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盼星星
“有一点,但也不是持续的,就是忽然头晕目眩时就带着一点,等不晕了又好了,每次可能就几十秒,走路晃动时比较明显,躺着时又好一点。”中年女人有些担心,“我是不是脑子里长什么?”
白苏根据脉象来看,和昨天那个小伙儿的症状有点像,但女人情况明显更严重,肝、脾、肾都有些问题,不过不算严重,她又仔细帮中年女人检查了一下耳朵,“这会儿都晕吗?”
“晕。”中年女人扭头看向白苏,“还想吐,难受得很。”
何信回来抓药结账了,陆问给敷完药就有空走到白苏身边看她把脉看诊,“是不是颈椎问题啊?或者是梅尼埃病?”
“我听着耳朵里好像有响声。”白苏因为练气,五感比普通人灵敏许多,她凑近中年女人的耳边仔细听了听,“里面好像真有东西。”
“那是良性阵发性位置性眩晕?”陆问说着自己的推测。
中年女人一脸懵,怎么越听越听不明白了,“小白医生,他什么意思?”
“应该是耳石症。”白苏让中年女人跟她进入隔间坐到小床上,扶着她躺下并快速将脑袋旋转几遍,“好了。”
“这就好了?”中年女人还没回过神,又被扶着坐了起来,她扭转了两下头,发现还真的是一点头不头晕脑胀了,“真的不晕了诶。”
“复位就好了。”白苏笑了笑,“你这个情况不严重,不用吃药。”
“不用吃药也没关系吗?”中年女人跟着走到外间,“我这是什么情况导致的?”
“是脾失健运、痰湿中阻导致肝阳上亢,火性上炎,气血不畅,然后就逃脱落移位了。”
中年女人啧啧两声:“还能这样?我都没碰它。”
“咱们身体很脆弱的,尽量别使劲触碰耳朵。”白苏交代她一声后继续帮人看诊,一直看到中午,门口的人才渐渐少去。
大家都走后,何信捶打着酸疼的腰,“小师姐,我回去才两天,怎么一下子这么多人啊?”
“你还不知道吗,你小师姐火了。”文大妈都收到女儿的消息了,说是网上有不少人拍了小镇视频和医馆,现在很多人都想来找白苏看病。
何信这两天一直照顾家里人,并没有时间看这些,“是小师姐救人的那个吗?”
“不是,是其他的。”文大妈叭叭叭地一顿说。
何信听完后下巴都惊掉了,他就两天没回来,小师姐就这么有名了?“小师姐,这两天这么忙你咋没叫我回来帮忙啊。”
“你爸爸不是摔伤了吗?我想着让你多陪陪他。”白苏打量着何信爸爸,他皮肤黝黑,身材瘦削,一看就是做辛苦活儿的。
何信爸爸拘谨地朝白苏笑笑,“谢谢小白医生照顾何信。”
“应该的,而且他也帮了我不少忙。”白苏让何信爸爸坐下把脉,“敷药了吗?感觉如何?”
何信爸爸:“有点热乎乎的,还有点疼。”
“这药活血化瘀,所以是会有点热。”白苏让他别惊慌,“大概敷三天就能消肿,再配合吃药,十天后注意一些应该就能活动。”
“谢谢,谢谢。”何信爸爸不太善言辞,只能反复说着道谢的话。
“没事的。”白苏又给何信爸爸单独开了药,让何信去抓药。
何信拿了药,然后要付钱。
白苏拦着没让,“不用付钱,这些都给你爸爸。”
“可是值好多钱的。”何信刚才都看到了,小师姐给爸爸用的膏药比一百的还更好,是卖两百的,那一瓶子能有二十份的量,加上开的三付药,得小三千。
“以前爷爷在时就说医馆员工和员工家属看病不要钱的。”白苏知道何信家里的条件,所以让他放宽心。
何信知道小师姐是想着法不收他钱罢了,“可也太多了。”
“没事的,这几天很忙,你好好做事就行了。”白苏让何信别放在心上,并让他带他爸爸去街头的饭馆吃饭,“我已经和老板娘点了菜,你们快去吃吧。”
午饭后,何信爸爸背着东西就准备回家,何信要去车站送他。
他们离开前,白苏问何信,“还有钱吗?”
她记得何信的弟弟妹妹快开学了吧。
何信抿着嘴,轻轻点点头,“之前预支的还剩两千。”
白苏问他:“够不够?不够再预支一些去。”
“够了够了。”何信不好再多拿钱,债多压身,家里弟弟妹妹读书还有半个月,等稻子收了卖掉应该也够了。
“缺钱和我说。”白苏将病人送来的谢礼营养品等东西都拿给何信,让他拿回家给家里人吃。
“谢谢小师姐。”何信提着三箱牛奶和两箱营养粉送爸爸去了车站,并打电话给家里妈妈,让弟弟背个背篓去下车点接爸爸。
等何信送完人回来,门口又有人过来看诊了,陆问也来帮忙贴膏药了,他看着忙上忙下的陆问,心底有些不舒服,“小师姐,他怎么又来了?”
他都回来了,陆问怎么还来?
“免费干活的,你也轻松一点。”白苏拍拍何信肩膀,然后继续给人看病。
何信拿着药方走到陆问旁边,有些排斥地盯着陆问,之前还质疑小师姐,还质疑中医,怎么好意思来医馆帮忙?
陆问被盯得很不自在,“干嘛?”
何信抄着手看着陆问贴的膏药,好像也贴得挺好,心底缓缓涌上一股危机感,小师姐不会让他取代我吧?
“贴得一点都不好,都往下掉了,还是我来贴。”何信睁着眼睛说瞎话,想要把自己的活儿拿回来。
明明白苏说他贴得不错的,陆问信这话才怪了,“我都贴好了。”
“你贴得不行。”何信急了,觉得自己药童地位岌岌可危。
“行。”陆问自知以前不对,也想多做点事证明自己。
白苏没理会两人之间的波涛汹涌,看完一个就继续看下一个。
新病人是坐轮椅进来的,是一个年轻小伙子,但脸色憔悴,头发很长也很凌乱,看起来已经很久没有打理过了。
多看两眼后,白苏觉得不是他不爱打理,而是他没办法好好打理自己,小伙子头和眼各一侧偏斜,身体也僵硬着,手指呈屈曲状态,看起来像有明显抵抗感。
白苏感觉他是瘫的,“是他要看病吗?”
“是的医生。”推着轮椅的中年女人满脸愁容,眼眶泛红,声音里压抑着哭腔,“我们是从市区过来的,在网上看到说你针灸很厉害,想请你帮我儿子看看。”
“好。”白苏让她坐下慢慢说。
“我儿子之前好好的,和朋友出去聚餐喝多了酒,突然脑淤血,虽然幸运的救了回来,但现在变成偏瘫了。”中年女人说着说着就控制不住地捂着脸哭起来,“他还才二十八岁啊,还这么年轻,就变成这样了……”
“我儿子那么好的工作,那么好的人生,就这么被毁了,我们家也毁了。”中年女人提到这个家,又想起儿子的女朋友,哭得更大声了:“我们对她那么好,结果在我儿子住院时就分手跑了,真是白眼狼。”
白苏默默地给她递了一张纸,随后也看向坐在轮椅上的小伙崔非,他也是满脸的痛苦,想哭想安慰母亲,可是嘴巴张了张口水又跟着流了出来。
“儿子我知道你恨,我也恨啊,为什么老天爷这么不公平。”中年女人哭得不能自己。
一起来的一个年轻女人给母亲和弟弟擦了擦眼泪,嘴里不停骂着分手跑路的女朋友,“真没见过那么绝情绝义的人,两年的感情,却都没来医院露面就说分手。”
“……”白苏没应附和她说谁对谁错,不知全貌不作评价。
年轻女人叽叽咕咕了许久,发泄后才问白苏:“这半年来我们到处找中医,可都没用。我妈更是为了弟弟的事情愁得头发全白了。”
“我们看网上说你挺厉害的,好像可以直接治好风湿腰椎病,掐一下就能让心脏骤停的人醒过来,你一定也有办法让他站起来的,对不对?”
白苏纠正她:“我是医生,不是神。”
而且也没有一下子,还针灸了。
中年女人不信这话,“他们都说你华佗在世,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求你一定救救他,拜托你了,他才二十八岁,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白苏嘴角抽了抽,谁在造谣啊!
第35章
造谣一张嘴, 辟谣跑断腿。
任由白苏怎么解释,这对母亲都觉得白苏肯定有法子的。
她无奈叹气,她猜人家那么说也是夸张手法, 但偏偏就这个母亲当真了, 还把她当做唯一的希望了。
算了算了, 懒得解释了。
陷入绝境的人总是偏执的, 越解释她们越以为是托词。
“我先把脉看看情况。”白苏帮崔非把脉, 脉象混乱, 风火上扰, 还有十分明显的痹阻脉络症状,“这情况多久了?”
“半年了。”崔非妈妈抹着眼泪,哭哭啼啼的回答, “这期间我们也做了很多康复治疗, 可都没什么效果,在网上看到大家夸你的本事后就立即赶过来了。”
白苏又细细检查了一下:“只有半边不利索, 还有半边是有知觉的,对吧?”
崔非挣扎着抬抬左手。
“左边能动, 但也不是很利索, 右边基本都是麻木的, 所以还是只能坐轮椅。”崔非姐姐告诉白苏,“之前找的中医针灸过, 他左边反应明显, 右边反应很小, 医生说可以针灸试试,可是具体多久也没有个数。”
也不算是完全瘫痪。
是可以针灸试试的。
白苏仔细看了看崔非的舌头, 又问了一些情况,大致可以判定是因为生活习惯不好导致痰浊瘀血, 再加上酒精、情绪作用,最终导致脑淤血,脑淤血之后正气亏虚、脉络瘀阻又变成了现在痹阻脉络型的偏瘫。
“之前血压是不是挺高的?还很爱喝酒?”
“血压不太清楚,不过他们需要应酬,确实得经常喝酒。”崔非姐姐稍微冷静了一点点,“不过他心底也有分寸,能躲就尽量躲开了,也很少喝得烂醉。”
白苏轻轻叹气,“不论如何,喝酒都是不好。”
如果仔细控制一些,不至于发展成这样。
“这事儿都怪他那个女朋友,要不是因为他那个女朋友,我儿子也不会出事。”因为儿子出了事,崔非妈妈心底免不了迁怒埋怨对方。
陆问听得直蹙眉:“你儿子喝酒出事,怎么怪人家呢?”
旁边等着看病的人也忍不住出声:“我刚才听着就不舒服了,一直指责女朋友没去医院,难道你还指望一个还没结婚的女朋友来照顾一个瘫痪的病人?人家只是女朋友,没有义务哦。”
“就算结婚也得跑啊,谁愿意守着你这种出去喝酒脑淤血的累赘过日子?”
“自己儿子出事还一直怪别人,这种家庭换作我也跑。”
“肯定是劝他别去喝酒,他不听,喝出了毛病又开始怪人家。”
偏瘫的崔非挣扎着抖了抖,似想辩解,可是又什么都说不出来。
崔非妈妈气得脸发青,“可小非是被她拉去朋友聚会的,是她让喝了酒的小非独自打车回家,要不是有司机在,我儿子这条命都没了,我不怪她怪谁?”
儿子出事那天是周六,本来周末应该一起回家小聚的,但儿子说因为头一天加班熬了夜,睡眠不足有点头晕就不回家了。
她想着让儿子好好休息,就没再强求,结果儿子却被他女朋友拉去和朋友聚会了,早知道她还不如坚持将儿子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