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薄情 第32章

作者:红埃中 标签: 破镜重圆 重生 穿越重生

  下晌丫鬟送来的那个食盒里装的就是帕子。

  一股怒气酸意流窜全身,最后一支镖没收住力,破风猎声,直将那块木靶撞地哐当一响,却落在最外一圈。

  *

  中秋过后,暑气消退,秋风渐起。天光比之前晚些明晰。

  秦令筠出了偏门,从小厮手里接过缰绳,抬脚踩上马镫,一跃上了马,拽了绳,马嘶鸣一声,便朝太和门去。

  今日早朝有堆积两日的政事要议,到时免不了一番争议。

  他暗下思忖,快要到街市上时,却在转角处看到一人牵马,背倚青墙砖。

  闻声,朝他看了过来。

  似乎等候已久。

  秦令筠眯眼,借着尚且不明的天色看他,很快辨出是卫陵。

  他依旧打马过去,不曾停留。

  到了跟前,秦令筠未下马,低头问道:“来找我什么事?”

  卫陵整夜未睡,将阿墨听来的消息翻来覆去想了无数遍,再想起表妹的异样神色,还是来了秦府巷子口,等秦令筠上朝经过。

  他不能拿疑惑去问表妹,毕竟他还没和她说明心意,就直接去管她的事,必定惹起反感。可心里泛酸,混着莫名的怒火,让他一定要知道表妹和秦令筠两人为何在一屋,又说了什么。

  只好来问秦令筠。

  卫陵扬起下颌,看向白马背上,头戴平翅乌纱帽,着孔雀补子大红罗服,束金钑花带,腰悬牌穗印绶的人。

  好一副沉压相貌,很能让人生出惧意,难怪这样年岁就是三品的督察院副都御史。

  和二哥一样,都让人生不出好感来。

  本就不喜秦家,再有赏荷宴上那桩事,卫陵更是对秦家厌烦。

  若非为了解惑,他才不会来这里。

  另外直接来找人,也不是他莽撞。

  卫陵想及表妹的容貌,再记起秦令筠后院的那三个妾,都是貌美非常之人,他就不得不对秦令筠的心思怀疑了。

  但这一想,卫陵更是怒火中烧。

  他不多废话,开门见山道:“昨日你与我的表妹在信春堂都说了什么?”

  秦令筠一听这话,先是一怔。

  再看卫陵尚且年轻的脸上,有着显然的冷色。蓦地想起灯会上,柳曦珠发现卫度的事时的场景。

  离的远,他倒是没看清具体,但卫陵和柳曦珠是站在一处的,且举止……有些亲近。

  再有宴会上,卫陵为了柳曦珠,闹出得罪那么多户人家的事。

  一个来回间,秦令筠再看向大早上就来堵人的卫陵,顷刻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来质问他呢。

  秦令筠道:“偶尔遇见,就想问问柳姑娘,我送的礼喜不喜欢?”

  卫陵一直紧绷的神情差些因这话给崩了。

  什么时候秦令筠送表妹东西了,他都不知道,紧跟着想起他难得回府,又怎么知道。

  卫陵恨地咬牙切齿,却强忍着。

  正要装地淡然问怎么回事,就听秦令筠说:“上回公府的宴上,阿月的话怕是伤了柳姑娘,我才想着赔礼过去道歉,是托你二哥送的。在信春堂,柳姑娘走时不留意落了帕子,我只好夹在食盒中让人送去,你应当就是因此找来的。”

  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秦令筠没隐瞒,甚至说的更多,将事情始末说清。

  卫陵没回他,懒的。

  既弄清了事情,也不愿多待,上马就要回去。

  秦令筠望着卫陵转身要走,捻了捻缰绳,喊他。

  “鸿渐。”

  这是卫陵的字。

  卫陵回身。

  “怎么?”不耐的语气。

  秦令筠自然听出,略略沉吟,便道:“我不知有没有想错,但还是要提醒你一句,切勿对个表姑娘上心。”

  此种语调,不知道的,都要以为他与自己多熟悉了。

  卫陵的气才消些,却仍对秦令筠可能对表妹生有龌龊心思存有芥蒂,但此事不宜再问下去。

  一听他这话,不管是好意,还是反问克制,卫陵扬眼,不客气道:“我便是对表妹上了心,才会来问你。”

  说罢扬鞭而去,消失在渐亮的天色中。

  秦令筠静了片刻,也慢慢骑马继续朝太和门去了。

第24章 表白了

  还有不到半月,侄女就要及笄。

  杨毓有小女儿卫虞,还曾在被邀去观别家女儿笄礼时,想过女儿满十五时,该怎样操办,这回侄女的笄礼,倒也想按着那样办了。

  只是想着她还在孝期,不好如此。

  便让元嬷嬷去唤人来,要商议此事。

  曦珠到了正院,被姨母拉到榻上坐。

  杨毓屏退屋内的其余人,先是问过她这段日子在府上的起居是否舒心,以及铺子经营可有难处,曦珠一一回过,杨毓才握着她的手,说到及笄的事,“这事原该是你的爹娘来操心,如今却只能由我这个姨母来为你办了。”

  话中是有些伤感的。

  曦珠心上亦有了涩意。

  前世临死之时,她坠落一场接一场回流岁月的梦境里,直到最终回到津州,见到了父亲和母亲,他们仍是她记忆里的模样。

  可她已经变了样子。

  她一直没有回去看他们,倘若他们见到那时的她,也大抵认不出那原来是他们的女儿啊。

  而重来一世,她没能回到津州,更没能回到爹爹扬帆出海那日。

  倘若自己重生在那时,竭力阻止,那么爹爹不会逝于海难,阿娘也不会在爹爹去后,病况加剧,跟着去了。

  他们都还活着,也会亲自为她办笄礼。

  可是……

  偏偏就是没有重生在那日。

  曦珠忍了泪意,没在这事上停留,反倒主动说起笄礼办的简单些就好,自己还在孝期。

  杨毓叹息,和她说起让王夫人来做女宾的事。

  曦珠有些讶异。

  前世她的笄礼并没有王夫人来。

  杨毓再和侄女细说其他,必备的笄、簪、钗,以及相配的衣裙,到时都会备好,还有其他等事。

  曦珠一一应了,等回到春月庭,蓉娘来问,她照样答。

  到夜色寂寂,她躺到床上,想到爹娘,想到津州,再次难以入睡。

  睁眼许久,辗转反侧多次,也不知是何时睡着的了。

  连着几日,曦珠仍会去藏香居。距笄礼三日,她才没再去,留在公府准备及笄的事。

  也是在这时,从外回来的青坠告诉她一件事。

  王夫人有意为王颐相看她。

  曦珠闻言,一下子站起身,手里的香册掉落在地。

  “你说什么?”

  青坠曾是正院的丫鬟,在元嬷嬷手底下做事,后来表姑娘进府,被指了过来侍候。

  可表姑娘常出府去,不需跟随。纵使表姑娘在春月庭,也不爱使唤人,许多事都自己做了,青坠闲得很,便常去正院那边找姐妹说话做针线,就谈起了近些日府上发生的事。

  自然得知王夫人过来公府时透出的意思。

  青坠是想着表姑娘不仅长得好,人也好,便觉得若是这桩婚事能成,对表姑娘来说,实在是一件好事,才过来告诉。

  但现下瞧表姑娘的样子,像是吓着了。

  曦珠怔然。

  青坠向来不说无根无据的话。

  曦珠再想起姨母说王夫人会过来笄礼,更确信几分。

  可是她不明白为什么。

  若是因为若邪山的事,她帮了王颐,不必如此。尽管处于私心救王颐,是不想他的父亲记恨卫家,但她也不能在知晓惨祸后,眼睁睁看着一条人命消逝。

  况且她想以后卫家脱险后,就要离开京城,回去津州。

  更不可能为了谁,继续留在这里。

  耳畔是青坠的担忧问话,曦珠渐渐冷静下来,是她反应过大了,捡起书册,重新坐下。

  此事姨母还未与她说,她得等姨母先开口。

  只是变数发生在了她的身上,以至于曦珠连日来,想起了王颐。

  仅见过两面。一次是藤萝花架下,两人初见,一次是首饰铺子里,他帮了她和卫虞。

  也仅仅这两次,她也觉得王颐是一个很好的人。

  但他值得更好的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