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瑜宽
他安静地站在那里,仿佛街头的吵闹喧嚣与他无关,影子在地上被刚开的路灯拉长,渐渐与夜色融为一体。
后来,他转身,直接走入了黑暗之中。
眼下灯光明亮,可上一世22岁的段奕丞,却仿佛在与眼下的少年渐渐重叠。
“傻了?”
本该敲门的手指敲在了时见鹿的额头上,少年与青年重叠的身影顿时消散。
时见鹿下意识后退一步,躲开他的手:“干嘛?”
段奕丞手悬在半空,顿了顿才放下:“篮球赛那天我出了点事,中午才醒过来,不是故意没来看你。”
时见鹿正想找个什么理由让他离开,闻言又忍不住好奇,毕竟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段奕丞似乎没出什么事,难道是她重生回来导致的变化?
“什么事?”
“做了全身检查,没有什么问题。”回答她的是刚进来的任妤,她笑着对时文清夫妇道:“医生说应该是前段时间准备比赛压力太大了,现在也一直失眠,昨天高强度体育运动消耗太大,身体和精神都跟不上才晕倒了。”
“不过睡了一觉起来,跑得贼快。”任妤好笑道:“我们还在下面呢,他一溜烟就冲上来了。”
“任姨段叔叔。”
打完招呼,两对父母都拉着孩子坐下。
客厅沙发不算大,两家人坐下刚刚好,父母很快接上了之前的话题聊了起来,都是外人难见的放松姿态。
时见鹿和段奕丞却分坐在沙发最两端,隔得不算远,却仿若楚河汉界,没有任何眼神交流。
“今天怎么回事啊你们?”时文清发现了异常:“平时你俩坐下不是吵架就是到边上玩去了,怎么今天这么安静?”
时见鹿抬眸,恰好与段奕丞的目光撞上。
她平静移开,手扶上额头,“爸妈,任姨段叔叔,我脑袋还有晕,先回房间了。”
时文清立即道:“不是说好多了吗?要不要叫医生?”
时见鹿摇摇头:“躺一下就好了。”
“那快去休息。”任妤见时见鹿进了房间,又关上了门,才转头道:“呦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听说过那男孩子是故意的?”
时文清听到这里表情也冷了下来:“是故意的,好像是为了个女孩子。”
任妤看向段奕丞:“哪个女孩?你认识吗?”
……
房门关上,时见鹿听不到外面的声音
躺着,她目光没什么焦距地看着天花板,脑子里十分混乱,心情确很平静。
上一世到最后,她和段奕丞几乎已经反目成仇,如果可以,其实她是不想再和他有什么交集的。
可这不现实。
不说她和家和段家的关系,他们在学校也会抬头不见低头见。
转学倒是可以解决一部分问题,但眼下是高二,附中又是全国最好的高中之一,再转也找不到比附中综合条件更适合她的高中了。
更何况,她凭什么转学?
她不会再搭理段奕丞和阮棉的事情,不代表她怕了他们,正相反,她十分好奇阮棉身上到底有什么秘密,又有怎样神奇的能力,才能人如此死心塌地地为她生为她死。
而且,段奕丞也不太正常。
时见鹿不能说是最了解段奕丞的人,但多活了一辈子,她至少知道上辈子这个时候的段奕丞是什么样子。
如果说重来一次她的蝴蝶翅膀煽动导致了段奕丞的变化也不应该。
她从球场晕倒到醒来,一直待在医院,直到刚才才和段奕丞见面,她的变化还不至于影响到他。
还有,上一世段奕丞明明好好打完了球赛,之后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一直好好地待在学校,这一世为什么会突然晕倒?
时见鹿不禁回忆着上一世这个时候的一些细节。
忽然坐了起来。
上一世这个时候她忍着头晕没有来医院检查,但上课也无法专心,更别提多注意其他人了,但段奕丞在这个时间段确实有一个很明显的变化。
——他突然搭理阮棉了。
第11章 第 11 章
◎小修◎
11
周林林之前骂段奕丞眼高于顶,确实有点私人恩怨在里头,却也不算是凭空捏造。
段奕丞在外人眼里不算太难接近,至少在礼貌上无可挑剔,不论是对老师还是对同学,都称得上进退有度,彬彬有礼。
只要他愿意,他可以让所有与他交谈的人都感到如沐春风。
有句话说,如果遇到特别聊得来的人,对方可能只是向下兼容。
段奕丞差不多就是这个状态。
可礼貌只是表象,真正能让他看进眼里的人只有两种:长久相处有感情的亲人朋友以及比他厉害的学者前辈。
段奕丞智商极高,刚满十四岁就在老师的推荐下参加了中科大青少班的选拔,通过笔试之后,在段家的综合考虑下,没去参加面试,他们希望段奕丞按部就班上完高中三年。
一进入高中,段奕丞就代表学校参加了数学联赛,一路过关斩将进入集训队,在今年七月拿下了IMO金牌,团队再次蝉联总分第一名。
可以说,段奕丞整个高一都在为IMO做准备,即使在学校,老师也特意叮嘱过不许打扰他。
因此阮棉高一下学期转过来时,即使想要刻意接近段奕丞也没什么机会,甚至段奕丞几次因为她的刻意偶遇还冷过脸。
直到这个学期开学,据说是暑假里阮棉救了段奕丞一次,段奕丞对她的态度才有了些许变化。
比如高二开学换教室挑座位那次。
附中一般都是初中直升,大多知道时见鹿和段奕丞青梅竹马,会将相邻的两个位置留给他们。
时见鹿一进教室就看到了段奕丞身边的空位,自然而然就想要放下自己的书包,却没想到被阮棉叫住。
她声音很糯,抱着本数学书,小心翼翼道:“那个……时见鹿同学,对不起呀,我之前不知道这是别人给你留的位置,我已经坐了。”
时见鹿只以为她是真的不懂,大方点头:“没关系,你把东西拿走换个位置就好。”
没想到刚进教室的段奕丞忽然开口:“让她坐这。”
时见鹿难以置信:“那我坐哪?”
段奕丞:“还有其他空位。”
从那一刻起,时见鹿才意识到了阮棉在段奕丞这里的不同。
说句有些矫情的话,在段奕丞这里,时见鹿一直确认自己是被偏爱,且唯一被偏爱的那个。
当那偏爱骤然消失,或者说有人分走她的偏爱时,她并不冷静,当场和段奕丞吵了一架,要求他必须给出理由。
段奕丞平静的表情多了几分无奈,正要开口,阮棉哭着跑开了,然后不知道被什么绊倒,直接摔了一跤。
时见鹿瞠目结舌地看着桌椅倒成一片的壮观场面,忍不住道:“跑这么急做什么。”
却没想到段奕丞直接越过她,扶起了阮棉,看也没有在看她一眼,直接将阮棉送去了医务室。
众所周知,段奕丞不爱与人肢体接触。
这是他除了时见鹿之外,第一次主动扶起一个女孩。
那天开始,段奕丞和阮棉的绯闻传遍了学校,所有人都在猜测,是天降胜过青梅,还是青梅打败天降。
时见鹿一点点剔除前世得知校园网上那玩笑似的赌注时的愤怒和恶心,开始一帧一帧回忆当时场景。
进门时,她背对着段奕丞,没有看到他的表情,但他的语气似乎有些奇怪,不像平时的不疾不徐,倒像是有几分疑惑或者说好奇?
他只是让阮棉坐在那里,为什么要好奇?
好奇什么?
好奇阮棉坐在了那个位置,还是好奇阮棉那个人,或者是好奇她对于此会有什么反应?
不对,段奕丞很清楚她的性格。
后来她生气反问时,段奕丞早有所料的表情,条理清晰地辩回来也证明了这点。
当时他和她说话时,似乎像是在思索着什么,脸颊微微朝阮棉的方向侧,像是侧耳倾听,可阮棉并没有说话。
仔细想来,段奕丞当时的反应确实有些奇怪。
可如果一定要揪出一个奇怪的点来,回忆里的信息太少,她很难从其中判断出什么。
——阮棉上一世没有伤害过段奕丞,她也并不打算再管他们之间的事情,可她和阮棉隔着深仇大恨,阮棉以及她身边的人的每一丝异常,都是她抓住真相的关键。
*
在医院观察了两天,确定没什么问题之后,时见鹿回了家。
她受伤是周二,今天已经周四了,也就没再去学校,直接在家修养,同时让家教整理好符合她身体状态的课程,一边上课一边复习。
两天转眼而过,在周林林按着早中晚一天三个电话的轰炸下,时见鹿抽出了一个下午陪她逛街。
临出门前,时见鹿又接到了周林林的电话。
“马上出门!”
“我是想说我临时有点事,要晚一个小时……”
周林林声音恹恹的,像是没什么精神。
时见鹿意识到不对,“怎么了?”
“今天是我姨奶奶的忌日,我忘记了。”周林林低声抱怨:“本来我这几年都在国外,不记得很正常,结果我爸直接骂了我一顿,说什么我一点儿也不惦记我姨奶奶,问题是我生下来也没见过她一面啊!”
时见鹿安慰道:“死者为大嘛,怎么说都是你姨奶奶,拜祭一下是应该的。”
“我知道,我就是……”
两人从幼儿园吵起,吵到小学毕业,时见鹿太知道周林林的性格了,她虽然娇生惯养,前面还有亲哥亲姐顶着,但并不是不知是非。
周叔叔平时忙得不见人影,一出现不是说教就是责备,父女俩见面就吵架,已经成了习惯。
这会儿突然被骂,周林林心里不高兴百分之八十是因为她父亲,剩下百分之二十估计是觉得推迟了时间对不起她,和过世的亲人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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