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白牙牙牙
尤其以工厂女工和女学生最为热烈。
撇开姚容那笔捐款不算,其他人的捐款数额加起来,用来建四所小学也是绰绰有余的。
筹集好款项后,妇助会没有耽搁,立刻开始进行选址,打算尽快将小学筹办起来。
开会讨论学校选址和任命学校校长时,坐在主位的叶鹤栖和坐在右下首的桑佩珍相视一笑。
当年,她们挤在沪市那间狭小的出租屋里,边包着饺子边讨论自己未来的理想。
桑佩珍想要成为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
叶鹤栖想要为妇女解放事业奋斗终生。
于是桑佩珍开了个玩笑,说:等毕业了,两人投钱开一所女校,到时叶鹤栖当校长,桑佩珍当老师。
叶鹤栖则表示自己对当校长不感兴趣,不如她只负责出钱,由桑佩珍来当校长。
桑佩珍直接表示自己无法胜任。
岁月流转,数年时间一晃而过,往昔还历历在目,她们却已非昔日青涩的少女。
在一片沉默中,桑佩珍抬起手,主动请缨:“妇助会第一小学的校长,由我来担任吧。”
叶鹤栖微微一笑:“那妇助会第一小学的筹备事宜,就交给你了。妇助会这边只负责总体把控和监督。你好好给大家打个样。”
桑佩珍抬手,别了别鬓角的碎发,笑容自信从容:“没问题。”
在妇一小的事情落实后,其它三所小学的校长人选也都商定下来。
她们全都是妇助会的成员。
办小学不需要那么多钱,看着剩下的躺在妇助会账户里的金钱,叶鹤栖思索着它们的用途。
这个时代太混乱了,钱放在账户里只会贬值,最好的办法,还是将这笔钱花出去。
能钱生钱最好。
就算不能获利太多,也可以给女性提供更多工作岗位。
毕竟妇助会想要救助妇女,最好的办法还是让这些女性拥有养活自己的能力。
若是凭借着自己的双手无法养活自己,那所谓的“解放妇女”只能是场笑话。
***
藤蔓渐渐爬上教学楼的墙壁,北大校园绿意渐浓,待叶鹤栖从一众事情中抽身出来时,夏日已深。
今天是叶鹤栖毕业的日子。
四年前的开学典礼,她作为刚入学的新生,坐在台下听着众人发言。
今天的毕业典礼,她作为优秀毕业生代表,站在台上代表全体毕业生致辞。
姚容身为学生家长,坐在台下安静倾听。
叶鹤栖认真回顾了自己这四年的心路历程。
她还讲述了王云的故事,透露出自己从王云手里接过荷包时是何等震撼与感动。
“她们说她们不会讲什么大道理。”
“但她们用自己的行动,向我证明了一句话——”
“人人为我,我为人人。”
大礼堂讲台上悬挂的电灯,在白天里也发出炽盛的光芒。
这抹白炽光与门口透照进来的阳光融为一体,悉数落入叶鹤栖眼眸,化作了漫天星子。
“民国九年,我写过一部小说。”
“在小说即将连载到大结局的时候,我母亲修改了我所写的结局。她在文章结尾引用了鉴湖女侠秋瑾的《秋海棠》。”
“今天我想要把这首诗送给诸君,与诸君共勉——”
“栽植恩深雨露同,一丛浅淡一丛浓。
平生不籍春光力,几度开来斗晚风?”
她抬头环顾下方众人。
容色灼然,意态潇洒。
“所有愿意为了与自己不相干的人谋求福祉,所有敢于发声抗议不公的人,都是塑造我们民族的脊梁,都是盛开在这风雨飘摇的世道里的一朵秋海棠。”
“愿诸君此去,得将此花,开遍华国。”
第281章 从现代穿回民国 (完)
叶鹤栖的这番演讲, 最终被刊登在了《北大校刊》上。
毕业季,也是离别季。
第一个向叶鹤栖提出告别的,是桑佩珍。
她要拿着妇助会批的经费, 前往南方某县, 在当地女性互助会的协助下,建立妇助会第一小学,并于今年年底开始招生。
火车站里,桑佩珍提着一箱行李,穿着自己最喜欢的浅蓝色长裙, 与叶鹤栖、沈润书、黎溯一一拥抱。
拥抱过后,她长舒口气,故作洒脱:“各位,还有什么要叮嘱我的吗?”
沈润书:“记得好好吃饭。”
黎溯:“有空就给我们写信。”
桑佩珍连连点头,目光最后落到叶鹤栖身上,语气俏皮, 试图活跃气氛:“还有你呢?不抓紧时间跟我多说两句?”
叶鹤栖没有笑。
她将今早盛开的秋海棠别到桑佩珍发间, 温声道:“桑校长,珍重。”
桑佩珍眼眶瞬红, 抬手抚花:“叶主席,珍重。”
火车已经开始鸣笛, 催促上火车的声音此起彼伏, 桑佩珍没有再耽搁,提着行李, 顺着人流上了火车。
*
第二个告辞离开的, 是沈润书。
大学四年时光, 每个人都在极速成长。
沈润书本就是四人里极聪明极有主见的一个,在大二那年, 叶鹤栖凭着自己专业第一的成绩成为了陈嘉佑的助教,但最终,是沈润书脱颖而出,成为了陈嘉佑的弟子,得以跟在陈嘉佑身边学习。
夏日浓稠,蝉声渐凋,沈润书提着行李箱,从北大宿舍楼穿过北大教学楼。
黎溯有其它事情要忙,昨晚已经提前与沈润书告过别,所以今天只有叶鹤栖来送他。
两人沉默着走了一段路。
待到周围没什么人,叶鹤栖才轻声问:“沈润书,四年过去了,你的志向是否还一如当初?”
沈润书声音温和,阳光为他的发梢镀上一层金光:“我的志向,从来都没有变过。”
-我希望能做一个于国于民有用之人。
-为那些受到压迫与剥削的同胞奔走发言。
-为国家崛起民族复兴而献出自己的才智、力量乃至生命。
早在很多年前,在那间狭小的出租屋里,他就已经有了为革命杀身成仁的觉悟。
叶鹤栖说:“难怪陈嘉佑老师要收你为学生。”
她从来没有向沈润书确认过,但结合陈嘉佑的身份,不难猜到,沈润书应该早就在陈嘉佑的推荐下,加入了中国共产党。
他这次回沪市,与其说是返回家乡,不如说是奉组织的命令前往沪市潜伏。
沈润书笑了笑,听出了她话中未尽之意。
他没有解释,只是道:“还多亏了你写的那本《长城里的人民》。”
“嗯?”
“我很喜欢那本书里描述的一切。”
夏风带着一点儿潮湿与闷热,迎面吹得沈润书的眼睛湿润起来。
他穿着长衫,戴着金色眼镜,身材瘦高,气质清隽,左手提着行李箱,怀里还夹着一本书,像一位刚从讲台上走下来的教书先生。
可这个时代容不下一张安静讲课的书桌,于是教书先生将袖子一挽,就转身上了危机四伏的前线。
“你还记得我们是怎么认识的吗?”
沈润书很少会向他的挚友们剖析心境,如今分别在即,前路未卜之际,他倒是起了许多谈兴。
“我以前从来没买过《妇女时报》,直到有一天,我去报亭买报纸时,恰好翻到了《妇女时报》。”
“那时报纸正在连载《长城里的人民》第一期,我一看就看入迷了。”
“后来我在报纸上追完了这部小说,和黎溯去书店买《长城里的人民》实体书时,恰好遇到了你和桑佩珍。然后我们四个就这么认识了。”
沈润书轻轻一笑,似乎是在感慨命运之奇妙:“我对国家现状很失望,可我一直不知道,一个美好的国家应该是怎么样的。”
“直到我读到了《长城里的人民》,看到了里面描述的场景,我终于知道自己要追求的东西是什么了。”
从那一刻起,他有了革命的觉悟。
但是,有了觉悟还不够。
想要拯救这个国家,就必须寻找到拯救这个国家的道路和方法。
“太平天国运动,洋务运动,戊戌变法,义和团运动,辛亥革命,二次革命……自晚清起,我们这个国家的有识之士,就将其它国家成功过的案例照搬到了华国。然后他们都失败了。”
“这些思想制度都救不了华国。”
“直到俄国十月革命,直到我在陈嘉佑老师那里读到了马克思主义相关著作,我终于找到了一条可以为之奋斗终生的道路。”
说到这里的时候,沈润书的语气不免微微上扬:“我坚信,沿着这条路走下去,一直走下去,这个国家一定能够变成书中描述的那般摸样。”
他的眼底似乎亮着一点微弱的火光。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那点火光仿佛遇到了最好的催化剂,顷刻间熊熊燃烧起来,爆发出一股要将旧社会的压迫与不公都涤荡干净的气势。
叶鹤栖从来不知道自己写的文章,还在其中扮演了如此重要的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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