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南楼北望
然而,前前任皇帝暴虐无道,失去九鼎。
国运衰落,各地恶鬼频出。很快,皇帝暴毙,群雄并起,最后形成了“北兰因,南玉壶”的局势。
据说,九鼎是上古时期传下的法宝。它蕴含了神明最后的力量,可以实现一个任意的愿望,包括“一统天下”。
如果商挽琴能找到九鼎,她一定要虔诚许愿:让兰因会那群滥杀无辜的邪/教去死啦!
不过,商挽琴并不知道九鼎的具体位置和最终归属(应该是被主角得到了吧?)。
因为原著并没有完结。作者连载多年,因病去世,没能给出结尾。
她只知道,乔逢雪曾是距离九鼎最近的人。多年后,他已经失去一切、性命垂危,却将最重要的线索留给了主角。
这也是她选择紧跟乔逢雪的重要原因。
她记得,和九鼎相关的第一次剧□□件,是乔逢雪和主角的相遇。
乔逢雪有个至交好友,是一位潇洒风流、来去自如的侠义人物,朋友很多,仇家也不少。某次,他传信给乔逢雪,说自己身中剧毒、命不久矣,身边有个捡来的可怜孩子,要托孤给乔逢雪,请他前去一趟。
乔逢雪如何能坐视好友去死?他立即放下手里繁忙的公务,赶赴千里,去救自己的朋友。
等他到达后,那被捡回来的孩子跪下磕头、求他救人,还献上了父母留下的遗物——一块残缺不全的地图。
乔逢雪会认出,这块地图所记载的,就是天下人人向往的九鼎的位置。而他自己,也是那“天下人”之一。
于是,主线开启,阴谋也徐徐展开。
商挽琴这段时间住在乔逢雪的院子里,亲眼见过他书房中存了不少资料,都是关于九鼎的。
她状似不经意地问过,他是不是想要九鼎。
他只答了一句:“周失九鼎,群雄共逐之。”
她又问:“表兄是想实现什么愿望?是想天下太平,还是想荡平兰因会?”
他微微一笑:“或许两者皆有。”
“可是,只能许一个愿望吧?”
“说得也是。”他状似思考,很快说道,“那就天下太平好了,这个要难许多。至于荡平兰因会,可由我亲手做到。表妹以为如何?”
商挽琴灿烂一笑:“我觉得很不错,实在是太好了。我一定会帮你的,表兄。”
他失笑,摇头:“你不添乱就……”
她扭身就跑,还捂着耳朵:“听不见就当你没说过!”
边跑边想:那就说好了,虽然是她单方面和他说好。
哼,要是他没做到荡平兰因会,她就抢了九鼎去许愿好了!这才不枉她战战兢兢当个双面二五崽嘛。
*
半个月后,一条消息抵达了玉壶春。
新年第一天,商挽琴正在琢磨要不要吃第二碗黑芝麻汤圆,乔逢雪走到窗边,接住了一只远道而来的信鸽。
他展信阅读。
“我必须出门一趟。”他回头说,睫毛上沾了点细碎的雪,“在我回来之前,你如果有事,可以找……”
商挽琴问:“你去哪儿,做什么?”
他也不在意被她打断,回答说:“故人求助,我须亲自前往翠屏山。”
翠屏山,主线剧情的开头!
商挽琴立即放弃了她的第二碗黑芝麻汤圆,一下跳起来。
“我也一起去!”
他不同意,说:“你需要静养。”
“我已经好了。”商挽琴抬头挺胸,“你看,我神完气足,倒是表兄你,看着才柔柔弱弱,很不该出远门呢。”
他正要说什么,却禁不住转头一阵低低的咳嗽。商挽琴忙给他倒一杯水,又念说:“你看你看!该吃药了,我去厨房给你拿。”
“……歇着吧,自然有人拿来。”他拿帕子揩了揩嘴角,避开几步,“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商挽琴说:“那我的身体我还清楚呢。”
“不。”他说得理所当然,“你的身体,我比你清楚。”
商挽琴:……
“表兄,从前有没有人说过你,你这个人其实有一点点……自我中心?”
“这倒不曾。”他不以为意,“我是为你好。”
“为你好”——这句话一定是爹味语句榜首,无出其右者。
商挽琴不可能放弃,磨了他一整天。
但无论说什么,他都是两个字:“不行。”
这怎么办?
商挽琴暗中磨牙,心一横,干脆祭出以前的熊孩子模式,叉腰威胁:“表兄要是把我单独留在门中,我就,就……”
“就,如何?”
他正在喝药,眼也不抬。他一天三碗苦药,喝得眉头也不皱。
商挽琴杀气腾腾,祭出大招:“我就去找你心上人的麻烦!”
第八章
乔逢雪忽然咳了起来,原来被药汁呛到了。
“……我的心上人?”他抬起头。
“没错,我正是要找温香的麻烦!”
乔逢雪的神情有些微妙。他似乎想笑,却又忍着,神态便柔和下来,正与窗外温暖的夕阳相配。
夕色映在他脸上,为他原本苍白的面色镀上暖意,连淡色的嘴唇也有了些血色;他看上去,很像一副旧日时光的美好图画。
“温香并不是我的心上人。不过,我也不希望你去找她的麻烦。”他耐心道,“玉壶春的人都各司其职,若谁有了不必要的麻烦,就相当于我有麻烦。”
商挽琴才不信:“说来说去,还是维护她嘛。”
“门中诸人,我都一视同仁。”他还是那么有耐心,“况且,表妹不是说过,今后要懂事起来?”
商挽琴装傻:“咦,我说过吗?”
“说过,我记得很清楚。表妹是想反悔?”他反问。
她眼睛一眨:“那我没说全,我想说的肯定是:我今后会选择性地懂事。”
“选择性……懂事?”他重复道。
“就是我想懂事的时候就懂事,不想懂事的时候就不懂事。”她庄严宣布,“所以,我要一起去!”
“……原来如此,竟还有这样的说法,真不愧是表妹。”他又咳了一声,但这次似乎只是为了掩饰笑意。
感觉被嘲讽了,不过还行,能受得住。
商挽琴再次重申:“我要一起去!如果表兄不带我,我就把玉壶春里的每个人都得罪一遍!”
“真的?那我只好费一番功夫,挨着安抚了。”他竟然不生气,反而眼睛闪闪发亮,显出点孩子气,“我也有些好奇,表妹究竟会做什么。”
商挽琴强调:“我很可怕的,我会做很严重的事情的,我真的会把玉壶春闹得天翻地覆——所以表兄,带我去吧!”
他展颜一笑,然后慢条斯理说道:
“不行,就是不行。”
极其笃定,不容置疑。
接下来几天,也是同样的结果。
商挽琴再次切身体会到:这位以温文尔雅、宽容慈悲出名的乔门主,其实有着多么说一不二的一面。
她真的很想问问:为什么想帮一个人——虽然主要目的是帮自己,但这不重要!——这么难?
要知道,她之所以死缠烂打,非要跟着去翠屏山,不光是为了主角,还是为了乔逢需那位至交好友。
这个人与乔逢雪自幼相识、相交多年,共患难过无数次,还素有“义薄云天”的美名。
所以他一开口求救,乔逢雪拖着病躯,二话不说就跑到了千里之外。
之后,他还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救回了原本以为必死无疑的好友,将他和主角一起带回玉壶春,予以悉心照料。
谁知道,那个好朋友不知道哪根筋抽疯,居然喜欢上了乔逢雪的心上人,也就是温香。
不仅如此,这人还鬼迷心窍,为了得到温香,不惜背弃良心、与兰因会勾结,陷害乔逢雪,血洗并夺走了玉壶春,终于成功迎娶温香。
此后,他当着风光的玉壶春门主,享用着乔逢雪打下的根基,和温香恩恩爱爱、生儿育女,十年后才被主角杀死。
死得还特别痛快,一剑穿心那种,死前发表了两句不痛不痒的“我好后悔啊”、“我去地下给兄弟道歉”的屁话。
至于温香,她哭了一场,同样发表了一些感慨,然后带着厚厚的积蓄、可爱的儿女,换了一处住宅,继续关起门来过日子。
有鉴于此,商挽琴是恨不得把那个“好朋友”捆起来、打包扔得远远的,可千万别让他来祸祸玉壶春。
还救?救什么救!趁早别救!
她有试过旁敲侧击:“表兄,你那朋友明知你病弱,还叫你前去,说不定不是什么好人!!”
乔逢雪先是微微诧异:“这是什么话?表妹何时认识言冰?”
“不认识。”商挽琴心想,她甚至不记得他叫什么,他好歹算个重要角色,这足以说明她非常讨厌他,“可我知道,表兄对人太慈和,容易惹来包藏祸心的小人……”
“表妹。”
他将手里的印章搁下,那半透明的、有云霭图案的冻石,沉沉砸在桌面上,发出一声生气的闷响。
“对于素不相识之人,为何口出恶言?”他并没有流露怒色,语气却变得淡淡的,“言冰与我自幼相识,同甘共苦,在天下也素有侠名,你空口无凭,莫要污蔑他。”
“可……不是,我只是说万一……”
“别再说了。”他语气坚决,“言冰为人如何,没人比我更明白。”
商挽琴气闷,心想:你明白个鬼!你要是明白,还能自己费心费力、亏空了身体也要把他从鬼门关抢回来,结果眼睁睁看着他抢了你的妹子,还抢了你的位子,甚至还不罢休,十年如一日地派人来追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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