油纸包裹着的小册子?。
小册子?用黄泥敷在了泥壁之上,册子?上密密麻麻的小字看得头皮发麻。
紧接着,六个童生的泥炉都?从相同位置取出了小册子?。
“这不是我等之物?,不是我等之物?。”
见作弊之物?都?被?找出,那几个中年人顿时慌神?,双眸恐惧地望着小册子?连声?否认。
而?盛叶舟这边搜了个底朝天都?一无所获。
事情已经明了,董仁秋怒气冲天,双眸一瞪指着几人冷声?爆呵:“敢在如此?节骨眼儿上作弊,我看你们是活腻了,都?带走都?带走!”
“大人,这册子?不是学生之物?,是他们……是他们陷害我等。”童生甲回想起盛叶舟的气定?神?闲,心中不由惊骇,挣扎着指向几人。
“荒唐,如此?精心作弊之法没有个半月准备怎能瞒天过?海,你还敢诬陷他人,不知死活的东西!”闽赞冷笑连连。
好歹是在开考前抓到作弊之举,若是又在途中揪出这几人,他这个县令以及一众衙役怕都?难逃罪责。
县令一发话,众位考生都?觉得很是在理。
往常搜子?定?不会一寸寸地摸泥炉,这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陷害他人不成?反倒被?抓了个现形。
看到这,有人回想起方才两拨人直接的冲突。
有人站出来帮腔,怀疑是这几个中年童生怀恨在心,就是故意为?之。
“难怪那人方才故意撞盛案首,难道就是故意陷害之举?”有人出声?猜测。
盛叶舟眨巴眨眼,突然又开口?:“他方才往我篮中塞了张纸,学生不知是何物?,只是下意识又塞回他腰带了。”
耳旁胖墩儿提醒纸就在那人腰带缝隙中,盛叶舟又听有人猜出了真相,忙又开口?。
砰——
应景似的,童生甲被?掀开的腰带中掉落出张细长纸,衙役捡起交给闽赞。
他一翻开,脸色瞬时变得铁青。
纸上确实写满字,而?且墨迹还未干透就已被?折起,有好些都?晕开了,这一看就是匆匆写下。
“只要与笔迹一对比就知晓是他们其中谁所写,学生也可当场验证。”盛叶舟开口?添火。
童生甲大惊失色,脸上血色眨眼间便全部褪去,纵使有衙役压着,身子?也一软跪了下去。
如此?一来,谁还看不明白,这张纸条就是他所写。
“好阴险,这是打算害死别人啊!”
“可不是,如今满朝都?在查舞弊之事,被?抓到作弊可不是简单丢失功名如此?简单,是要丢命的!”
“好歹毒的心。”
“幸亏盛案首机灵,否则今日可真是有口?难辩。”
议论声?起,董秋仁抬头看了看天色,沉着脸让衙役将几个作弊者全部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