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欧阳墨心
不得不说,胡旋舞的气氛太?好了,再加上苏氏家主亲自下场,平日里唯苏家马首是瞻的世家子弟自当奉陪,一时间,满场热舞,满场热汗,放眼望去,苏氏只有苏意?蕴一人留在位置上,世家弟子只剩花二木、吴正?清和?西城钱家,以及林随安这帮看热闹的和?刘青曦。
“瞧见跟在苏飞章屁股后面的那两?人了吗?”靳若指着人群,“长得像胖头鱼的是城北王氏的家主王景福,做米行的,瘦的像玉米杆的是东城马家的马开成,做茶叶生意?的,这两?家与苏氏走的最近。”
“那个是谁?”林随安指着一个弥妮娜身侧的一个男子问。
那男子大约二十七八岁,油头粉面,抖着全身的肥肉,拼命想贴到弥妮娜的身上,被男性舞者数次挡了回来。
靳若眯眼瞅了半晌,“这货长得跟发|情的肥鸭子一样,谁啊?”
凌芝颜默默将筷子从鸭肉毕罗上面挪开了。
花一棠:“小靳若你什么眼神,分?明像发|情的羊油。”
方?刻默默收回了伸向烤羊排的手?。
刘青曦噗一下笑出了声。
“刘娘子认识此人?”林随安问。
“咳,他是王景福的堂弟,王景禄。”刘青曦放低几分?声音,“好酒、好色、好赌,是益都?城内有名的——咳,纨绔。”
众人纷纷向花一棠投去鄙夷的眼神。
花一棠呼呼啦啦摇起了扇子,“切,若是在扬都?,他这般长相容貌家世气质,连纨绔的边儿都?沾不上。”
众人狂翻白眼。
刘青曦乐不可支。
这场热情奔放的众人群舞足足跳了三首曲子才作罢,苏飞章很是尽兴,携手?池太?守和?夏长史再次登台入座,左右一看,没瞧见花一棠,再一看,发现花一棠竟然换了个位置,连连拍腿呼道,“花参军怎么去了下座,不妥不妥,十郎,速速请花参军回来上座。”
“是,家主。”苏意?蕴抱拳,站起身,掸了掸衣袖,一步一步,慢悠悠穿过整个庭堂,顿将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
走得近了,林随安看到了苏意?蕴脸上挂着的笑,标准的皮笑肉不笑,再瞧花一棠,勾着嘴角,笑意?不达眼底,典型的笑里藏刀。
苏意?蕴躬身一礼,“花参军,请回去上座吧。”
花一棠啪甩开扇子,“凌司直都?在下座,我?一个从七品的参军,怎么敢去上座?”
苏意?蕴:“凌司直的位置也在上座。”
凌芝颜噎了一下,“呃——凌某与方?仵作尚有案情要探讨——”话说半句,方?刻一记威风凛凛的冷眼扫了过来,凌芝颜迅速改口,“净门少?门主也在下座——”
靳若飞快接口,“我?师父在哪儿我?就在哪儿。”
林随安:“……”
喂喂喂,火怎么又烧到她?身上了?!
苏意?蕴眸光一动,“林娘子若是不弃,不妨一起——”
“免了。”林随安摆手?,“我?喜欢清净。”
靳若:“师父不走我?不走。”
凌芝颜:“凌某还?想与靳少?门主叙叙旧。”
花一棠:“凌司直不走我?不走。”
方?刻翻了个大白眼。
苏意?蕴笑容凝滞一瞬,微微叹了口气,示意?仆从端过来一壶白香酒,自己?满上,双手?高举酒盏,身体弯成了九十度,骤然拔高嗓门,“随州苏氏苏意?蕴,仅以此酒向林娘子赔罪!”
*
小剧场
林随安:有种不祥的预感。
花一棠:哼哼,这家伙果然要搞事!
第187章
经过一场热烈奔放的胡旋舞, 角落里的乐师都累得够呛,懒洋洋拨拉着琴弦,BGM说大不大, 说小不小,恰恰好被苏意蕴的声音盖过了。
有花一棠和苏意蕴两个人在?, 已?是备受瞩目, 如此一折腾,林随安也被迫成了众人视线的焦点。
林随安有些不爽了,“你说什么?”
苏意蕴微微蹙着眉头,装模作样摆出愧疚的表情,酒盏端得更高,声音愈发响亮,“林娘子与我族外宗弟子苏城先退婚, 是苏城先有错在?先,归根结底,都是我苏氏没有约束好子弟,让林娘子受了委屈, 此为赔罪一。”
说着,苏意蕴仰首将酒盏里的酒一饮而尽。
围观众人恍然大悟,交头接耳说起了八卦。
“我就说林随安这个名字听?着耳熟, 原来她就是之前被苏氏退了婚的小女娘。”
“听?说这个林娘子退婚后不久,就搭上了扬都花氏, 此后一步登天,很是风光呢。”
“我就说为何苏氏没给她安排座位,原来如此。”
“被苏氏退了婚的女人, 花家四郎也好意思带出来?”
“还偏偏是苏氏的夜宴,分明是打苏氏的脸啊。”
以林随安的耳力, 每字每句都听?得清清楚楚,不禁挑高了眉毛:想不到过了这么久,苏意蕴居然还拿退婚这芝麻大点的屁事内涵她,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靳若拍案而起,又被旁边的花一棠压了回去。
花一棠吧嗒吧嗒摇着扇子,静静看?着苏意蕴,不动如钟,凌芝颜和方刻对视一眼,也没动。
下座的几人中,唯有刘青曦略显不安:虽然唐国民风开放,女子被退婚并非什么难堪的丑事,但此时益都权贵济济一堂,苏意蕴就这般将林娘子和苏氏旧事大张旗鼓说出来,也着实不妥。
可瞧林随安坐得四平八稳,丝毫没有任何不妥,甚至还笑了一下,“苏十郎所言甚是,那苏城先的确不是个东西?。”
刘青曦瞪大了眼睛:林娘子说话?也很……猛啊!
苏意蕴似乎早就料到林随安会如此回答,表情不变,给自己斟满了第?二盏酒,高高擎起,“在?东都城红俏坊樊八家中,苏某月下初见林娘子,又惹林娘子生气,实在?是苏某的不该,此为赔罪二。”
又一口饮下。
众人眼睛顿时亮了。
“东都城红俏坊樊八家,那不是鼎鼎有名的妓馆吗?”
“一个小女娘跑去妓馆做什么?”
“这不是重点,你听?苏十郎的口气,嘿,又是月下初见,又是惹人家小娘子生气,这其中许多未言之事……嘿嘿,你品,你细品!”
林随安这次还真?有些惊讶了,苏意蕴这句话?说得很有技术含量,略去前因后果不谈,只?说几个语意不详的关键字,连起来恰好能令人浮想联翩——突然,林随安一个激灵,豁然回头,她适才感觉到了一道怪异的视线,可扫视一圈,毫无发现,皱了皱眉,又收回了目光。
这一转头的功夫,苏意蕴又给自己斟了第?三盏酒,“两日前,苏某与林娘子在?益都再次重逢,无奈形势所迫,不得已?与林娘子为敌,害得林娘子险些受伤,苏某心中甚是过意不去,此赔罪三。”
苏意蕴喝下了第?三盏酒,众人的八卦热情也达到了最高。
“听?到了没,从东都到益都,相隔千里还能再遇,这就叫千里姻缘一线牵。”
“月下初见伊人容,不想再见却反目,你瞧苏十郎的表情,多么无奈痛苦啊,哎呦,我听?着都心酸了。”
“这是怎样的爱恨纠葛,生死?虐恋啊。”
苏意蕴端起第?四盏酒,眼眶绯红,眼底含泪,“林娘子,苏某今日向你赔罪,赤诚真?心,惟天可表,你可愿饮下此盏,从此之后,你我二人之间?恩怨一笔勾销。”顿了顿,又幽幽来了一句,“可好?”
好你大爷!
林随安头发根都竖起来了,这苏意蕴到底想干嘛,打不过就想恶心死?她吗?
池太守和夏长史一看?这架势,又开始和稀泥。
池太守摇摇晃晃起身,端着酒盏摆了摆手,“哎呀,算了算了,小郎君和小女娘能有多大点事儿,不如一醉泯恩仇!”
苏飞章叹气道:“罢了罢了,都是我们苏氏的错,锦里长街那块地?皮,就当?我苏氏送给林娘子赔罪了,还望林娘子大人有大量,莫要?与我这不成器的侄儿置气了。”
林随安:喔嚯,听?这意思,她拼死?拼活打下的锦里夜市现在?变成苏氏的施舍了?
夏长史:“池太守所言甚是,扬都花氏和随州苏氏同属五姓七宗,同气连枝,正好趁此机会把话?说开了,莫要?生了嫌隙啊。”
苏意蕴逼近一步,躬身弯腰,高高举起的酒盏几乎怼在?了林随安的眼前,“若林娘子今日不原谅苏某,苏某便长揖不起!”
众人纷纷应和:
“苏十郎都这般低声下气了,林娘子也大度些,饮了这杯酒吧。”
“随州苏氏可是世家大族,面?子堪比千金重,苏十郎能做到如此地?步,足见他赤子之心啊!”
“苏十郎果然出身苏氏,颇有君子之风。”
“林娘子若还不应这杯酒,可就有些不识抬举了吧?”
林随安垂眼看?着眼前这盏酒,心中冷笑。
苏意蕴这招道德绑架用的好,她若不喝这杯酒,便是个心胸狭窄的小人,妥妥将苏意蕴奉上了君子的宝座,但若喝下这杯酒——干脆将酒盏捏碎了一股脑塞到苏意蕴的嘴里,噎死?他算了!
如此想着,林随安缓缓站起身,指尖缓缓伸向酒盏,突然,一只?白?皙修长的手从身后探出,捏住了酒盏。
花一棠站在?了林随安的身侧,雪白?如花瓣的衣袂拂过香囊球,绵如细雨的果木香盖住了白?香的酒气。
“苏十郎,”花一棠勾起嘴角,大约是喝了酒,他的唇色异常艳丽,“你可真?是不长记性啊。”
苏意蕴弯腰又是一个长揖,“四郎莫气,苏某对林娘子只?有敬重之情,绝无半分逾越之举!”
众人齐齐“哇”出了声,自作聪明以为都听?明白?了。
“这三人果然是三角关系,花家四郎之前处处针对苏氏,竟是为了个小娘子争风吃醋。”
“这有甚稀奇,花家四郎可是扬都第?一纨绔,一掷千金为红颜乃是平常事。”
“话?虽如此,能为一个平民女子得罪随州苏氏,花氏还真?是出了个惊天动地?的痴情种啊。”
“但我瞧着此女相貌平平,身材平平,何故能让两大世家的天之骄子青睐?”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听?说,这女子颇有些不同寻常的手段,能令男人欲|仙|欲|死?——”
“这话?可不能乱说——嗯咳,你听?谁说的?”
“自然是苏氏传出来的。”
“呦嚯!”
“嘿嘿嘿——”
四周闲言碎语此起彼伏,林随安发现苏意蕴竟偷偷笑了,甚是诧异,还以为苏意蕴今天能憋出什么大招,搞了半天就是用几句捕风捉影的屁话?捏造一出绯闻,顺便在?她身上造黄|谣——
这是什么烂俗剧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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