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嬴鱼 第70章

作者:一口香 标签: 种田文 基建 穿越重生

  的可能是在东乡的下游偷偷打捞大木,不会在家中。若是他真的在家中,我也不怕,正好诈他一诈,看他害不害怕?”

  妻子接口道:“你已经跟里典证实,他不在家中,而且可能会在劳役结束的时候回家,几乎可以断定,罪魁祸首就是他了。”

  楠发愁:“可是,我没有证据,我只是猜测和怀疑罢了。”

  妻子沉吟一会,迟疑道:“不如,明天我去见汤君?”

  楠吓了一跳:“你去见汤君做什么?”

  妻子:“告奸啊。”

  楠:“你没有实据,你告什么奸?”

  妻子:“我又没说去告柯的奸,我是去告你的奸啊。”

  楠:......

  楠简直哭笑不得:“你说什么梦话呢,为夫做什么了,你要去告为夫的奸?”

  妻子笑道:“你方才不是与我说一个一件偷盗的大事吗?你无凭无据就说柯偷盗,还对他颇有怨言,我作为妻子,觉着你说的不对,又害怕被柯知道了报复我们家,就只好先将你告奸了,等到治罪的时候,我跟孩子们,就不用跟着你受苦了哈哈。”秦律规定,妻告夫若查明属实,妻子以及妻子的媵妾奴隶等无罪。

  楠听了妻子“无情”的话,却是眼睛一亮,笑道:“不错,你去告我诽谤柯。汤君查明告奸是否属实的时候,就会去查柯是不是真的有偷盗大木,若是柯被抓个现行,我的诽谤罪就不成立,但若柯......”

  妻子无所谓道:“若柯本人是无辜的,但他的奴隶并不无辜,这个你已经见过了,很好指认,柯仍旧难逃责罚。至于我吗,告奸不成立,訾一甲,以咱们现在的盈余,凑一凑,一甲还是能拿出来的,大不了,咱们将剩下的田地抵给柯家,咱们一家去做公子鱼的人臣妾去。”

  楠被妻子的光棍言语给逗笑了,不过,他也道:“公子鱼仁慈,给他做奴隶,总好过给柯做奴隶。”

  妻子问他:“那我明天就去找汤君?”

  楠叹道:“我服劳役走不开,只能你去了。你还能走路吗?会不会太辛苦了?”

  妻子缓缓滑倒,闭眼发困道:“你就别管我了,我正好明日出门一趟,去找媡(lian)婆看看,我到底要什么时候才生。”

  楠看着妻子已经熟睡的脸庞,笑笑,心里放松许多,也沉沉睡去。

  楠的妻子第一日等楠上工去之后,嘱咐大儿子在家看好一儿子,就去了里典家里,跟里典说她要去见媡婆,请里典给他出一个传。

  媡婆住在靠近都邑的都乡,她要出乡里,自是要到里典这里开川,否则,就是逃亡,要触犯秦律的。

  里典看着楠的妻子硕大的肚皮,担忧道:“你这样能走路吗?要不要我派人去请媡婆过来给你看看?”

  新生儿的出生率也是考评他这个里典陈不称职的项目,对楠的妻子怀的这一胎,里典早就盯着了,就怕他们两口子想不开,把孩子一生下来就溺死。从去年到今年现在,整整两年的时间,他们里没有一个新生儿活下来,他这个里典的脸上已经很不好看了,如今新县令新上任,一定会查今年人口出生情况,有楠家里的这一个顶着,他负责的这个里,就不会是垫底的了。

  所以,里典非常担心楠的妻子会出什么意外。

  楠的妻子笑道:“多谢蹄翁,不过妇人除了去见媡婆,还想回妇人的娘家看看,您知道的,等这次归家,妇人很可能就要生产了,说不定等明年开春,都不能去看看妇人的老母?”她的父亲已经死了好几年了,家中只剩一个老母,她时不时的要回娘家看看老母,这个里典是清楚的。

  里典只能道:“那你早去早回,照顾好自己。”

  楠的妻子带着里典开的传顺利的出了里,在要出东乡的时候,她没有出东乡,而是转了个弯,去了汤的家里讨杯水喝。

  汤的妻子接待了她,然后让奴仆去请汤回家一趟。

  难得妻子就这样见到了汤,状告自己的丈夫诽谤。

  但汤却是听出了这个自己为之作保的妇人此次告奸的真正意图。

  汤先让楠的妻子归家,他要先查清楚她的话是否属实,才能断定她告奸的案子能不能成立。

  汤送走这个聪明的妇人之后,他带着自己家里的一个壮年奴仆骑上马,朝沮水的下游而去,他要亲自去查验一番,下游到底是不是有一个藏匿的打捞点。

  之所以不去自己乡啬夫的官署调集人手,是因为汤从楠的妻子自述里发现,目前涉案的一共有三个人,一个是东乡的

  柯,一个是楠所住的里的里典,最后一个,是此次官署里派出来监察劳役的小吏。

  后两个都是为公家做事的,而那个柯,他也有所了解,是栎阳大贾简须翁的女婿,而这个简须翁,则是嬴姓宗室赵栏的门客。

  此事非同小可,其中关系又错综复杂,若柯真的在行偷盗之事,那么他是在为谁做事,似乎一目了然。

  栎阳官吏何其多,既是只是一个小吏,他的身后,都有可能站着一个他惹不起的人物,因为,汤不想用公门中人,就是怕走漏了风声,打草惊蛇了。

  汤从傅籍之年开始在县里学习律令,那个时候,姚郡守还只是一个新上任的县令,他欣赏汤的机灵,就将他带在身边,手把手的教他。姚县令俨然成了汤的授业恩师,若不是白露和汤的年纪实在差距太大,姚县令都想将自己的宝贝女儿嫁给他。

  不过,汤能够在不到三十岁的年纪坐上东乡啬夫的位置,姚县令一定是给他开了后门的,但谁让汤能力实在优秀呢?他坐的又是栎阳县最穷的一个乡的位子,又没人去跟他争,坐就坐了吧。

  汤是去年被提拔上来的,今年姚县令升为姚郡守,栎阳来了新县令,汤想在新县令手下做出一番事业来,并不想跟某些人同流合污。

  因为汤是黔首出身,这些高贵的大人们,可未必会看的上他,但新县令不同。

  新县令虽然上任没多久,但他发布的每一条政令,都在释放一个信号:黔首也是人,相比于贵族,黔首更值得他看重,也更值得他拉拢。

  汤自觉自己的政治抱负与新县令不谋而合,就更想以此为平台,做出自己的成绩来,因此,他绕过了任何一个可能告密的公中人,自己带着一个奴仆悄悄的朝着沮水下游摸了过去。

  汤在一个满是野草的荒芜滩涂里发现了柯等十几个奴隶,此时还不到晌午,他们正在费力的打捞漂浮在水里的一根大木,岸边也已经放着两根大木了,这是最后一个。

  汤想,昨天晚上,上游应该一共放出来三根大木,这是不知道这三根大木,会运往哪里去?

  汤躲在高高的草丛里看了一会,就又偷偷的撤了回来,他得先去告诉公子鱼这件事,听听他怎么打算。

  秦鱼听完故事的始末,又听了汤对这

  个柯的背景分析,问道:“照首告所说,这个柯,应该是从上一次劳役就开始偷盗大木了,按照每天最低两个算,到现在,他至少偷盗了八十根大木。这么多大木,一般的仓库可是放不下的,你觉着,这个柯,会将大木藏匿在哪里呢?”

  汤猜测道:“下臣觉着,他只是负责带着奴隶在岸边打捞大木,运输大木的,应该另有其人。”

  秦鱼颔首,问道:“那你觉着,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呢?”

  汤笑道:“下臣有计,就看公子想要什么样的结果了。”

  秦鱼感兴趣笑道:“说来听听?”

  汤道:“若公子想破财免灾,只当不知不问即可。”

  秦鱼笑道:“不,我既然已经知道了,就不会不闻不问,任由人偷到我的头上,我还要当做看不见?”

  汤也笑笑,继续道:“若公子只是追回财物,息事宁人,下臣会带着求盗去为公子追回大木,然后惩罚柯和监管不力的小吏,这样,公子的财物既没有受到损失,也没有得罪人,两厢安好。”

  秦鱼摇摇头:“我并不怕得罪人,而且,光柯一个人,是做不成这样大的事的,除恶务尽,我得把硕鼠一窝端了,仓廪才会安全。”

  汤意味深长道:“公子的心意,下臣已知晓,但公子有多大的决心,下臣却还没有看到。”

  秦鱼纳闷:“什么意思?”

  汤道:“下臣方才已经说了,柯的外舅大贾简须翁是赵栏的门客,目前先不管赵栏知不知道事情始末,只要简须翁出面,公子就会对上赵栏,公子,您真的准备好对上宗室了吗?赵栏可是您的宗亲,您若是看在同为嬴姓宗室的份上轻轻放下,那么为您打头阵的下臣,日子可就不会好过了。”

  秦鱼笑道:“我明白你的顾虑了,无非就是怕我顶不住大人的压力认怂了,那你想要我什么样的决心呢?将他排除在栎阳商会之外够不够?”

  汤原本坚定忠贞不渝的俊脸上露出茫然无辜的神色:“啊?”

  栎阳商会,那是个什么东西?我没听说过啊!!

第80章 商会和蒙骜

  组建栎阳商会的想法,是在秦鱼获得三千金之后才有的。

  秦国,或者说战国中后期这个时代,拍卖是一种很常见的行为,追根究底在于人们对一件商品的价值认知的不同。

  比如,在栎阳都邑,官署平贾,一只小公鸡三个半两钱。所谓的平贾就是由官署定价,官署每年十月,都会对市场里物品交易的价钱,以秦半两为基准,进行一次公布,秦鱼接手栎阳的时候,官署平贾,一只小公鸡的价钱就是三个秦半两。

  贵还是贱,由交易的双方进行衡量,而且,并不是每一个、或者说绝大多数买卖东西的人,都不是以秦半两作为交易中介的。

  他们更倾向于以物易物。

  比如,有两个买家都看上了卖家的同一只小公鸡,一个想用粟米来换,一个想用布帛来换,如果卖家对粟米和布帛没有倾向性,那么,想买小公鸡的两个买家,就要开始竞价了。

  没错,就是用粟米和布帛进行竞价。如果十斤粟米才值三个秦半两,三尺布帛就值三个秦半两,那么用粟米换小公鸡的买家一斤一斤的往上加价,一次加价,也就0.3个秦半两。而用布帛一尺一尺往上加价的买家,一次加价,其实是1个秦半两。

  卖家要不是个傻的,他就会将小公鸡卖给拿布帛换的买家,因为他的小公鸡的实际卖价,已经大大超过了官署的平贾,属于将自己的商品高价卖出了。

  但是,买卖三方竞价交易,都是心甘情愿的自发行为,属于一次微小型的拍卖,并不算违规市场规定。

  如此看来,官署的平贾行为,其实与百姓们的日常生活,关系不大。

  但,如果是大商贾与大商贾之间的大宗交易,也没有遵循官署的平贾规定的话,很可能就会有人恶意抬高某一个商品的物价,扰乱交易市场秩序。

  秦鱼自然不会为了一只鸡到底能卖出多少价格专门成立一个商会,他为的是稳定栎阳的大宗商品价格,减少、甚至是杜绝,高门贵户为了能谋取更多的私利而产生的恶意竞价,以及,收取贸易税,为官署创收。

  而他意识到栎阳商贸底下的乱象,是缘于秦大母跟他的一次谈话。

  其实在秦鱼第一次蒸出花露的时候,秦

  大母就跟他提过,说要和栎阳的一些高门大户合力一起卖花露,那个时候,秦鱼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庶人孩童,心里只想着为自家改善生活,卖就卖吧,花露做出来就是要卖的,怎么卖,大母比他懂多了。

  据他所知,秦大母趁着为秦川办婚礼的过程,应该是与跟他们家“联盟”的人谈的差不多了,就等着开始卖了。

  然后,秦王就来栎阳了。

  再然后,秦鱼自顾自的按照自己的意愿,将花露的后续处理,全权交给了秦王和范雎,他自己则是只顾生产,不顾售卖了。

  秦鱼这样的做法,直接将秦大母陷于言而无信的境地,但是,那些之前已经跟秦大母谈好的人家,居然没有一个打上门来的,甚至等秦大母出宫之后,连提都不再提了。

  无论秦鱼知不知晓前后因果,跟他们联盟的,都是秦大母,而不是秦鱼。若秦鱼只是一个六岁稚子,他的一切,都归秦大母支配,他们可以自动忽略秦鱼的存在和意志,但秦鱼身份一下子拔高到让他们仰望的存在,他们要是再敢无视他的意志,那可就真是白长了这些年的岁数了。

  能被秦王直接任命为栎阳令的孩童,他们可不认为秦鱼是无知之人。

  所以,若是想与秦家交好,最好的处理方式,就是当之前的盟约不存在。

  因此,即便后来他们见到秦大母,也绝口不提花露盟约的事。

  他们可以不提,秦大母却不能当做不存在。

  尤其是在秦鱼将一瓶子花露,卖出了三千黄金的高价之后。

  是三千黄金,不是三千铜钱。

  在栎阳,家中能一下子拿出三千两黄金的人家,据秦大母目前所知,一个也没有。

  若是没有这三千黄金,那些之前结盟的人家可以对秦家大气的一笑而过,但有了这三千两黄金的存在,秦大母简直寝食难安,那些之前看着还不错的人家,会不会铤而走险,做出一些对秦鱼、对秦家不好的事情来?

  秦大母特地来找秦鱼,说起之前结盟的事情。秦大母将事情说清楚,并且让他出面会见这几家的家主,至于如何处理,完全由秦鱼说了算。

  姚家、李家、孟家、沈氏、赵会。

  以上五家就是秦大母从栎阳高门大户中选出

  来结盟的对象了。

  其中,姚家是姻亲,姚家女白露更是秦家未来的宗妇,姚家居首位,无可厚非。

  李家是盘踞栎阳几百年的第一大豪强,只要在栎阳行事,就一定绕不开李家。况且李家当代家主为人并不倨傲,与秦大母也是平等相交,秦大母欣赏他的为人,觉着相比于姚家,她更喜欢李家多一些,自然而然要加李家一个。

  孟家,是秦大母的娘家,虽然她这个娘家多年没有走动,但孟姓是秦国大姓,她的娘家更是嫡枝嫡脉,在秦国朝堂势力不可小觑,秦大母不为自己考虑,也要为自己的四个孙辈考虑,既然孟家特地从咸阳派人来看她,她就顺势缓和了关系,将孟家算在了结盟之内。

  沈氏是楚人,如今秦国是楚人当道,秦大母选择沈氏加入,也有付买路钱的意思。秦鱼看到是沈氏,而不是高氏和荆氏的时候,还好奇的问秦大母,怎么没选这两家?秦大母当时对这两家特别不屑,只道:“奴颜屈膝之辈即便是做了主人,也没有主人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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