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叶似火
不过洪国公年纪更大,虽是主动出击,但他吃的亏却最大,浑身都痛。
他又气又怒,反正他的老底都被泄了,最宝贝的大孙子也被盟友坑害染上了恶习,如今这些人还推他出来背锅,他一个光脚的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他索性就地一跪:“皇上,老臣糊涂,听信了怀远侯和真定伯几人的窜唆,进宫以死相逼,老臣愚钝,是非不分,上了奸人的当,请皇上责罚。”
哼,他喝不了一壶,这些害他的狗东西也别想跑,要倒霉大家一起。
唐诗:【真定伯?这家伙不愧是跟怀远侯穿一条裤子的,奸啊,他出谋划策,煽风点火,还藏在最后面,让洪国公这个二傻子冲最前面。我看看这家伙是什么来头。】
真定伯一听对方点他的名字,暗道不好,赶紧下跪:“皇上,微臣有罪,请皇上责罚。”
干脆利落,丝毫都不拖泥带水。
紧接着一群大臣跟着见风使舵,也跟着下跪改口:“皇上,是微臣等人存了心思,今日都是微臣的错,请皇上责罚。”
刷刷地,又跪了一地的大臣,只是这会儿的风向全变了,只余东城、北城兵马指挥使和几名官员脸色异常难看。
他们这次跟着进宫参奏上峰,是抱着必胜的决心要将孟江柴亮等人搞下去,自己取而代之,现在这样半途而废又得罪了顶头上司,以后别想有好日子过。可谓是偷鸡不成蚀把米,让他们如何甘心。
可这些先前给他们承诺得好好的大人们都改了口,仅凭他们几人也掀不起风浪,只能脸色难看地认了。
正在翻八卦的唐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给搞懵了:【诶,他们怎么自个儿突然认错了,哎,本来还以为要看到一场激烈的君臣对决呢,怎么突然就停下了?没意思。】
你说呢?大臣们腹诽,却又不敢言,生怕一出声就被这神秘的家伙盯上,揭了老底。
淑妃几人看了这么一出好戏,意犹未尽,实在忍不住冲安嫔使了使眼色,就差直说,安嫔你多说点了,她们还没听够。
但安嫔稳如老狗,完全不为所动。
唐诗抬头喝水就看到这一幕:【淑妃的眼睛抽风了?】
淑妃郁闷地低下了头。
安嫔稍稍松了口气,歪打正着,暂时又肯定了一次她的身份。但她丝毫没有伪装成功的喜悦,只剩无尽的后悔,早知道,早知道她绝不会干这种蠢事。
现在她无时无刻不处于紧张和担忧中,连晚上睡觉做梦都是自己被拆穿后五花大绑要砍头的画面。
天衡帝看不见,但也能想得到偏殿中发生了什么。
这段极小的插曲让他的心情忽地变好了许多。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摇尾乞怜的大臣们,讥诮地勾起唇:“这么说,尔等是支持朕,支持柴亮孟江的做法了?”
大臣们点头如捣蒜:“支持,支持。皇上,先前都是微臣糊涂,为了一己之私,竟不顾大局,实在是有愧,请皇上责罚。”
天衡帝的语气依旧没什么变化:“责罚就不必了。”
大臣们俱是心中一喜,他们就知道法不责众,皇上必然不可能因为这事重罚他们的。
但很快他们就高兴不起来了,因为天衡帝继续说:“诸位爱卿能有此觉悟,朕甚是欣慰。尔等都是我大雍的国之栋梁,忠义之士,必然会用行动支持朕,支持朝廷,尽快解决鼠疫一事,那朕便成全你们的一片忠心。”
“洪国公你既担忧孙子,不如加入到运送物资进东城的小队,既为朝廷效了力,又能见一见孙子,亲人团聚,岂不两全其美?”
“怀远侯,你在东城产业甚多,底下伙计也不少,你带着儿孙过去正好看顾自家产业的同时也能将这些人组织起来帮助五城兵马司在各路口设置关卡,以缓五城兵马司的压力。”
“真定伯……”
……
听到天衡帝连点了好几个刺头的名,都是派他们去东城疫区做事,大臣们顿时吓得瑟瑟发抖。
东城可是有鼠疫,这时候跑到那里去,要是感染上鼠疫就完蛋了。
他们这些人养尊处优惯了,甚是惜命,谁愿意拿自己的小命去冒险?
可皇帝这番话有理有据,占了大义,他们找不出理由拒绝,一旦反对,那就是抗旨。
大臣们顿时一个个苦不堪言。
唐诗乐了:【大快人心,就该将这些不干活还指手画脚的家伙丢去疫区,让他们看看一线工作人员有多辛苦,省得他们站着说话不腰疼,不干事还净拖后腿。】
【瓜瓜,鼠疫的死亡率是多高来呢?这群老家伙年纪都不小了,免疫力下降,对瘟疫的抵抗力肯定不如青壮年,搞不好要被一锅端。】
最怕死的洪国公听到这番话脸都白了,连忙重重磕头:“皇上,老臣年事已高,精力不济,担不起运送物资的重任。为表臣对疫区的支持,对皇上的忠心,老臣愿意贡献五万两,不,十万两银子,给疫区百姓提供衣食住行等物。”
天衡帝很满意,洪国公这种怕死的糟老头子进去能帮什么忙?搞不好还会仗着身份要特殊待遇,给朝廷添乱。
十万两可比洪国公这条老命有用多了。
天衡帝淡淡开口:“洪国公心系朝廷,心系百姓,朕甚是欣慰。来人,送洪国公去户部。”
终于能出宫了,洪国公差点喜极而泣,连忙磕头谢恩:“谢皇上隆恩,微臣这就派人去府中取银子。”
见识了洪国公这番花钱买平安的操作,大臣们悟了,今天必须得在舍财和舍命之间二选一了。
当然是自己的小命要紧,钱没了可以再挣,命没了钱留给谁花?
所以好几个大臣都站出来主动表示愿为国尽忠,贡献一份金钱帮助疫区百姓。
天衡帝欣然笑纳,但轮到怀远侯掏钱时,天衡帝却久久没开口。
怀远侯心里直打鼓,怎么回事?前面的大臣皇上都很痛快地答应了啊,怎么轮到他,皇上就不发话了呢?
唐诗翻了个白眼:【这怀远侯真是个葛朗台,他开赌场赚了那么多银子,竟然只出五万两,真是太抠门了。】
怀远侯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是嫌他出得少了。
他赶紧改口:“不,皇上,微臣愿出十万两……”
头顶上方还是没声音,他不断加砝码,直到咬牙喊出五十万两银子,才听到天衡帝淡然开口:“怀远侯对朝廷的一片忠心朕甚感欣慰。”
有了怀远侯这个前车之鉴,后面的大臣们也不敢耍花样了,一个个老老实实报出一个让自己肉痛的数字。
等大臣们“赎完了身”,国库一下子便进账了好几百万两银子。人在衙中坐,钱从天上来的关潮喜得眉开眼笑,赶紧将银钱入账,多了这笔银子就有钱买药买粮食买冬衣发给疫区的百姓了,有吃有喝有穿,即便被关了起来,百姓也不会反抗,疫区就不会出现□□,也能尽早平息这场瘟疫。
但目的没达成还大出血的大臣们心情就没那么美妙了。
怀远侯等人拿了银子赎身后非常不甘心,转头就去了万寿宫找太后哭诉,皇上今日是如何的一意孤行,完全不听他们的劝,差点将他们丢去疫区等等,一群老家伙哭得声泪俱下,最后恳请太后给他们做主。
唐诗听了瓜瓜的现场直播后,甚是无语:【一群两面三刀的家伙,当面一套背面一套玩得可真溜,他们凭什么觉得太后会帮他们?】
瓜瓜幽幽开口:【怀远侯送了三成的干股给傅家,傅国公每年能分得七八十万两银子,其中一大半都孝敬了太后,你说太后会不会帮他们?】
唐诗就不理解了:【不是,太后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了,她还缺钱吗?】
瓜瓜:【谁会嫌钱多呢?而且太后以前争宠铲除对手拉拢大臣也是需要银子的。】
好有道理,这么说怀远侯还是傅家的投资人,金主爸爸,傅家能走到今天,怀远侯府功不可没,难怪这时候怀远侯会跑去找太后。
【但今时不同往日,况且亲儿子和大臣之间有矛盾,太后没道理不帮儿子反倒去帮外人。】
瓜瓜:【太后已经答应替他们做主了。】
唐诗:!
【不是,皇帝到底是不是太后亲生的啊?】
瓜瓜幽幽开口:【宿主,大瓜,你这次还真的蒙对了,皇帝真不是太后亲生的。】
第020章
咳咳咳……
偏殿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素来高冷淡定的李昭容咳得满脸通红, 用手帕死死捂住嘴巴才没有失声尖叫。
淑妃更是吓得一不小心将桌上的茶杯给打翻了,茶杯咕噜噜地在地上滚了好几圈。
安嫔差点没被这个大瓜给呛死,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顿时苍白如纸, 心里的惊惧恐慌难以言表。
就连没什么存在感的周才人也跟着连咳了好几声。
唐诗震惊得都没心思理会她们这一系列反常的行为, 紧紧捂住嘴,不可置信地在心里问:【瓜瓜, 你确定没弄错?】
【众所周知,傅太后就皇帝这么一个儿子,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一个人可能撒谎,但太医、还有满朝文武不可能都是瞎的啊,没道理这么大的事外面一点风声都没有。】
淑妃几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悄悄点头。
可不是,她爹贵为二品大员, 都没听说过这事。
要知道这种消息,进宫之前, 她爹肯定会悄悄嘱咐她。
但瓜瓜神通广大, 消息一向灵通, 能知旁人所不知, 莫非这里面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瓜瓜嘿嘿一笑,再次抛给唐诗一个重磅炸弹:【别说满朝文武了,好像皇帝都不清楚自己的身世,这个事瞒得可深了,要不是你刚才提醒了我,我仔细去查了一番都不会发现。资料我整理好了,你自己看吧。】
别啊, 你直接说不行吗?
淑妃几人八卦听到一半,心里跟猫爪挠过一样, 心痒难耐,可又不敢明目张胆地说出来,只好在心里不停地催促。
但她们没催到瓜瓜和宿主,反而等到了东来。
东来突然出现在偏殿门口,笑眯眯地行礼:“诸位娘娘,皇上今日事务繁忙,无暇陪娘娘们用晚膳,娘娘们请先回吧,御膳房将膳食都送到了诸位娘娘宫中。安嫔娘娘请留步。”
又是这句话,这都多少次了。
淑妃她们早就习惯了皇帝拿她们当摆设的事。反正每天来承乾宫有热闹可看,又有好吃好喝的供着,还时常能得一些赏赐,她们也乐得当这个摆设。
可今天八卦才听到了一半就赶她们走是几个意思?
她们极不情愿,可东来含笑站在门口已经做出了请的手势,态度虽恭敬但也强势,不走都不行。
哎,看来是皇上不想让她们知道接下来的事,要一个人吃独瓜。
妃嫔们满腹怨言地上了小轿,这才反应过来,这还是皇上头一次让人打断她们吃瓜,这正好说明了一件事,瓜瓜所言必是真言。
天哪,皇上竟然真不是太后亲生的。
难怪太后会给皇帝下药呢!
哪个亲妈舍得给自己而已的儿子下药啊,尤其是皇上身份这么特殊,要是有个好歹怎么办?
还有太后三天两头拼命给皇上塞傅家的女儿,也有答案了,太后必是想皇长子出自傅家女子的腹中。为了这个目的,她也不在乎损伤皇上的身体。
不过皇上的生母是谁?对方又去了哪儿?这事是如何瞒天过海的?皇上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淑妃几人心里带着一万个问号不情不愿地离开,临走时恋恋不舍地瞥了安嫔一眼。
安嫔这是又要留下来给皇上开小灶啊,羡慕,呜呜呜,皇上为什么要独霸安嫔和瓜瓜,让她们也听一听嘛,这么大的事,她们肯定不敢对外走漏风声的。
却不知被留下的安嫔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哪知道什么内情秘辛啊?一会儿皇上得不到答案,会不会马上就拆穿她,然后一刀砍了她啊?
她在偏殿坐立难安,心跟悬挂在油锅上一样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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