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草莓馅饼
她的?理智不断的?告诉她,公安过来是要调查上次她陷害苏嫣的?事?。她要好好的?说清楚,尽量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哪怕她当不了老师,可张怀井还能当研究员,她还能拿到张怀井的?工资,还能住干部楼,还能在岛上过的?很好!
只要熬上几年,张怀井的?工资水涨船高,就算比过方?应看,但?也比大多数人过的?好。
而张怀井跟她根本没有心?有灵犀这么个?说法。
他看到侯雨苗脸色难看的?可怕,他知?道,机会只有现?在,他要替侯雨苗顶罪,就得让她知?道!
要不然?两个?人说了一样的?话?,最后她被抓走怎么办?
到时候他再被判一个?影响公安同志破案,做伪证怎么办?岂不是得不偿失。
张怀井也装出一副怒气?,他不等侯雨苗开?口,先声夺人道:“我就是追求她,我就是看她不顺眼,我就是要害她!我就要让她成为人人喊打的?破鞋!我承认,是我害的?她,谁能拿我怎么办?!”
他在说什么疯话?!
这个?蠢货!
侯雨苗正要开?口,被公安同志一把捂住嘴巴往外面拖拽。
她都快被张怀井这个?蠢货气?疯了,她不顾公安同志的?拖拽,想要开?口说是她指使的?人。
偏偏侯雨苗嘴巴被堵住,她被拖出门口,耳朵里?听着张怀井接一声的?喜欢苏嫣,提亲被拒绝是他这辈子最遗憾的?事?。
侯雨苗气?的?白眼一翻,竟活生生地吐出一口血。
公安同志见多识广,掐着她的?人中说:“喘气?,赶紧大口的?喘气?!”
侯雨苗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最后被公安同志掐破人中,嚎叫了一嗓子:“张怀井,你怎么不被枪毙啊你,你个?畜生,你有了我你还贪心?别的?女人,你去被枪毙吧!所有的?坏事?都是你干的?,都是你干的?,全是你干的?!”
第42章
隔日。
“你?们听说了么?咱们这里前些天被抓走一个?人。”
“谁啊, 贪污啦?”
“听说是个研究员,参与了反动。”
“是什么研究员,是?机械班的人, 偷盗了东西。”
“乱说,分明就是?学校里面?的老师,搞破鞋被人揭发了。”
苏嫣面?前是?金黄色的干苞米,她一边用铁板刮着干苞米粒, 一边说:“搞破鞋,谁搞破鞋?”
钱大姐用簸箕装苞米粒, 往蛇皮口袋里倒:“我反正听说不是?搞破鞋。怎么你?们说的都不一样。”
肖红军说:“我消息不比你?们准确啊, 就是?机械班的人偷了东西, 不信,你?问你?家那口子。”
钱大姐家那口子就是?机械班的人,她说:“那任刚昨天什么都没跟我说,八成不是?他们的事?。”
朱谷粒坐在苏嫣对面?, 也扒着苞米粒。这些苞米是?方应看?从北大荒那边弄来的, 她们剥好以后可以压成碎的苞米碴子, 用来熬粥比高粱米强一百倍。
哪怕现在四厂的新大米足够应对整个?冬季, 但其他厂里粮食还得储备。方应看?是?副场长,还是?四厂的厂长,他不能顾此失彼。于是?弄来干苞米,让农闲的他们帮着一起剥,权当做是?帮助兄弟单位了。
苏嫣脚边一堆剥好的干苞米棒, 她膝盖刮伤的地方长了薄薄的血痂,奇痒无比。她就用剥好的干苞米棒往上面?轻轻敲一敲。
这样的苞米棒在农村都被当做“不求人”使用, 也就是?痒痒挠,只?需要在苞米根的地方插根木棍, 后背痒痒随便挠,止痒不说还不伤皮肤。
苏嫣敲了两下膝盖,随手把苞米杆扔到脚边,继续剥苞米粒。这玩意晒干以后很硬,得用铁片使劲剥。
朱谷粒手里的锯齿的铁环趁手,只?要把干苞米往上面?一套,握着转两圈,苞米粒就会稀里哗啦的掉下来。
苏嫣垂涎已久,奈何朱谷粒小心?翼翼,喝水撒尿都随身带着,就怕被人摸走了。
苏嫣剥的手疼,甩甩手,把军用水壶拿起来,拧开喝了一口,继续听她们叭叭。
朱谷粒看?到水壶,发现是?方应看?退伍的时候部队给的纪念品。底部还刻着方应看?的名?字。
方应看?还说,这个?水壶他自己都舍不得用。没想到峰回路转,给他媳妇用上了,啧啧。
肖红军她们还没讨论出到底出了什么事?,赵楚江又过来给他们派活来了。
他跟另外叫小孙的同志,送来一个?硕大的石捣,让他们谁有空,捣点苞米碴子,留着冬天的时候,他们在这边喝。
“咱们帮兄弟农场干活,兄弟农场怎么地不给咱们点幸苦费啊。”
赵楚江正儿八经的雁过拔毛,特别是?跟着一起吃小灶以后,甭管谁来办什么事?,只?要兄弟农场有的,甭管咱们这里有没有,都拿来一点作为“交流使用”。
因此,苏嫣他们也跟着伙食水平直线上升,今天中午还吃到了别的农场种的小花菇,鲜溜溜的一绝啊。
这活儿苏嫣没劲儿干不了,只?能交给朱谷粒和钱大姐。
赵楚江跟苏嫣介绍说:“你?还没见过小孙吧?他跟老孙都是?家禽区的同志,最近刚从别的农场借调回来。”
小孙额头宽、下巴尖、眼睛炯炯有神。人整体偏瘦,站在原地老是?动来动去,一副闲不住的模样。
苏嫣跟他打了招呼,觉得这个?姓太适合他了,不管是?长相还是?给人的气质。
苏嫣还没开口问他,小孙自来熟地说:“我跟老孙同志没有任何亲属关系。他从黄冈过来的,我是?重庆人,八杆子打不到,只?不过姓的一样。”
提前得到了答案,苏嫣就没什么想问的了。小孙跑过去帮着一起捣苞米粒,眼睛里挺有活儿的。
肖红军问赵楚江:“你?知道昨天公安过来抓人的事?不?”
赵楚江当然知道,好歹农场算是?他的地头。侯雨苗到学校那段路,他还离老远跟着,就怕她跑回农场撒野。
他神神秘秘地说:“我听说咱们上面?的领导下了封口,不许往外面?传。但是?到底还是?打听到了一点。”
肖红军说:“那到底是?机械班还是?研究员啊?”
赵楚江尽量不提苏嫣的名?字说:“是?新实习的研究员,追求一位女同志未果,造谣对方,被公安从女方的老家一路追捕过来。”
赵楚江说到这里,瞟了苏嫣一眼。苏嫣还坐在小马扎上吭哧瘪肚地剥着苞米粒,看?到他这个?眼神,突然反应过来。
造谣?研究员?
苏嫣脑子开始转,这不对啊。
赵楚江又说:“那位研究员的对象前脚刚被学校开除,后脚他就因为教?唆别人,自己身上也得担责任,但责任不算大,那位女同志没受太大影响。主?要责任人也不是?他,是?实施造谣的另外一个?人。那个?人被劳改三?个?月。”
苏嫣“哼哼”两声,那时候要不是?她家毛毛及时赶到,来了一出英雄救美,事?情影响可就大了。
“公安罚了他一笔钱,”赵楚江说:“对方被研究组的人除名?,打回原来部门?。嘿,是?挖矿区,还去了全岛最苦最危险的地方。据说咱们厂还延长了他实习工的期限。别人一年的实习期,他是?五年。要是?五年期间再?出问题,就得被撵出岛了。”
赵楚江把声音压的低低地说:“我看?咱们厂压根就没想留着他,奈何有国家承认的合同在,他又没被抓走,只?能让他一直实习。以后别的同期都能拿二级、三?级的工资,他还得拿实习的十来元钱。落差这么大,这可怎么熬啊,谁不会犯点小错误。”
“活该他!”肖红军说:“他要是?这次被撵出去,这辈子别想找到铁饭碗了。”
赵楚江说:“可不是?么。主?要是?他也就是?教?唆了几句,别人就听了他的话?。这样的处罚已经够可以了。对了,听说分下来的干部房都要被收回,得到老筒子楼那边住去了。我听那意思,以后未必还有分房的机会。要是?还想在岛上干活,恐怕得一辈子住在十来平米的老筒子楼里咯。”
老筒子楼?
苏嫣一下想到上次路过的地方。
墙面?上的墙皮脱落,因为潮湿浸出一大团、一大团的水迹。
苏嫣只?知道老筒子楼的外观,不知道里面?住起来恨不得四害俱全。
水龙头到了冬天不出水,还得每天排队往楼上挑水用。可怕的是?,老筒子楼不比新筒子楼,每层都有洗澡做饭上厕所?的公共区域。
老筒子楼做饭的地方是?在老筒子楼区的最前面?,像是?自行车棚似得,面?对面?有两排炉子,自己要挑柴火或者煤炭过去烧火做饭。
这两栋楼的厕所?就在做饭地方的对面?,一早上排队能排到百米开外去。要是?早上从那边路过,就能看?到有排队开火做饭的,有排队上厕所?的。
香的臭的什么味道都有,刮风下雨都得在外面?,条件非常恶劣。
一般这样的房子只?给出了问题下放过来的人住,后来下放的人要么搬到新筒子楼要么搬到思想学习班去了,这边多数都是?性格差、工作没建树、出了重大失误但不至于被开除的那帮人混日子住。
今年还有几个?分到这里的新人,听说一看?到环境就哭了,实在是?惨不忍睹。
每天都有吵架打架的事?情发生,上次方应看?带苏嫣走过一次以后,还特意跟她说了,没事?绝对不能往那边去。
唯一让苏嫣觉得有些安全感的,就是?这两栋老筒子楼被高耸的院墙围住,院墙上面?还浇筑上尖锐的玻璃,基本上杜绝了翻墙跑出去的可能。
苏嫣听赵楚江说了半天,等到大家聊完了这个?,又开始聊别的话?题时,苏嫣凑过去问:“你?说那位姓侯吗?”
赵楚江压低声音说:“他对象姓侯,他叫张怀井,你?应该挺熟悉的啊。”
苏嫣一下噤声,我的老天爷,他们俩到底还是?搅合在一块,结了婚啊。
赵楚江笑了笑,不以为然地搓着苞米粒:“这就叫魔高一尺道高一丈,他们当初做了坏事?,就应该受到惩罚。”
苏嫣点点头,受到惩罚就好,对她而言也就是?听过一耳朵,不会让她的生活产生多大的改变。
而且她跟方应看?结婚,本来就是?一个?大变数。以后的日子怎么过,只?能看?眼下。
不在意他们,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反击。
呸,活该。
当天下了班,方应看?骑着自行车到了。
苏嫣坐在自行车后面?,手里提着一包苞米碴子,这是?赵楚江分给他们的“好处费”。
苏嫣细声细气的跟方应看?打着商量:“咱们晚上就熬大碴子粥喝呀,就着我拌的萝卜条咸菜,怎么样?”
方应看?说:“就喝粥啊?你?看?我白天劳动晚上运动,能不能让我去食堂买三?两大米饭吃一口?”
四厂有了粮就有了底气,隔三?差五就弄点大米饭吃,可把别的厂子里的人馋坏了。
隔壁厂的人动不动就骑着自行车跑过来买馒头,同样都给饭票的,四食堂的人不好拦着,拦着不就生分了么。
没想到其他厂区的兄弟姐妹们吃了他们的大米饭都说好吃,甚至说比北大荒的大米都好吃。
于是?他们的大米饭越发的紧俏。
“行吧。”苏嫣勉为其难地说:“再?买两瓶汽水,今天我高兴,咱俩喝一个?。”
嘿,谁高兴喝一个?喝的是?汽水啊?奈何方应看?乐意陪着,顺着话?说:“那我要橘子味的,你?自己喝荔枝味的。”
苏嫣在后面?说:“荔枝味的最好喝。你?橘子味的全是?香精和色素。怪不得那么黄,全是?被色素污染了。”
方应看?被她的脑回路逗的快要握不住把手,在前面?抖个?不行。苏嫣掐了他两把,他才冷静下来。
方应看?为了快点去食堂,又从老筒子那边抄小路骑过去。
苏嫣今天剥了一天的苞米粒,小手酸疼。她也不扶着他了,就把身子微微靠在他的后背上:“你?骑稳点啊。”
方应看?反手伸了过来,苏嫣把小手搭了上去,方应看?捏了捏小手说:“受累了,晚上不折腾你?,好好睡一觉,我给你?搓澡。”
“呸,谁信你?的鬼话?。”搓搓搓就搓下道了,苏嫣还不知道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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