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漫空
“哈迪斯确实该一直待在冥府里。”宙斯摸了摸自己漂亮的胡子,“该让德墨忒尔去见泊瑟芬。”
他招来自己的鹰,让它飞去德墨忒尔身侧,告诉她泊瑟芬的所在之地。又举起了权杖,命令了所有面向冥府的通道封锁严实。
这次封锁是不让还在冥府的神灵与亡魂,有爬到大地上的机会,哈迪斯也无法打开这些门。
当初抓阄的时候,说明了大地三兄弟都能自由出入。可是哈迪斯先前对大地毫无兴趣,导致多年积累下来,大地的管理权八-九分都在宙斯手里握着。
波塞冬偶尔想起来要在大地上争权夺利,也会被雅典娜弄出的精心陷阱给捆缚住。
宙斯听着所有门关闭的声音,加上大地对冥府的压制,哈迪斯这下要回到大地上,所付出的代价可要比先前大。
想到自己那个冷心冷肺的兄弟,突然为爱狂热到不顾一切的地步,宙斯不太理解地思索片刻,还是想不出答案。
“爱神之箭的威力有那么强大吗?”
厄洛斯孩童的手脚,哪怕射出的是原始神制造的爱神之箭,也没有多少力量才对。
至少他中了好几次,除了短暂的炙热爱意,让他爱上了许多美丽的女子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难道是没有见过多少女神的缘故?”他不得不怀疑哈迪斯是长期处于黑暗的冥府,看不到几个美丽的女子才这样。
也不太对,哈迪斯在管理冥府前对女神的兴趣就不大,他更喜欢跟巨人们玩互扔石头的傻游戏。
最后,宙斯将注意力转到厄洛斯的身上,难道是小爱神实力增强了?
能让一个强大的神灵失去理智到这种地步,这种力量如果用得好,可以让他省多少事情。
他忍不住用看到好东西的目光,搜寻了一下,然后就看到奄奄一息的厄洛斯藏在人类聚居之处。
无数还滞留在大地之上,没有回归冥府的刻瑞斯们,长着獠牙,在四处搜寻他的踪迹。
哈迪斯的报复向来凶残,他从来没有放过让他陷入这种境地的罪魁祸首的打算。
厄洛斯的模样惨到出乎宙斯的意料,为了阻止自己成为爱情俘虏,厄洛斯自己的双目掏掉,血泪从眼眶里不停流出来。他受了重伤的身躯如短命的凡人,脆弱到连苍蝇都能过来啃几口。
小爱神藏在一块肮脏的破布中,缩在满是污水的阴暗巷子里,簌簌发抖,满身都是失去力量的颓败之色。
宙斯拿起酒杯,浅浅啜了一口。爱神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用,力量流失得这么快,身体又弱,就让阿佛洛狄忒伤好后,直接去将他吃掉回炉重造吧。
放下酒杯的宙斯,再次将目光放在不断接近目的地的泊瑟芬身上。
她似乎有所感觉,转头看向他所在的方向,黑色的眼眸有一瞬间出现了金色的光晕,冷漠与圣洁交织在一起,竟然给他一种自己被俯视的感觉。
她灵魂的神性比任何一个神灵都要古老,怀抱的生机之力可以维护或者颠覆他们所在的整个世界,任何神在她面前,她都不用低下头去。
宙斯不满嘀咕,“神魂的品格太高,也不好消化,还是她的孩子好。”
不是没有想过要吞噬泊瑟芬,可是硬吞吞不下去。
就像是德墨忒尔守了那么多年,啃了那么多生机的力量,也无法用任何粗暴的方法,将泊瑟芬塞到自己的身体里。
好不容易,德墨忒尔以自己的身体为祭品,用残忍无比的方式压榨自己的血肉神力,才哺育出一个命运相系的「牢笼」,有机会将泊瑟芬吃掉,却被哈迪斯暴力打断这个生吞的进程。
现在是该让德墨忒尔将这个任务重新接上。
泊瑟芬的孩子是他的,泊瑟芬给德墨忒尔。
宙斯伸出手指,轻敲了下酒杯,酒水荡漾出诡谲的涟漪。他身后隐约能看到掌握天平之力,蒙着双眼的巨人女神的影子。
世间的「正义」与「平衡法则」,依旧掌握在他的手掌上。
宙斯看着涟漪化为了无数的道路,命运的预感被搅乱了,泊瑟芬的马开始走向了一座本不存在的死城,城市里只有一条正确的道路能让她出去。
神明华丽的幻影,奥林波斯无数往昔的荣光,都在这座不断重构的城市里出现。
“快去吧,让驮着你的马更加矫健,所有神都会眷顾你的旅途,让你顺利抵达我为你建造的乐园。”
宙斯将祝福下到自己的酒水里,看到泊瑟芬果然奔向他指定的方向,忍不住笑了笑。然后将酒杯再次端起来,一口饮尽。
——
赫拉肩头停着一只鸽子,她倾听了它传达的信息后,沉默站在窗前凝视云下的大地许久。
她的信徒们站在神庙外,对她虔诚地诉说着各种请求,力量源源不断地通过各种供奉的心意,来到她的身边。
她回过头,将目光从自己的信徒上,转到自己的丈夫身上。神圣光明的奥林波斯上,没有寒冷与贫瘠,只有被神王与众神之力照耀得熠熠生辉的黄金之地。
其中神王力量的光辉是最显眼,最庞大的。
赫拉伸出手,指尖仿佛能接触到那近在咫尺的神力,只是片刻她又醒悟过来,用力攥上手指。
婚姻的力量对宙斯的束缚越来越弱了,在她还没有找到更好能抢夺他力量的方法前,他却先找到了泊瑟芬的孩子。
命运钟爱的孩子,立于生与死的中间,能给这片大地带来彻底转变的神灵。
要是被宙斯吞噬了,那么下一个被吞噬的神就是她自己。
赫拉摸了摸鸽子,在掐死鸽子与送走鸽子中,终于选择了放开手,任由鸽子展翅而去。
她选择了阿波罗的预言,继续走向抵抗宙斯,维护自己婚约权力的神权之路上。
这个选择也代表,她站在保护泊瑟芬,保护她孩子成长的位置上。
——
泊瑟芬扯了下头布,将自己包裹得更严实。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老有种被人凝视的诡异感,或者不是人,是神吗?
想起先前的遭遇,她警惕心就涌上来,时不时就会转头,去观察那抹不怀好意的目光来自哪里,也习惯性地隔一段时间后,就去摸自己腰间的短剑。
她牵着被颜料染得污糟的马匹,越过了被阳光晒得发白的贫瘠山坡,走过几处甘甜的泉水之地,淌过一条溪流终于看到了拥有围墙的人类聚集之地。
远远望去,城墙不高,墙壁上的裂缝都长满了野草,看着就质量堪忧。
附近大概是有港口,各种外地商人,都扛着各种商品走入墙里去交换。
泊瑟芬在远处的山坡上观察许久,发现这里确实很热闹,还有一些妇人跟随着自己的丈夫进去休憩。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东西,都装入迷你袋里,又确认自己身上看不出什么值钱的玩意后,才牵着马走过去。
这一路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走,野兽基本没有遇到,时不时就能遇到泉眼跟野生花田,偶尔看到的果树也特别努力,在土地没有什么营养的情况下,愣是结出一堆甜蜜的果实。
泊瑟芬并没有缺食物的困扰,迷你袋里的东西多到她自己的都数不清楚。
特别是福地丰收的粮食,没有别人帮着消耗的情况下,她一个人能吃两三年。
就算哪天出意外袋子里的东西不见了,她薅一把头发上的麦穗粒,扔土里也能长出一堆来。就是耗体力,扔一次,一整天的体力值都见底了。
这导致泊瑟芬不敢再次轻易尝试,她现在一个人不能丧失战斗力。
她掏出了自己做的简易地图,拿出笔在上面某条路上打了个叉,走到一半预感就出现警告她,她不得不又折返回到一开始选择的地方,重新选一条路继续走。
预感实在太模糊,除非她错得很离谱,不然都不会提醒她。
这几天她就走错了三四次,每次都要花费大量的时间原路折返。
要不是她设备齐全,能架锅煮热食,煮热水,有多件厚实的毛织物衣物,还有能手动制作野外帐篷的材料,估计这会可能还在孤独无望的野外,哭唧唧地怀念着奢侈得罪恶的冥府生活。
现在她其实也怀念,但怀念的不是生活,而是那里的神。
第一天,怀念的是三头犬,担心没有她的投喂是不是又要去吃亡灵了。
她给它编织缝制的头带蝴蝶结跟尾巴装饰花带,不知道有没有被它坚硬的外皮磨坏掉。
然后想了三头犬一次,剩下的九十九次想的是哈迪斯。
第二天,怀念的是判官们,她不在的日子他们是不是没有休息的日子,她已经给哈迪斯提交了判官年纪大了,体力下降需要额外休息时间的申请表。
而且少了她一个苦逼抄写泥板的打工人,怎么也要为他们增加一点点的工作负担。
她送他们塞了安眠干花的枕头,也不知道一神两个够不够替换……想哈迪斯,很想哈迪斯。
第三天,才想起死神……那张凶恶宛如变态杀人犯的脸,害怕,还是继续想哈迪斯吧。
她编织好的衣袍也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看到了也不知道喜不喜欢。
今天是离开冥府的第四天了,泊瑟芬喝一瓶阿波罗给的药水那种诡异的味道还是让她皱了很久的眉头。身体分裂的疼痛消散开,她忍不住叹气几声,这种折磨可真难熬。
正确的预感让泊瑟芬牵着马,进入了城墙内的市集,她打算找个能过夜的地方睡一晚后,才继续赶路。
也让马能跟着休息一下,毕竟是租借的。借来的时候高大威武,还回去的时候干瘪瘦小,阿波罗不得给她刻几个诅咒泥板。
说实话这里的神,不是她背后嚼神舌根。人前看着个个又高大上又光鲜,干的那些事吧,又太接地气。
动不动就要干仗,用力量弄死别人。泥板看多了还知道他们各种互坑,爱说谎,又残暴冷酷,还出轨成性喜爱打小三。
她饿瘦了人家的马,就这群神的直爽性子,真干得出扒她皮的事。
在冥府看多了这类乡村希腊神明迷史的后遗症,让她知道自己也大小算个神的时候,一点飞跃阶级的惊喜感都没有。
「你是个神」,在她这里更像骂人的话。
泊瑟芬拒绝自己是个神,她只是曾经与一位远古巨神谈过话的异时空穿越者。
现在所有属于神明的力量与异常,都来自当年那位神的托付。
拥抱他给予的小部分力量,为这片土地带来一点诞生生命的可能性。
现在生命来了,她任务也完成了,然后就该回家当个正常人……该死,又要想起哈迪斯。
她走入市集的时候并不显眼,像是这种热闹无比,拥挤着一堆商人的聚集之地,任何地方的人都可能出现。
她藏好了自己头发上的花跟麦穗,走到一处泉水眼边,洗了下手又洗了把脸。
身后是水果摊跟蔬菜摊,泊瑟芬边洗脸边听着他们在互换物品的讨价还价声。
她发觉这两个老板的说的竟然是地中海官话,也是哈迪斯一开始就教导她的语言。
说得真正宗,一点地方口音都没有。
泊瑟芬直起身体,随便瞄了一眼他们的商品,都是她见惯了的食物,心里却闪过一丝别扭。
她没有多想,强烈的预感在她心里出现,她的目光穿过满是橄榄扁桃无花果的水果摊,又一直往前看到了正在推销羊皮与畜肉的商贩,阳光落到刚被剥皮的羔羊肉上,闪着猩红的光泽。
天空蓝得纯净,一只鹰从上方飞跃而过。
泊瑟芬的眼里再次出现了神力的光晕,她用这种力量看得更远。
她踏在正确道路上的脚步声,哒哒哒从这个看起来不大的城市里,一直朝前响起来。
似乎命运都在用清晰无比的歌声告诉她,快要找到了,她要找到命运的屋宇了。
泊瑟芬脚步向前,可是刚踏出一步后,她猛然意识到什么,为什么她看不到这个人类居所城墙。刚才进来的门口已经不见了,被鳞次栉比的泥砖屋子所取代。
她目光所及之处,都是房屋、道路、热闹的人群、欢乐的交谈或者歌声。
而她要走的路,就藏在这些突然出现的房屋人群后面,只要她能穿过人群,穿过这个聚集地的所有建造物,就能在地图上画上终点。
可是这个地方,却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变得无限大,不见头尾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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