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林跃然
这都半大不小了,还淘气贪玩呢!
这两个妇人都是街坊,平时虽不甚亲近,也都是大熟人。
对于自家的小子没回来倒不甚着急,反倒拉起了家常。
正在那儿你说一句今年粮贵,我叹一句生意艰难呢,就听到院门外脚步沉重,有人来了。
柱子抱着个大篮子,摇摇摆摆地走进了院子。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大晋王朝(5)
只见他衣裤上都沾了泥点,头发乱蓬蓬的,脸上还不知道在哪儿挂了一道,活像是街上的小叫花子,怀里却紧抱着篮子,那篮子又沉重,坠得少年走路都不大稳当。
王婆子一拍大腿,“好你个活猴儿!这是去做什么来?”
柱子看到刘婆子,腼腆一笑,“刘婶子,你家虎头也跟我一处来,他也弄了不少东西回去。”
南城这一片的半大小子,常有成群结伴出去淘气的。
有在城边的河沟里摸回来一大把的螺蛳虾米,结果却又腥又臭全扔了的。
也有家教不严,去偷了城外附近村民的果子蔬菜,被村民们结伙找到门上来的。
总之各种各样,大祸小祸的没少闯。
刘婆子见了心里一格登,顾不上多问,赶紧辞了王婆子,往自家赶。
王婆子送走了刘婆子,把院门一关,就四处寻摸扫帚。
柱子赶紧拿出钱袋子递了上去。
“阿娘,这钱你收着。”
刘婆子狐疑地接过来一看,居然有二十文!
“哪来的钱?”
“阿娘,不是说了么,江家当铺收破烂陶瓷哩!这都是我那篮子陶瓷片换来的!”
刘婆子半信半疑,目光又落到篮子上。
“这是什么?你这一身,去哪儿打了滚回来?”
她说着就走过去,一把揭开了篮子上的布。
原来是满满的陶瓷碎片!
“竟有这么多,你,你这是从哪里弄来的?”
“就是城墙边,树林的水塘那边……”
王婆子哑然,那地方她知道,这条街的街坊们都在那儿倒垃圾扔烂菜烂叶,冬天还好,一到夏日,臭气熏天,蚊蝇乱飞,平日不是扔垃圾,大伙儿都绕着那地方走啊!
“你,你们,竟是去淘了垃圾山?”
街坊里有些人家的淘气小娃子也有去那地方乱扒拉的,但那都是冬天秋天味道不重的时候,如今天气渐暖,那边的味道……
说完这话,她不由得就捂住了鼻子。
她这小儿子的身上,果然散发着阵阵臭气!
“我去洗洗,再换身衣裳!”
柱子今儿和小伙伴去淘垃圾山,果然收获满满,本来只是想淘上个把时辰的,谁知道越淘越上瘾,把篮子都装满了这才收工。
不过垃圾堆里的破烂,也的确是臭得很,他怕拿到铺子里惹江掌柜不喜,还和虎头打了水来把这些碎片都冲洗过一番,这才抱回来的。
柱子打了水冲洗一遍,又换上身干净衣裳出来。
王婆子已经把饭都摆上了。
她回过味来,看着多出来的二十文钱,也欢喜得很。
这可是凭空多出来的呀!
都不用把自家的好衣裳拿出去当!
她瞥了眼正狼吞虎咽的柱子,发现他换的这身夹袄下摆已经短了一截。
“赶明儿把你爹的衣裳改了给你做件新夹袄。”
这省下来的衣裳,给小儿子改了穿,也属该当。
柱子长这么大,几乎就没穿过新衣,都是他大哥穿了打下来给他的。
当然了,他大哥除了成亲也没穿过几件新衣,也都是亲爹的旧衣。
因此对于这件“新”衣,柱子倒也没那么心热。
却是想起了当铺掌柜的话。
“阿娘,江掌柜说了,这些天铺子里的旧衣要减钱甩卖哩!”
王婆子听了,心头一动。
随后便摇摇头,“咱家的衣裳都够了,倒是得给你小侄子准备起来。”
小孙子出世,总得准备一两身新的,那就不能去旧衣铺里买了,得去扯些尺头现做。
柱子已经喝光了一碗稀饭,又盛了第二碗。
他夹了好几根咸菜放进稀饭里搅了搅,吃得喷香。
“等明儿我当了那篮子东西,得了钱,阿娘拿去给小侄子买布吧。”
他其实也不是不喜欢小侄子啊,他就是讨厌那些拿小侄子作筏子的……
王婆子听了,倒有些惭愧。
“我儿懂事了!等有了余钱,娘也给你做个夏布新褂子。”
这一竿子扯的就有点远,而且夏天的褂子用的布料最少,但柱子听了还是心里快活。
他就从兜里掏出一把瓜子,放到王婆子面前。
“阿娘,这是江掌柜给的瓜子,味道好得很!吃着有茶香气!”
王婆子半信半疑,拈了去嗑,“茶叶可不便宜,竟舍得去炒瓜子?”
“啊呀,还真有茶香!这江掌柜好生奇怪,这般大方?”
什么奶味的糖啦,什么茶香的瓜子啦,这些零嘴可都不是穷人家吃得起的,江掌柜随手拿来给人,简直比地主还阔绰……总不会是性情大变,神智失常了吧?
柱子一听就不乐意了。
“阿娘可别这么说,江掌柜是个好人!”
“还有,江掌柜的收破烂陶瓷这个,你也别见谁都说,不然他们都要去刨垃圾山,抢我的活计哩!”
王婆子小心地收起那把瓜子。
“知道!你这傻小子,得了一回便宜还想着要做长久买卖呢?”
“指不定江掌柜的哪日忽然明白过来,再不收了,看你可不就要傻眼?”
娘儿俩拌了几句嘴,吃过饭天已经黑透,就各自歇下。
柱子激动得在床板上跟烙饼似的,翻来翻去好一阵,才总算睡着了。
一等天亮,就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跳起来,穿好衣裳就要去江家当铺。
王婆子就笑他,“慌脚鸡似的,急什么?江家当铺又不会跑!你这么大早过去,没准江掌柜的还在歇哩!”
柱子这才耐着性子洗了手脸,又吃过了早饭。
早饭还是稀饭咸菜,因柱子昨儿得了钱,王婆子早饭多下了两把米,比昨晚的稀饭要稠上不少。
吃完了早饭,他又把后院的菜地浇了遍水,看着日头高升起,再也等不得了,抱起那个篮子就冲出了院门。
江家当铺离柱子家本也不远,只用了两柱香的工夫就到了。
他打眼一瞧,果然同他娘说的那样,这当铺都还没开门!
倒是墙根蹲着个人影,不是刘虎头是哪个?
“虎头你来得忒早!”
“我瞧着自家的铺子都开了,谁知道这边没开。”
刘虎头摸摸头,很有些不好意思。
柱子倒是知道刘家的事,刘老爹是个木匠,家里三儿一女,临街开了个小木器铺。
刘家大哥也娶了媳妇,去年生了个小侄子,刘虎头下头还有弟妹,因此就算刘家自家有铺子,日子过得也很紧巴。
两个少年正嘀咕着呢,就见江掌柜从另一条街走过来,手里还拎着个布袋子。
“江掌柜!”
江易在现代上班的时候虽然不用打卡,但身为编制中人,也不敢迟到,虽然住的极近,每天八点到岗,那就得七点半起床。
这会儿好不容易不用早起上班,那自然是天天睡到自然醒的。
早饭他懒得做,就拿上了个带盖的小铁盆,去前街买了盆豆花,又一张酥油饼。
看到两个少年,江易露出笑脸。
“你们这是又有物件来当了?”
“进来吧……”
两个少年抱着东西跟着江易来到院中天井。
柱子早早地就在世面上混饭吃,自然会看个眉高眼低。
看到天井石桌上摆着碗筷,还有江掌柜拎的布包里散发出的酥油香,就知道这是还没吃早饭呢。
“江掌柜您先吃饭,我们正好把东西都摆出来,等您吃罢了,再来清点不迟。”
“那也好。”
江易点点头,也不客气,把豆花和酥油饼摆出来,大口干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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