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三日成晶
他被踢了一脚,但是灵魂都在笑,越笑越开心,越开心越笑,他真的觉得这个云栖宫宗主的夫人好玩极了。
而自己给她当了一回爹,她一连叫了好多声父亲,黄玉轩开心到有些得意忘形,直接在大殿那边睁开了眼睛。
然后他就看到了谢澜已经化为了原形,巨兽的身体不断拍打着阵法,正在试图摧毁回溯芥子。
“哎哎哎!别别别!”黄玉轩还没玩够呢,他其实现在对那个地元金髓兽的渴望已经越来越低,他就想和那个女修一起玩!
他就想知道那个女修还能做出什么事情来!
谢澜用那双非人的眸子看向了黄玉轩,黄玉轩瞬间觉得灵魂都被冻住了。
而他这个时候注意到,整个大殿之中的一切都被冻住,到处都结了冰,这冰不断在朝着大殿之外蔓延。
很显然这是谢澜的水灵根所致,他失控了!
谢澜应该是附着在自己的身体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让他失控?
难不成……难不成谢澜幼年时候的本体,真的和那个女修有了夫妻之实?
黄玉轩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根本无法想象如果是真的……那等到回溯芥子破碎,谢澜会怎么样,他可是修无情道的……
黄玉轩实在忍不住有一点幸灾乐祸,因为谢澜现在虽然定在那里没有办法离开阵法,却看上去像是要把整个浮空岛都冰封了一样。
身怀上古鲛人的血脉,单单他的天赋技能就已经足以让许多修真界的大能望尘莫及,黄玉轩以为这辈子都看不见谢澜倒霉。
果然人活久了,什么都能见到哈哈哈。
而谢澜本体在大殿之中不断摧毁着回溯的芥子阵法,他的幼年体却在回溯时空的另一头,躲在自己的寝殿之中闭门不出。
手里还……摆弄着自己掉下来的眼泪。
那些形态各异的小珠子。
因为贺清心在那天离开之前告诉他,要把这些东西全部都留好,她说他们会结婚。
她说等结婚的时候,就把这些……他的眼泪穿成一串,他的聘礼。
谢澜抿了抿唇,独属少年清瘦的身体微微弓着,摆弄着那些小珠子,片刻后……又从自己的袖口中摸出了一块鳞片。
这个是他昨天才拽下来的,他放在那些小珠子里面,打算一起送给……送给他未来的新娘。
他抬起了膝盖抱住自己的膝盖蜷缩起来,这是他经常喜欢做的姿势,这样在挨打的时候不会很疼,也不会伤到要害。
这样会让他感觉到安全。
他长到这么大唯一一次整夜都舒展自己的身体,就是和……和她在一起的时候。
她抚摸他的全身,喜欢他的每一个地方,包括他变成了自己都害怕的样子的时候,她也始终抱着他。
他……他好喜欢她。
好想她。
他想和她成婚。
他用这样蜷缩着的姿势倒在床上,修长的手指一直在摸着鳞片,想象着穿成一串,她戴上的样子。
俊美非人的侧脸露出一点微笑,清纯无比,充满期待。
第54章 54 、三章合一plus
贺清心一顿胡乱输出, 把太傅大人和那个沙皮狗干没电了之后,悠哉悠哉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两个婢女跟在她的身边,全程不敢多说一句话, 因为沈钟灵这个人平时就寡言少语, 是一个规矩大为天的那种大小姐, 身边的人从不敢多嘴。
这倒是省了贺清心不少的麻烦,被人伺候着洗漱躺下,她刚一落身就觉得床有点硌人。
把婢女召唤过来吩咐:“再给我拿三床被子过来, 全都铺上。”这床比棺材板子还硬, 躺在那都硌屁股……
等把床重新铺好,贺清心躺在上面,人都陷进去,这才总算心满意足地睡觉。
至于今夜无眠的太傅大人, 还有被气得死去活来的沙皮狗老太婆怎么折腾了一晚上,就跟贺清心没有关系了。
反正皇帝过几日就要召见她, 这个时候也没人敢责罚她,更不敢动她, 贺清心在自己的院子里面吃了睡睡了吃, 整天躺在床上缠绵不起, 披头散发,衣服也不好好穿,中途她的便宜娘过来看了她一眼,抱着她又是一顿哭。
她还以为自己的女儿失了贞洁之后自暴自弃,真的有一些失心疯的预兆, 平日连睡觉躺在那都规规矩矩的人, 这般披头散发在家里面,实在令人震惊。
贺清心也不安慰她的便宜娘, 思想是转变不了的,尤其是生在这个社会从小传承在骨子里面的那种封建思想。
就是觉得女子的身子给了谁,就好像人生大打折扣的一样。整日看着贺清心满眼的怜悯和心疼。
贺清心能感觉对方是真心疼爱,因为已经在给她张罗一些氏族公子的画像了。
贺清心随便翻了翻,看得漫不经心。
她这副身体的样貌跟她本人完全不同,倒是有一点风喜儿的那个气质,清清冷冷,端庄淑丽。
贺清心的长发搭在肩膀上,不施粉黛的脸蛋被她自己的手摁出红红的小坑,画师的技巧还是不错的,但是这些庸脂俗粉,怎么能跟她的美人鱼比呢?
“没有喜欢的。”贺清心把画像推给她的便宜娘说,“ 娘,你就不要再白费力气了,我若没有猜错的话,圣旨很快就会下来,要我嫁给十四皇子了。”
“我挺喜欢十四皇子的,不仅是因为我与他有了夫妻之实,而是他人非常的可爱,娘见了他也会喜欢的。”
“你怎么能这么说,那十四皇子没有母族支撑,如今又得罪了大皇子,未来等到大皇子做了太子,焉有他存身之地?”
“而且他被今上不喜,将来也绝不会有什么好的封地,若是封地苦寒偏远,你岂不是要跟着一块去受苦?”
“你父亲好歹是当朝太傅,他虽然昨日……昨日也是你过分了些,等为娘好好哄一哄他,让他拼出一条老命在大殿之上为你抗旨,总能为你挣出一条其他的出路!”
便宜娘是真的为贺清心着想,贺清心却摇头:“娘,且不说父亲被我那般顶撞,还愿不愿意为我开罪陛下。”
“就你给我选的这些氏族的公子,且不论出身如何,相貌就难入我的眼。”
“你怎能以貌取人?”
贺清心双手撑着下巴,手指弹了弹自己的脸蛋说:“过一辈子呢,为什么不能以貌取人,要是父亲当年长得歪瓜裂枣,娘亲会嫁给父亲吗?”
便宜娘的表情一僵,当年的太傅大人也确实是风流倜傥,青年才俊。
贺清心说:“而且皇帝不喜欢十四皇子又有什么关系,封地苦寒偏远又有什么关系?大不了我用嫁妆养他呀。”
“我成婚父亲一定会给我置办很多嫁妆的,他如果不置办的话,我就去找陛下讨要。”贺清心说,“我又不求什么穷奢极欲,一辈子吃饱穿暖,自由自在也就是了。”
“你……”便宜娘似乎被贺清心的这种想法震慑住了,半晌都没能你出什么来。
最后只叹息一声说:“你父亲从小亲自教导你,言行坐卧皆有尺度,你可知若没有这场意外,你将来或许可母仪天下,如今怎么就甘愿嫁给一个看不到前途和未来的皇子了呢……”
之前沈钟灵确实也把自己当成未来皇后那样,时刻严格要求自己,一夕之间性情大变,就连便宜娘也分外的不理解。
当然她虽然不理解,却又能够理解,毕竟女儿进了一趟皇宫被人迫害至此,性情大变似乎也在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
但贺清心并没有他们想的那么“雄心壮志”,真让她去当什么皇后,贺清心反倒是会搞出大事情来。
她这个人无论穿越到什么样的世界当中,活着唯一的目的就是舒舒服服罢了。
贺清心也不跟自己的便宜娘多解释什么,只是说道:“娘亲若是当真为我着想,不如为我多准备一些嫁妆,沈毓秀这一次害我害得这么苦,她估计回不来了,娘亲不如把她的那份嫁妆全部都弄到我这来吧。”
便宜娘闻言苦笑了一声,最后倒也没有说什么,她拿着那些公子们的画像,有一些失魂落魄,从贺清心的院子出去了。
胡思乱想就胡思乱想吧,贺清心觉得对方早晚能想清楚。
又在自己的院子里安安静静度过了两天,圣旨果然来了。
赐婚的圣旨一下,莫说是这个太傅府,整个皇城俱是一片哗然。
坊间议论沸反盈天,主要是因为贺清心的这个身份之前在皇城贵女之中一直声名远播,才情样貌无一不是顶尖,传出许配大皇子的时候,虽然很多高门贵女心存不甘,却无论出身还是自身都比不上,也就只能咬牙认了。
更多的是觉得沈钟灵配大皇子正是相得益彰,她作为未来的太子妃人选,德才兼备十分能够服众。
而如今圣旨下来,竟是将这样一位或许可母仪天下的人赐婚给了一个名不见经传……没有母族亦没有建树,甚至是不受帝王喜爱的十四皇子。
而且明明已经和大皇子有了婚约,却一转眼就许给了十四皇子……这怎能不让人揣测这其中到底有何见不得人的阴私?
揣测最多的是太傅要失宠了,太傅的女儿或许是惹了帝王不喜。
总之外面议论纷纷,沸反盈天的时候,贺清心被自己的便宜爹叫到了书房。
贺清心打扮得非常素雅,简单来说就是不施粉黛,头也不梳,和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贺清心见个渣爹,要不是有人伺候,连脸都懒得洗,昨天晚上接圣旨的时候,穿了一身素衣简直像给谁戴孝一样,要不是太傅给传纸的太监塞了一堆的银子,贺清心这副样子或许会引起陛下开罪。
贺清心则完全不在乎,皇帝不可能因此降罪她,皇帝现在就怕太傅府鱼死网破呢,一声不吭把她许给了十四皇子,必然还要赐东西安抚她。
不过贺清心这一副打扮,渣爹见了之后眉头一皱,忍不住说:“你这是什么打扮?即便是……你也不该如此自暴自弃!”
贺清心不理解,她看着太傅:“父亲你在说什么?我这怎么是自暴自弃,我这不是看着祖母这几天一会儿要死,一会儿要活,总不好每日花枝招展,万一祖母一口气没上来,我这副打扮不就正好了吗?”
太傅名为沈卓,他这一生恪尽职守,忠君爱国,自认对家中亲眷也是无微不至,甚至将三个儿子都培养成英勇无双的战士,两个女儿也是出类拔萃,亭亭玉立,在皇城当中无人不夸。
可是不知道突然间……为什么他这引以为傲的大女儿,就变得如此疯魔娇蛮。
“你是疯了不成?你竟如此诅咒你的祖母!”太傅抓着砚台狠狠一摔,墨汁四散,全部都溅在了贺清心素白的衣袍上面。
贺清心站在那一动不动,面无表情看着自己的渣爹说:“父亲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到底是我诅咒祖母,还是祖母恨不得杀我而后快?”
“祖母这几日在自己的院子里是如何让下人们编排我,是如何一会儿要死,一会儿要活,让人找我过去跪来跪去……”贺清心说,“她什么事都没有吧,身子骨快比我都硬朗了,就是想往死里折腾我。想用一个孝字把我给压死。”
“她毕竟是你的祖母!”沈卓两撇小胡子直颤,若不是陛下明日就要召见这个女儿,他是真的会用家法好好教训一下她。
贺清心却说:“那她就能倚老卖老了?”
“人家的祖母都是慈爱宽和,对家中的小辈各种呵护,可是我的祖母只会偏袒妾室生出来的贱婢,对我这个嫡女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
“这又不是一天两天,父亲你真的看不出来吗?何必到这个时候还用什么孝道来压我,祖母是父亲的娘,又不是我娘。”
“父亲难道没想过吗,祖母如此偏袒妾室之女,对婢女横眉冷对,对我的三个哥哥也都不假辞色,是否是因为对父亲不满?”
“若她对父亲真心疼爱,又如何会不喜父亲的孩子?”
贺清心装着单纯天真的样子问:“难不成父亲不是祖母亲生的吗?”
沈卓的眼皮突突直跳,额角的青筋都蹦了起来。
贺清心这无意之间的一刀,时隔了数十年还是端端正正地砍在了沈卓的心上。
他母亲确实从小对他不喜……而之所以会偏袒妾室之女,是因为庶女沈毓秀的母亲,正是沈卓的表妹,也就是母亲的母族那边的人。
这事情牵扯起来真的是勾勾缠缠,撕扯不清,但是贺清心一刀劈开其中假象,直接把沈卓也变成了一条不受母亲喜爱的可怜虫。
沈卓一时间气得不知说什么好,他自小便被孝道压在身上,这么多年早就已经习惯,可是偏偏他亲手教出来的女儿突然间离经叛道……让沈卓也意识到,他是在愚孝。
贺清心多么的敏锐?她在坑害人这方面简直是天才。
一看沈卓的表情就知道那个老沙皮狗平时对自己的儿子肯定也不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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