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柒子茶
两个人正说着话间,一缕阳光忽然顺着窗子照了进来,关岚放下盘子,惊喜地向外面望去。
雨过天晴,阳光透过云朵的缝隙丝丝缕缕地泄下来,美不胜收。
“娘,雨停了!雨停了!”
何水花听着雨停了也高兴,走过来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唉呀娘呀,这老天爷终于是睁开眼睛了!再下下去的话我就真的担心会不会发水了。”
“娘,雨停了我就不在这里看店了,回去上地里看看我们家的大田怎么样了。”
“去吧去吧,你说说你虎啦吧唧的一下子又多开出来二十亩的大田,万一这天儿……呸呸呸……”
何水花这话说了一半自己就先犯了膈应,一顿乱啐之后把关岚推出了酒楼。
关岚的心里面也有些犯嘀咕,今年瞅着开年这年头,够呛啊。
大荒村的路虽然被秦荆带着人修的很好,但是毕竟不是柏油马路,下了雨之后还是泥泞不堪。
关岚到家之后,把马车停放好,刚走到地头上,刚出来片刻的阳光就消失了,暴雨倾盆而下,一个瞬间就把她淋成了落汤鸡。
关岚喊了一声还在地里面干活的那些工人,让他们赶紧回家,这大雨的天儿地里的活根本就没法干。
关岚还真是没有想到果真照着何水花的话来了,暴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河水暴涨,听说把上游的灵草村都给淹了。
鲁达福给孩子们放了假回家躲雨,自己不放心,穿着蓑衣在山脚四处乱转。
他们的村子离着大荒山很近,他害怕万一大荒山山洪暴发,把他们的村子淹了那就完犊子了,到时候别说新盖的屋,新开的田,没准小命都要没了。
现在还没进入盛夏,雨水打在身上冰凉一片,穿着蓑衣也根本就不管用,脚上穿的鞋里面灌满了泥浆,鞋底上也是沾着厚厚的泥巴,走路都费劲。
鲁达福转了一圈就已经疲惫不堪了,看着远处那巍峨的群山,他忽然呼通一声跪在了泥浆里面,趴在地上对着大荒山不住地磕头:“求山神爷爷保佑我们大荒村!求山神爷爷保佑我们大荒村啊!若是我们大荒村躲过此劫,我必定建一座山神庙供奉山神爷爷……”
鲁达福还在这里磕着头,远处孙岩和鲁惠一边喊一边向着这里跑了过来。
“爹!爹!”
暴雨将鲁惠的声音撕扯的支离破碎,鲁达福打了一个哆嗦,站起身来回头望去。
鲁惠跌了一个跟头,已经滚得满身是泥了,但是他根本就顾不上,连滚带爬地跑到了鲁达福的面前:“爹!你快去咱们的地里看看吧,咱们的田地都被淹了!”
“啊?地咋还能被淹呢?水渠不是已经被堵上了,垄沟里面的水应该倒灌进水渠流到下游去了啊!”
“是……是灵草村!他们把那条堵上的河道通开泄洪,洪水顺着那条废弃的水渠全部灌进咱们的地里面了!”
鲁达福就觉着一迷糊,差一点没厥过去,被鲁惠和孙岩两个人搀着跑到了大田地的边缘。
大田地那里已经成了汪洋一片,新长出来的秧苗全部泡在了冰冷的雨水当中,只露出来最上面的一小节,飘飘摇摇的,似乎正在向他们求救。
“快!快去通知村里的人都过来,用瓢舀也好,用手掏也好,赶紧把咱们的秧苗救回来!”
没用上一盏茶的时间,村里的人全部跑过来了,冒着雨试图把田里面的水都弄出去。
关岚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也要往里跑,结果被孙磊一把就推了出去。
“那么多爷们呢用不着你,你去给我二哥送信让他回来吧,这件事儿咱们绝对不能忍了,灵草村这是要灭咱们的活路呢!”
关岚咬了咬牙,嘱咐了孙磊一声:“让鲁叔带着人顺着那条废弃的水渠挖,疏通出来一条通往下游的通路,想要让水下去堵不是办法,必须疏通!”
“我知道了,你回去换件干衣服再走!”
孙磊又喊了一声,然后就跑着找鲁达福去了。
关岚跑回家里,刚要赶着马车进城,结果一出村口,就看见秦荆骑着马回来了。
“秦荆!我还要进城找你去呢,你快上大田地那里去看看吧,咱们的大田都被上游下来的洪水给淹了!”
秦荆没想到自己心神不宁了大半天,结果一回家就听到了这么一件大事儿。
“你回家别出来,让爷爷和孩子也都别出来,这件事情交给我就行了。记得换上干衣服喝点姜汤,你身子寒,不能着凉!”
秦荆推着关岚的肩膀把她推回了家里面,然后自己骑上马奔着大田地就去了。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关岚怎么能待得住,换上了干衣服之后,让爷爷和两个孩子帮着自己生火,熬了整整一大桶的姜汤放在马车上。
“爷爷我给乡亲们送姜汤去,你们在家生火做饭,别做费劲的,就熬粥,一锅接一锅的熬,里面放上炒熟的肉末和青菜碎盐巴,乡亲们冒雨干活,不能让他们的胃里面空着。”
“好,你去,路上小心啊!”
第273章 奋战一夜
关半山忙着熬粥,楚修却是不放心关岚一个人走,非要跟着她一块,关岚实在是没有办法,让他上了马车。
暴雨没有丝毫要停的迹象,反而是越下越大,砸的人睁不开眼睛,路也是不好走,马儿不停地打着响鼻不肯往前走,关岚只好下车拽着它走。
楚修也蹦下来帮着关岚一起拽着,这场景让关岚想起逃荒路上,他们遇到了暴雨,楚修也是这样不肯上车,执意地帮她一起牵着马车。
只是相比那个时候,楚修已经从一个瘦骨嶙峋的孩子成长为一个体格健壮的少年,眉眼之间依稀地透出一股坚韧。
他一手牵着马车,另一只手撑着蓑衣把关岚护在里面,自己淋了一个透却毫不在意,只是关切地看着关岚:“娘你冷不冷?我一个人牵着马车就行,你快上车里面去避避吧!”
关岚的心里面酸软了一下,原来孩子长大只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啊!
“我没事儿,我是大人,你还是一个孩子呢,应该你上马车,娘护着你。”
楚修忽然笑了笑:“娘你的年纪也不大啊,我答应爹了,他不在的时候我就要保护你和妹妹的,我不能食言!”
“傻孩子,我就算年龄不大那也是你的娘!只要有娘在一天就会护着你,你往里一点,那半拉身子都湿透了!”
关岚忙活着给干活的乡亲们送姜汤送热粥,其他人家的婆娘也不能干看着,蒸馍馍的烙饼的,把干活的那些人给撑够呛。
老天爷可能是可怜他们,居然在后半夜的时候停了雨放了晴。
秦荆带着他们挖沟引流,一边堵一边疏,一干就是两天一夜,终于在第二天的傍晚,让大田里面的水都排了出去。
这些人都给累完了,就连秦荆体力这么好的都有些扛不住了。
要知道他们真的是一直在泥浆里面干活,在这春寒料峭的时节,身上却一直出着蒸蒸的热汗。
回到家里关岚二话不说,把他扒了塞进放了祛风除湿的草药的浴桶里面,药浴热热的,把秦荆都给泡红了。
秦荆实在是太累了,两只手搭在浴桶的边缘,就这么仰着头睡着了。
关岚的心里面一阵又一阵地闷痛着,不停地把热水撩起来给他浇着肩膀,等着水变温了之后,把他摇醒,让他上炕去睡。
被窝里面被多福给暖的热乎乎,秦荆钻进去之后舒服的叹了一口气,明明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拉着关岚的手不肯放开。
“你赶紧睡吧。”
“我不困,你和我说会儿话吧。”
关岚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面真是说不出的滋味。
“我不走了,今天晚上就在这里陪着你,有什么话等你睡醒了之后再和我说。”
这一招好使,秦荆听完了之后秒睡,一手抱着多福一手搂着关岚,一个晚上连姿势都没换过。
第二天一早,关岚没有吵醒秦荆,去厨房做了手擀面,用的酱牛肉和大骨头汤做浇头,嘱咐爷爷等着秦荆醒了之后再给他煮面,然后自己去了地头上。
秧苗被雨水泡了那么长的时间,不少都是倒伏在地上的,好在天晴了之后阳光十分的充足,关岚相信它们能够重新挺起来。
晌午过后,工人们都来上工来了,而秦荆也终于睡醒了。
对于关岚没有履行承诺陪在他身边的这件事情,秦荆是颇有微词但是只敢小声哔哔,吃了整整三大碗的牛肉面之后,他又满血复活,一出门就看见孙岩孙磊鲁惠杨墨他们手里面都拿着家伙事儿,就等着秦荆了。
昨天干活的时候他们就说好了,等着大田里面的水都放没了之后,要去灵草村找那帮瘪犊子玩意儿算账。
秦荆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打群架了,想一想还觉得十分的兴奋,振臂一挥:“走着!”
一群人浩浩荡荡奔着灵草村就去了。
灵草村受灾可是不轻,不只是大田灌满了水,就连屋子里面都进了水。
按理说他们村子的地理条件比大荒村要好多了,处在上游的位置,地势也比大荒村的要高,但是他们的村子建造的不科学,村子里面的人还贪财,私自在村子的周围建了许多的鱼塘,截流下来的大荒河的河水顺着支流大部分都灌进了他们村里。
这是他们泄洪泄得快,不然的话房子半截都得埋了。
钱兴发正带着人往屋子外面舀水呢,三胖子又咋咋呼呼地跑了过来。
“里正叔!里正叔不好了!”
钱兴发疲惫地抹了一把脸:“我怎么这么烦你小子呢?一天天咋咋呼呼我不好不好了的,我看我早晚有一天得让你给咒死!”
“不是啊叔,是真的不好了!大荒村的那帮人杀过来了,唉呀娘呀瞅着老吓人了,是不是咱们泄洪的事情把他们给惹毛了啊?!”
听见是大荒村的人来了,钱兴发的心里面就是一哆嗦。
他们一开始截流储水,等着下暴雨的时候又泄洪放水的这件事情办的确实有点不地道,但是他是灵草村的里正,有什么事情肯定是为了灵草村着想的,为了不让自己的村子被淹,放水泄洪也属于正常……吧?
再说李榔头那个小子一直在他的耳边叨叨叨要搬石头泄洪把大荒村的大田给淹了,自己也不能装听不着啊是不是?上一次他们村里进城卖鱼,被那大荒村的小丫头给摆了一道,那口气一直没出来在心里面憋着呢!
想了想钱兴发就觉得自己有理了,直起了腰。
怕他个球!
钱兴发忽然想起来一件事情,急忙招呼三胖子:“你马上跑着进城,去衙门里面找钱大宝,就说他叔要被人打死了,让他赶紧过来抓人!一定要快知道吗!”
三胖子应了一声,回家骑上自己家的那头骡子,顺着村东头跑了。
钱兴发又打发自己的儿子赶紧去李榔头他们家报信儿去,赶紧码人来,准备干架了!
秦荆知道钱兴发住的地儿,进了村之后奔着他们家就去了。
孙磊一见到钱兴发就骂上了:“钱兴发你个龟孙!你们私自泄洪淹了我们的大田,是不是他娘的不想活了?!”
第274章 一顿暴揍
毕竟是在自己的地界上,钱兴发的腰杆还是很直的:“你是不是吃了屎过来的?什么叫我们私自泄洪?那水都要没了我们村了我们还不能泄洪了?为了不淹你们的大田我们都等死?!简直就是笑话!”
秦荆的神色阴沉沉的,大田里面的那些秧苗不只是关岚的心血,更是大灵国未来的希望,但是今年这一年的收成差一点就毁在这帮蠢货的手里面,他的心中现在已经是怒意滔天。
“你胡说!当初是你们为了一己私欲私自截流河水进村,用巨石筑成大坝,暴雨来了,河水水位暴涨,你们又为了方便把巨石挪开泄洪,就算是你们为了保护村子泄洪,大可以派人上我们村告知一声,我们好填好废渠做好准备,尽量地护住我们的大田。可是你作为一个村的里正你做了什么?你们现在所做的事情可不只是护住村子那么简单,你们是在蓄意谋害!”
秦荆说着话的功夫,李榔头已经带着村民赶到了。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李榔头都没有废话,吆喝同村的乡亲们一声,拎着家伙事儿就冲了上来。
秦荆一看,来的正好,别以为他们人多大荒村就怕了。
现在大荒村早已经是今非昔比,村里面的人口已经达到了二百多人,壮劳力有九十多,跟着他来了七十多人,和灵草村的实力已经是旗鼓相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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