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一口香
魏姬恼怒:“难道就不能是我自己想的吗?”
魏无忌摇头道:“平原君才是你的夫君,若是你自己想的,也应该是平原君将事情和他的想法说给你听,然后你跟你的夫君站在一起,说一样的话,持一样的态度。如今你跟平阳君说一样的话,只能是他怂恿你来找我,让我出面游说赵王放弃上党了。”
魏姬焦急:
“就算是这样,那你会这样做吗?我是你的长姊,平原君是你的姊丈,你做阿弟的,不会看着自己的姊丈在秦国无法回家的,对不对?”
魏无忌苦笑道:“不,我不会去游说赵王的,更不会去请大王来帮你。”
魏姬哭道:“为什么?”
魏无忌:“因为唇亡齿寒的道理。秦国,虎狼之国,征战是他们的天性,如今秦国独大,唯有赵国可以与之抗衡,如果赵国再将上党之地让出,赵国战胜秦国的希望就更小了,到时候,不只是赵国,就是你我的母国魏国,也会成为砧板上的鱼肉,任由秦国谋算了。”
“所以我不仅不能帮你,我还要去说服王上,与赵国一起抵御秦国的攻打。”
魏姬哭泣:“我不懂这些,我只知道,我的夫君就要性命不保了,而你们,都不愿意去救他。”
魏无忌安慰魏姬,道:“平原君乃是赵国的公子,秦国不会冒然伤他性命的,如果秦赵开战,赵国战胜秦国,赵王定会要秦国归还平原君。而且,赵国也有秦国的质子,秦国如何对待平原君,赵国就如何对待秦国的质子,秦国的质子异人非常受宠,为了不让异人受委屈,秦国一定会好好对待平原君的。”
魏无忌将形势看的很明白,说出来的话也大差不差的基本符合赵国的做法和让秦使带给秦王的话,那就是用异人来保平原君。
但是魏无忌有一点信息掌握的并不准确,那就是,异人在秦王那里,并不受宠。
甚至秦王在谋算赵国的时候,压根都没考虑过异人的处境。
异人能给诸国他很受宠的错觉,是因为他的好友安平君赵鱼,而不是秦王和他的父亲秦太子。
所以,等秦王听完秦使带回来的话之后,秦王只是冷冷一笑,对一起来议事的大臣们道:“那就打!将赵胜关起来,每日只给水米,不要饿死即可。”
从三月份韩国将上党献给秦国,到现在秦国决定出兵上党用武力占领上党,时间已经到了九月份。
这半年时间里,经过了韩国向秦国求和、韩国将上党献给秦国、上党换任郡守、上党郡守将上党献给赵国、赵国决定接手上党并派平原君到上党、平原君被秦军带到咸阳、秦国派使臣去赵国、赵国回复秦使、秦使回国复命...
...
与外交双线并行的是秦国暗地里向河东河内两地驻兵驻粮的行动。
秦国除了增加驻兵,还向在关中、汉中之地征发役夫和梳理无地百姓去河内开垦和服劳役、服兵役。
等到开战的时候,这些役夫就是现成的兵力和后勤保障人力。
现在秦国既然决定要攻打上党,那么秦王也不再平缓的行进,而是露出狰狞的獠牙,迅猛的向河东和河内派遣主力军队,以及调兵遣将。
秦王问范雎:“爱卿以为,谁可为将?”
范雎回道:“上党离秦国太远了,与我军而言,粮草补给是个缺陷,臣以为,应当派遣一员猛将,迅速的占领上党为宜。”既然粮草补给是个缺陷,那就速战速决,将补给缩至最短。
秦王颔首,要说猛将,打奇袭战,白起当仁不让,但是,秦王心里有一块他自己都不知道什么识货出现的阴影,他潜意识里并不想用白起。
秦王道:“可有人选?”
范雎:“武安君白起、上卿蒙骜、左庶长王龁、左更司马梗......都可为将。”
秦王问秦鱼:“安平君以为呢?”
秦鱼回道:“蒙将军如今为治粟内史,粮草方面还需他来居中调度,前线为将,左庶长王龁和左更司马梗都可。”
秦王笑道:“寡人还以为你会推举武安君呢。”
秦鱼也笑道:“我秦国,除了武安君白起,还有其他才华横溢的将领,一枝独秀不是好现象,群星荟萃百花齐放才该是我秦国要走的方向。武安君是老将了,大王应该给年轻将领发挥自己本领的机会。”
秦王听了这话,显而易见的心情非常愉悦,他道:“不错,我秦国人才济济,的确不能将目光都集中在一个人的身上,既如此,便将左庶长王龁从西域召回,带领大军去攻打上党吧。”
......
王龁原本就是白起的部将,自从白起从西域归国,去攻打韩地之后,王龁就代替白起经营西域。
西域地区,看着地域面积挺大,上面也活动着许多西域小国,但论战力和国力,秦国明显是吊打他们。
因为西域是新发现的土地,既然于秦国没有什么威胁,秦国在此的发展策略是以经
营为主,武力震慑为辅。
河西走廊的开发是需要时间和人力的,为了不使它成为秦国的一块飞地,秦国原本的边地,陇西郡就要大力的发展起来,组织百姓开垦耕种放牧生产,建立边防,不让西南的羌人来进犯,就是王龁主要考虑的问题了。
王龁在陇西和河西走廊之地建立了好几个马场,收拢游散的牧民来此养马,他则是从这些牧民中挑选体格强壮的骑兵苗子,为秦国一边提供战马供应,一边训练精且强的骑兵兵团。
练兵的地方就是西域的戈壁草场和更西的中亚高地,最远的地方一直到达里海地区。不仅跟月氏、乌孙等小部落打过,还跟被赵国驱赶到西边的匈奴打过,自然也跟正在闹分裂的塞琉古王国打过。
有打赢的时候,自然也有打输的时候,输是很正常的,因为没有补给。
骑兵是很机动灵变,来去如风的战力非常强,但若是没有补给,打下来的土地就无法占领,而且,在王龁眼中看来,中亚高地非常贫瘠,没有占领的价值和必要。
所以,他带领的骑兵,以练兵为主,获取战利品为辅,打完就带着奴隶、金子、文字记录等战利品就走了。
说到底,秦人是有根的,他们跟那些在草原上逐水草而居的游牧民族完全不一样。在他们看来,这些不毛之地,连秦国的边地都比不上,更别提跟咸阳、栎阳这等文明高度发达富庶的城市相比了。
游子在外头浪够了,总是要回家的,秦国就是他们的家。
现在的秦人,对西域之外的土地,还没有一丁点的归属感。
但总之,在诸国都不知道的时候,秦国的骑兵,在有了发育的土壤与时机之后,有了一个恐怖的质的飞跃。
在年中,王龁收到秦王要他提供战马的命令之后,对战机非常敏锐的王龁捕捉到了不寻常的气息,他没有再如以往的四处巡视马场,震慑外族,而是一边按照秦王的命令,徐徐为秦国腹地输送战马,一边清点自己手下能用的骑兵,调整秦骑兵和外族骑兵的人数比例,然后计算有多少可以留下来戍守边地,有多少可以送到秦国去征战。
王令很快就下达了,不过这个王令不是向他要人要马的,而是要他为主将,征战上党的。
收到王令的王
龁非常惊喜,他实在没有想到,他还以为他的下半生,就要在陇西扎根了呢,他的妻子儿女都已经被他接到陇西来了。
心情激动的王龁去跟妻子说自己要回咸阳了。
王龁妻子也是一惊:“是要你自己去领兵打仗,还是要你回咸阳任职?”
王龁:“打仗。”至于打哪里,他一向都不跟妻子说的。
王龁妻子:“打完就还回来吧?”
王龁:“这个还不清楚。”
王龁妻子:“那你来跟我说什么?要我跟孩子一起回咸阳吗?”
王龁:“就是来跟你说一声。”
王龁妻子给了他一个白眼:“不说清楚,我还以为要我跟孩子一起走呢。”
王龁纳闷了:“一起走也可以啊,咱们以前不是一直住在咸阳吗?一起回去,我去打仗,你跟孩子就在住在咸阳家里,不好吗?”
王龁妻子笑道:“咸阳挺好的,但我觉着这里也挺好的,就不回去了。”
王龁惊奇:“你居然觉着这里好?这里哪里好了?除了草就是马,冬天刮起风来能把脸刮破喽。”
王龁妻子:“那说的是你们骑着马不安生的汉子,我们住在城邑里舒坦着呢。你在外头领兵四处跑,我在城邑里领着妇孺们梳洗羊毛、熬煮青盐、纺织布匹,看着工匠们打铁冶金、制作农具和兵械,给娃娃们上课,教他们识字算数......事儿多着呢,我要是现在就走了,之前做的就都白干了......”
王龁:......
我都不知道,你每日里竟然比我这个左庶长还要忙,看你忙活的事情,都要比的上相邦了,等你回了咸阳,一定跟范相非常聊得来!
最后,王龁是带着五万骑兵和八万战马回的咸阳的。
骑兵都是在陇西全副武装好的,战马更是耐性十足的温顺良马,非常适合用于征战。!
第124章 战场和外交(22000营养液加更)
秦王四十六年初夏,秦王带着宗室大臣们在城门外为王龁带领的五万骑兵誓师。
秦国君臣看到这巍巍壮观的兵强马壮的骑兵,无不是两眼放光,面露敬畏。
因为,这些骑兵不仅自己高大壮硕,马匹精悍优良,就连他们身上穿的轻甲、重甲,手里拿的马刀,肩上背的弓箭,无不是簇新充足,说明这五万骑兵,乃是战备完善之师,不是临时拼凑起来的杂军,更不缺少粮饷。
肉眼可见的富足。
一些宗室和大臣看着这些精兵和马匹,心里不禁开始飞快的活动起来,这陇西地,富的很啊,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秦王站在高台上感情充沛慷慨激昂的进行战前誓师,秦鱼则是站在一旁一边认真听,一边目光巡视,看台下的骑兵小将里里有没有他认识的人。
哟,发现一个,是图,他骑马领头站在一个方队的最前面,之前来信,图说按照军功他已经可以升任千夫长了,现在看来,他已经是了。
哎,那边还有一个,是原先从咸阳跟着秦鱼的车架一起去栎阳的咸阳恶少年团伙中的一人,后来和图一起去了西域,如今也有军功加身了。
秦鱼继续搜索,果然,他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脸,这个还未及冠的少年,就是王翦。
王翦是频阳人,但他的父祖都在咸阳做官,王翦也算是咸阳纨绔中的一个,跟其他纨绔不同的是,王翦非常爱兵,在选上秦王的郎卫的时候,王翦的父亲曾亲自带着王翦到栎阳马场里去购买马匹。
咸阳自然也有良马的,但咸阳权贵多,这些良马,等王家来挑的时候,真正的良马所剩无几了。
好在,频阳县令也姓王,跟王家同宗,频阳县令跟秦鱼可是多少年的老交情了,频阳县令来栎阳公干的时候,带着王家父子,秦鱼自是要见一见的,就这样,秦鱼跟王翦认识了。
王翦从秦鱼这里挑拣了一匹良马,秦鱼问他的打算,王翦非常单纯的说他要听从家中安排,先去做秦王的郎卫,然后晋升将领,然后上战场指挥作战,搏取军功。
一个官N代非常平顺的上进之路。
王翦活跃在灭六国的战场中,那个时候,他已经四五六十往上了,这说明,王翦是
一个厚积薄发的种子选手,前四十多年默默无闻,几乎没在战场上看到过他的影子。
王翦感觉到了,秦鱼非常喜欢他,每当秦鱼来咸阳的时候,王翦都会去找秦鱼玩,有一次,图从西域回来探亲的时候,去找秦鱼,在他身边看到了王翦,就问他要不要去陇西跑马。
然后,王翦就被说动了,禀明秦王之后,就跟图一起走了。
秦鱼就,挺稀奇的。
他一点都不能将眼前的这个跳脱少年同以后将五国都给打下来的老将联系在一起。
誓师大会之后,秦骑兵则是开拔河内和河东,王龁则是要慢上一步,沿途从秦军各驻地选拔兵卒,作为他手底下的步兵和车兵。
王龁是秦军这边的大将,要选什么样的兵,他自己心中有数,河东和河内的兵卒已经在那里了,他只要直接接手就好了,但秦王既然要他可以在沿途再选两万,王龁自然要按照自己的心意选自己想要的。
不得不说,秦国近几年肉食跟的上,养出来的青壮那是真正的强壮,光从个头上看,平均要比他们的父祖高大上一大截。
只可惜,他们有是家中独子的,有家中妻儿年幼无所养的,有的看着身高体格够了,但一看户籍,还没傅籍呢......这些人都不能选,只能选家中兄弟多的、富足的、有非常大的意愿上战场上博军功的。
等王龁带着新选出来的兵卒到达河东郡的时候,夏收已经完成了。
河东、河内两郡的夏收赋税全部作为此次征战上党的军粮。
王龁将大军兵分两路,一路穿越太岳山和王屋山之间的谷地,从河东郡进入上党,攻打下端氏邑。这条路虽然是山路,窄而难走,但可直线进入上党沁水谷地,行军路线最短,综合来看,乃是上选。
另一路,则是通过太行陉进入上党,攻打下高都,掌握住南上党的地缘中心地区,从而整个占领上党的南部地区。
秦军在端氏和高都两个地方遇到了上党军民的抵抗,带领他们的正是曾经的上党郡郡守冯亭。
冯亭此时已经不是上党郡的郡守了,冯亭不听王令,将韩国陷入两难的境地,冯亭回到韩国,就遭到了韩王的驱逐,让他不要留在韩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