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临西洲
那江县士兵在一群人羡慕的注视下骄傲的挺起胸膛。
他们这官民一家亲的其乐融融模样,看的应卓等金州士兵羡慕到眼红。
而且,江县的士兵们身上都有股鲜活劲儿。哪怕刚才经历了一场厮杀,身上还带着煞气,可现在,走在这街道上,每个人都是松懈的、惬意的。
聊生活、聊买卖、聊建设,神情肆意又自信,半点也不介意,其实这座定州城是个荒凉无人的状态。
应卓在后面悄悄观察着,心里对‘江县’产生了无限的好奇和向往。
江县,究竟是个什么地方啊?
这里不仅有恐怖的火药热武器,有吴恒这样的尖兵,有连弩精钢刀,有精锐骑兵,还有这样一群鲜活、惬意的百姓。
他们的状态可真好。
是那种,你看着他们聊天打趣,就能知道这群人一定生活在一个幸福环境里的那种好。
江县的士兵,以及应卓等金州士兵们不知道的是。
从他们进入定州城开始,街道两旁的院子里,无数的定州百姓其实也悄悄在门缝里观察他们。
最近两天,城门外杀声震天,百姓们心里自然有数。
现在一群陌生的士兵进入定州,那无疑表明,知府徐顺败了。
提起徐顺,很多定州百姓都恐惧又厌恶。
虽然对于定州的未来满是迷茫,可徐顺败了,新来的士兵们看着——完全没有府兵那种凶神恶煞的阴森感。
“知府大人被打败了,定州应该要换人掌管了。新来的这些士兵,看着比先前的府兵好多了。”
“希望来的是个好官。”
“别做梦了,这世界上能有好官?”
“与其盼着来个好官,不如盼着自己别被那可怕的瘟疫传染吧,我们隔壁街坊已经有好几个人染上疫病,脸上、身上都是红斑,身上的毛发也开始脱落了。”
“真可怕,我们会不会也变成怪物?”
“谁知道呢,听天由命吧,反正躲不过去,也治不好。”
“疫病不是人人都会得,但现在整个定州,人人都吃不起盐。我都半个月没舍得吃盐了,最近总觉得身体无力,浑身都有些水肿。”
“老天爷啊,这日子怎么这么难啊。”
人们不敢外出,不敢上街,生怕被感染瘟疫。
至于盐——早就被知府大人控制住,价格一夜之间翻了百倍,谁能吃的起?
乱世之中,苦的永远都是百姓。
瘟疫当头,又闹盐荒,定州的百姓如今活的战战兢兢,早就绝望了。
因此,对于这打下定州的江县士兵,定州百姓一开始不抱任何期待。
天下乌鸦一般黑,打倒了徐顺,还有李顺、王顺,总之最后被压迫的,还都是可怜老百姓啊。
-
“县太爷,这些百姓们,都在家里偷偷看咱们。”
吴恒说道。
作为神机营出身的他,经由大量的训练,侦查实力异于常人。
走进定州街道以后,他便察觉到了不对劲。
陈庚年骑着马,正在新奇的打量这座州城,闻言说道:“先不用理会,战争刚结束,百姓们惊慌无措也在情理之中,我们去知府衙门。”
打下了定州,并不代表可以轻松接手定州。
陈庚年很清楚,这一仗看似打的漂亮,但接下来的局面,反而更加凶险。
他得赶紧先把这座城掌握在手中。
然后看外界各方,尤其是皇帝、祁王两方的态度,再做出应对策略。
事实上,陈庚年现在比较担心江县和天祝山,他怀疑反应过来的祁王会出手。
皇帝旁观,祁王出手,两头猛虎休战,这绝对是最糟糕的情况了。
好在临走的时候,他在县区里做了安排。
心里思索着这些,陈庚年带领着士兵们,一路穿过州城,来到定州知府衙门。
相比于曾经寒酸的江县衙门,定州知府衙门要大太多了。
衙门外面,已经有数百位差役、和近百位衣着体面的富绅,正在神情忐忑的等待着。
而站在众人最前面的,是一个穿着五品官服的中年男人,其官位应该是同知,仅次于知府。
瞧见陈庚年带兵赶来,那位同知大人当即带着所有人齐齐跪拜:“拜见钦差大人。”
这个称呼还挺有意思。
陈庚年有大晋皇帝御赐的天子剑,代君平叛定州,确实可以称呼一声‘钦差大人’。
“不必多礼。”
陈庚年翻身下马,伸手去扶那位同知:“大人怎么称呼?”
那同知见状一脸惶恐,虽然他比陈庚年官位高许多,可此刻半点不敢托大:“下官定州同知林景福。”
陈庚年了然,客气道:“林大人。”
林景福惊异于陈庚年竟如此年轻,匆匆看过对方,不敢再多看。
定州城外的战争,衙门前的众人估计都听说了,如今瞧着陈庚年,和他身后那群满身煞气的兵,哪里还敢造次。
见这些人都不说话,陈庚年默然片刻,看向他身后那些富绅:“林大人,这些是?”
林景福回过神来,立刻道:“回禀大人,这些都是定州本地的富绅,听闻陈大人的风姿,特地来衙门迎接,为大人备上薄礼。”
随着林景福话音落下。
富绅们各自把带来的金银财帛打开,脸色惊慌忐忑,生怕这位钦差大人不满意,把他们都给杀了。
是的,就在钦差到来之前,一个更加让知府衙门里众人心惊、或者欢喜的消息先传了过来。
定州知府徐顺,被杀了。
上百富绅,各自打开手中的金银盒子,这个画面还挺震撼的。
陈庚年愣住片刻,随后摇摇头:“不必,本官也是为皇上办差事,如今战事虽已结束,但还不确定定州城里是否有徐顺私藏的倭寇。本官刚刚来到定州,按道理无权管辖此事,但远在金州的陛下还在惦念,本官还得劳烦林大人,将定州的城防体系,和州城简图交予我。今晚,我手下的士兵们会接管城防,全城排查搜索倭人,确保定州的安危。”
听闻陈庚年不收金银,数百乡绅表情看起来更加慌乱。
林景福回过神来,赶紧道:“这是自然,下官马上把相关东西整理出来,交给大人。”
陈庚年点点头,只带着神机营的百人进入知府衙门,并对林景福说道:“劳烦大人,将我手下这些兄弟们安置好,其余无关人员都散了吧。衙门差役今晚自行归家,明日来衙门照常当差。”
交代完毕以后,陈庚年不再理会他们,带人走进知府衙门。
他不可能收礼留人话柄,而且此战过后,不管是朝廷百官、还是神经病皇帝,都会盯上他,一个不好,就是万劫不复。
进入定州后,就得低调行事。
至于定州的疫病,麻风病,说句不好听得,已经感染到晚期的病人,陈庚年也治不了,谁来都治不了。
病变是不可逆的。
早期刚被感染的,也不差那几天治疗时间,因为麻风病从潜伏期到后期病变,少则数月,多则十几年。
而且这病的感染概率并不算高,百分之十五的样子。
等渡过这次危机以后,全城排查一遍,建造方舱医院,把晚期病患单独安置,初步感染的病人治疗好,很快就能解决。
治病可以往后推。
接管城防,排除定州是否还有隐藏倭寇,才是最重要的。
安全隐患排除,最好还得把富春赶紧接过来,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要不然别说治理定州的瘟疫,陈庚年和江县接下来有没有活路都得另说。
林景福很快便把定州的城防情况,和州城简图送了过来。
陈庚年简单看过以后,开始安排士兵们接手。
夜色中,江县士兵稍作休整,继续开始忙碌。
而那百余位乡绅,则是怎么都不肯走,一直哀求林景福,希望他能帮帮忙,让陈庚年收下礼物。
“林大人,徐顺在的时候,凡是不满意我们送的礼物,也会拒收。”
一位富绅惶恐道:“这位陈大人,是嫌弃我们送的礼太薄吗?可我们真拿不出那么多钱了啊,全都被徐顺那个狗东西给搜刮走了。”
林景福叹了口气,他这些年,何尝不是被徐顺欺负惨了。
他暂时还摸不透陈庚年的性子,不敢跟对方主动攀交,于是警告富绅们:“别自作主张,既然对方不收,你们也没有硬送的道理。”
富绅们神情凄惨的离开,各自对前程充满迷茫忧虑,不知道这位陈大人接管定州后,会是个什么情况。
有人惨淡道:“总不能比徐顺在的时候更坏了吧。”
听到这话,林景福嘴角也浮现出苦涩。
随后,他不敢再叨扰陈庚年,也跟着离开了知府衙门。
陈庚年进入衙门后,也没有睡下。
他连夜写了一封‘捷报’送往金州,准备试探一下皇帝的态度。
而裴宝来,则是带兵接管了定州的城防。
忙碌了一天一夜,一半江县士兵休整好后,在裴宝来的带领下,返回江县。
而应卓等金州士兵,负责在州城内巡逻。
那批倭人逃离的无声无息,并没有排查出来,整个定州仍旧死寂沉沉一片。
陈庚年坐在定州知府衙门里,一边安静思索对策,一边等待消息。
金州的皇帝会是什么态度?
祁王动手了吗?
县区和天祝山的兵力,足够应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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