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张佳音
潘六婶儿语气生硬道:“我能跟她一个小姑娘介意啥。”
“您胸怀大,我们还得向您这样的长辈多学习。”
赵芸芸瘪嘴,她跟她们学啥,一颗红心向男娃吗?
“赵主任,你说话就是中听。”
这才多长时间,她就忘了赵柯说话呛人,一言不合就动手的样儿了。
赵柯好脾气地说:“所以说要多学习,多进步嘛。”
潘六婶儿连连点头,“是嘞。”
“不过潘婶儿,我也有点儿心里话,想跟您说说,怕您不爱听……”
“你说嘛,我一个长辈哪能那么计较。”
“那我就说了。”赵柯好言好语地劝说,“男人嘛,当家做主的,脾气都大,三哥和三嫂还是新婚,感情好,头一个孩子顺利地出生,正在兴头儿上呢,别人要是泼冷水,他心里头不舒服,万一影响夫妻感情,您得多操心。”
这么说,潘六婶儿听进去了,辩解:“我这也不是泼冷水……”
“知道您是爱护三嫂。”
赵柯给了她一个“都懂”的眼神,然后对对潘翠莲道:“三嫂,自从你和三哥结婚,你们这日子越过越红火,这孩子兴许就带福的,你看去年那么大暴雨,她一点儿没让你难受……”
女娃能带啥福?
冬妮儿一点儿不信。
潘翠莲低头看着喝奶的小娃娃,眼神里满是爱意。
赵柯话就说到这儿,拉着赵芸芸道别。
冬妮儿也跟着出来。
赵柯对她,没什么好说的,只让她好好养胎,便和赵芸芸离开。
“你干嘛对她们那么客气,就得敲醒她们。”
赵芸芸还憋着气。
“然后人家说咱们‘顶嘴’、‘没礼貌’、‘书都白读了’……”
赵芸芸不吭声。
无数次的经验告诉她,那些固执的长辈哪怕明知道没有道理,辨不过,就会反过来这么指责。
赵柯对于她们的“唯男娃”论,态度是:“没必要争论,没有意义,个别人根深蒂固的观念,我们确实改变不了。”
赵芸芸不敢置信地看着她,“赵柯,你难道也要和认输了?”
“想什么呢?又不是站在对立面,跟输赢有什么关系?”赵柯跟她勾肩搭背,“顺着他们的道理说呗,我们改变环境,改变规则,等他们发现世界大变样儿,能怎么办?只会说‘也不知道现在的孩子都咋了’‘跟我们那时候一点儿不一样儿’……”
她故意学着那些长辈们惯有的声调,像模像样,逗得赵芸芸哈哈笑。
变化无时无刻在发生。
世界属于每一个人,世界终将是年轻人的。
像潘翠莲,以前一直受潘六婶儿的教育,现在不是一样不能认同对方的话?
想听、能听进去的人,一定会听进去。
认死理的人永远只看得见他想看的,听见他想听的,从他的思想维度出发,但现实会让每一个嘴硬的人闭上嘴。
中午,社员们回家吃饭。
老王家一家人本来一起走,王老三一跨进院门,脚步便快了。
随后,三房屋里便传出他有点儿贱嗖嗖黏糊糊的声音,“大姑娘,爹回来啦~想不想爹?”
老王家其他人都能想到他眉飞色舞的脸。
东婶儿撇嘴,“一个丫头片子,嘚瑟啥?贱不贱啊?”
冬妮儿站在屋门口迎丈夫,听到这话,微微抚了抚肚子,心里默念:一定要是儿子。
随后,东婶儿脚下一转,也往王老三屋里钻。
片刻后,三房屋里响起她夹着嗓子的声音,“奶奶的大孙女儿,诶呦~奶奶看看~想奶奶没?”
老王家其他人:“……”
贱不贱啊?
母子俩的声音不断——
“妈,你小点儿声,吵着她。”
“我没养过孩子啊,啥不知道,你别在这儿吵吵。”
“妈,你干啥,别挤我。”
“我看我孙女,你在这儿碍什么事儿?”
王长河咳了一声:“我进去瞅瞅。”
老王家二儿媳周秀丽没好气,“孙子多了,可是不值钱了。”
大儿媳赵花花没附和她,安静地进屋端饭。
冬妮儿听着三房屋里不断传出来的欢笑声儿,想不明白。
生闺女早晚是别人家的,是赔钱的。
公婆他们不也是喜欢孙子吗?
为什么三房生孙女,他们的态度就变了样儿?
第一个孙女……就会值钱些吗?
冬妮儿实在不懂。
她跟婆家人没法儿说这些,饭后收拾完碗筷,就回娘家跟亲妈说。
孙大娘自从春妮儿离婚,思想屡次被迫转变,反劝她:“你想那么多干啥,你婆婆对孙女也喜欢,那你肚里不管是男娃还是女娃,都不难过。”
冬妮儿执拗:“肯定是儿子,有个儿子我就踏实了。”
孙大娘思想也没完全转变,点头,“要是儿子,你压力就小了。”
母女俩看着冬妮儿的肚子,全都带着期待。
春妮儿倒泔水进屋,两个人立即调整表情。
她们在春妮儿面前,还是很顾忌,怕表现得太明显,刺激到她的神经。
但春妮儿现在从一个极端渐渐走向另一个极端,以前压抑地多狠,现在就反弹地多疯,动不动就刺激着全家人的神经,让全家人一起吃她的苦。
“冬妮儿,昨天课上教的字,你练咋样儿了?会写了吗?”
冬妮儿肩膀一颤,小声回答:“我、我会了。”
春妮儿放下一碗水,指着桌子,“我考考你。”
冬妮儿抬起手,食指蘸了点儿水,颤抖地一笔一划默写。
孙大娘没有声息地站起来,脚尖悄悄向外,想趁着她们不注意,躲开。
“妈。”
孙大娘干笑,“我想起鸡还没喂……”
“我进来前喂过了。”
孙大娘:“我去看看你爹干啥活呢,我帮他……”
“我叫我爹一会儿进来一起默写。”
孙大娘:“……”
这闺女养得,造孽呦~咋变这样儿了?
春妮儿考了六个字,冬妮儿默写错了两个,到第六个,手抖啊抖,始终落不下。
她忘了咋写了。
春妮儿绷着脸,十分严厉,“你怀孕不用上工,每天就两节课,你想啥呢?这么几个字都背不住吗?”
冬妮儿哆嗦着解释:“我记了,记不住……”
“你肯定没仔细记。”
春妮儿了解她,冬妮儿的性格,王老四学习,她指定崇拜,轮到她自己学习,就会认为没用,然后消极抵抗,滚刀肉一样。
“这么好的机会,不要钱就能读书,你还不珍惜,怀个孕你高兴啥?脑子里只有生生生,老母猪才只需要一个劲儿地下崽儿。”
冬妮儿红了眼,“姐,你咋能这么说我?”
孙大娘出声劝止:“春妮儿,你妹妹……”
春妮儿惩罚:“拿树枝儿去院子里写一百遍。”
孙大娘瞬间止住话,心提起来。
下一秒,春妮儿转向她,“妈,该你了。”
孙大娘紧绷起来,伸出一根粗糙的食指,准备接受考验。
冬妮儿还坐在旁边儿无声抵抗。
春妮儿问她:“咋还不去?”
冬妮儿抱着肚子,不动。
“要么你就别回娘家,要么你就麻溜儿地罚写。”
“凭啥啊?”冬妮儿哽咽,“你不能因为你没生孩子,就对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吧?”
“冬妮儿!”
孙大娘紧张地瞄大女儿。
春妮儿表情木然地吐毒液:“除了生孩子,你啥用都没有,你们就是生下儿子,你公婆他们觉得你们没出息,照样儿不会看重你的儿子。”
冬妮儿不信。
爱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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