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白牙牙牙
为了便于阿昔理解,姚容还举了个例子:“你想想,旭阳派招收新弟子后,会对这些新弟子藏着掖着,不让他们学习门派武功和心法吗?”
“……不会。”
姚容心下轻叹,声音愈发温和,带着一股沁人的安抚意味:“你口中那位大师姐,是不是也学医?”
阿昔点头。
姚容说:“她刻意误导你,肯定存了很多私心。”
“前辈何出此言?”
“旭阳派医馆只需要一位大夫坐诊就够了。眼下,医馆馆主的位置是你师父的,但1日后,你师父退下去了呢?”
阿昔终于明白了姚容想表达的意思:“我没想到那么远,也没想过和谢师姐争。”
姚容道:“你怎么想的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方怎么想的。对方觉得你的存在,威胁到了她的地位。”
当然了,阿昔是她的女儿,除非旭阳派掌门得了失心疯才会让阿昔成为医馆馆主。
但谢师姐他们不知道这件事情啊。
谢师姐只看到了阿昔比她强这个结果。
姚容用山泉水打湿帕子,拧干之后递给阿昔,让阿昔擦一擦脸上的尘土:“明面上打压你不是聪明的做法,真正高明的做法就是像现在这样,用各种杂事挤占你的时间,不教你学习高深的医术,只让你领悟个皮毛。”
阿昔低头,闷闷地用帕子擦拭脸颊,又听姚容继续道:“不过凭你师姐一个人,是做不到这些的。她能左右你师父的决定,影响你师父的做法,她和你师父是什么关系啊?”
阿昔有些挫败。
因为顺着前辈的话想一想,她发现前辈说的这些话都是真的。
谢师姐是师父的女儿,肯定早就把医馆馆主的位置视作囊中物了。
而师父呢?
是亲生女儿当馆主好,还是徒弟当馆主好?
这根本就不用选。
难怪以前师父还会好好教她,这一两年来就没怎么给她讲解医术了。只怕那时候,师父和师姐就已经在防着她了。
姚容能感受到阿昔的伤心。
让一个人彻底认清周围人的冷漠、算计和提防,其实是一件非常残忍的事情。
但虚假的就是虚假的,谎言始终会有被拆穿的那天。
与其到时候让旭阳派的伪君子利用阿昔,伤害阿昔,倒不如她先出手,将这些人的真面目剖析得明明白白,彻底打碎阿昔对这些人的希望和幻想。
很快,两人就走下了山。
站在宽阔的山谷里,姚容突然停下脚步,仰头望向前方:“有人来了。”
阿昔顺着姚容的视线看过去,什么都没看到。
“这一行六人应该是去旭阳派参加论剑大会的,你可以拦下他们,请他们送你一程。”
“前辈不回去吗?”
“我还有点事情,不能亲自送你回去。”姚容松开阿昔的胳膊,又解下竹筐。
阿昔连忙接过竹筐:“前辈要忙很久吗,我可以在这里等前辈的。”
“不用。”姚容凝望着阿昔的眼睛,认真道,“如果你不想给自己添麻烦,就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曾经在山上见过我。”
阿昔心中不安,下意识道:“前辈……”
姚容抬手,帮阿昔抹掉耳际处没擦干净的黄泥,笑道:“别忘了,你还欠我一顿烤鱼。如果你什么时候想来见我了,就去山洞找我。”
下一刻,阿昔只觉得眼前一花,周围再无熟悉的身影。
而后,清晰的策马声在山道间回响。
一行六人骑着马出现在阿昔的视线中。
当看到形容狼狈的阿昔,其中一个红衣女子勒住缰绳,停马笑问:“姑娘,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吗?”
阿昔回神,略去了姚容的存在,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
红衣女子俯身,朝阿昔伸出自己的右手:“我是昭天门弟子满半雪,随同门前来参加论剑大会,如果姑娘不介意的话,我捎姑娘一程。”
昭天门弟子?
阿昔握住满半雪的手,顺着满半雪的力道翻身上马,状似不经意般问道:“昭天门现在才到吗?”
“昭天门距离旭阳派比较远,而且临出门前我师父生病了,就稍微耽误了几天,直到师父好全我们才快马加鞭赶过来。”
在满半雪的热情帮助下,阿昔顺利回到了住处。
等木门一合上,阿昔的脸色瞬间凝重下来。
阿昔将竹筐放到墙角,没心思去烧热水,草草用冷水梳洗了一番,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躺在床上,不断回忆着那位前辈说过的每一句话、做过的每一件事。
那位前辈自称是“昭天门长老,贾言”,莫非是……
假言?
如果那位前辈是受邀前来参加论剑大会的江湖人士,根本不需要刻意编造假身份和假名字。
她这么做,十有八九是因为她的身份和名字有问题。
她到底是何人,为何会突然出现在那座山上?
目的是什么,是不是想要对旭阳派不利?
就在阿昔心乱如麻的时候,门外有人重重拍打她的门。
阿昔拿起一件外衣披在肩上,走去开门。
大门一开,阿昔还没看清门外站着的人,就先听到了谢师姐刁蛮尖锐的指责声:“好啊,阿昔,你果然在屋里睡懒觉。你知不知道今天医馆有多忙。”
“符师弟,我就说吧,她昨晚什么事情都没有。我看啊,她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就因为我爹昨天让她去摘红毛草,她今天就敢不去医馆。”
阿昔气急:“师姐,你怎么可能不分青红皂白地指责我!”
“我说错了吗。”谢师姐双手抱臂,“我爹让你摘的红毛草呢?”
“我屋里有小半筐红毛草,你们先拿去应应急吧。”
谢师姐抱怨道:“你摘了小半筐?那你怎么不亲自送去医馆,还要麻烦我们两个多跑一趟。”
阿昔不愿意与谢师姐多说什么,转过身,扶着墙壁慢慢走到角落,抱起竹筐,将它交到符师弟手里。
只要稍微注意些的人,都能看出来她的腿脚不太方便。
可谢师姐压根就没注意到,她素来都不用正眼看阿昔:“这小半筐能顶什么用啊,我懒得计较你偷懒的事情了,你赶紧进屋换身衣服,然后带我们上山采摘红毛草。”
阿昔再好的脾气,都有些受不了了:“我现在上不了山,我昨晚……”
谢师姐眼睛一瞪,急吼吼打断了阿昔后面的话语:“你说什么!你不带我们上山,我们临时要去哪儿找红毛草?要是耽误了我爹的事情,你知道会有什么后果吗。别以为有慕师兄护着你,你就能无法无天了。”
“你这人怎么回事,阿昔姑娘昨晚被困在山上担惊受怕了一夜,腿脚还受伤了。都这样了,她下山时还不忘记将这半筐红毛草背下来。你这个做师姐的不关心一下她的伤势就算了,怎么还要逼她带你上山呢,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满半雪站在不远处,怒气冲冲道。
谢师姐很少被人这么指责,当下也来了气:“你是何人?”
听到满半雪的自我介绍,谢师姐撇嘴。
一个小门小派的弟子,也敢在他们旭阳派的地盘上大呼小叫。
“这是我和我师妹的事情,跟你没有关系,你别多管闲事。”
满半雪哪里看不出来谢师姐的不屑,气得咬牙:“今天早上是我送阿昔姑娘回来的,我和我师父他们都能为阿昔姑娘作证。我原以为旭阳派弟子十分团结,没想到今天竟然亲眼目睹了一出压榨受伤师妹的好戏。你要是再闹下去,我就要喊旭阳派其他人来评评理了。”
呸,谢师姐看不上昭天门,她还瞧不上谢师姐这副做派呢。
到时事情要是闹大了,倒霉的反正不会是她这个客人。
符师弟连忙扯了扯谢师姐的衣袖,提醒她收敛一些。
谢师姐也有些投鼠忌器起来:“我……我之前又不知道她受伤了。”还将责任一股脑推到了阿昔身上,“阿昔你也是,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满半雪是在为自己讨公道,阿昔不是那种不知道感恩的人,她也难得在谢师姐面前强硬一次:“我刚刚要说的,但师姐你打断了我。而且我刚刚去拿竹筐时,走路都是一瘸一拐的。”
满半雪在旁边哈哈一笑:“就是,你是医者吧,难道没学过望闻问切?噢,我说错了,就算是没学过望闻问切的普通人,也都能看出阿昔姑娘的腿脚不太方便。”
谢师姐被讽刺得面红耳赤,在原地狠狠一跺脚,转身跑走了。
符师弟看了看谢师姐,又看了看阿昔:“阿昔师姐,你好好休息。”追着谢师姐离开了。
阿昔没管他们,对满半雪道:“满姑娘,方才多亏了你。”
满半雪摆摆手:“举手之劳,我就看不惯她那样。”
阿昔问她怎么来了,满半雪道:“我们门派落脚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远,听到这里有吵闹声,我就过来看看。行了,事情解决了,你也快回屋补补觉吧。”
阿昔苦笑,关上了门,却知道自己接下来没办法补觉了。
谢师姐这么怒气冲冲跑回医馆,只要稍微添油加醋一通,师父肯定会责怪她。
但是就算她急急忙忙赶过去解释,也没有用。
疏不间亲,师父肯定会站在谢师姐那边。
虽然阿昔能理解师父的做法,但是作为被苛责的那一方,阿昔实在是有些倦了。
为什么只见过一次的满半雪会为她仗义执言,突然出现在山洞里的神秘前辈能处处照拂她,与她日日相处的师父、师姐和师弟却如此待她?
阿昔静静坐在门口等待。
果然,一刻钟后,谢大夫过来了。
“师父。”阿昔平静地喊了一声。
谢大夫的城府不像谢师姐那么浅,他先是问清楚了阿昔的情况,才不轻不重地道:“阿昔,你这两天在屋里好好休息,暂时不用去医馆帮忙了。你师姐的脾气一向很急,你不要放在心上。”
阿昔点点头,没顺着谢大夫的话说自己不会放在心上,而是道:“师父,我这几天不能上山,你需要我把野生红毛草的位置画出来吗?”
谢大夫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
经过之前那一遭,就算阿昔把红毛草的位置画出来了,他女儿肯定也不乐意去山上采摘。
靠三弟子一个人采摘,估计也摘不了太多。
谢大夫道:“不用了。近日用的止血药物太多了,我会跟掌门那边多申请一些银两,去附近城镇的药铺采购一批草药。”
阿昔说:“这样也好,早知道就早点去药铺采购了。”
谢大夫被噎了一下,下意识看了阿昔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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