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温瑜宽
时见鹿这话就差明说了,他也很快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她不止一次这样做?”
“当然不止一次。”时见鹿想了想:“这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冯陈张嘴就想说什么。
时见鹿却像是早知道他要说的话:“你可以试试,看能不能掐断她的贼心。”
冯陈沉默了,过了一会才道:“谢谢你,不论今天我是不是能拜朱教授为师,我都欠你一个人情。”
时见鹿:“不问最后一个问题了?”
冯陈摇头:“我不想知道了。”
时见鹿点点头,“那那个人情你能不能当场就还?”
冯陈:“怎么还?”
时见鹿凑过去,压低声音对冯陈说了几句话。
冯陈神色由惊愕到迟疑,“确定要这样?”
“你不是说还人情吗?”
他沉默许久,才点头:“好。”
说完了该说的,冯陈就离开了这里,和私家侦探去了另一个茶室。
门一关,周林林就好奇道:“你们刚才说什么了?还要背着我。”
时见鹿狡黠一笑,眼底尽是得意:“给你看一场好戏,提前知道就不精彩了。”
“那我倒要看看有多精彩。”跳过这茬,又说起了冯陈:“那个冯陈二十五了吧?能解开朱匀院士的题,智商应该挺高的?怎么这么好……说话?”
“你是想说他好忽悠吧?”时见鹿瞥她一眼,心情愉悦地吃着点心:“人家这不是好忽悠,是和人打交道太少。”
冯陈是时见鹿见过最适合搞学术的人之一。
智商高天赋好,而且还极其专注,一腔热情都放在了自己喜欢的数学上。
这种人不是不通人情世故,而是心思根本不放在这方面,如果真的用来研究怎么和人打交道,估计说不得八面玲珑,也绝不会在人情世故上吃亏。
就像是段奕丞,只要他想,他能有八百个心眼子。
段奕丞和冯陈智商可能相差不大,但生长环境截然不同,性格自然也就天差地别。
就像是上一世冯陈冲动之下曝光了阮棉,同时也曝光了自己,如果换做段奕丞,他只会暗中蛰伏,一击必中。
不只时见鹿想到了段奕丞,周林林也一样。
她冷笑一声:“哈,都是聪明人,我怎么就看冯陈这么顺眼,不像有些人仗着脑袋聪明,从小就使劲修炼心眼,怕是现在早就长出八百个心眼子了,难怪那天我看见他就眼睛疼,应该是密集恐惧症吧。”
时见鹿摇摇头,早已经对周林林时不时针对段奕丞免疫了。
周林林见她不说话,不由转过来,问:“你怎么不说话,你说段奕丞心眼多不多。”
时见鹿无法否认:“……多。”
“是吧。”
听她承认,周林林心满意得地将颈间的长发往后一捋,“他那么小就知道用装可怜的方式来骗人蛋糕,想象就知道他有多心机。”
“那都是幼儿园中班的时候的事情了,你竟然能记这么久。”时见鹿吐槽完,马上就哄:“不过那块蛋糕确实不该给他,应该给你。”
“本来就是这样!”
周林林每次想起来都后悔不已。
明明她和时见鹿才是最好的朋友,结果段奕丞转来之后,情况就变了。
那次她和段奕丞打赌,赌谁才是时见鹿最好的朋友,就用那块蛋糕来做实验。
结果她刚想好计划,还没来得及做什么,段奕丞就假摔一跤把自己的蛋糕摔地上了!
摔完还趴在地上不要脸地装可怜,骗得时见鹿将自己的蛋糕给了他。
周林林冷哼道:“你们学校那个阮棉也好笑,在段奕丞面前假摔,那可是人家四岁就玩剩下的东西,她摔这一跤,可是摔到鼻祖面前去了,还爬起来做什么,干脆磕个头拜师吧。”
时见鹿听到这里,终于没忍住笑了,中肯道:“那阮棉的实力,可能比你想象中还是要更强一些的。”
“比我想象中强?”周林林翻了个白眼:“比你想象中强还差不多!你也就只比那冯陈好一点,所以才被阮棉骑到头上去了,她算个什么东西,也就是你蠢。”
时见鹿其实想说自己在阮棉没吃太多亏,但仔细想想,周林林说得也没错。
上一世,她明明看到了周围许多因阮棉而起的奇怪事情,可就像是什么东西蒙住了脑子。
每次她都仅仅只是奇怪一瞬,很快就自然而然抛之脑后,不再多想。
以至于她迟钝的没有感受到暗潮下那些若有若无的排挤和目光,也就没有将即将掀起风暴的流言放在心上,直至最后爆发,才在父母的保护下匆匆出了国。
可若是真论吃亏,阮棉费尽心机积攒的最后一击,实际上也只伤到了她的皮毛。
舆论来得快去得也快,等她回国,一切都会烟消云散。
她最大的损失也不过就是不能在国内上大学而已。
后来真正的吃亏,是在阮棉察觉到她在查她,且查到了不少东西之后。
那段时间,时见鹿经常在梦中惊醒,不知为何有了梦游的情况。
总会在半夜出现在家里的各个地方,后来严重了,甚至会离开家,出现在小区里,看了许多心理医生也没用。
时见鹿想过,这会不会和阮棉相关。
但这猜测实在离谱。
阮棉能够制造舆论,能够派人她泼硫酸,能够挑拨人心,难道她还能在重重保护下催眠她?
直到她真的在重重保护下,半夜梦游到了马路上,眼看着当初泼她硫酸的人开着车向她撞过来。
时见鹿才不得不相信,之前的种种怪异,确实都是阮棉做的。
那一刻,从小坚信唯物主义的无神论思想虚无缥缈的超自然力量冲击,其震撼甚至超过了她对阮棉的恨意。
刚意识到自己重生的时候。
时见鹿甚至想过,要不要直接找个办法,让阮棉这个人消失。
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这样一想,她的心底就会生出类似警报的不安感。
仿佛一旦她真的这样做了,就会发生什么超过她承受能力的灾难。
更何况,她真的甘心阮棉就这么去死吗?
不。
她还没查清楚阮棉身上那奇异的能力从哪里来,又具体能做些什么。
她隐约能够感觉到阮棉对她的针对和对别人的针对是不一样的。
是为了段奕丞,还是有其它她不知道的私人恩怨,更或者是与她那奇怪的能力有关?
如果是前两者,阮棉死了,一切自然都好了。
可如果是后者呢?
阮棉死后,再来一个防不胜防的赵棉、钱棉、孙棉?
她将防不胜防。
她必须将阮棉身上的怪异查得清清楚楚,她要让那能力彻底消失。
——让她忌惮的从来不是阮棉本人,而是她那诡异的能力。
能力消失之后,阮棉自然会失去她的依仗。
到那个时候,她的报复才是真正的报复。
她要阮棉明知自己一步步走向深渊却无能为力,每每生出希望又被狠狠碾碎,她要让她将上一世伤害的,抢夺的,利用的,敲骨吸髓的人经历过的全都一一经历一遍。
眼睁睁看着最后的希望破灭,呕心吐血生不如死。
周林林见时见鹿安安静静,小口小口地喝着茶,垂眸不知在想些什么,周身却沉淀着极为凌厉的锐意。
心底微微不安,更多地是担忧:“你在想什么呢?还有,我还没问你,我感觉你变了不少,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啊。”
时见鹿抬眸,“我在想今天晚上的拍卖会会有多精彩。”
至于后一句话,她没有打算回答的意思。
周林林眉头一皱,正要说话,门就再次被人敲响。
这次来的是展馆的负责人,也是周林林的姐姐。
周峥峥眼看着周林林一副被打断的不耐,先一步压制:“周林林,和我先去准备一下。”
看向时见鹿时,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呦呦,你是自己在这里待着,还是和我们一起过去。”
时见鹿:“峥姐,我还想在这坐一下。”
“行。”周峥峥叮嘱道:“宋叔在二楼展馆,你有事也可以找门外的工作人员。”
“知道啦,峥姐拜拜。”
“拜。”
包间门关上没多久,很快又来了人敲门。
时见鹿收敛了脸上笑意,正襟危坐:“请进。”
推门而入的是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年轻女人,唯一能区分她们的是发型,一个扎着马尾,一个直发披肩。
两人看到时见鹿之后,神色均是一愕:“你是时老板?”
时见鹿颔首:“是我。”
两姐妹对视一眼,不知目光交流了什么,很快淡定下来,在她对面坐下。
“这是这段时间阮棉的所有行踪以及和她所有和她接触过的人。”
时见鹿没有打开,“下午六点五十五分到七点左右,她在哪里?”
“她已经来了展馆。”说话的女生扎着马尾,语气利落:“我们收到了你给的媒体邀请函,也跟着进来了,看见她一进来就直奔展馆后面那片湖,碰到了一个自己从水里爬上来又晕倒的男人,然后,您和您的朋友就来了。”
披着头发的女生点点头,声音柔和:“那片湖周围没有遮挡,四周监控很多,我们就没有跟过去,但是她的所有行动,我们都拍了下来,还来不及洗,在相机里。”
时见鹿接过马尾女生递来的相机,将里面的高清照片放大。
惊喜地发现这些照片不但拍到了阮棉如何直奔湖边,就连顾星洲怎么爬上来的都拍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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