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馅饼
“男同志跟我下车,把车上的蛇皮袋全都装上沙土,压车!”
方应看说完话,走到苏嫣面前?,伸了伸手?。
苏嫣怔了一下。
方应看冲外面抬抬下巴说:“我没戴口罩。”
苏嫣没有口罩,只有手?帕和纱巾。她没时间犹豫,把淡黄色的纱巾递给他。
方应看佯装不?在意,系在口鼻上,到底还是嗅到了洗干净的纱巾上清淡的兰玲花的香味。
苏嫣感受到风沙中的凉意,把包里的外套穿在身上。
很快,下车的七八位男同志扛着装满沙子的蛇皮袋上来。
说他们也是运气好,遇上准备给供销社垫墙的蛇皮袋,这?下全压在车上。
方应看跟他保证这?些蛇皮袋他全买下来,对方倒是很讲究,说愿意把蛇皮袋无偿做避难使用。
还是现在的人觉悟高啊。
苏嫣很想下去帮忙,倒是她力气小,下去反而是添乱。
车上三十多号人,除了两个?年纪大的男同志,还有前?面吐的天昏地暗的男同志,其他人都加入了铲沙子的队伍。
外面情况多危急大家都看在眼里,也不?管丢失的货物和鸡笼,全都忙的热火朝天。
苏嫣还看到里面有三四位力气大的妇女,跟男同志们一起铲沙子、扛沙袋,不?由得钦佩起来。
等到风沙降临,他们有坚固的山岩做第一层保护,车体做第二?层保护。哪怕在车厢,过道与座位上堆积了二?十多袋蛇皮袋,沙尘暴抵达的时刻,汽车仿佛被四面八方的力量同时挤压。
苏嫣抱着头缩在靠过道的座位上。突然,车体激烈的抖动,像是会随着沙尘暴卷到天上去。
大自然的力量显现无疑,接连出现车窗炸裂和群众的惊呼声?。
苏嫣来到这?个?世界,第一次感觉到恐惧。突然,一个?带着体温的男士外套罩在她头上,方应看走到她的座位前?方。
苏嫣抱着头蹲在座位之间的缝隙里,在他眼里就?像是受到惊吓的小鹿。
他面对着苏嫣,低下头,双手?扶在靠背上,笼罩在苏嫣上方,再次作出保护的姿态。
苏嫣和方应看明明还有二?三十厘米的距离,可?她似乎能听到碎掉的玻璃片划过方应看的脸颊,纷乱的行李砸在他身上的声?音。
... ...
等到一切风平浪静,苏嫣抬起头赫然对上他凝视的双眼。
心脏忽然漏跳半拍,她慌张地转过头。
方应看往车头方向走,人虽然走了,像是一头离开的猛兽,空气中凝结的气息,仍有余威尚存的感觉。
苏嫣站起来,发现其他人都有被玻璃划伤或重物砸伤的情况,只有她,被稳妥的护在猛兽的腹怀,一根汗毛都没受伤。
方应看率先下车,他似乎天生在旷野里习惯了,大刀阔斧的在车四周巡视一圈后,要求其他群众下车避难。
“后面还有两阵小尘暴,汽车里面玻璃碎片太多,容易受伤。”四周黑压压的,只有呼啸的风声?和方应看说话的声?音。
大家知道,要不?是他及时让汽车停靠在这?边,并且压上蛇皮袋,他们绝不?会只是一点小伤的度过刚才那场狂乱的风暴。
下一场风暴的风向自不?用说,所有人听从方应看的安排,躲在山岩后面的狭小地方。
白天与黑夜温差太大,苏嫣觉得再这?样下去她说话都能看到白色的哈气。
她身上还披着方应看的外套,他只穿着一件部队的工字背心,却不?觉得冷,衬得他铁骨铮铮的脊梁更加的坚硬。
有人成功的点起了篝火,他们围着两处篝火取暖。还有些人把蛇皮袋扯开,用草绳系在一起,把大家都围在圈里挡风。
苏嫣看到方应看饮了乡亲们的一口高粱酒。
原来他不?光脸上是小麦色,胸膛和背上也都是小麦色。
刚才的风沙似乎将漫天的黄云卷走,露出璀璨星河。苏嫣看到星河夜空下,方应看一双饶有兴趣往这?边看的眼神。
也许是夜色作怪,也许是外套太暖和。
抱着膝盖坐着的苏嫣似乎觉得这?人笑起来的眉眼真不?赖。
若是把口罩摘下来就?好了。
口罩?他戴的纱巾呢?
苏嫣眼睛瞪的提溜圆,有了口罩为什么还要她的纱巾!
方应看见到小姑娘的眼神变了,他摸摸口罩知道自己露馅了。
他听苏嫣的话买了上海香皂回去,发现根本就?不?是她身上的味道。这?次特意要来纱巾,就?是想多闻两下,没有下三滥的想法。
夜间的风暴说来就?来,苏嫣觉得自己仿佛在暴风的中心。眉眼口鼻里都是沙尘,刺骨的风要把她的人吹散了。
就?在这?时,风一下停了。
苏嫣眯着眼,看到方应看的背影。
方应看把手?被在背后,手?里捏着苏嫣借给他的那条纱巾。
他迎着风口坐着,苏嫣正想要拿纱巾,他及时的打了个?喷嚏。
苏嫣无奈地笑了:“你在口罩外面再捂一层。”
方应看也没转头,把纱巾拿走后,又从背后递过来一个?新的棉纱口罩。
苏嫣感觉到他对纱巾的执念,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头上花花绿绿的,算了算了,给他吧。
苏嫣接过口罩戴好,往后面缩了缩身子。
前?面开始有一个?小孩哭,接着又有几个?小孩哭了起来。他们一来被风暴吓坏、二?来是又冷又饿。
有位好心的大娘把自己带的糙面馍馍给了他们,还有人拿来蛇皮袋给小孩套进去御寒。
即使如此?,这?一晚上过的够呛。
第二?天。
天蒙蒙亮,按照计划应该是去找人求救。
可?惜天上又刮来风暴,虽然没有夜间的大,也是让人寸步难行。
到了第二?天晚上,大人也受不?了了。圈里围着的人都捂着肚子,实在是饿啊。
小孩们已经?哭的没有力气,苏嫣看到后面座位上四五岁的小男孩已经?浑浑噩噩的睡了过去。眼尾还有泪痕。
他爸的肚子也叽里咕噜的叫,他们昨天分得的糙面馍馍已经?是最后的粮食。
方应看也不?好受,他本就?块头大,消耗多,本想着白天去找人修车,到底被风沙阻碍出不?去。
他感觉有人轻轻碰了碰他的后背,低下头看到一只嫩呼呼的小手?抓着几颗小花生。
他本想着让苏嫣留着自己吃,苏嫣以为他看不?上小花生,把地瓜递过来,抠抠搜搜地说:“只能拿一半。”
方应看真没想要她的食物,抵不?住旁边人看到她有吃的。开始大家都愿意听他的话,现在被困在岩石这?边,没吃没喝,免不?了会有个?别?人萌出恶芽来。
方应看听到旁边一位二?十多岁的男青年问苏嫣:“你俩认得?”
这?话无疑是一句试探。
苏嫣没等开口,就?听方应看说:“关你屁事?。”
男青年被他一呛,知道八成是认识的,也就?缩到角落里不?再起地瓜的念头。
方应看没收下她的地瓜,让她自己留着吃。苏嫣请他把地瓜掰成三块,递给快要饿昏过去的小孩一块,给方应看一块,自己留了块。
苏嫣一小口一小口咬着地瓜吃,方应看三两口吃完地瓜,余光看着她没有吃完,剩下一部分用手?帕抱起来放在兜里了。
等到风沙又小了点,原本坐在汽车前?面的女同志坐不?住了。她想要解手?。
苏嫣拍拍她的肩膀说:“姐,咱俩一起去。”
有人作伴自然是好,更何况这?位姑娘的同伴一看就?不?好欺负。
方应看目光随着她们绕出蛇皮袋的圈外。
五六分钟后,苏嫣和女同志一起回来了。
晚上,她俩挨着一起睡的觉。方应看跟那位丈夫,一人一边,守着她们。
夜里方应看见小姑娘冷的哆嗦,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还好,没有发热。
小姑娘的身体应该快到极限了,方应看打算不?管明天怎么样都要出去。
第三天凌晨。
饥寒交迫的人们怎么也不?能坐以待毙之时,突然司机的徒弟喊道:“有地瓜藤!有地瓜藤!这?里有人种?了地瓜!”
“怎么可?能会有地瓜...”
“走啊,就?算是野地瓜也好啊!”
他一嗓子喊的不?管男女老少都跑了出来,疯一样的跑到那边。
沙土地上爬着一片地瓜藤。
有婶子摘下一片地瓜叶,茎叶下还有新鲜的汁水,新鲜的不?能再新鲜。
有手?快的人挖出一串串的小地瓜,每个?就?跟胡萝卜似得,还没长开。
不?过没关系,能吃就?行。不?光是地瓜能吃,就?连地瓜藤的叶子和茎都能吃。
有人饿急了,拽下一颗地瓜往身上蹭了蹭张大嘴咬上一口,红肉地瓜又脆又甜,还有稍许水分。
苏嫣看着大家抢挖地瓜,眉眼弯弯地笑着。若是再晚一点发现就?更好了,能长得更大,结的更多。
三十多号人全都扑在地上挖地瓜,方应看跟苏嫣站在一块,低声?说:“你不?饿?”
苏嫣当然饿,她三天下来只吃了一小块地瓜和两把花生。昨晚她忽然发现自己似乎能够催生地瓜快速生长,歪打正着用了些能量后,更是全身酸软难受。
司机的徒弟年轻力壮抢了不?少地瓜,他捧到方应看面前?说:“领导同志,给你!”
方应看问:“你不?吃?”
徒弟说:“那边还有好多,够吃呢!”
方应看接下地瓜道了谢,跟苏嫣说:“你先拿一个?垫垫肚子,剩下的烤了吃。”
苏嫣看了眼,从地瓜堆里挑了个?长得漂亮的。方应看低声?笑了笑,苏嫣瞪他,他就?忍着不?笑了。
与别?人的狼吞虎咽不?同,他们俩吃东西的样子挺斯文。
特别?是苏嫣,细嚼慢咽的,还得用手?帕擦了又擦,将地瓜的皮用小刀削掉,然后一小块一小块的切着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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