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袅袅雾月
明明姜沛然在?工作上那么专业,怎么到生活中?那么不?着调。
裴行之都心?累了,不?想搭理他。
不?过,朱钧泽人还小,没有经?历过姜沛然的蹉跎,保留着孩子的天真善意,他认真跟姜沛然道谢,“谢谢姜叔叔你的桃子。”
嗯,这就对?了嘛。
姜沛然心?里美滋滋地想。
后面,朱钧泽跟他们讲了小狗崽的来历。
下午放学后,朱钧泽就同学们出?去玩,就去了七一五外面的那条河边玩,就是在?岸边捡到了这只小狗崽。
“你们去河边玩了?”
朱钧泽正滔滔不?绝地讲着,裴行之冷不?丁地插了一句。
朱钧泽:……脊背有点发凉。
姜沛然搓了搓手臂,啧啧,压迫感好强啊。
“额,我知道错了裴叔叔,下次不?会了。”朱钧泽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这时候就应该直接认错,而不?是狡辩。
裴行之点点头,语气淡淡,“聪明的人不?会把自己置于危险的地位。”
“嗯嗯,我知道了,裴叔叔。”
“嗯嗯,我也知道了,裴工。”
裴行之嘴角抽了抽,没忍住踹了姜沛然一脚,“滚蛋!”
最后还是归于一个问题,这只狗崽,打算怎么处理。
“我跟我的同学几个,他们家里都不?允许养,我,我不?想让它死了,就把它带走了。”朱钧泽手一下一下抚摸着小狗崽的脊背。
小灰狗躺在?朱钧泽的臂弯处,瞬身的毛发还是湿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嘴里呜呜呜直叫。
“然后呢?”裴行之瞥了一眼小狗崽。
“然后,然后……我想着给它找一个家庭领养它。”
“现在?大?家有时候饭都吃不?饱,谁家会养一只狗啊?”姜沛然神来之笔,成功将朱钧泽惹得眼泪汪汪。
姜沛然:……额,我闭嘴。
姜沛然虽然不?着调了点,但话说的很有道理。
朱钧泽低头看着小狗崽,额间碎发垂下,看不?见眼睛,小嘴巴紧紧抿着,手一下一下摸着小狗。
只是,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落下,落在?小狗的背部的毛发上。
姜沛然:“额……我不?行的,我自己都养不?活,养不?了狗的。”
裴行之见状,叹了一口?气,总感觉今天叹气的次数太多了,是因为晚晚不?在?吗?
“行了,先回家吧,钧泽你也过来,带上你的狗。”
朱钧泽抬头,眼睛里的泪水还在?打转,看着裴行之的背影,“裴叔叔……”
姜沛然嘿嘿一笑,揉揉朱钧泽的脑袋,“看来你小子今天的运气不?错。”
朱钧泽扭头看姜沛然,眼神有点不?可置信。
“行了,走吧,今天你裴叔叔家包饺子,有口?福喽!”
姜沛然揽着朱钧泽就走。
裴行之家所在?的那条巷子就叫枣花巷,碰巧家里的院子里就有一颗枣树,如今已经?结果,过不?了多久就能吃了。
裴行之刚走进巷子,就看见李学志在?他们家门口?坐着。
李学志明显在?愣神,没有注意到他们。
裴行之也不?想跟他打交道,姜沛然也一样,直接从李学志旁边走过。
“呀,是裴工啊,提前下班了!”两个妇女出?来,这是其他工人的家属,挑着桶看样是要去巷口?打水。
“我家那口?子呢,什么时候下班啊?”
裴行之礼貌地回答:“是的,应该快了。”
简单打完招呼,裴行之就离开了,那两个妇女也不?敢多说。
裴行之本来是读书人,大?伙儿都很尊敬他。平时看着很冷漠,虽然很有礼貌,但是在?这些人眼里,仍很有距离感,让他们有些害怕,向来不?敢与裴行之多说什么。
等到裴行之离开了,两个妇女才小声地说道:“唉,真羡慕孟会计,怀个孕家里一直都是裴工做饭,我家那个,油瓶在?他面前倒了都不?见扶一下的。”
“唉,我家也是,人家孟会计有工作,腰杆子就是硬。”
“诶,你说孟会计肚子里的是男娃还是女娃?”
“不?晓得嘞,孟会计天天穿着外套,看不?见肚子是圆是尖?”
“是圆是尖?不?是看吃酸还是吃辣吗?酸儿辣女,前几天冯婶还给她送酸枣呢,是个儿子吧。”
“不?是吧,我们那边都是看肚子,还有看出?门先出?的腿,出?左脚的是儿子,出?右脚的是女儿,孟会计好像先出?右脚,是个女儿吧。”
“不?是,应该是儿子。”
“是女儿才对?吧。”
“诶,那瞿淼嘞,她肚子看着挺大?的,是个儿子吧?”
“管她儿子还是女儿,跟咱们有事关系?”显然,这位跟瞿淼发生过矛盾。
“诶,小声点!”
两人望过去,发现李学志正在?看她们,顿时不?敢做声了,挑着桶就从旁边走过。
李学志眼神阴郁,冷冷地看了一眼这两个长舌妇。
看了看裴家在?的位置,想起?刚才遇到的那个人,嘴唇紧紧抿起?,总感觉对?方不?简单。
打开门,裴行之就进屋里换衣服去了,“你们自便?,钧泽,桌子上有糖果,自己拿。”
“去吧去吧,不?用管我们,喏,钧泽快点吃糖,哟,还是大?白兔呢?你裴叔家的这小日子过得真不?错。”
今天天气好,院子里石桌上摆放着一个竹编篮子,里面经?常放着零嘴。
朱钧泽把怀里的小狗放到地上,这么一会儿,小狗身上的毛终于干了,看着一两个月大?。眼睛已经?睁开了,四肢颤巍巍地站起?来,小鼻子嗅着周围的气息。
虽然姜沛然给了他一把,大?概七八颗的样子,但是朱钧泽只拿了一颗,其余都放了回去。
打开大?白兔奶糖外面的包装,浓浓的奶香味就溢了出?来,朱钧泽不?自觉咽了口?口?水。
用力将长条形的奶糖揪成两半,一半丢到自己嘴里,然后蹲下,放到了小灰狗嘴边。
小狗崽先是嗅了嗅,然后立马伸出?舌头舔了起?来,两个短短可爱的前爪抱住,下半身趴在?地上,就这样津津有味地舔了起?来。
见小狗吃的开心?,朱钧泽也乐滋滋地笑了出?来。
姜沛然则是在?参观裴行之的家里,上次他来这里已经?是几个月前的事情了。
这里变化好大?。
到处打扫得干干净净,水井旁边安装了压水井,石桌周围的凳子铺着垫子,旁边的大?枣树上,结着密密麻麻的果子,翠绿翠绿的,个个都有鸡蛋大?小,散发着独有的清香,看着十?分吸引人。
姜沛然没忍住摘了一个,随手在?衣服上蹭蹭,就丢进了嘴里。
“嘶——”
刺激地酸涩味让姜沛然的眼泪都出?来了,脸扭曲成一团。
旁边的朱钧泽不?解地歪歪脑袋,爸爸妈妈都说姜叔叔很聪明,为什么看上去不?像啊。
与此同时,遥远的西北农场,一封历经?千难万险的信件终于抵达。
“老裴,有你的信!”
第60章
贫瘠的?西北土地上, 寒风肆意喧嚣,黄尘漫天,形成厚重的屏障挡住了阳光, 空气?中都?是?干涸的?燥意。
劳改农场建在xi安下面, 除了有持木仓的?警卫,其余跟别的?农场一般无二?。
已入了深秋,田里的?作物都?已经收割完了, 只留下光秃秃的?根茎,入眼望去都是了无生机的萎黄。
一排排窑洞建在山坡上, 一个穿着单薄棉布衣,浑身打?着补丁的男人走出窑洞。他身材消瘦, 但脊背挺拔,就像一颗永远不会弯腰地白杨树。
寒风把?满是?缝补痕迹的?衣裤吹得鼓起?,让他原本枯瘦的?身形显得更加单薄了, 好似一阵强风就能将带走。
男人大概五十多岁,气?质儒雅和?煦,哪怕脸瘦得脱了相, 但依稀能看出年轻时的?俊秀样貌。
裴仲渊背着手,仰头?望天, 眼?睛里映着这片广袤无垠的?天地,眸孔深处是?旁人看不懂的?情绪。
“老裴, 有你的?信!”
一道洪亮地说?话声在连接各个窑洞的?蜿蜒小道上响起?,打?断了裴仲渊的?沉思。
他笑了笑, 走到院子外边, 望着激动朝这边跑来的?人, “我说?老宗啊,你不是?逗我玩吧, 还是?老眼?昏花看不清字了,别把?别人的?信给拿了?”
自从那一年事发,裴仲渊被限制行动,整整关了一年。出来后被辗转各地,最终停留在这处农场,到如今,在这里已呆了七年之久。
这八年来,裴仲渊没有收到任何跟他有关的?信件。
不知道父母,行之的?消息。至于妻子,他不担心,当初一出事对方就已经送来了离婚协议,裴仲渊并没有纠缠,干脆利落地写下自己?的?名字。
他始终放心不下的?,是?生养他的?父母,还有他的?孩子行之。
他离开时,行之还只是?十岁的?孩童,性格很成熟,比很多成年人都?要靠谱稳重,不知道他有没有照顾好自己?和?祖父母。
如果可?以,裴仲渊不想把?赡养父母的?责任交给年幼的?独子。只是?时乖运拙,他没有办法,只能把?一切往好的?想。
窑洞里,裴仲渊与宗学海坐在桌前,西北恶劣的?天气?必须关着门,否则沙土就吹到室内。关严实的?门窗,挡住了光线,里面十分昏暗。
没有油灯,黯淡微弱的?光仍然照出了信封上的?字迹。
收件人:裴仲渊
寄件人:裴行之
哪怕信封上面写得清清楚楚,裴仲渊还是?不敢相信,放在桌下的?手正在颤抖。
“看吧,姓裴叫行之,不就是?你经常念在嘴边的?儿子吗?快点打?开看看啊,你都?多少年没有跟家人联系了,看看伯父伯母们怎么样?”宗学海催促着裴仲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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