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柒子茶
“里正叔,孙叔,我没事儿的,你们回去睡觉吧,有鲁大哥和孙大哥在这里帮我们忙活就行,这大半夜天寒地冻的,我怕你们这身子骨受不了。”
“这算啥啊,你忙活你的去吧,我们老哥俩在周围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那就谢谢二位叔叔了!”
关岚点点头,凑到了暖窖跟前细看。
情况没有他们说的那么乐观,但是也不算太糟糕,何水花姚兰和关山杏她们都在这里,忙着用破布堵窟窿,看见关岚过来了,都没有时间和她说话。
这棚里面的菜都金贵着呢,破了这么大的一个洞,不赶紧堵上,就算是里面烧着地龙,这些小菜也都受不了,要被冻死了。
孙磊的手脚更利索,脸都熏黑了,已经砍了好多的木材回来,关水生开始锯木料,打算补架子了。
秦荆用雪擦了擦手,然后对关岚说道:“你上回在翡翠城的时候不是买回来好多的油纸吗?快拿来一些,我们这就把这个大洞补上。”
“好,我马上就取过来。”
何水花一看这帮男人已经开始敲敲打打的补暖窖了,就带着姚兰她们回了家,反正关大海和关小峰都在暖窖帮着补窟窿,家里面也没有男人,一帮女人坐在炕头上开始编草苫子。
这些人忙活的热火朝天的,关岚则顺着那些脚印开始追踪。
脚印早已经延伸到了村子的外面,纵火的人不止一个,按照鞋印来判断,最少是三个壮年的男人,脚印很深,也很大,看鞋底是关外最常见的毛毡棉鞋。
这些人是从村子最北头的雪墙上面翻进来的,脚印顺着北面的雪墙出了村子,走了一段距离之后就上了官道。
官道上面的雪早就踩瓷实了,脚印上了官道之后就再也找不到踪迹。
关岚举着火把蹲在地上细细地查看,找到了一条最新的车辙印,走的方向是回北陵城的方向。
关岚把围巾向上拢了拢,举着火把刚要接着追,就听见身后传来了马蹄声。
关岚回头一看,是秦荆骑着马追过来了。
马匹跑到关岚的前面,秦荆微微弯下腰,把自己的大手伸了出来:“上马,咱们往城里追,看看能不能追上。”
关岚借力向上一翻就上了马背,紧紧地搂住了秦荆的腰:“走吧!”
天黑路滑,马的身上还驮了两个人,因此秦荆不敢让它跑的太快。
但是秦荆也知道,这个时候不让关岚去而是让她老实地在家等消息,那个犟小孩根本就不可能同意,好在他们本来也不可能在半路上追上那辆车,早都跑没影了,就是顺着追下去,看看能不能多找到一些线索,因此速度也不是那么的重要了。
秦荆怕关岚冷,将围脖解下来裹在了她的手上。
关岚捶了他一下,又给他戴了回去:“你别瞎整,我坐在你的后面,风都让你给我挡住了,不怎么冷,你把围脖解下来,那风不都从你的脖领子里面灌进去了!”
“我冷点不要紧,关键是别把你冻着了。”
“咱们俩谁也别冻着。”
秦荆终于妥协了:“那行,你的手要是冷的厉害,就插到我的棉袄里面暖暖。关于有人纵火的这件事儿,你有没有什么怀疑的对象?”
“马文栋,我到现在为止只想出来这么一个可怀疑的人。”
“那咱俩还真想到一块去了,到现在为止和咱们的暖棚产生利益冲突的还就这么一个人,而且那个人的面相也不好,一看就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不过这件事儿若是没有什么确实的证据也不能就这么下结论,现在这条车辙就是咱们唯一的线索了。 ”
“嗯,这个纵火犯必须找到,这一次咱们发现得早,虽然受了点损失,但是问题不大,被幕后的这个人知道了一定会再来报复的,咱们的暖窖明晃晃地摆在那里,不能一天天不错眼地看着,那样实在是太累了,只能是一击中敌,从根源上解决问题。”
“是,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今天晚上咱们一定要把证据全部给找出来。”
两个人骑着马,用了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跑到了北陵城的北门。
北陵城的晚上没有宵禁,城门洞开,但是守城门的士兵还在,一共四个人,冻得哆里哆嗦的,因为天气实在是太冷了,反而不能睡觉,都在城门口原地小跑着。
秦荆跑到城门口,对着四个人一抱拳:“各位兄弟请问一下,这里大约半个多时辰以前有没有一辆马车驶进来?”
其中的一个三白眼翻了翻眼睛:“你谁啊?我干嘛要告诉你?”
关岚掏出来一两银子递给秦荆,秦荆顺手就放进了那个三白眼的手里面:“这天寒地冻的,各位兄弟辛苦了,一会儿轮岗的时间到了就去喝杯热茶,再吃两个包子暖暖身子吧。”
看见手里面的银两,三白眼一下子就笑了起来:“你看看你还整这出,都是乡里乡亲的,我能不告诉你们吗,半个多时辰之前确实进去了一辆马车,那车夫我还认识,叫赵老憨,就是咱们城里的车把式,住在城西头的平安车行里面。”
“谢谢这位兄弟,告辞!”
秦荆对着他抱了抱拳,一扯马缰绳,两个人就进了城。
现在的时间大概在凌晨三点左右,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北陵城里面静悄悄的,街道上面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这样就显得马蹄声尤其的大。
关岚感觉自己的手都冻麻了,因为出来的着急也没有来得及戴手套。
于是她动了动手指,试图让血液流通起来。
第193章 幕后真凶
秦荆注意到了她的动作,但是他一手拎着缰绳,另一只手举着火把,实在是没有能力给关岚暖手了。
“再坚持一下,咱们马上就要到平安车行了。”
“嗯,咱们见到赵老憨怎么说?”
“怎么说?”秦荆挑了挑自己一边的眉毛:“硬说!”
关岚还在想着秦荆的这个硬说是怎么个硬法,等着到了地方,她总算是知道了。
车行里面会养着一些车把式,吃住在里面,方便客人随时用车。
现在已经是后半夜,车行里面就连值夜的人都睡觉去了,院子里面空荡荡的。
这些车把式住的地方可不好,就是一个大通铺,破破烂烂的,屋子没有门,用一个厚厚的土黄色的棉帘子挡着,关岚跟着秦荆走进去之后,就闻到了一股十分难闻的味道。
就是那种很多个不洗澡的男人聚在一起睡觉的味道,汗酸味,脚臭味,被热炕一闷,别提多上头了。
因此关岚刚把头探进去就赶紧地缩了回去。
秦荆的鼻子没有关岚那么好使,他现在的全部身心都被愤怒占满了,进去之后就大吼了一声:“赵老憨!”
通铺上面睡了五个男人,被这一声喊都给惊醒了,其中一个四十多岁的矮瘦男人穿着棉袄棉裤,还裹着破棉被,蒙头蒙脑地坐了起来:“干嘛呀这是,叫魂啊!我才刚躺下睡着!”
等他看清炕前面站了一个凶神恶煞的年轻男人,这瞌睡就全飞没了。
“怎么个意思这是?我这一阵子可是啥也没干,就赶车来着。”
“你刚才送三个男人去了北头的大荒村,那三个男人姓氏名谁,家住哪里?”
赵老憨的嘴张了张,眨了眨眼睛才说:“我不认识啊,天天上我们车行雇车的人多了,我总不能各个都认识吧,人家给钱我出车,就是这么个理儿,你这么闯进来质问我,实在是没有道理啊!”
秦荆的眼睛眯了眯,伸手一拎赵老憨的脖领子就把他从炕上拎了下来:“你撒谎,别逼我对你动手!”
睡在赵老憨左边的一个男人躺不住了,坐起来伸手去抓秦荆的手腕:“我说大兄弟差不多得了,你这半夜闯进我们睡觉的屋子动粗,也太欺负人了吧?”
“我欺负人?”
秦荆冷笑了一声:“你不知道刚才赵老憨干了一件多么大的事儿是吧?他带着三名纵火犯去大荒村,把我们家的暖窖给点了。你知道那里面种的都是什么吗?都是供给睿王府的新鲜时蔬,现在被人一把火给烧了,你说明天这赵老憨的脑袋还能不能在他的脖子上面留住了!?”
“我的老天爷!”旁边的男人缩缩脖子收回了自己的手:“对不住了兄弟,我和赵老憨其实也不熟,你该咋问咋问,我不多嘴了!”
赵老憨哪知道这事儿有这么大啊,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兄弟饶命,那件事儿和我可没有关系啊,我都不知道他们要去干啥的,要不这做损的事儿我是坚决不能干的。那三个人里面有一个人我认识,叫马大福,平时爱耍个钱,算是一个混子,我听见那两个人管他叫马哥,应该是领头的,要不你找找他问一问?”
“马大福?他和聚宝盆里面的马文栋是什么关系?”
“马文栋?”赵老憨抓耳挠腮地想了一顿,然后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我想起来了,好像马大福有一个远房的表叔,就叫马文栋!”
这整件事儿终于串起来了,秦荆的眼睛眯了眯,拎着赵老憨的衣领子出了大通铺。
关岚站在外面已经把里面说的话都听清楚了,看见秦荆领着赵老憨出来了,跺了跺已经冻麻了的脚说道:“这事儿果然被咱们猜着了,还真的跟马文栋有关系。”
“现在证据已经这么确凿了,咱们直接报官吧。咱娘她们都在暖窖那里忙活着干活,咱们不能在这里耽误太长的时间。”
“好,直接报官。赵老憨,你到了府衙就把知道的事情全部说出来就行,你不知道内情,算不上从犯,把事情说清楚也就没有你的什么事儿了,但是你若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以后查清楚了的话你就成了从犯了,到那时候再说什么都晚了。”
“我知道了二位好汉,你俩就别吓唬我了,我到了府衙绝对把事儿说得一清二楚,一点都不带扒瞎的,我家里面还有妻儿老小要养,可不想吃官司。”
这个点府衙不开门,但是秦荆也不敢把赵老憨放了,怕明天人再跑了找不到他,干脆押着赵老憨一路回了大荒村。
等着三个人走到村子里面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鲁达福和何水花她们都是一夜没睡,连夜就把暖窖的那个破洞修补好,就连缺的那两个草苫子也都编好了,是村子里面所有的女人一起编出来的。
看着两个人拎着一个半大老头回来,眼睛都熬红了的鲁达福一下子就来了精神:“这个是不是就是放火的瘪犊子?看我不抽死他!”
“不是叔,他就是那帮人雇的给赶车的车把式,但是他认识那些人,我就把他带回来,等着府衙开门之后带到府衙去报官。”
“这么说你们已经知道这件事情是谁干的了?”
“知道了,和聚宝盆大酒楼的那个马管事马文栋脱不了关系。叔你们这都忙活了一个晚上了,赶紧回家去睡一会儿吧,我们家的事儿让咱们全村人都跟着操心了,等着天大亮了之后我就带着赵老憨去府衙报官,余下的事情就不用咱们操心了。”
“那个不得好死的东西,一定得让衙门重重判他,最好是打他八百板子,把他屁股打的稀烂,比你那个时候被杨春风打得还要更烂!”
秦荆:……
做人不好这样的!那么久远的事情还要拿出来说一说,显摆你记性好是咋地?
左右已经这个点了,秦荆和关岚在外面吹了半夜的风,现在是一点睡意都没有,把赵老憨关进屋子里面,关岚干脆烧了一大桶的水,准备给秦荆除一下虱。
这件事儿已经耽误的太久了,久到秦荆都已经打算和头虱缠缠绵绵,生死与共了。
第194章 我信你个鬼
将水倒进大木盆里面,关岚试好了温度,找了一把椅子让秦荆坐下,她把那纠结在一起的乱发给打湿,然后从空间里面抠抠搜搜地倒出来一手心的洗发水,打出泡沫抹到了秦荆的头上。
秦荆低着头,感觉关岚的指腹在自己的头皮上轻轻的按摩,舒服的都要睡着了,忍不住就跟关岚抱怨道:“你说我把头发剪短一些怎么样?我感觉我这一天天的就跟梅超风一样,都要难受死了!”
“也是,你这头发都打结了,一看就是连梳都没梳过,等着洗干净之后我给你剪一下,剪到能扎起来就行。反正你天天都是梳个揪揪,别人也看不出长短来。”
“媳妇你真是太好了!”
此刻的秦荆是真情实感,只是等着关岚给他剪完,他就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关岚实在是高估了自己剪发的手艺,偏偏还是一个不想有瑕疵的事儿精,剪出来跟狗啃的一样,然后就往上修,修来修去,从说好的可以扎起来的过肩发,变成了齐耳的波波头,还是跟狗啃的一样。
就还……挺秀气的。
关岚放下了那把大剪刀,有点心虚地和秦荆说:“你那个时候是不是说想变成小白脸来着?”
秦荆的心里面顿时就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用手那么一摸,顿时就惊慌失措了起来。
“我的头发呢?”
“剪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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