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甜玉
却见他打?开刚才随身?带来的一个木盒,拿出厚厚一叠宣纸,要交给侯夫人,“如今西南已剿,心腹大患既除,旱涝两灾平定,流民尽数归置。唯有边境小国虎视眈眈,但有几位将军镇守,等闲不敢进犯。另有百余条国策,可保大盛十年昌平。”
萧容心原本不明所以,正要伸手去接,听到国策,立刻把手缩了回去。
她?是想要保证家族的世代?富贵荣华,但又不是傻了现?在去接这东西。
萧景昭也不在意,转身?呈给画屏。本来东西就是要给她?的。
画屏这时才彻底领悟,那?天他问自己在不在玉牒上的用意。
在皇家的玉牒上,就是皇家人,若是抛开女子能否继承皇位这点不谈,她?确实也算继承人。
她?起身?婉拒:“我本就是被刻意养废的人,表弟何出此言呢?”
萧景昭把一叠纸放在她?身?边的红木小几上:“朝中有群贤、内阁辅佐,想必表姐可以胜任。”
说完,他就走了。
留下一叠国策,与那?个打?开的木盒。
画屏与母亲面面相觑。
看这架势,他好像是真的不想当太子了。
萧容心怎么也没想到,他会真的这么做,不由?喃喃:“倒是和陛下不太一样。”
萧景昭离开宁远侯府,就去了林家。
他还是第一次来林家,下人不敢拦他,按他吩咐,直接把人带去了沈玉如和沈清淮的书房。
沈玉如见到来人,恍惚一下,差点以为自己还在县学时,盼来一个旬休,萧景昭来他们家,要带她?看花去了。
但他在她?的注视中,竟然真的说:“今年的菊与桂俱已谢了,若现?在启程,还能赶上山中梅花。阿妧愿随我回去,踏雪寻梅吗?”
“回……回哪儿去?”
“回采桑村,我们写字卖画,共度余生。”
她?手里那?支谁也碰不掉夺不走的画笔,“啪嗒”一声?,掉在了画纸上。
几点墨痕溅脏了画纸,画到一半的画不能用了。
但她?根本没去看一眼,眼睛全在少年身?上,提起裙摆就向他跑过?去,拽着?他的衣襟问:“你当真?”
“当真。”
“什么时候走?”
“现?在。”
沈玉如听到回答,当下就要跟他跑,直到听到角落的声?音:“要不要我替你们准备一辆马车?”
她?这才想起来,自己爹还在这里呢。
“那?我爹呢,还有我外祖父外祖母和舅舅他们呢?”沈玉如又问。
这下沈清淮替他回答了:“不用管我们,你们尽管走就是。爹还要留下来准备春闱,日后辅佐新君。”
沈玉如点头?。
沈清淮就当真叫了府里的马车,又让小厮去厨房包了许多吃食,给他们带上,在这间隙,甚至帮她?把画具整理好,与一本四书章句一起交给她?:“读书人,当以四书为本。你既然学了画,笔墨也不能丢。走吧。”
萧景昭拉上她?,就乘马车走了。
整个过?程太快,太顺利,马车都行驶出好一段路,她?还有点没回过?神。
“景昭哥哥,这是真的吗?”她?看向萧景昭,“要不,你给我掐一下?不然我总觉得,我还在做梦。”
萧景昭伸手,在她?脸上掐了一把。
“嘶!我是说,让我掐你,不是你掐我!”
这么一闹,她?有了实感,恍惚被喜悦取代?。
记得以前他们一起乘马车去县学的时候,因为她?爹在,总是只敢偷偷看他,可是现?在……反正他们早就抱过?了,这里又没人外人……
沈玉如心里的鬼主?意就打?起来了。
萧景昭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权当没看出来,甚至更正经危坐了些。
果然没多久,她?就贼兮兮地?,一点一点地?,向他挪过?来了。
当她?小心翼翼地?钻进他怀里的那?一刻,萧景昭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景昭哥哥。”沈玉如壮着?胆子,把脸贴在他的胸口。
这一年半来,他们经历了太多太多事?,但只有现?在这一件,是她?从小,从很小开始,就一直想做的事?。
萧景昭反手抱紧了她?:“从去岁我去院试前夕起,你今天这一声?哥哥叫得最真心。”
他没告诉过?她?,每次她?这样喊他的时候,那?些感情,都能直接喊到他心里去。
所以,每次她?这么喊他,他就拿她?没有办法。
他也一直能感受到,从一年半前起,她?突然产生的变化。
好像还喜欢他,可又与从前有种说不出来的不同。
“我险些以为你换了个人。”但现?在,他清楚地?知道,她?还是她?,她?的声?音又这样楚楚动人地?,叫进了他心里,“阿妧,我总觉得,我们注定该这样一辈子在一起的。”
第99章 京城10
载着萧景昭和沈玉如的马车都走远了, 林老爷才得知这件事。
他从床上惊坐起来,拄着拐杖,冲到书房:“怎么回事?他们这是去哪里?”
“许是要私奔吧。”沈清淮道。
林老爷急了, 拐杖不住地敲地:“清淮啊清淮,你糊涂呀!他是太子,哪里?能跑成功呢?”
沈清淮似早有预料:“人生?短短几?十载,能经历的事何其少。阿妧想去?, 我便随她去?罢了,从前您不也是纵着她的么??”
沈玉如一时忘情?, 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完全没去?想, 陛下就只有一个嫡子, 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他走。
她凑过去?抱他, 他也不推开, 反而给了回应。沈玉如感觉到, 他们今天的拥抱,和之前不太一样。
也许是因为,他蜕变得更为硬朗, 紧实的腰身, 宽阔的胸膛, 无不散发着一个少年刚向青年转变的魅力,而她……也不再是那个梳双丫髻的小?姑娘了。
她这才后知后觉地不好意思起来, 坐直了,摸了摸脸,然后去?拿她爹让厨房包的吃食:“看看都?给我们带了什么?。”
沈玉如低头翻看包袱, 马车正驶出?皇城。
约莫出?了皇城还不到一里?路,她翻出?一块梅花糕, 还没来得及吃,马车就被人拦下了:“殿下,圣上让您回去?。”
沈玉如一愣,这时才想到什么?似的,一路上的雀跃慢慢从脸上褪去?。
她缓缓看向萧景昭:“我们要回采桑村,陛下没有同意吗?”
“跟他说的话,我可能连皇宫都?出?不来。”
手里?的梅花糕落回了包袱里?,沈玉如咬了咬唇,把前因后果联系起来:“陛下不同意我们在一起吗?”
萧景昭沉默。
外面的侍卫策马到窗边:“陛下封沈姑娘为太子侧妃,诏书让我一并带过来了。”
萧景昭转向车窗,寒声道:“你先?退下。”
侍卫顿了片刻:“撤。”马蹄声重重叠叠,走远了些,听着来追他们的人还不少。
沈玉如这才意识到,他们根本走不掉。
看向她爹给她准备的东西,简直像送她出?去?踏青,哪里?是要出?远门的样子。她出?门时就觉得容易得像是儿?戏,原来真的只是一场儿?戏,只有她信了。
“那你今天带我出?来,专程戏弄我吗?”沈玉如伤心道。
萧景昭从袖口拿出?几?样东西,她一看,竟然是伪造的户籍文书和路引,还有银票。
他藏好,长臂一揽,贴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然后定定看向她。
沈玉如有些茫然,不等她做好决定,刚才那个侍卫又?走了过来,催促道:“殿下,圣上龙体欠安,这些时日您去?边关,一直在等您回来……”
她这才知道,他消失的这些天,是去?了边关。
似是看出?她的疑惑,萧景昭轻声解释:“得把各地都?安排妥啊……”随即又?看向她,往外拉了拉她的手,用眼神?示意她,走不走?
现在只过来一个侍卫,其余人还有段距离,他们还有跑掉的空间。
刚才他在耳边对她说的是,他们没法乘马车走,也回不了采桑村,但他真的是来带她走的。
就像当年萧娘子抱着刚出?生?的他一路奔走一样,他们也能跑掉,远走高飞。
沈玉如也看着他,手心是他拉着自己的温度,耳边萦绕着他的话语,想到他为了带她走,做的各种准备,感觉脑子嗡嗡的,比在北林被人拿刀抵着脖子还空白。
马车里?迟迟没有动静,侍卫又?急切道:“殿下,其实圣上……状况很不好!您去?边关的第二天,就吐了回血,一直撑着等您回来!”
她终究坚持不下去?了,攀上他的臂膀,伏在他肩头,抽泣道:“若是这时候,你让我当侧妃,我也认了……”
“阿妧。”他喟叹地喊她。
“你以?前,一直没有父亲,如今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父亲,怎么?能就这么?走了呢?”沈玉如说,“要是有一天,我见到我娘了,我一定不会离开她的。所以?,我们还是别走了,回去?吧。”
萧景昭捧着她的脸,定定看了许久:“我以?为你变聪明了,原来还是那个小?笨蛋。动动你的小?脑袋,你怎么?能当侧妃呢?”
这是从小?就那样维护他,为他着想的小?笨蛋啊,是会不顾一切跳进湖里?把他救出?来的人,世上还能有哪个姑娘,对他做到这样的地步?
沈玉如不明白他的意思,也不知道以?后究竟怎样。她完全不知道,若是当了侧妃,未来等着自己的会是什么?,能不能忍下来,只觉得一想就难受了,啪嗒啪嗒地掉眼泪。
“殿下……”
外头又?在催,萧景昭对车夫道:“掉头,送你家小?姐回府。”
追上来的侍卫终于松了口气,喊其余人跟上。
萧景昭走下马车,目送林家的马车重新?进了城门,看向侍卫手里?的圣旨:“我跟你回去?,这旨意也一并还回去?。”
侍卫痛快地同意了。
萧景昭眼神?一闪,夺过他手里?的圣旨一看,确实是封太子侧妃的旨意,不知为何,这人没能宣读圣旨,还直接答应带回去??
对方?似是看出?他的疑惑,主动解释:“您做的一切,陛下都?知道。陛下说,若是沈姑娘真跟您走了,就去?林府宣读这道圣旨,若是沈姑娘劝您回去?,旨意就暂且不下。当然,即便您二位要跑,也是跑不掉的,所以?刚才卑职也替你们捏了把汗呢!”
萧景昭闭了闭眼,只说:“走吧。”
沈玉如回来得比沈清淮想象中还要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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