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安南以南
棠梨眼睫微微一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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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危机
◎我要找她◎
裴时清一只手僵持在身侧, 另一只手轻轻弯曲护住她,此时见她睁眼,也低垂眼眸看她。
四目相对。
分明外面大雨滂沱, 雷鸣电闪,但棠梨却清楚地听到了裴时清的心跳声。
偏偏他语调冰冷:“睡觉。”
似乎是看见棠梨唇角扬起的一点笑意,他又冷冰冰解释:“尽快休息好。”
若不是此刻他用温暖的怀抱帮她隔绝了一地冰凉,还以为他是在生气。
棠梨悄悄弯了下眼, 揪着他的袍角小声说:“遵命。”
裴时清的怀抱温热,刚开始棠梨有些不习惯, 但后来嗅着他满怀冷香, 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也迷迷糊糊睡着了。
裴时清察觉到怀中人的呼吸变得绵长均匀,眼底露出一抹温柔之色。
他一只手中了箭矢不敢动弹, 另一只手护在她身畔不敢轻易挪动, 便只能用目光描摹她的眉眼。
一番折腾下来, 少女脸上脏兮兮的, 但此刻她轻轻皱着细眉,发髻蓬松地睡在他怀里, 竟让裴时清的心乱了节拍。
雨打落叶,山洞里静谧无声。
裴时清静静搂着棠梨, 恍惚间竟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直到怀中人轻轻翻身, 不小心碰到自己骨裂的那一只手,痛得嘤咛出声。
裴时清神情微变, 立刻往后躺了躺, 好让她更舒服地靠着自己。
少女轻轻哼了哼, 又沉沉睡去。
裴时清凝视着她的睡颜, 渐渐分了神。
当年他逃亡路上, 也如此这般睡过山洞,然而彼时惶惶,竟不似如今心境。
然而在看到棠梨染血的衣袖时,他猛然回过神来。
少女张开双臂,毫无畏惧朝他奔来的场景历历在目,然而眼前对方血迹斑斑的衣袖却像是某种刺目的提醒。
裴时清半垂着眼睫,面上似乎没有任何表情,身子却慢慢紧绷。
棠梨没说错,他能不顾世俗眼光,不顾他们曾有师生之称……
但他能时时护住她,不让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么?
裴时清闭上眼,护在她身侧的手轻颤。
幼时娘亲曾说他得失心过重,凡有所念,必须得到。
当年教他习武的师傅只不过是为了让他强身健体,不做病秧子,而他偏偏看中了人家耍刀的本事,哭着闹着要学。
真要学武与练武截然不同,娘亲怕他辛苦,本不愿意。
他却自己偷着半夜起来扎马步,直到一个月后被起夜的小厮看见,才捅破了此事。
可惜那师傅一身刀功还没学得,谢家便……
回到他和棠梨的事情上。
他其实早早便发现自己对棠梨生了情愫,但她有婚约在身,那点心思只能掩在不见光的暗处,慢慢生根发芽。
直到……他亲眼见她退了陆辰远的庚帖。
欲念自此丛生,再也不受控制。
既然想要,他便一定会让自己得到,曾经他这么以为。
于是他在他们二人犹豫拉锯之时,当众毫不犹豫戳穿了他们已然退亲之事;
所以……他才频频对她逾矩。
裴时清这二十载光阴,虽不染风月,却也并非不谙世事。
棠梨对他分明有情。
若是无情,他只会慢慢谋划,让她对他生情。
可如今她已经有情,便容易许多。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那么清醒、绝情地对他说,他们该离得远一些。
说来可笑,裴时清这一生,除却那场毁天灭地的大变故,他从未有过如此无措的时刻。
是的,无措。
他分明知道她说得有理,不知该如何反驳,如何改变她的想法……
那一刻,他魔怔般想,若是她听话一些,是不是就不会要闹着离开他?
可如今……他再一次残忍地意识到。
留在他身边,的确不一定是好事。
她之前的话,字字是真。
这一次侥幸逃脱了,那下一次,下下次呢?
他是来索命的厉鬼,只有这一条命,便没有什么好怕的。
但棠梨不一样,她还有亲人。
少女轻轻揪着他的衣袖,睡得正熟。
裴时清凝视她许久,那双风雪肆虐的眼眸却渐渐归于平静,到最后一片死寂荒寒。
临近半夜,怀中熟睡的棠梨忽然发出细碎的嘤咛。
裴时清霎时睁开眼,低头看她。
棠梨蹙着眉头,呼吸沉重。
裴时清伸手摸了一下她的额头,烫得惊人。
裴时清眼角轻跳。
时值夏日,天气并不冷,怎么会忽然发起烧来?
裴时清撕下自己的半截衣袖,用雨水沾湿,轻轻敷在她的额头、脖颈处。
指尖拨开她垂在后背的青丝时,他忽然在暗色的夜里看到她的衣裳上有一团血痕。
雨还在下,山洞里水汽潮湿,洞口起了一层薄薄的雾。
裴时清没有犹豫,拉开她的衣服。
她背脊冷白,靠近肩胛骨的位置有一道深可入骨的伤,此刻已经血肉模糊。
裴时清的眼神冷下来。
这么重的伤,她闭口不提,长发又遮挡住了伤处,竟叫他全然没发现。
他们从悬崖一路跌落,本已精疲力尽,棠梨又受了这样重的伤……难怪会发起烧来。
裴时清从自己里衣里撕下一条干净的布,小心翼翼将她的伤口包裹起来。
敷在她额头的湿布很快变得灼热,裴时清给她换了两次,却感觉她烧得越来越严重。
雨慢慢停了,湿润的水汽如同墨迹,在漆黑的夜里晕开,将周遭沾染得一片粘腻。
裴时清的目光看进远方潮湿黑暗的夜里,片刻之后,他再次撕下几条干净的布,低头看向自己被箭矢射中的地方。
山中路途陡峭,息邪找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棠梨发着烧,他们不能在这里继续坐以待毙。
他要带着她走出去,尽快遇上息邪。
裴时清将布条咬在嘴里,一把拔出了插在伤口中的断箭。
血流如注,他却只是闷哼一声,苍白着脸,用布条将伤口绑了起来。
等伤口勉强止住血,裴时清已是浑身冷汗。
他只歇了片刻,便将棠梨扶到自己身上,又用布条将两人绑在一起,确认棠梨不会从身上滑下来之后,裴时清出了山洞。
地上泥泞不堪,被打湿的树叶青草摇落雨水,很快便让裴时清的衣裳湿透。
他小心翼翼护着背上的姑娘,行进速度却飞快,很快臂上缠好的布条便被鲜血染湿。
山谷的另一边,息邪带着一队人飞快前进着,不敢放过任何可能有隐蔽之处的地方。
队伍中不少人都带了伤,然而依然形容有素。
这座悬崖十分陡峭,下来的路极为隐蔽,又逢雨天,道路湿滑,加之山谷地形复杂,息邪一路寻下来也耗费了不少时间。
更何况中途他们还遇见了追杀公子的那队人,将人尽数诛杀完毕又耗去不少时间。
如今迟迟找不到人,息邪不由得有些焦躁。
他声音冷厉:“加快速度!”
“是!”
裴时清也不知背着棠梨走了多久,直至听到不远处有窸窣之声。
他浑身戒备,借着一棵高大的树木隐藏身形。
息邪感官过人,很快发现了树后有人藏匿。
他眉目一片肃然,扬手叫停众人。
一队人如同鬼魅包抄过去,将树木团团围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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