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红叶似火
天衡帝还是没搭理她,而是看向跪在地上的游灏明:“驸马,她当初砍了令妹哪只手的小指头?”
游灏明张了张嘴:“左,左边……”
侍卫奉上一把刀,塞到他手里。
游灏明颤抖着握住刀,惊恐地抬头望着天衡帝。
别说他了,就是唐诗都被天衡帝这个操作给搞懵了。
【瓜瓜,狗皇帝想干什么?】
【不会是让驸马砍了公主的手指吧。】
瓜瓜也很激动:【这是不是就叫以牙还牙?】
唐诗:【不错,也叫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虽然血腥了点,但我怎么有点期待。】
瓜瓜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比唐诗还来劲儿:【砍啊,磨磨唧唧干什么,一刀下去就完事了,怎么还不动手,是不是男人……】
游灏明颤抖着举起了刀。
心柔公主又怕又惧,凤眸怒瞪,脸直接迎了上去:“游灏明,你敢!”
哐当一声,游灏明手中的刀落到了地上。
心柔公主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没用的玩意儿!”
话音刚落,旁边的黑衣侍卫一刀下去,将她的左手斩断。
心柔公主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手落地,就像当初她轻描淡写一句话要了小翠的手一样。剧烈的痛楚和恐惧向她袭来,她放声尖叫痛苦,再无先前的嚣张跋扈。
这一出是谁都没想到的。
唐诗按住砰砰砰跳的心脏,后怕地对瓜瓜说:【好吓人。】
瓜瓜有些无语:【你刚才不是说有些期待吗?】
唐诗想,刚开始她是希望恶人有恶报,让心柔公主尝尝曾经加诸在别人身上的痛苦,但真看到这血腥的一幕,她又有些不适。
说到底,她只是个普通人,一个生活在和平法制年代的普通人,没有见识过太多血腥残暴的事,真上刀子,她还是怕的。
想到这里,她幽幽叹了口气:【瓜瓜,我还是跟他们格格不入啊,我有点想念现代了,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瓜瓜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只能干瘪瘪地挤出一句:【宿主,你还有我。】
气氛一下子低迷下去。
淑妃和李昭容察觉到天衡帝身上冷冽的气息又加重了几分,忍不住偷瞧安嫔。安嫔也很苦恼,看她有什么用,看周才人啊。
“走吧。”天衡帝转身,没再看下面哭嚎的心柔公主。
唐诗几人连忙跟在他的身后。
等出了戏院,外面天还没黑,街上人来人往,丝毫没受戏班子那边的影响。
唐诗呼了一口新鲜空气,好奇地四处打量,难得出来一次,可不得好好看看。
广全跟在天衡帝身后,摸不清他的想法。皇上今日突然要出宫就已经是很奇怪了,还带着娘娘们,他总是提心吊胆的,生怕出什么乱子,现在只希望皇上能够早点回宫。
但天衡帝显然没这个意思。
他带着几人进了前面的一家茶坊。
茶坊里人声鼎沸,说书先生拿着一卷书,坐在椅子上,说的那个唾沫飞溅,等说到高潮处,茶友们很是捧场,拍手叫好。
一行人自然去的是二楼的雅间。
落座后,唐诗就被下面说书人的故事吸引走了。今天说书人讲的是诸葛亮挥泪斩马谡,此时正讲到马谡行刑前上书诸葛亮。
“丞相待我亲如子,我待丞相敬如父。此次我违背……”
说书先生的节奏非常好,抑扬顿挫的,惹得不少感性的观众都开始抹眼泪了。
唐诗第一次看这种现场版,听得津津有味。
淑妃几人要稍微矜持一点,可眼珠子还是眨也不眨地盯着下方。毕竟这样热闹、接地气又有意思的说书场面,她们一辈子也看不了几回,错过一回就少一回。
几人的心思都被下面的说书人勾走了,连天衡帝什么时候出的包间都不知道。
天衡帝出了雅间径自去了茶坊的茅房。
二楼雅间的茅房很豪华,还熏了香。
可到底是茅房,不管怎么遮掩,总还是有点味道。尤其是这地方又不是很大,一个二十多岁长相平平的青年挤进来后不禁皱了皱鼻子,关门上道:“皇上,怎么唤我在这见面?我在隔壁包了个雅间。”
面对他,天衡帝脸上竟露出了几分轻松的笑意,连语气都和缓了许多:“这里无人窥探。”
青年无语:“雅间外头也照样有人盯着啊,谁能偷窥?”
天衡帝没解释。经过这段时间的观察,他发现宿主和瓜瓜还是比较守规矩的,茅房床榻上这些地方,他们不会窥视。
想要避开他们的眼睛。
这地方天衡帝呆着也不舒服,直接切入正题:“派人盯着福宁行宫,但凡有人去给傅氏报信,一律杀了,处理干净。心柔公主那边,给她弄个自然点的死法。”
“麻烦!”青年抱怨,“这么早动手还得清理尾巴。”
死个心柔公主不算什么,但太后那边对皇帝的忌惮和不满肯定会加深。
天欲其亡,必令其狂,让心柔公主多作死一段时间,多造点孽,到时候谁也救不了她,还能拖傅家下水。
今天分明就是个极好的机会,只是不知皇帝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提前对心柔公主动了手。
天衡帝没有解释的意思:“派人盯紧姚远。”
姚远是征南大将军,驻守在大雍与东越国交界的启州要地。
他是平民出身,后被傅家五姑娘也就是傅国公最小的嫡妹看上,不顾家里阻拦,要死要活非要嫁给他。
傅家很宠这位五姑娘,最后只得同意。
姚远虽出身普通,但却是天生的将才,又有傅家的扶持,在军中混得如鱼得水,连续三次带兵打败东越国的进攻,收回了两座曾被东越国占领的城池,战功赫赫,深受先帝宠信,被封为征南大将军。
他目前掌握着驻扎在启州的十万大军。
这也是傅太后傅氏一党最大的依仗。
他也是最让天衡帝忌惮的傅氏党羽。
姚远在启州经营二十年,军中上下铁板一块,都是他的嫡系亲信。天衡帝也不敢轻易动他,不然他一举反旗投效了东越,南边必然大乱。
尤其是东越对大雍一直贼心不死,屡次进犯大雍边境,现又派探子入境作乱,试图扩散鼠疫,引得大雍内乱,好趁虚而入。
这种情况下,天衡帝但凡是有一点针对姚远的意思,都是将对方推到东越。
可双方立场天然对立,注定了要为敌。
青年明白天衡帝的顾虑:“一直派人盯着呢。姚远狡猾得很,去年先帝驾崩,他都借口东越陈兵,恐有战事,不肯回来。”
这让朝廷想削他的军权都不好动手。
提起这个青年就来气,翻了个白眼:“你老子可真是给你留了个烂摊子。对了,钱不够用了,你别指望我干了白工,还自掏腰包给你养这么多人。”
“有没有兴趣盗先帝的陵寝?他陪葬了几万两黄金,还有无数白银珠宝金银器。”天衡帝轻描淡写地问道。
青年眼睛陡然发亮:“你说真的?”
天衡帝拍了拍他的肩:“回头让人将图纸和幸存的工匠给你。”
青年瞠目结舌地看着他,这是什么好大儿,竟主动给人指路挖自己老子的坟。要先帝有灵,今晚该找他好好谈谈了。
天衡帝没搭理他诧异的眼神,转身正要出去,却被青年一把拉住:“对了,游灏明怎么样?能不能收归己用?他当年可是名满京城,才名远扬。”
天衡帝只给了十二个字:“优柔寡断,瞻前顾后,不堪大用。”
青年有些失望,松开了手。
天衡帝若无其事地回了雅间。
雅间里几个女人眼睛都红红的,看来说书人说得挺好。
安嫔率先发现他进来,连忙起身行礼,唐诗几人赶紧跟上。
天衡帝瞥了一眼下方:“完了?”
淑妃点头:“刚讲完,皇上去哪儿了,竟错过了最精彩的这一幕。”
“去了趟茅房。要下去逛逛吗?”天衡帝问道。
淑妃受宠若惊,忙不迭地答应:“要的,可以吗?”
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谁愿意这么早就回去,当然是能拖多久是多久了。
天衡帝没说可不可以,只是率先下了楼。
唐诗很高兴:【狗皇帝人不错嘛。瓜瓜,你说待会儿买什么好呢?】
瓜瓜:【看看你带了多少钱吧。】
提起这个唐诗就萎了,她只带了五两银子,便宜的肉包子倒是能买一大堆,但值钱的玩意儿肯定买不起。而且跟着这么一堆人,她不想引人注目的话就不能随便去买小吃。而唐诗恰恰是个很怕出风头的人。
【哎,陪顶头上司逛街可真是太难了。】
天衡帝脚步一顿,气得甩手就走,到底谁想逛街?
一行人出了茶坊,没走多远便遇到了一家酒坊,浓郁的酒香扑鼻,店小二看他们几人好奇地张望,连忙招呼:“客官,咱们家的酒最好喝了,有黄酒、米酒、果酒、葡萄酒……要不要来一点?”
李昭容有些感兴趣,停下了脚步。唐诗也跟着停下,她还没尝过古代的这种酿造酒呢,听说度数不高,不容易醉,味道也跟后世的白酒、啤酒之类的不同。不知道这种纯粮食发酵的酒到底是什么滋味,她能不能也喝十八碗不过岗。
瓜瓜:【别看了,他家的酒加过草木灰。】
唐诗不懂了:【为什么,好好的酒加草木灰干什么?】
瓜瓜:【酿造酒不像蒸馏酒,保质期比较短,时间长了就变质了,味道也会变酸。他家舍不得倒了,就加草木灰中和一下酸味,再过滤掉,又拿出来当好酒卖。】
唐诗气愤:【这不是骗人吗?喝出问题来,他们负责啊?】
瓜瓜:【好像还没直接喝死过人,顶多就拉拉肚子,上吐下泻。】
这还叫顶多,瓜瓜是不知道上吐下泻有多难受。
淑妃回头捂嘴偷笑,笑得李昭容脸上无光。
她恶狠狠地瞪了店小二一眼,转身就走。
本以为这一茬只是意外,谁知走了几百米,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卖獐鹿肉的摊子。
干净整洁的案板上放着一块块熏制过后的獐鹿肉,颜色红亮,香味扑鼻,引得探前驻足了不少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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