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清新六月
回到宗门之后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平常时候,宗门里的师兄师姐们外出接任务的时候都会出行个十天半个月的,她如今出去才两三天,时间算不得长久。
不过进了庭院,一推开门,她就看到了坐在椅子上的大师兄,浑身上下清清冷冷的,像山巅常年不化的冰雪似的。
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模样,尤其是扫过来的视线,几乎要将人冻死了。
南嫣手指拍了拍手镯,原本站在一旁的镜无延冷嗤一声,整个人便化作一道流光闪进镯子里,两人先前在山下就已经说好了。
南嫣不得将乾坤镯的事情告诉宗门,不能随意泄露他的存在,与之相对的是,镜无延也不会打扰她跟宗门师兄们的相处,更不会伤害他们宗门的人。
两人达成协议,然后互相互相妥协了。最后那黑心肝的狗男人还很挑剔地分走了属于他的一半灵石,别以为她不知道,这狗男人就是想看着她肉疼,却又没办法抗拒的模样,狗东西,早晚得让他好看。
南嫣第一眼瞧见大师兄那端坐着的身影时,下意识地咧开嘴角,露出一个欢喜的笑容就要冲过去扑进对方怀里。
但刚往前走了一步,忽然就想到前两天两人吵架,最后导致双方不欢而散的事情,整个人瞬间刹车似的停住了。
她抬着眸,原本那张小脸上欢喜雀跃的表情瞬间收敛了,然后把脑袋转过去,气闷哼了一声,最后走到师兄的对面,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也不肯搭理人。
她这模样当然也是故意做出来的,她坐在凳子上后,扫了对面冷冷清清的大师兄一眼就开始一言不发,那模样明显还在生气。
南嫣不动声色地瞧了他一眼,抬手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温热的灵茶,一边喝茶,一边拨弄着手腕上的镯子,绿汪汪的颜色鲜艳极了,像一潭清澈的小湖泊,跟白皙莹润的手腕相互映衬着,显得格外的好看。
风寂雪看她从回来之后就一直心不在焉,也不像从前那样朝他扑过来了,即便他知道如今自己的喜欢在意是因为情蛊的作用,可眼下还是有些克制不住自己了。
他抬眸直视过去,忽然冷声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过来,你这两天去哪里了?”
风寂雪盯着她,其实从那日争吵之后,他就一直想要忽略自己的心思不去在意对方的动静,但是却发现根本不行,到最后连静坐冥想之时,脑海中都是这人那天生气离开的模样,她还说要去找别的师兄。
风寂雪越想越气,到最后更没心思打坐了,于是就故作随意地问了值守的弟子几句,结果却被告知:
小师妹那天生完气就自己一个人气冲冲的下山去了,也不知道是去了哪里,已经有两三天了,夜里也没有回来过。
如果是换作宗门其他弟子外出任务游历,风寂雪自然是不会在意。
但他自己养了那么久的小师妹,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的能力跟胆子,就那副胆小怕事,遇事只会四处躲藏的个性,竟也敢自己一个人偷跑下山?
眼见对方还是垂着脑袋一句话都不肯说的模样,他眼底生出清冽冷意,甚至有些压抑不住心头的情绪。
他语气明显更重了些,“没听见我问的话吗?我在问你,你这两天到底去了哪里?”
南嫣还是不肯说话,无论他怎么问都不肯回答,而这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也必定是会让人烦躁生气的。
于是风寂雪的面色瞬间变得更难看了,表情也更冷了些,一只手伸了过去,直接将椅子上人的一把拽了过来,跟他对视着。
“说话!”
“怎么?是不是已经有了别的好师兄,所以就要把我踢到一边去了,如今连瞧都不肯正眼瞧上一眼了,嗯?”
风寂雪那日听说她下山后,便吩咐了几个外门弟子去想,得到的消息却是小师妹在山下跟一个身着黑袍的男修一起离开了。
听到这个消息时,风寂雪面色不受控制地沉了沉,然后就一直在她屋子里等她回来,等了两天,这人才终于回来。
南嫣抬起眸,终于肯看他了,不过眼眶却是有些泛红,连语气也冷淡了不少,“没错,就是你说的那样。我跟别的好师兄出去过夜去了,凭什么你能跟别的好师妹一起谈天说地、谈情说爱,我不能跟别的好哥哥一块出去双修?你这样未免太过分了。”
她故意说这种话误导他,对付这种冷冷清清的人,慢节凑的哄着太麻烦了,不如直接吵一架印象深刻。
风寂雪听到这话果然心中更怒,从未有过的恼怒,怒极反笑,捏着她的手腕力道更紧了,“跟别的男修出去过夜?这种不知羞耻的话也是你一个女修能说的出口的?”
“你将自己当成什么了?合欢宗的那些炉鼎女修吗?胆敢如此放肆,是不是我太纵容你了,纵得你这般不知天高地厚,不知世间险恶,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南嫣忍不住瞪他,语气也变得越来越委屈了,她用力扣着他的手指,使劲朝他哭喊着,“我就敢,我就是不知天高地厚!你放手,你捏疼我了,明明是你自己先不要我的,你现在凭什么管着我?我就是要跟别人一起双修,以后还要相亲相爱,你管的着吗?”
生性清冷的大师兄,还是头一次发这样大的火,就连外头洒扫的仆从都能察觉到屋内灵气四溢纠缠的模样,那气势明显有异。
寻常人哪儿敢这样招惹他啊。
大师兄的性子冷淡不好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即便不说话,用那双冷冰冰的眼神盯着你的时候,也知道大事不好了。
小师妹也从没被这样对待过。
风寂雪一把将人按住,眼神冷得令人遍体生寒,他冷笑,轻呵了一声,“我管的着吗?我都管了这么多年了,你看我管不管得着?”
“双修?你本事不小,还敢跟别的野男人一起双休,以你这种体质修为,你也不怕被人当成炉鼎采了个干净,不怕死么?”
偏偏南嫣还要激他,眼眶通红地踢他小腿,“关你什么事,我就是不怕死,我就是要跟别的野男人一起双修,怎么了?”
“他年纪大会疼人,还比你长得好看,能力也比你强,我就是要给他采阴补阳,死了我也不给你采,我气死你。”
南嫣抬头看着人,哭得眼圈通红的,连眼睫上都沾了一层湿漉漉的水雾,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死死瞪着他。
不得不说,虽然知道她说的全都是气话,但风寂雪还是被这番话给气到了,从来没有这么生气过。
往前数十年没有发泄过的怒火,今天一次性宣泄出来了,气得一贯冷静理智的面皮都控制不住了。
这个口无遮拦的混账。
还敢给别的野男人采阴补阳,就这么点修为,只怕对方采一次她就没命了,她还敢这般大言不惭,还死了也不给他采?
风寂雪指节捏紧,眼眸眯了眯,语气愈发冰冷,“所以,你这是想离开我了?”
南嫣眼里含着水光,想都没想,当即就嘴硬回道,“是又怎么样?我从前不知道外头还有那么多好哥哥,个个都比你知情识趣,温柔体贴,而且力足活好,我就是想……”
话还没说完,原本摆在那儿好端端的石凳被灵气一扫,瞬间“砰”地一声,碎成了四分五裂,碎片落到了地上,弹起一阵粉末。
南嫣仿佛被吓到了一般,整个人都愣住了。
还没回过神来,原本捏着她手腕的大师兄猛地一用力,将她拽进怀里,然后按着她的肩膀直接将人放倒按在了腿上。
南嫣一时不察,整个身体就被迫趴在了他的大腿上,然后不管不顾用力挣扎了。
她这回也反应过来了,一扭头就瞧见那人手里不知何时拿出了一根藤条来,这是要把她当成不听话的熊孩子来揍一顿吗?
南嫣见状顿时反抗得更厉害了,气得脸颊通红,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了,还不怕死地直呼他名讳,“风寂雪,你敢?你个混蛋,我都多大了啊,你还要用藤条抽我?”
她哭得眼泪全都抹在他衣摆上了,雪白的长袍上全是泪湿的痕迹,“风寂雪,你放开我,快点放开我!我不是小孩子了,我在外门都已经是小师姐了,你要真敢拿藤条抽我,我、我以后就再也不理你了,风寂雪!”
风寂雪冷笑,清清冷冷的目光扫过她的后背,眸色愈发冷淡了,“还小师姐,你瞧瞧自己如今这副模样,有半分师姐的气势吗?”
“你满口胡言,不尊师长,如今还敢胡作非为,我今日不好好教训你一顿,你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大师兄了?”
“你胆子真是不小,谁教你的修炼方式?还想跟野男人双修过夜,从哪儿学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混账玩意?不肯老实修炼却整日里钻研这些歪门邪道,好,你不是要跟人双修吗?我今日就好好教教你,什么是双修?”
风寂雪听着这话就忍不住想要教训她一顿,他都多少年没发过脾气了,被她几句话就气成了这个样子。
这小师妹从十来岁就进了宗门,小时候就住在他的山头,一开始还性子腼腆,有些认生,后来熟悉了之后就彻底放飞本性了,在他的山头称王称霸,将一群灵兽灵宠折腾得够呛。
他养了她那么久,看着她从乖巧温顺的小丫头长成亭亭玉立的少女,看她筑基,帮她巩固修为,从前相处不多,却也是真心当个同门师妹来照顾的。
他性子冷,这么多年,唯一一个肯锲而不舍接近他的也就这么一个小师妹了。
偏偏中了情蛊之后,他对这个小师妹生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旖旎心思,这种心思他越是克制越是控制不住自己。
而如今他不过一时放松了些,她就敢彻底翻了天了,还找野男人双修,到底是谁给她的胆子敢这么任性妄为的?
于是抬手,那藤条毫不犹豫地就朝她背上抽了一下,抽的时候也控制着力度。
眼见对方动作不停,南嫣惊慌扭头,拼命挣扎着想要起来,最后嗓子里都是泣音了,开始委屈求饶,“我错了还不行吗?我不敢了,你放开我,我不跟野男人过夜了……”
话音刚落,那藤条又“啪”地一声抽她屁股上了,南嫣眼泪瞬间就冒出来了,疼倒是不疼,就是有点丢脸。
这动静估计全被外头的师兄弟们听见了,明天一早,估计整个山头的弟子都会知道她这个小师妹又被大师兄收拾了一顿,这可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于是她也不挣扎了,脸庞又红又委屈,最后一口咬上他的大腿,呜呜哭诉起来。
“我都说我错了,你还打我,你打死我算了吧,反正你也不想要我了,你早就嫌弃我碍眼惹事了,你不喜欢我,你想打死我,好给你的林师妹挪位置,你打吧打吧……”
说着,那眼泪一颗一颗的顺着脸庞往下滴落,她又哭又委屈,眼睛哭得通红,“明明是你先不要我的,是你让我走的。”
“你从秘境里出来就不对劲了,一直都在疏远我,你为了林师姐指责我,我跟别人一起下山你就不高兴,那你为什么不想想,你有时间陪别的师妹,却不肯陪我的时候,我也会不高兴呢……”
“你干脆把我打死得了,从今往后,就当这宗门里没我这个小师妹了……”
风寂雪打了两下就停了,藤条被他扔到了地上,他低头瞧着趴在腿上哭得梨花带雨,一副天都塌下来的模样,又莫名有些怜惜之情。
刚刚的气愤全都是因为她死不悔改的顶撞造成的,怒意也就是那一瞬间冲上了头,这会儿瞧见她哭得那么可怜兮兮的模样,再联想到前几日确实是他拒绝了她的事情。
心中爱怜瞬间变得更深了些。
风寂雪此时也渐渐冷静下来了,说实话,今天要不是她嘴硬非要说那些话激他,他也不会狠下心思教训她的。
他心中除了练剑对其他事物从来没有强求的概念,若是从前,小师妹跟别的男子在一起就在一起,这是对方的选择,他无法决定也无法干涉,那就放手好了。
偏偏这次不太一样,整个人都被她气昏了头,然后打完又后悔了。
风寂雪想到这里,情绪已经彻底平复下来了,他看着还趴在腿上不肯动弹的小师妹,一把将人抱起,坐在腿上,然后搂进怀里,“你以为我为什么打你?”
大师兄声色清冷,压低声音时有种说不出严肃认真感,他开始训人,“你就为了跟我赌气,所以随随便便跟其他的男修下山去玩,你有没有想过那人可能对你图谋不轨?”
“倘若对方修为高于你,你无意间惹恼了他,他可不会像同宗门的师兄们那般迁就于你,到时候你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你还敢这般任性胡闹吗?”
风寂雪眸色沉了沉,“你知道采阴补阳是怎么一回事吗?这种事情你也敢瞎说,倘若那人真的惦记你的修为,将你当炉鼎女修来采,到时候你会被吸得干干净净,就剩下一堆干枯面皮,这样你也要给别人采吗?”
“简直就是不知天高地厚。”
说到这里,大师兄的语气才逐渐缓和了下来,眸色也没先前那么冷了,“嫣嫣,别把这修真界想的太好,在没摸清楚对方底细之前,你随意亲近对方,只会被人利用而已。”
说完,风寂雪又伸手,微凉的手指碰了碰她的脸颊,替人擦去了那些快要干涸的泪渍。
南嫣依旧是那副不肯说话的模样。
风寂雪抿着薄唇,心中显露出几分无奈的情绪,又瞧见她垂着头一副鹌鹑的模样,实在没忍住问了句,“就这么疼吗?”
他皱了皱眉,“我打得应该很轻的,小时候都不哭,如今长大了倒哭成了这副样子,还说自己是小师姐,分明是越活越回去了。”
南嫣看他微微拧起的眉头,心想这次的小矛盾应该算是彻底解决了,不过打了她不还回来,那可不是她的处事原则。
于是南嫣一抿唇,抬头委屈又控诉地瞧着他,“怎么就不疼了?再说了,那是疼的问题吗?你不想想我都多大了,你还跟我小时候一样揍我,我不要面子的吗?”
“明天一早肯定整个山头的人都知道了,我这个小师妹又惹祸了,还被大师兄按住打了一顿屁股,你让我以后怎么见人啊?”
她说完又举着袖子,把脑袋埋在手臂上呜呜地哭,又哭又难过,觉得脸面比皮肉之疼严重多了。
风寂雪看她那模样,心底莫名其妙有些好笑,他伸着手指把她糊了一脸的头发拨开,又卷起袖袍轻轻擦拭着。
“好,这次是我的错,没有顾及你的面子问题,那你现在要如何才能彻底消气?”
听到这话,小师妹依旧抽抽噎噎的,一副可怜又控诉的模样,然后抬眸,凶巴巴地瞪人,“你打了我,我自然也要打你。”
风寂雪闻言有些好笑,然后捡起那根藤条递到她面前,“好,你要是不高兴,你打行了吧,打了之后,可不许再说那些胡话……”
他话还没说完,手上的藤条就被人一把拍开了。
小师妹猛地朝他扑了过来,将他整个人都压倒在了身后的床铺上。
然后一口咬上了他的脖子,嘴里还唔唔地念叨着,“谁说我要用藤条打了,我要咬回来,你打了我几下,我就要十倍百倍地咬回来……”
风寂雪明显没想到小师妹会来这一招,下意识的伸手想要将人推开。
偏他一挣扎,身上那人又开始呜呜地哭,一边哭还一边撒泼似的磨蹭着,不许他动弹,更不许反抗,说这是他应得的,明明说了要赔罪的,这又算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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